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消息灵通的媒体,纷纷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消乐论文上《科学》杂志封面的事情报了出来。标题五花八门,“再见!癌症”“龙国又一诺保尔奖级的成果”“造福世界,龙国自有担当”“癌症或将就此消失”。但也有一些媒体持怀疑目光,“消消乐或将是本世纪最大谎言”“消消乐是给龙国挣脸,还是丢脸,还需要时间验证。”
此时的叮咚研究所已经成了各大媒体讨论的焦点。但讨论归讨论,叮咚研究所的门口并没有被记者们蹲守。这或许也是一种悲哀吧。这种级别的科研成果都不被国人所关心,其受到的关注度可能都没有某个戏子结婚出轨分手这样的事情高。不过虽然没有被记者们围追堵截,但叮咚研究所还是接到一些媒体希望做个专访的请求,不过都被金鑫给否掉了。
面对叮咚研究所的不发声,舆论的风向渐渐地就开始转了,质疑声渐渐地越来越大过了支持的声音。这时,李招弟坐不住了。
“阿鑫,这样下去不太行,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很会影响我们后续消消乐的声誉。”李招弟说。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要不开个记者会澄清下吧。”
“记者会。”金鑫摇摇头,“有点麻烦哦。”现在金鑫是尽量避开人杂的环境,FMC的下次行动可能出现在任何时候。他自己是有能力自保,但是伍平德没有啊。“要不这样吧,找个顺眼点的记者来做个专访吧,反正现在媒体都通的。”
“那也行。既然这样,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就找我们自家的记者好了。”
“可以啊,顺便提升下他们的影响力。”
“行。我现在就叫人,你跟伍教授准备下吧。”
“那也没这以急吧,行州过来起码三四个小时。”
“干嘛要行州过来,我们现在暖州当地就有常驻记者了。”
“这样?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不久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找得谁啊。”
“等下来了你就知道啦,你也认识的。”
半个小时后,章亚婷出现在了金鑫面前。
“不会就是她吧。”金鑫指着章亚婷转头问李招弟。
李招弟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嘛,她可是非常专业的一个记者。”说着李招弟俯到金鑫耳边,“尤其是对你。”
“什么鬼。”金鑫一脸茫然。
这时李招弟笑笑没说话了。
“金先生,您好。”章亚婷落落大方地向金鑫伸出手。“哦不对,应该叫金老板了。嘻嘻。”
此时金鑫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跟她握手,但场面上总得应付下,于是只好伸手跟章亚婷轻轻碰了下。章亚婷柔若无骨的手,让金鑫有一点点小酥麻。
“谢谢金先生跟伍教授两位抽出宝贵的时间来接受我的采访。在采访开始之前,我谨代表我自己向两位表示衷心的祝贺。”章亚婷来个比较中规中矩的开场白。
“谢谢,谢谢。”金鑫跟伍平德点头回应。
“想必两位对于目前网上一些质疑消消乐的言论也会有所耳闻,所以我这次采访最重要的目的呢,就是想向两位确认,我们这项成果的真实性。”章亚婷说。
金鑫说,“我想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对于一个三餐不饱,天天饥饿交加的人来说,如果哪一天忽然有人请他吃鲍鱼龙虾,你觉得那人会怎么想?那人肯定会想,这是要毒死我嘛?对于民众的不相信,之前我跟伍教授早就预料到了。不止是圈外人,就算是圈内人估计也不会十分相信。这样的成果会出现在科研水平如此一般的暖州,确实挺难以让人接受的。但现实就是它真的发生了。
其实在我觉得,讨论消消乐的真假一点意义也没有。不懂的人,你跟他解释一万次也没用,因为知识水平完全不对等,说难听点就是对牛弹琴。而懂的人,你也不需要跟他们解释,他们如果真想求证,按照论文上面的方法去做就行了。实践出真知,真实的结果比我们嘴巴说说更具有说服力。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必要讨论下去。”
“这确实也是。既然两位敢把消消乐论文投到《科学》,而且还获得了他们的高度认可,其实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章亚婷做了个小结。
“没错。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可以把《科学》给骗了吧。而且之前《科学》有专门派人来过我们这里作实地考察。他们对于这种重量级的科研成果的态度还是非常严谨的。”金鑫说。
“真的嘛,那之前好像都没有人说起过这个事情嘛?”
