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嘉树今天很忙,因为刚刚上任,很多事情都要捋清楚,还要应酬上级的组织部门,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要等我,我又不是不回来”。进了院子,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夏夏回来了”。看到自己男人进来,靳颖并未起身,依旧是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额头说道。“待不住了?这么快就回来了?”关嘉树嘴角上扬的问道,在他的意识里,这是女儿和自己较劲失败的前奏,下一步就要接受自己的安排了吧。但是接下来靳颖的一句话,彻底把他的这种优越感击得粉碎。“下午我陪她去了医院,亲眼看着她抽血检查,怀孕了,这次是真的,你想怎么办?”靳颖问道。关嘉树闻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他忍住了,走过去,坐在靳颖的对面,皱眉问道:“还是那个陈勃的?”“她说是,而且学着你,给了我们两条路……”关嘉树听完,差点把桌子上的杯子都砸了,但是靳颖指了指楼上,说女儿睡了。他暂时忍下了这口气,指着靳颖说道:“都是让你惯的,从小就惯她,现在行了吧,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关嘉树没有去楼上,而是朝门外走去。这样的场景靳颖经历了无数次了,所以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你爱去哪去哪,想和谁睡就和谁睡,对她来说,管不了,也懒得管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女儿,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把自己保养好。靳颖早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属于自己,只有这具皮囊才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皮囊有了问题,无人可替,有了绝症,别人就是再爱你,能给你的唯一关怀也只是看着你去死,但绝不会陪你去死。所以,现在的靳颖对关嘉树的事情基本不管,你爱怎么作怎么作,身体是你自己的,以前他喝酒回来,靳颖还会给他煮醒酒汤,半夜也会起来看看他是不是要喝水,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你爱死不死,爱活不活,大家只是维持着高干家庭对外的体面,至于回到家里关起门来,爱咋咋滴。臧洪喜还没回到家,刚刚是送关嘉树回来,又被叫了回来。“关书记,去哪?”臧洪喜看关嘉树的脸色不好,问道。关嘉树看看街上,说道:“停一下,在这里吃点吧”。于是司机下车开门,关嘉树和臧洪喜走进了一家凌晨还在营业的馄饨店。两人坐下后,臧洪喜作为秘书,察言观色的本事确实了得,自己老板刚刚回家,自己还没到家呢,就被叫了回来,这明显是领导家里出了问题。“要不,叫宇文蓝过来?”臧洪喜试探着问道。关嘉树摇摇头,问道:“最近你和陈勃还有联系吗?”臧洪喜一愣,皱眉想了想,在极短的时间内,他的腹稿已经完成。“没有联系了,不过,我听说他最近在裕康县折腾呢,裕康县扫黑除恶动静很大,据说他参与的很深,而且,裕康县的黑恶势力和贵鹿集团有关系,而前段时间贵鹿集团和白江实业一度要合并重组,但是被裕康县的扫黑除恶搅黄了”。臧洪喜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事联系了起来。关嘉树的勺子在汤碗里不断的搅动,看不出他是在思考,还是在等着汤凉下来。“书记,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臧洪喜再次试探着问道。“他和夏夏还没断呢,我以为夏夏出国后就算完事了,没成想他还在纠缠夏夏,我那个孩子你也知道,要强,我担心的是,陈勃的手里,是不是有夏夏的把柄,不然,我那女儿怎么会这么不长眼呢,你还得继续查陈勃,陈勃和贵鹿集团那个陆总是离婚的夫妻关系,对吧,那裕康县的黑恶势力又和贵鹿集团有关系,你从这方面入手,看看陈勃和贵鹿集团到底有没有勾兑……”领导提供的是思路,这他妈是思路吗,这明显是指示自己去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有问题最好,没有问题制造问题也得把这事给坐实了。臧洪喜点点头,他其实心里是发慌的,自从苗红运出事后,他们再没联系过,虽然没听说苗红运被调查,但是裕康县大大小小的干部被调查的有三十多人,作为县委副书记的苗红运要是能逃脱,那才真是咄咄怪事。满正武和谢元春相对而坐,在满正武的面前,有一份文件,如果他签字,那么就意味着为苗红运背书,将来如果要是出了问题,他也是要负责任的。他俩都知道苗红运是什么货色,但是现在还是需要把他推上去,所以,这份文件的签署就意味着苗红运的事走完了市里的程序,向省里汇报。“要不,还是我来签吧”。谢元春说道。“我是书记,你签了我也得签,老谢,这下我们是站在一条船上了,我来东港市不久,很多事还没看清楚,但是唯独你,我是看明白了,所以,这个字,我来签,将来出了事,我和你一起承担”。满正武说完,郑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谢元春没吱声,看着满正武皱成了川字的眉头,他明白满正武心里其实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因为没有一个领导愿意提拔一个明知道满身是雷的人到领导岗位上去,因为那是在给自己挖坑。“蒋元亮部长给我推荐了不少人,看的出来,他很用心,我看过他送来的名单,真的是举贤不避亲啊”。满正武签完字,笑笑说道。“根据陈勃搜集到的材料,他女婿的事,他未必全知道,或者说,薛黎明没有全部告诉他”。谢元春说道。“嗯,你说的没错,高兴言给我打过电话了,蒋元亮去了市纪委,拐弯抹角的为自己女婿说了情,陈勃有没有最新的汇报,打算什么时候收手?”满正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