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木门重重被人推开,木闩犹如纸糊一般,碎成几截,片片落地。 在陆川木然中,一个牛高马大的锦衣汉子大步走了进门,趾高气扬地扫视了院落一眼,目光一下凝聚在了垂帘端立的吕青霞身上。 下一刻,锦衣大汉腰一弯,脸上泛起一个阿谀的笑容。 “公子爷,小的就说了,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就在这附近,看,不就在这里么?” 话语一落,在四五位键仆前呼后拥下,一位手持玉扇的银衫公子,翩然走了进来。 “如此佳人,岂能居这陋室?姑娘别怕,小生仰慕姑娘风采久矣,日夜难眠,才冒昧登门相见。” 那锦衣大汉立在旁朝院落中三人喝道。 “我们陈公子乃光禄大夫陈大人之子,尔等还不上前拜见?若是令妹嫁入陈府,你们全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陆川听到这话,才勉强从记忆中的某个旮旯角落中,找到了光禄大夫陈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就是天下间众人皆知的宫中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忠吗? 此人也是众多官员口中的“奸佞小人”,为这个世界朝廷中的第一大反派! 众多重臣倍加忌惮的右相谢凤儒,因本身为言灵境大儒,再加上生性谨慎,又出身江南谢氏,乃名门望族,故此“奸佞”二字,是扣不到他的头上。 也只有同为大儒,才敢当面指桑骂槐,但有这资格的少之又少,全天下不超过五指之数。 “太监岂会有子,这是说你们家陈大人欺君呢,还是有人招摇撞骗?我看你们这些人尖嘴猴腮,多半是冒名顶替!” 陆川一瞬间就找到了一个认知上的盲点,一顶高帽子就扣了过去! 等话一出口,才发现他脑瓜子这么灵光,多半和胸中五气与自己浑然一体,大有关系。 从某个事实来说,他凝出的气运天星,此时正在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忠的脑袋上拉屎,哪里还需要对着螟蛉义子低声下气。 只要任何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遇到一位生出浩然正气的儒生,就会喷得狗血淋头,闹上公堂更会大获全胜,扬长而去。 归根到底,也是浩然正气四字,决定了儒生的天生正义性。 “找死!” 油头粉面的银衫公子,立刻伸手朝陆川一掌抽去,掌心泛起一丝玄异的铁青色,若是这一掌击中,水牛都要当场躺下。 陆川眼角绽放出一丝怜悯的神色。 清寒的目光,立让旁边功力最高的锦衣大汉感到了不妙。 眼前这位横看竖看毫不起眼的年轻人,流露出来的眼神,比起战场上斩杀千百人头的杀神,都要让人胆寒心惊。 银衫公子间抽出去的手掌,距离对方脸颊尺许,就被一股无形力道反震回来,重重地打在了自身的脸颊上。 粉脸上立刻多了一个铁青色的掌印,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哈,送上门来的功勋,小弟就此谢过!” 陆川嘴角绽放开来,露出一张发自内心的笑容。 熟悉的玄异气息,要是和玄冥教没有关系,他这些时日和玄冥教的打死打活,就白忙活了。 人在家中坐,功勋天上落! 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下一刻,一脚轻描淡写地踢出,正中银衫公子的双腿间。 脸颊上的震撼还未消退,银衫公子一下飞出了三四丈外,全身弓成了一个大虾米,双手抱着小腹,滚成一团。 “好生生的人不做,非要当太监的儿子,小弟就成全你,先尝尝当太监的滋味。” 陆川好整以暇地扭转过头,对才行功完毕的吕青霞招呼。 “大姐就先替我照顾大哥,小弟先将这家伙,送到官府去治罪!” 光天化日之下,强入民宅,调息良家妇女,这小子坏事一定没少干。 如果和玄冥教没有关系,他也只能私了,先打断这家伙的作案工具罢了。 但和玄冥教大有关系,那就趁机闹大。 反正他朝堂上还有一位老熟人,是货真价实的五阶法随境的大儒,再加上他北斗司某位阁主也夸下海口,可以见帝不拜,就看看是不是那么灵光。 陆川一瞬间就想清楚如何闹事了,目光一下看那几位被他震慑住的家仆,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你们带上这招摇撞骗的骗子,我们去衙门说理去!我不相信朗朗乾坤下,真有朝廷重臣,敢纵子行凶,祸害百姓!” 锦衣家仆嘴角抽搐两下,才恶狠狠地道。 “你要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我们心狠手辣!” 陈大人的义子被人打成太监,这深仇大恨已经结下,陈大气岂肯善罢甘休,他们想息事宁人都无法,最后只会以一方家败人亡为止。 一个住在外城的寻常人家,就算有根底,背后靠山也不敢得罪陈大人。 陆川随手抽出肩头背着的太玄刀,摆放在石桌上,冷哼一声。 “那我们就走着瞧!” 他有恃无恐,最大的依仗,在于他也算是有功之臣,有皇帝老儿朱笔钦点的赏赐,有底气将事情闹到金銮殿去。 将早与身相合的太玄刀留在家中,更是确保万无一失,顺道也是给兄长护法! 吕青霞在旁芳心乱成一团,心头清楚一件事,就是以陆家二弟滔天武功,又身在北斗司,地位超然,此时又占理,无论闹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吃亏。 几位通脉境的健仆,连带为首培元境的“高手”,在陆川不带一丝表情的目光示意下,战战栗栗地将自家公子搀扶到了内城中。 途中还有两个聪明伶俐的,以最快的速度传递了消息,然后胆气也慢慢壮了不少,虽不敢逃走,但却放心不少。 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在内城当街杀人,最终结果也只会横尸当地,不会出现第二个结果。 陆川此时也盘算妥当,无论这位衙内公子,是被玄冥教当枪使了,还是无意撞上,他都只能快刀斩乱麻,来一个杀鸡儆猴。 恢复了神智的陈大衙内,强忍这身下的疼痛,以一种看着死人的目光盯着他,浑然不知晓,他正踏上了完完全全的“坑爹”之路。 至于这家伙的取死之道,恐怕连他自己多半都不清楚,玄冥教的速成功法,可不是随便学学罢了。 陆川的脚步在前方高耸的大理寺前方停住,好整以暇地看着沿着皇城朱雀御道疾驰而来的一队黄衫儿。 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