“因为之前也没有人问起。”
“对了,经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之前是有看过一个报道,说《科学》派了一个叫朱安丽的女士造访了暖州,但当时报纸上只报道了她跟暖州医学会接触的情况,并没有提及叮咚研究所。”
“是的。就是那位叫朱安丽的女士。至于那会报纸为什么没有提及我们,可能因为我们都还是无名之辈吧。其实大家细想一下也应该能明白过来,《科学》为什么会突然派人来暖州,总不会为了专门来蹭医学会一顿饭吧。”
“当时报纸上确实没有提及朱安丽造访的目的。那会大家其实也挺纳闷的,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来暖州。现在经您这么一讲,倒是解了大家的困惑了。”章亚婷继续说,“金先生,我相信大家对您的好奇度并不比消消乐低。从您大学辍学出来创业,到现在短短几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有了如此身家跟成就,您是怎么做到的?有什么秘诀嘛?”
“我并不觉得现在我是成功的。至少目前我所达到的程度,跟我的实力太不匹配了。”
‘还没见过这么臭屁的人。’章亚婷心里怔了一下,说,“那您觉得什么样的成就才能跟您相符呢?”
“这~不好讲。”金鑫一时也很难形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您之前不止一次讲过,您要加速推动人类文明的进程。这是否就是您的终极目标,或者说这才是跟您实力相符合的成就?”
“其实每个人都在推动人类文明的进程,只不过作用或大或小而已。首先我得再次声明下,我那些话并不是说说的。从我创业开始我就一直在向这个目标奋斗。”
“那您能否给我们解释下,叮咚公司,叮咚研究所,跟您的目标到底有怎么样的关联呢?”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反问您一下,在你以为,怎么样的行为或者成就可以算上在加速推动人类文明进程?”金鑫说。
章亚婷想了下,“这个问题好大。我还真一时想不出来。不过在我以为,大概是解决能源问题,或者是实现物理大统一理论,又或者是其他,不好意思,我一下子确实也想不到。”章亚婷尴尬地笑笑。
“其实如果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也答不上来。但有一点我能确信,人,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不管是什么能源问题也好,物理理论也罢,归根结底都是人来发现并解决的。”
“但这个‘人’是个人呢还是指群体?”
“先是个人,然后才是群体。就好比爱因斯坦发现各种伟大的物理理论,但真正要把这些理论应用起来的,就需要其他很多人一起努力了。”
“没错,是这么回事。”章亚婷点点头。
“如果我们把现在人类所掌握的所有知识比喻成一幢大厦,那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大厦是不是会越来越高。但是它越高之后,它增长的速度就会越来越慢。”
“为什么呢?”
“因为大厦主要是由站在最高处的人来堆积的。而一个人要想站在大厦的最高处,他势必是从最底层开始爬。但是我们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打个比方,现在我们人的平均寿命在70岁左右,如果爬到大厦顶端需要30年,那还有后面40年时间可以用来造大厦。但到后面,可能需要40年,50年甚至60年才能爬到大厦顶端,在寿命长度不变的情况下,造大厦的时间相应就减少了。”
“所以,您的观点是人的寿命会制约人类的发展。”
“是的,这只是一个因素之一。人的寿命是一个整体性的东西。但对于有些特别精英的人来讲,如果有方法可以让他们活得更久,那他们造大厦的时间是不是就会越长。”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可以这么理解。”
“现在叮咚研究所的使命就是解决世界上所有的绝症,而后是解决世界上所有的病症。人只有在身体健康的时候,身心愉悦的时候,才会迸发出最强的创造力。再最后,说不定我们会造可以让人永生的产品也说不定。”
