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大明天子易溶于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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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小声嘀咕。
  “之前本来想不明白,仔细思索,为何前世我会英年早逝,恐怕大概率是文官们在背后捣鬼……”
  现如今自己的身子骨基本已经练到了这个年纪的极致。
  还记得前世在网上见过一些三四岁就开始健身的小孩,才五岁就浑身肌肉八块儿腹肌,一个是有科学的训练,第二个就是要有合理的膳食。
  自己养生这三年,也基本上是按照这个路子。
  只是,自己比起前世网上见到的那个健身小孩,更加粗大一些。
  没办法,我也不想这么粗……
  按道理,就算常氏家族有遗传风疾,自己养生三年也应该察觉出来。
  可是,并没有。
  哪怕细微的不适都没有……
  八岁孩童,身体已经逐渐长成,且皇室子弟保养得当,前世自己八岁就飞升登仙,如今看来大概率是被人下了黑手……
  “我现在也就只有美色这一点点软肋,保险起见,明天最好搬出去,一来能守着皇奶奶,二来离皇爷爷也近。”
  小声嘀咕着,朱雄英拿过枸杞水,想了想,眼神古怪地抿了一口。
  最重要的是,搬出去之后不用喝东宫里的水。
  我大明天子易溶于水,自有国情在此。
  朱雄英思前想后,自己吃的食物基本上不太可能被人下毒,那唯一有机会的就是水,在不清楚继母吕氏背后势力究竟有多强的时候,还是保险点好。
  要知道前世大明的几个开国功勋可都是死于下毒,譬如曹国公李文忠,是被人下毒治死的,惹得皇爷爷朱元璋震怒,杀了数百人。还有二叔秦王朱慡,在王府内被人下毒害死,十叔鲁王朱檀,在王府内被人灌了太多金石丹药,二十二岁就死了,这真是巧合?
  上一世洪武二十五年,父亲朱标前去西安考察迁都,中途皇爷爷突发敕令,让他注意自己身边防护,回来之后父亲朱标就突然生病,小小的风寒夺去性命?
  虽说现如今医疗水平较低,但以皇室的医疗手段,断没到一个风寒都治不好的地步,当世顶尖的医者都在御医院,何况父亲朱标是马上太子,多年带兵身体很好。
  在自己和父亲接连去世之后,被文党调教成谦谦君子的朱允炆进入皇爷爷视野,为了给他铺路,皇爷爷就必须铲除蓝玉一党,因为舅爷蓝玉他们这些淮西武党天生和朱允炆冲突,日后会有谋反的隐患……
  这既是阴招,也是阳谋。
  不可小觑古人的智慧,尤其是当你身在这个帝国最顶尖的那批聪明人中间。
  读书人天生追逐皇权,但是他们所受的儒家教育又让他们蔑视皇权。
  如果均田土改一开,文臣必定搞脏活儿,对朱标下手还太过,对自己下手却可做些文章,三弟允熥患有脑疾,言语不利索没有威胁,然后文臣押宝朱允炆,再害死父亲朱标……
  皇爷爷朱元璋屠刀滚滚杀的文党畏畏缩缩,俨知他们没有背后谋算反击!?
  大明初的这帮读书人,都是当世顶尖之人,个个都是人精。
  越想,越觉得大明洪武初期,这潭水着实太浑。
  文臣干脏活儿传统可是由来已久,且在大明朝延续数百年,留下了大明天子“善于溺水”的国情。
  譬如后世那个正德皇帝朱厚照,一个能骑马率军,亲上战场,在战场上亲手斩杀敌人的马上皇帝,落水后偶感风寒,居然被太医活活治死,他中途发现不对劲想换个太医,却被首辅批评是皇帝肾虚,死于肾虚?
  闹呢,无非是朱厚照抓住了军权,脱离了文臣集团的控制,而文臣集团有了危机感。
  后世还有几个大明皇帝,不是下药就是溺水,年纪轻轻便死去,一旦发现天子不受文官集团掌控的迹象,皇权又开始威胁到文官们利益时,皇帝便会英年早逝。
  到了崇祯末年,更是毫无底线出卖大明!
  千万不可以用自己的道德认知去衡量文臣的底线,文臣的底线是没有底线!
  皇明第一个五年计划一提出,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均田,这均的不是天下的田,均的是文臣武将的命啊!
  朱雄英虽然前世只有十六岁,是个官场小雏儿,稍微想一想却也知道,即便皇爷爷是先在皇庄皇田里均田,也将引起激烈反抗,无他,开天下之先。
  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大元与商贾武人治天下。
  你大明洪武皇帝,一拿我士大夫文人如猪狗苛待,二对商贾若乞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皇爷爷治下的大明,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极低,甚至不如工活儿的匠户。
  但偏生,商人富有四海,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只要将均田制推广下去,使得大部分的老百姓有田种,那么那些已经成了大地主的文官武将还有商人个个都坐不住,这事儿就好比是建房子,文官商人们好不容易把房价抄到十几万一平米了,你忽然来个政策免费发房子,这不是在要我们的命嘛!
  他们一是担心租地的农民跑了,二是担心皇帝会将均田推广到全国。
  再说,好些皇田早被地方官吏偷偷侵吞了,视为自己的私田。
  以往大明的赋税再重,也收不到他们读书人地主乡绅头上,一块儿良田,赋税两成,地主的租子是四五成,最后剩下来的那两三成才是农民的。
  一遇到天灾人祸,农民就要卖儿卖女,因为剩下的两三成还要留下谷种……
  在文官集团大地主阶级眼里,这两成赋税已是极高,简直是苛政了!
  所以前世老二朱允炆上台,免了浙江福建江西等地的赋税,把那些文官集团高兴的跳脚,可不嘛,两成的赋税免了,一块儿良田我们收五成租子又能多收几石。
  现如今,你居然要均田!?
  这一均田,老百姓和佃户都去种皇田,不需要给我等地主交税,也不用问我们借高利贷了,这不是断了我们乡绅商贾的活路吗!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朱雄英只感觉再想下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时自己肯定会被现在大明这帮读书人惦记,读书人杀人害人,和武人完全不一样,自己就算能练出张定边一般的勇猛武艺,达到武夫极致,也害怕被读书人惦记下阴刀子。
  保险起见,尤其是在今年自己八岁这个敏感的时间,还是在土改均田的关键时期把自己置身事外最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可是朱雄英对继母吕氏的一些揣测,又不敢直接给老爹朱标说,他想了想,认真道:“大伴,明日帮我去给皇爷爷传个话,我想在御花园置办一间小院,陪着皇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