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朱盘算着该对谁下手的时候,皇宫的内廷今天显得有些乱。 王德化被老朱敲打一番之后,几乎是一夜没睡,在那里详细的计划怎么整顿东厂。 对于什么人该罚,什么人该抓,什么人该杀,怎么抓不会打草惊蛇,如何才能将影响降低到最小这些事,王德化几乎是耗尽了自己的脑细胞。 而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他没有丝毫耽搁,直接便找来了自己的心腹,直接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开始在先在东厂内大肆清洗。 能力平庸者,直接踢出东厂;贪污受贿勒索钱财者,直接抄家;与大臣有所勾结者,直接杀无赦。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此时的王德化犹如疯狗一般,下手极狠,根本不管任何人的面子,只要他知道的人,直接就下诏狱严刑拷打,然后审出新的人,再继续去抓。 不过能当上东厂厂公,王德化虽然在大肆清洗,但动手的时候却极为有章法。 他直接盯着一些平日里仗着背景不怎么尊他号令的人下手,在外人看来,他王德化八成是得到了万岁爷的赏识,在清除异己而已,所以虽然动静极大,但那些大臣却都以为是这些宦官在狗咬狗,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更别说闹出什么风波了。 但这些大臣们不管,并不代表这些太监的后台不管。 崇祯面前的红人,被崇祯认为颇通兵事,曾导致卢象升战败身亡的大太监高起潜,此时都快被气疯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中邪了一样。 先是锦衣卫里那些跟他有关系的人被踢了出去,一堆贤子贤孙找他哭诉,让他主持公道。 他好容易才把这群废物给安抚好,还没等到他去锦衣卫找骆养性兴师问罪呢,结果东厂那边又出事了,他的人居然有不少被抓了。 这让高起潜瞬间就气懵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欺负到他头上了,难道这些人要造反了不成? “行啊,欺负到咱家的头上来了。” 高起潜眉毛都直接立了起来,显然十分愤怒。 在内廷中,他们这些太监的势力,完全依附于皇帝。 而高起潜此人又很得崇祯的信任,所以高起潜虽然只是尚宝监的掌印,手中没有太大的实权,但他却能跟王承恩和王德化他们分庭抗争,丝毫不怵他们。 此时,在得知王德化在针对他,高起潜瞬间板起了脸。 “跟咱家走一趟东厂,今日若是王德化不能给咱家一个说法,休怪咱家不客气。” …… 东厂官署。 东厂的这些厂卫也不知道今日厂公是发什么疯了,一下子下狱了几十个同僚,而且还大部分都是地位高,有背景的那种,搞得他们这些人忙的根本停不下来。 不说别的,就单说看大门的这几人,今日已经挡回去七八个想来说情的大人物,挨了十几顿打了。 没办法,要是平时他们想进就让他们进去了,可今天不行,今天厂公有交代,除非是皇帝亲自来了,否则谁来都挡在外面,不然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强硬的将人挡在外面,至于挨打,那也是没办法的。 既然敢来说情,那就说明来的人是大人物,是能在厂公王德化面前说上话的,你把这种大人物给挡在外面,人心里不爽让手下打你一两顿怎么了?难道你还敢还手不成? 只是此刻,东厂守门的门房,看着朝他们过来的轿子,不由得暗暗叫苦。 作为东厂的门房,最主要的就是眼神要好,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所以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来人肯定是尚宝监的掌印高起潜。 这位,可不好拦啊。 门房直嘬牙花子,眼看着轿子越来越近了,他一把抓过自己的心腹,小声嘀咕道:“快,用最快的时间通知厂公过来,我在这里拖延一会时间。” 拦是肯定拦不了的,高起潜地位跟王德化差不多,就凭他们几个厂卫还想拦高起潜,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只是不拦也不行,厂公今天下了死命令,哪怕是高起潜,他们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回头也得被收拾。 因此左右为难的门房,低声对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人叮嘱道:“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别管,更不要出手,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扭过头在暗中啪啪给自己脸上来了两下,直接打出血来,然后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把,装出特别凄惨的样子,然后才腆着脸挡在了高起潜轿子的前面,尽量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东厂禁地,来人止步!” 在前面引轿的一个太监,看到门房挡路,根本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巴掌就朝门房脸上狠狠抽了过去,“瞎了你的狗眼,连高公公的仪仗都认不出来吗?” “区区一个门房,也敢拦高公公的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敢在东厂打人,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 看到门房挨打,门房手下的几个手下有些站不住了,其中一个小太监直接站出来,对着打人的那个太监,高声怒斥。 “哟,东厂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随着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高起潜掀开了轿帘,有些阴柔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冰冷,“人他打了,咱家倒想看看,你们东厂准备怎么处置他。” 看到高起潜居然直接出面了,门房田奉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今天东厂实在太忙了,人手都被调走了,这几个跟他把门的小太监,都是新来的,根本就不懂宫里的险恶。 他们若是得罪了高起潜,恐怕过不了两天自己就得去给他们收尸。 哎,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别插手,还强出头,本来卖个可怜,赔几句笑就能解决的事情,现在看来要麻烦了。 想到这里,田奉狠了狠心,然后一转身狠狠的抽在了那个开口的小太监脸上,“这里有你什么事,给我滚回去。” 打完之后,田奉也不管满脸难以置信的小太监,陪着笑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开口说道:“高公公别介意,这几个都是新来的,不懂事,高公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老奴今天出来的太急,把眼给落床上了,没能认出来高公公的仪仗,老奴该死。” “高公公想怎么责罚老奴,老奴都绝无二话。” “呵~” 高起潜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着田奉满脸的鲜血,没有丝毫恻隐之心,而是语气阴冷的说道:“就你这老狗,也想帮他们架梁子?” “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