“哇哦,叮咚研究所的使命还真是艰巨伟大啊,听着好科幻的感觉。”章亚婷的眼神有些迷。
“我并没有在当故事会讲。现在癌症我们攻克了,接下来就是艾滋。在这里,我也想打个招聘广告,我在此诚挚邀请所有有志之士加入叮咚研究所。我们首要目标是解决世界五大绝症,运动神经元症(渐冻人症)、癌症、艾滋病、白血病、类风湿。现在癌症我们攻克了,接下来就是艾滋,类风湿跟渐冻人症。因为白血病目前可以骨髓移植治愈,所以我们不会涉及。现在我们艾滋项目组也将由伍教授挂帅。而剩下的其他三项,我们急需项目领军人及组员。其实艾滋这个项目我们已经做了一些前期工作。我们预计半年左右就会出第一批特效药。”
“……半年就能出成果?”章亚婷不可置信的问。这可是世界级的难题啊,可现在她听来,前面的这个小伙子,似乎很成竹在胸的样子。
“没错。当然也有可能会提前。”
“……半年还提前。为什么您会这么有信心。”
“有实力当然就有信心了。我今天之所以把这个事情说出来,也是想告诉那些还在攻克艾滋路上的研究所,如果你们短时间内不能出成果的话,其实就可以停了,因为没有必要了,再折腾下去也是纯粹的浪费精力。”
还真是大言不惭啊,拉仇恨的本事简直一流啊。章亚婷心里直呼,这么臭屁也是没谁了。在边上看着这次采访李招弟跟王胜男也是捂着脸,有时候金鑫臭屁的样子,连她们都吃不消。
章亚婷‘呵呵’笑了一下,“我觉得信心是做好事情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难得金先生有如此充足的信心,我也预祝叮咚研究所可以再出佳绩。”章亚婷圆了下场面后,赶紧把话题引到叮咚公司上面。“对于您创办的叮咚公司,做得都是关于医美线的产品,这似乎跟您刚才所说目标有些不太相干。”
“是没有直接关系,但有很重要的间接关系。我要做的这些事情,太费钱了。如果我有花不完的钱,叮咚公司就不需要存在了。简而言之,它就是我的取款机。本身它销售的产品跟普通大众也没有太大关系,因为它们的定价都很高很高,一般人肯定都消费不起。它们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非必需产品,但是它们可以让人变得更加美好。所以它承担了‘劫富济贫’的功能。”
“劫富济贫?”章亚婷重复了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似乎也确实如此。叮咚公司赚得都是富人的钱,赚来的钱都给叮咚研究所做医学研究用。
“没错。对于有钱人来讲,他们愿意用高价让自己变得完美,我就满足他们的这个需要。对于他们来讲,钱可能真的就只是一串数字,与其躺在银行里睡觉,还不如花在自己身上来得实在。钱不花掉,就不能算是自己的钱。”
“叮咚公司目前有三个都是针对女性的产品,这是您故意为之,还是偶然性的。现在大家都有一种共识,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您是不是也是出于这点考虑?您知道嘛,很多女性对您的怨念可深了,您发明了这么多完美的产品,却都卖这么贵的价格,简直让她们望而却步。她们想变得完美,但是却没有那么多的钱。”
“说真的,我也没有故意去针对女性。这三个产品其实都是有故事的,并不是偶然,但也说不上必然吧。”
“故事?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白月光’是周竟单给我的灵感,‘白了个白’是我给王胜男地礼物,而78666是为李招弟而做的。”
“原~来~如~此。想不到金先生还有如此浪漫的一面。”
“对于网上现在好多人说我总是在薅女性的羊毛,那接下来我们会出一款针对男性方面的产品。”
“是什么样的产品呢。”
“我说了啊,是男~性方面的产品。”
章亚婷重复了下‘男性方面的产品’这句话,顿时反应过来,脸忽地一红。她不想再在这方面跟金鑫继续深入讨论下去。于是她开始向坐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伍平德提问。
“伍教授,您能说说,当时为什么会选择离开暖州大学,而加入到叮咚研究所嘛?是有什么样的契机嘛?”
