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容看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略微沉敛眉头,有些不悦。
白歆羽也不搭理她,径自一口口的喝着牛奶。
等一杯牛奶喝完,沈佳容也想好了措辞,盯着她就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阿衍没有来找你?”
听着,白歆羽心底“咯噔”一下,但还是保持了体面,抿唇道,“我跟他已经没有干系了。”
“你这话说得不错。”沈佳容这时,笑着站起来,“他正好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你的事,他不想管了,他没法面对你,就交给我处理。”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稍微自由点了,我允许你去院子里散步走走。”
她听着,只觉得心里紧绷着的那根线,一下子断裂掉了。
再也接不回来。
厉衍爵的态度,让她难以接受,但也能够想通。
那往后,沈佳容对她的囚禁,只会更加有恃无恐。
“那就谢谢夫人了。”她跳过了厉衍爵的话题,淡淡的回应沈佳容。
沈佳容见她面色平和,没有被气到伤到的样子,如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好不畅快。
而白歆羽对她的这句道谢,都是无异于讽刺。
她的脸面一时挂不住,微恼了语气,“你现在距离预产期,也就只有一个月了,最好少惹是生非,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说完这句,她便走出这个房间。
而白歆羽已然脸色苍白,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出路该在哪里。
如果还想不出来,万无一失的逃跑法子,她留在这里的结果,就是母子分离。
……
沈佳容走出去,温煦将她扶上车。
而沈佳容刚刚坐稳,就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这边走来,她连忙下了车,朝着对方走过去,“阿柔,你怎么……在这里。”
说着,她便是倒吸一口凉气。
她本来以为,自己此行计划的很隐秘,没想到还是被薛卿柔给跟了来。
薛卿柔看向别墅内,“要不,还是让我去照顾白小姐吧。”
沈佳容一恐,“你都知道了?”
薛卿柔点头,“虽然离开海城这么多年,但老本事还是在,你没有怎么防着我,我想知道这些,没有多么难。”
她这几天,就觉得沈佳容有些奇怪。
而在厉衍爵前往旧金山去以后,沈佳容也懈怠了一些,才让她抓住了空子,发现了沈佳容藏匿白歆羽之处。
原来,这是声东击西的一出好戏。
连她开始也以为,白歆羽就在旧金山,厉衍爵应该赶紧去旧金山。
却没想,她转角就遇到了这个,让她差点惊掉了下巴的“真相”。
沈佳容听着她的交代,眉头越发深蹙,不敢相信的问她,“你刚刚说,要去照顾白歆羽?”
她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错。”薛卿柔点了头,给了她一个确定肯定的回答。
而沈佳容面露迟疑,“你说的照顾,难道是……”
她看薛卿柔神态认真,似乎是真想去照顾白歆羽的饮食起居。
但她又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
如果这个照顾,是打双引号的呢?
薛卿柔淡淡从容的勾了勾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白小姐的事情,当初是我和小染对不起白小姐,白小姐对我也算仁至义尽,所以我想……为她出份力。”
“她现在被关在这里,心情肯定不会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好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帮帮他们母子俩,也好偿还我心里的愧疚。”
沈佳容大吃一惊,握住她的手,“你这真的是要‘以德报怨’?阿柔,你太心慈手软了,分明是白歆羽对不起你和小染,她把小染害的那么惨,就应该付出代价,你怎么反倒想去照顾她?”
她一脸的不可理解,甚至觉得,薛卿柔这个想法很是荒谬,像是脑子坏了。
薛卿柔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容,本来就是我和小染有错在先,是我们母女俩对不起白小姐,我心里有愧,想要补偿给她。”
“太荒谬了。”沈佳容松开她的手,埋怨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口里的白歆羽的真实面目如何!她就是个害人精,冲着厉家来,冲着阿衍来!”
一股气血,涌上她的头顶,让他一阵头晕目眩,险些站不住。
薛卿柔及时伸出手来,将她扶住。
沈佳容缓了又缓,这才找回一些舒坦,她的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深深道,“白歆羽不是什么好人,又害了小染,我这辈子不会原谅她,你怎么会生出刚刚那种奇怪的想法。”
薛卿柔从从容容,很是坦然的回答她,“不是什么奇怪想法,我就是觉得,我和小染欠了人家的,那就要还,我受过人家的恩情,那就要报答。”
她回想起来,自己早先因为晓洁和乔安染的误导,误会白歆羽太多,才给她下了毒药,铸成大错。
反而助长了乔安染作孽的风头,更将乔安染推入了万丈深渊,怎么都不回头。
如今想来,都是她这个当妈的,太过失败。
是她频频失算,才毁了自己女儿的人生。
乔安染不愿意偿还对白歆羽的债务,那她这个当妈的,就应该站出来,还掉自己那份,顺便帮乔安染还了。
这样做起来,才算是无愧于心。
“我早就说错了,是白歆羽欠你们的,而不是你欠她。”沈佳容越听越觉得头痛,她实在觉得,薛卿柔此举就是想不开,人上了年纪犯糊涂。
“你这么想,难免是头脑一热,这样吧,再回去好好想想,想通后再来告诉我。”
说着,她就扶了扶额头,准备转头走掉。
但下一秒,薛卿柔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绕到她的跟前,眸光认真坚定道,“这就是我反复思量的决定,拜托了。”
“……”
沈佳容触及到她眼神里的坚定,整个人便是一愣。
看薛卿柔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
她的闺蜜,跟白歆羽有旧日恩怨,竟然还去站在了白歆羽这边。
而她,就立在了另一边,孤零零的一个人。
难道,整件事理下来,真的是她想错,又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