夜晚,22:30 小镇上年久失修的大院。 院子里种着两棵老槐树,在夜风吹拂下,发出簌簌声。 堂厅的老旧灯管十几年没换过,下方是铺着红布的木桌,摆放着一张黑白遗照。 涛子回到祖宅后,每次看见这张遗照,都有些不自在。 遗照上的老人是他的外曾祖母,满头银丝,面部松垮,一双眼睛显得有些空洞。 因为拍摄的角度,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会与遗像中的老人四目相对。 “破灯管,明天一定去换个新的。” 涛子的目光抽离遗像,看向天花板上的长条灯管。 关掉客厅的灯,转身走进卧室。 涛子坐在木椅上,用电脑看了会小电影。 电脑桌的前方是一个玻璃窗,他将窗户打开,让凉风吹进屋内。 涛子打了个哈欠,转身爬上带有蚊帐的大木床。 祖宅没空调,只有一台岁数比他还大的老式电风扇。 嗡嗡嗡 电风扇开启运转。 躺在床上,他给自己发小孙北年发了一条短信: 「孙子,我最近在祖宅,有空过来找我。」 …… 凌晨 涛子身上一阵奇痒。 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屁股和脚踝。 蚊帐里进了蚊子,他甚至能够听到蚊子在耳边的叫声。 涛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骂了一声。 看了下手机时间,01:30分。 院子里毫无动静,漆黑一片。 当涛子看向窗户,他愣了愣。 隐约间,似乎有身影缓慢的一闪而过。 揉揉睡眼朦胧的眸子。 清醒后,只看见院子里两棵槐树的高大轮廓。 涛子没在意,这大院里还住着一位热心的李奶奶。 这种热心的具体表现让涛子有些难以接受。 譬如凌晨敲他的房门,好心的提醒他灯没关。 上了岁数的老人,睡眠浅,喜欢管个闲事,更看不得年轻人铺张浪费。 电风扇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运转。 只有那该死的蚊子还在他的耳边“嗡嗡”叫着。 沙沙…… 沙沙…… 一阵布鞋和地板摩擦产生的脚步声,从堂厅的方向缓缓传出。 沙沙…… 沙沙…… 涛子眉头皱了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在他睡着后,孙北年给他回了一条短信: 「别叫孙子,有些生疏了,叫爷爷吧。」 看着短信骂上一句,躺在蚊帐内的涛子,随手赶了一下蚊子。 咯吱…… 咯吱…… 诡异的声响再次响起。 这个声音,涛子并不陌生。 卧室门前的地板,因为年久失修,许多都翘了起来。 每次他进入卧室时,脚踩在上面,都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咚咚…… 死寂的夜再次被打破。 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涛子没忍住,大声抱怨了几句。 门外没了动静。 他知道是李老太,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几分钟后,涛子将房门打开。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走出屋,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腐化的味道,就像老旧的发霉的墙皮。 涛子揉了揉鼻子,感觉有些口渴,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厨房在最前方,旁边有个大水缸。 在这种地方,大多吃的是井水。 水缸里有个水勺漂在上面。 什么讲究,他舀了一口水,抱着水勺咕咚几口。 清甜,凉爽。 涛子点燃一根香烟,可在打火机燃起的瞬间,目光一瞥,发现开放的老式厨房里站着一个黑影。 涛子将手机屏幕打开,借着微弱的光泽朝厨房看去。 从背影看去,确定是一位老人正在面向厨房的墙壁 老人脚上是一双干净的布鞋,身上穿着极具年代感的黑色老式布衣。 饶是涛子胆子再大,毫无防备下也被吓了一跳。 “李奶奶,你半夜不睡觉也不能躲这吓唬我吧。” 涛子脸色有些难看。 院子里,两棵槐树在微风中摇曳。 微风拂过他的脸庞。 老人的嘴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就像和旁人在聊着家常。 可哪有什么人,她面对的是被油烟熏到发黑的墙壁。 这声音甚至不如每夜打扰他的蚊子。 此刻,涛子觉着有些不对劲,老人的背影很陌生,不像是李老太。 很快,涛子面色一变。 他想起来某件事。 每周五晚上,李老太都会去陪伴放假的孙女,直至周一清晨才回家。 而今天…… 涛子下意识看向手机上显示的日期。 周六。 李老太根本不在大院。 那她是谁! 骇然的涛子,发现原本静止的老人,忽然动了。 她的身体十分僵硬。 如机械一般缓慢的转动着身体。 …… 许久后,手机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一切戛然而止。 时间定格在凌晨的0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