伍平德开口说道,“原因太多了,但我想最重要的是,金鑫跟我,在某种程度上很合拍。而且我希望有一个自由的学术环境,是绝对的自由。其实做科研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拼钱,谁投入的钱多,谁出成绩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时金鑫过来找我的时候,是挥舞着他的支票来的,我当时以为他是个头脑发热富二代。另外,他之所以能打动我,除了他很有钱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懂科研学术。”
“有人说您是在学校里出了成果,然后把这个成果带到了叮咚研究所。因为在时间上,这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联想。如果金鑫的那封告全员书说的是真的,那消消乐其实就是在您加入叮咚研究所后几个月内出来的成果。”
“一般人有这样的质疑,我很能理解。但如果他们在看了我在学校的研究条件和我在叮咚研究所的研究条件之后,他们就会哑口无言了。简单的说,我在叮咚研究所,所花费的所有的钱,是我在学校几十年所有研究经费加起来的百倍都不止。我在学校很多精力都花费在审批报告上了,而我在叮咚研究所,基本上我想怎么花就这么花。另外,其实消消乐的诞生,更重要的原因是在金鑫身上,而不是在我身上。”
“您能否详细的解释下?为什么您说消消乐产生的原因是在金鑫身上,而不是在您身上。”
这时金鑫开口说话了,因为他怕伍平德到时会说漏了嘴。“是这样子的,当时我是灵光一现,产生一个想法,然后就跟伍教授一起讨论开来,没想到那个方向还真就对了。”
“灵光一现的想法?”章亚婷有些纳闷,这个是严谨的学术研究,又不是修仙练武,顿悟这种事情,似乎有些不太靠谱。
“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我不认可金鑫说的灵光一现。”伍平德说,“我觉得这是他在癌症方面研究上积累的质变过程,毫不夸张的说,金鑫是我目前所见过的人当中学识最为渊博的人。这或许跟他强大的记忆能力有关。如果再用一句夸张的话,别人的研究是在试错的话,那我们的研究是在试对。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么容易出成果的原因。”
章亚婷愣了一下,然后问金鑫,“刚才在伍教授说的试对,您能否补充解释一下?”
“这没有什么好补充的,这或许就是一般人所谓的天赋吧。”
章亚婷面对金鑫的装逼,似乎有些习惯了。“所以其实消消乐论文您是第一作者,并不仅仅是因为您是投资者的原因,而是因为您确实对这个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那我们也很好奇,您一个数学系的本科生能拥有如此渊博的医学知识,真的就是因为您拥有不凡的记忆能力?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我们也见到过不少像您这样,有出众记忆力的人,但是他们并没有获得您这样的成就,这是为什么呢?”
“我用个不是很恰当的比喻吧。我所记忆的所有东西都在我的内存里,而他们所记忆的东西都只是在他们的硬盘里,我不知道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
“您的意思是说你会对你所记忆的东西,会进行一些梳理,马上就可以活学活用,而别人只是纯粹的记忆而已。”章亚婷问。
“可以这么理解。”金鑫点点头。
“那您是怎么练就这样的一种本领的?”
“天生如此吧。”
“如果是天生如此,那您小时候就应该会有些表现了。但我们查了一下,您在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前三年都是很一般的存在。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对于金鑫而言确实有些棘手,不止是章亚婷好奇,想必认识金鑫的人都会好奇。“如果我说我是故意不露锋芒的,你会不会相信?”金鑫反问。
“这个说法对于成年的你,是说得通的,但对于小时候的你,有些牵强。”
“好吧,那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其实就是那年金牛座流星雨划过天空的时候,我的脑袋就突然开窍了,一下子就拥有了变态的各项能力。”金鑫笑嘻嘻地说。
章亚婷跟伍平德听完也都笑了起来了。章亚婷也是拎得清的人,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下去。“我听说现在消消乐还在进行二期的人体试验,两位方便透露进展如何嘛?”
