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允和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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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她竟然这般决绝,甚至都不肯多做解释。
  “你当真要与我这般疏离吗?”
  云翌寒倒退几步,脚步趔趄,目光凄恻,却依旧维持着风度,“你我的婚事乃是御赐,我轻易做不得主,除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苦涩,“除非圣上亲自下旨,否则,你休想!”
  刚刚经历落水、失子双重打击的路摇再也跪不住,瘫坐在地上,云翌寒脱口而出的话仿若一根无形的细丝,狠狠的勒住她的心脏,即便是闭上眼睛,也止不住眼泪。
  她嫁入云家六载,云翌寒从未将她当做过妻子,洞房花烛夜,留她一人独守空房,被云家众人笑话,两人第一次圆房,竟是他醉后将她误认为白悠柔,才有了那个孩子。
  路摇心中发苦,贤良淑德的主母形象再也维持不住,两人早就在无形中撕破了脸皮,置那所谓的云家体面于不顾。
  “云翌寒,你为何要如此这般逼我……”
  她如何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她嫁给他本身就是个笑话,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被皇帝赐给他忠勤候做正妻,何尝不是对云家的羞辱。
  圣上亲自下旨和离,怎么可能……
  “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我是你的丈夫,你可以依靠我,何故如此不知变通?你太让我失望了!”
  路摇小心翼翼护着她夫妻二人之间的体面,谨小慎微,然云翌寒一句“失望”将她所有的伪装狠狠撕开,不留情面。
  她凄笑出声,是啊,“我不一直都在让你失望吗?让你失望的嫁给了你,做了云家的笑话!让你失望的和白郡主发生争执!让你失望的不知道忍气吞声!”
  “路摇!你怎么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不知分寸!”
  不欲再与她争执下去,他长腿一迈,跨出房门,对外吩咐道,“来人!夫人身边的丫头以下犯上,掌嘴十下,以示警告,若再犯,逐出忠勤侯府。另,即日起夫人禁足乔心院,没我口令,不得外出!”
  “是。”应声的是忠勤侯府的管家周伯。
  顿了几息,“今日之事倘若传出乔心院,自求多福!”
  “是。”院中一行人齐齐跪倒,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触了主子的霉头,今日之事,即便云翌寒不说,主屋里的事,也无人敢乱嚼舌根。
  周伯是刚刚跟着云翌寒一起过来的,看着云翌寒远去的背影,他轻声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何故要这般互相折磨呢?
  他是忠勤侯府的老人了,是看着云翌寒长大的,夫人虽是宫中太子身边的一介宫女,可到底是不同的,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是有情的,从小就有,可这二人不知道什么缘由,两人相处一直很别扭,如今更是闹得水火不容。
  周伯唏嘘这二人,可也无奈,千苦万苦,唯有情爱最苦,他二人甘心困在这情局里,他一个局外人,是无法参破的,只得转身离开。
  屋内,路摇瘫坐在地上,夏冬和夏秋一左一右陪在她身旁,路摇身子弱,最是怕冷,主屋里的地龙即便是在夏日也依旧供着,屋子里暖烘烘的,可她的手脚却一片冰凉,夏秋夏冬二人怎么捂都捂不热。
  自云翌寒离开后,路摇一直没有说话,只呆呆的望着地面发呆,二人怕她着凉,扶她去榻上,她也乖乖配合,只是……如同一个牵线木偶一般。
  夏秋红着眼,忍着眼泪立在床榻前,夏冬则伺候着她睡下,给她掖好被角,拉着夏秋出去了。
  路摇静静地躺着,轻轻抚着自己那还未来得及鼓起的小腹,脑海中不断回想在云家的这六年,这六年来云翌寒对自己不闻不问,只会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抱着自己不撒手,也只有在醉了以后,他看着自己的眸子里才会有一丝丝的情意可寻。
  可云翌寒素来稳重,即便是宿醉放纵,也只是屈指可数,但也是云翌寒醉后深情的眸子,给了她勇气和力量,支撑着路摇在云家忍气吞声了六载。
  她知道自己不该嫁给他,可皇上赐婚的那天夜里,她是高兴的,以至于她一夜难眠,睁眼闭眼全是他,他分明也是欢喜的,她与他自孩童时便相识,即便身份不一样,可他也从未将她当做过下人。
  可命不由人,一切都在成亲那日变了,他将她拒之门外,对她的爱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刚开始她赌气,不肯见他,哪怕他也从未来过,她也依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事务繁忙。
  可时间久了,年少时的冲动与稚气就慢慢的被他刻意的冷淡与疏远磨平了,流到岁月的长河里,不知方向。
  如今……她对他,只有恨和逃离。
  她不该那么懦弱的,本着不愿给他徒增烦恼的初心,却生生害死了自己的骨肉,从今以后,休想再有人欺她辱她,她会保护好自己和夏冬夏秋。
  路摇深深陷入悲痛与回忆当中,没有发现窗外略过一抹红色的身影,片刻后,那片红色,久久的站在她的榻前凝视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
  ……
  月色正当空,夜深露重,云翌寒却丝毫无感,身体的冰冷不及心底万分之一,他遣散了身边的小厮,一个人在湖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个湖是他十三岁那年征得云老夫人同意开出来的,只因她一句喜欢看荷花,那时她还只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想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把她看做了自己的人。
  可如今,这湖却夺走他和她的骨肉,冲散了他二人之间的情分。
  其实,那日他本就是去救她的,不成想,白悠柔却先看到了他,缠在他身上如何都推不开,他只得先将她带上岸。
  却误了救回自己骨肉的先机,他恨啊,唯有仰着头,才能控制住眼角余热,心里已经够苦了,不想再尝眼泪的苦。
  “这湖,填了吧……”他喃喃自语,眼睛却望向远方,似乎又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