伍平德说,“进展非常良好,基本上所有人的病症都在减轻,有几个甚至已经接近痊愈。不过消消乐是一个新产品,如何让消消乐能用得少,又能让患者好得快,这是目前现在我们探索的方向。毕竟消消乐这东西还是有些珍贵的。我们也想物尽所用。对于它的效果,我们基本上是非常有信心的。”
“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样把消消乐推上市场上呢?有没有一个上市计划,我想很多患者以及患者家属,肯定非常关心这个事情。”
金鑫回答说,“从合法合规来讲,消消乐作为保健品已经可以上市销售了。因为它的所有证件都批了下来。但我们也抱着一个审慎的态度,目前可能还不会开放销售。但是我们跟暖州卫校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们会在他们的校医院里面进行定点试验。目前我们只会收治癌症后期的患者。”
“那也就是说,还需要边走边看。”
“是的,要边走边看。”金鑫点头说。
“您的叮咚研究所除了医药部分之外,听说还设立了人工智能研究院?这个人工智能研究院,跟你说的目标有关联吗?”章亚婷问。
“其实这个才是我所有目标中最核心的部分,但是在这里我不方便陈述它的一些理念,我相信以后大家慢慢会知道的。”
“好吧,那我问伍教授一个有些八卦的问题。网上传言,最近挺火的一对双胞胎艺人伍小菲和伍一菲是您的女儿?”
“是的,他们是我的女儿。”伍平德点头说,不苟言笑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点笑容。
章亚婷又小心地问,“其实有很多网友跟我一样,都非常好奇,既然无小菲跟吴亦菲是双胞胎,那为什么两人的身体状况,会有一些不一样呢?”
伍平德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原本他们两个人都是健健康康的,直到前几年出了一个事故。那一场事故,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我的两个女儿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打击。因为我的爱人在那一次事故中去世了。那是一场车祸,而一菲就是那场车祸的全程目击者。亲眼看着自己母亲被碾压在泥头车下,对她打击太大了。自从那场车祸之后,一菲就一直卧床不起。我带她去了很多医院也无济于事。”
“不好意思伍教授,让您回忆起了痛苦的往事。”
“没关系,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希望的就是两个女儿能够开开心心的。”
“是的,过去都过去了,人总归都是要向前看的。”章亚婷说。
“人是向前看没错,但每一个事故都需要有人去承担代价,可不同的是,代价的承受方是否是事故真正的肇事者,这就很关键?”金鑫突然很严肃地接上说。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打开了这么一个沉重的话题,还是让我们回归到正题消消乐上面吧。”章亚婷对金鑫说。“虽然现在消消乐还有一些不确实性因素在,但我们可以做个比较美好的假设,如果最后证实消消乐是一款完美的抗癌产品,那么它将会给您带来极其巨大的财富,有了这些财富……”
“不会不会。”金鑫打断章亚婷,“我们并没有想在消消乐上面赚多少钱,本来消消乐就是我们叮咚研究所的使命目标之一。昨晚我刚刚跟我的一些投资人达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我们准备无限期免费开放消消乐的专利权。”
“什么意思?您可否详细的解释一下。”章亚婷急促地问道。
“意思就是,只要是符合我们要求的所有制药厂或者是医药公司都能免费获得我们的专利权授权。”
“免费的专利权?我没有听错吧?”章亚婷不可思议的望着金鑫,这条消息太爆炸了。
“你没有听错,是免费的授权。”金鑫点点头。
其实金鑫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虽然他是叮咚研究所的最大股东,但是皇甫喆的利益他还是需要兼顾到的。
当金鑫在电话里跟皇甫喆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以为金鑫疯了。后来金鑫慢慢跟他解释说,“我不想赚这些救命钱。我之所以开放消消乐的专利权,就是为了想把消消乐迅速的推向市场。这世界上的癌症患者何其之多,市场容量何其之大,多少人多少公司就指着癌症这种病来养活他们。现在消消乐出来了,就等于是切断了他们的生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尽管消消乐是一款非常好的抗癌药,但是如果它不能正常的到患者手里,一切都是空谈。而且我所说的开放消消乐的专利,并不是说无期限无条件的开放,什么时候收回主动权全在我们自己手里。其实说白了,单单靠我们几个,如果想把消消乐在市场上推起来,会非常艰难。”
尽管金鑫的这番解释已经非常中肯,但是皇甫喆还是没有接受金鑫的这个观点。因为在他们眼里他们只要卖卖专利授权费就可以赚翻天了,至于消消乐要怎么样在市场上推广起来,他们根本不在乎。
于是金鑫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了一番,最后还拿出了一个大杀器——就是郑希中所放弃掉的叮咚公司的股份。饶是如此,皇甫喆才算勉强点头答应了。
其实皇甫喆也明白,消消乐有一个非常大的软肋,那就是原材料金花茶。如果不能解决原材料的问题,那消消乐始终都没有办法完全的上量。量起不来,也就意味着钱也赚不来。
而现在如果把专利授权开放,那这个原材料的难题就抛给了其他想要做这个生意的药厂。他们如果想要赚这个钱,他们自然就会去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金鑫继续对章亚婷说,“我们专利虽然是免费开放授权,但是,接受授权的任何厂家跟公司都要答应我们一个最基本的条件。那就是他们要在使用了消消乐专利产品的说明书上,写上消消乐研发项目组所有人的名字。因为我觉得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荣誉。”
“让他们不做无名英雄,被世人敬仰。这对于做研究的人来讲,真是一个莫大的荣耀。”章亚婷看着金鑫的眼神有些发愣。‘这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啊’。
“现在我们的社会风气有些不太正常,做科研的人,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收入水平都赶不上三四流的小明星。这绝对是不正常本末倒置的。如果哪一天我们在大灾难面前瑟瑟发抖的时候,人们是想在明星们的唱歌跳舞中麻痹自己,还是希望有人能使用强大的科技力量来拯救自己。”
“但是存在即合理。这样的现象不仅是我们这边有,国外也这样。造成这种现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一时想改过来,恐怕会非常不现实。”
“如果我们深究下,这根源其实是我们人越来越贪图自我享乐。现在人挺普遍的一个想法就是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反正人无前世又无来世,只要过好这一世就行。当这样的想法越在社会上流行,那慢慢地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自私。这样会形成一个什么局面呢?社会发展会越来越慢。”
“人变得自私,社会发展就变得慢。这其中的逻辑关系似乎有些复杂。您是怎么理解这两者关系的呢。”章亚婷问。
“我的是理解是这样的,社会之所以发展,是因为人在创造,人在创新。但是如果人自私之后就会变得闭塞,一旦闭塞了,人的思想也会不开放。如果人的思想都不开放了,那创造,创新根本就无从谈起了。”
“想不到金先生还是一个思想家呢。”
“思想家不敢当。我只是觉得,不管是谁,都需要树立起一种观念,我能为别人做什么,我能为社会做什么,我能为人类文明做什么?当然如果只谈奉献不谈利益那绝对就是耍流氓。所以相应的我们需要有一种机制来奖励达到相应程度的人。比如诺保尔奖,它目前是世界上最高级别的奖励。能获此奖的都是人类精英中的精英。但你不觉得它的奖金少得可怜嘛,才区区几百万,还不如那些明星上几个通告拿的钱多。”
“所以您觉得,其实我们这个世界的资源分配机制是有问题的?”
“问题太大了。如果我们的分配机制不改变,我们的文明的发展速度只会越来越慢,到最后甚至会停滞不前。”
“但如果要想改变分配机制,这又谈何容易呢,不管是国家的自上而下,还是民众的自下而上,都不太可能实现。”
“是的。不是不太可能实现,而是根本实现不了。不过,也无所谓,我也没想做救世主,我只是做自己该做,能做的事情。至于会不会对别人产生影响,就顺其自然了。”
章亚婷见两人话题似乎越聊越远了,于是往回收了收,“金先生有些想法确实跟一般人不同,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金先生能有如此成就的原因之一吧。刚才您说开放消消乐的专利,那我们基本可以预计,您这边肯定会接到成千上万的申请,那到时谁会是这个项目的审批人呢,应该就是您自己吧。”
“当然不会。我没有这么多的精力。更何况我这个人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做事情会凭自己喜好。所以我并不适合做这样的审批人。不过我们已经选定了一个人,我相信,这个人在这个工作上会比我做更出色。”
“那现在能否告知我们这个人是谁?”
“这又不是秘密。他叫何必正。也是我们研究所的。”
“何必正,相信不久的将来他肯定会成为医药圈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对了,为什么您会选择他呢?”
“因为他人如其名。他的诚实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最实诚的,这种品格的人太稀有了。”
站在边上看着金鑫在做采访的何必正,一时心潮涌动。他想起两天前,那会他刚好在整理资料,然后他被金鑫叫进了一个漆黑的办公室。那个办公室非常空旷,金鑫就坐在办公室的中间。他走到金鑫的边上,然后小心的坐下,他不知道金鑫搞这样的阵仗到底有何用意。
他坐下后,金鑫看着他以一种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何必正,现在有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没有。”何必正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没有?”金鑫问。
“因为我都不知道你要叫我干嘛。”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某一天,你的签名变得非常值钱。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给你准备了几麻袋的现金,还有好几个秀色可餐的美女。而你只需要在他的一份文件上签下你的名字,你就可以得到这些现金和美女,那么你会签上你的名字吗?”
“你希望我回答会还是不会?”何必正冲金鑫眨眨眼。
“我发现你这人是不是跟林芳芳学坏了。”
“林总监以前是有跟我说过做人要圆滑一些,我觉得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这种圆滑在不损害其他人的利益为前提,它又能让别人或者自己获得一些愉悦,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的签名不损害别人的利益,那为了金钱和美女,你是愿意妥协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何必正点点头。
“那如果有损害呢?你还会签吗?”
“不好说,这得要看损害的利益有多大。”
“靠,你现在都学会这些弯弯绕了。算了算了,我还是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有一个项目想要让你当负责人。我们叮咚研究所研发的消消乐现在专利已经申请下来了,我跟几个投资人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们准备无限期开放这个专利,任何厂家,任何个人只要达到我们的要求,都可以申请我们这个专利授权而且是免费的,不仅如此,我们还会派人对他们进行技术上的指导。但在这中间,我们需要一个负责人。”
“我对医学一点都不懂,为什么会选择我呢?”何必正有些纳闷。
“物以类聚,因为我相信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我们不希望我们授权出去的厂家,到时候会背着我们做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所以我们需要的是跟一些正直的厂家合作。”
何必正想了会,“说真的,这个事情,我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因为中间涉及到太多的利益了。我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我怕到时有些东西摆到我面前,我会失去原则。”
“所以你要一如既往的保持你诚实正直的品格,这一点比任何其他事情都重要。当然一旦你接受了这项任命,那也就意味着你要过上四海为家的生活,因为你需要跑到每一家申请授权的厂家那里,去实地考察他们的一些经营状况,当地口碑,还有他们老板的品德。与此同时,你也将会面对那些老板们对你放出无数的诱惑。”
何必正听完之后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非常认真的说,“如果你们对我信心,那我愿意尝试这个挑战。”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何必正的眼神很坚定。
“最好是如此。我希望你的名字永远都是何——必正,而不会变成何必——正。”
等到何必正从那天的那一场奇怪的面试情形中缓过神时,章亚婷跟金鑫伍平德的采访已经结束了。何必真相信,等到那段采访发布出来的时候,他就要告别他以往的平静生活了。
当一年多前他投靠金鑫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对将接手的工作有太多的期望。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资历水平就是如此。所以他对于接受接近于打杂的人事工作并没有太多的怨言。
不过中间的时候他也有一段时期的苦恼。因为他的家人还有亲戚朋友总是时不时的找他,让他帮忙安排他们进叮咚研究所,无论是何岗位。对于这些事情何必正当然是拒绝的,但换来的就是身边人的不理解。
他是不太会在乎亲戚朋友的看法,但是他的父母亲在乎啊。每一个父母可能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出人头地,可以让他们在亲戚眼中变得有面子。所以他的父母总时不时的跟他说,做人不能忘本,对于亲戚朋友能帮就尽量帮。但何必中始终没有按他父母的话去做。有一点他拎得很清,这事情如果一旦开了口子,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或许也正因为是他这种近乎迂腐的坚持,才得以让金鑫能看中他。很多时候人的品格比他的能力重要太多太多。
在何必正接受金鑫的这项任务后,他才意识到他好像已经进入了金鑫的核心圈。而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以前别人叫他小何,现在他们叫他何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