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安置的!”
冥北霖立刻冲了过来,立马开口解释。
我则是浑身都在微微发抖,抬起头来盯着冥北霖。
“真的不是我!”
他的面色,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比。
而我缓缓站起身,走到那火把边上,将那火把从土里抽了出来,然后便举着那火把,朝着木箱走去。
冥北霖此刻,正震惊无比的盯着棺椁之中的遗体。
“既然不是你安置的,那我便烧了她,五百多年了,也该让她,尘归尘,土归土,好好安息了不是么?”
我的眸中含着泪,喉咙发紧。
冥北霖此刻,已经慌了。
对啊,躺在那的,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啊,他怎么可能不慌呢?
“轰隆隆!”
天际,闷雷响起,我这火,应该很快就会被熄灭吧?
我将这火把垂下,作势要烧了这尸体。
冥北霖却立刻一步向前,一把将这火把,从我的手中夺了过去。
“冥北霖,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还是一直以来,你就只是把我当做是一个物件,无趣时,随意摆弄摆弄。”
我看着他,其实,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了,只是影影绰绰的,看到那火把的光。
“你是我夫人,我自然是疼你爱你。”
他此刻,脸上是何表情,我想努力看清,可这眼睛却是模糊的厉害。
“夫人?
好一个夫人,你为了救她,可以杀我阿娘,杀我爹,你现在居然还叫我夫人?
我配吗?
我不配!由始至终,我都配不上你!你也从来都没有真心爱过我!”
我说着,这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的滚落而下:“你骗我戏耍我,这些谎话说多了,你自己是不是都信了?”
“我?”
他的嘴唇颤了颤,紧接着,视线便突然朝着我的身后望去。
“走!”
他猛然伸手出,一把将我横着抱起。
抱我离开时,我看到身后的木箱被合上了,那些土和木块,居然转瞬之间,恢复了原样。
“轰隆隆!”
闷雷又响,他是舍不得,他的永夜淋雨的。
冥北霖脚下生风,而我已经心如死灰。
“放我下去。”
我的唇张合着。
“我会同你解释清楚。”
他没有垂目看我。
我立刻开始拼命挣扎,他不放手,我便直接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胳膊。
冥北霖眉头都不蹙一下,任由我“闹”。
“放我下去!”
我大声喊着,眼泪也打湿了他的衣襟。
他垂目,望着我,终于停了下来。
而我立刻推开他的手,要下去,他赶忙将我放下。
“轰隆隆!”
又是一声闷雷之后,雨水也终于是淅淅沥沥的落下。
我往身后不断的退着,冥北霖则是一步步朝我靠近。
“我杀不了你。”
我看着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他当年入黄泉,还杀了我阿娘,我的梦,都是真的,那把长剑我认得!冥北霖从不用剑,我竟忘了,他的红扇,便能幻化出长剑。
如今,他与我就只是咫尺之间,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想杀我?”
他的面色,变得颓然,他望着我,用极为轻的语调问我。
“是!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你!给我爹娘偿命!”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听了,嘴角露出凄凉的笑:“我知道,如今,我百口莫辩,但是,我再说一次,我从未想过要杀你爹!至于永夜?”
“我问你,若当年,你就知晓,鲲隐鳞可以救她,你是不是愿意把鳞片送给她?”
问完了这句话,我突然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因为,冥北霖早就亲口说过,他为了夏永夜,可以舍出命去。
“为何非要揪着永夜不放?
那已经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已经过去了!”
冥北霖的怒火,好似也被勾起。
“过去了,为何不让我烧了她?
你舍不得!”
我盯着冥北霖,看着冥北霖无法反驳的模样,我的胸膛口,一阵阵的发疼。
“永夜最怕火,不能火葬。”
冥北霖垂目说道。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的火焰,瞬间生起,五百多年了,他还记得,夏永夜怕火。
“从今往后,你我就此恩断义绝。”
我说着,将匕首抽出,抓起自己的一缕长发,便直接割断:“与你白首的,定不是我,冥北霖你我永不相见。”
我说完,转过身,便朝前走去。
雨水不断的打落在我的脸上,身上,我也不知,自己脸颊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什么断发?
什么恩断义绝?
我不同意。”
他过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腕。
我觉得,自己的前方,风刮的厉害,好似到了这后山崖边。
也正合我意,父母之仇,既报不了,如何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放开我!”
我要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冥北霖掷地有声的说着:“楚夕颜,我爱你,我求求你,别走!”
而“妻子”二字,却瞬间扎中了我的心,妻子?
他的正妻是夏永夜。
“别再说这些谎话了!”
我猛然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冥北霖扎去。
那匕首,直接刺入他的胸膛口。
冥北霖的身体一怔,他缓缓垂目,望向自己的胸口。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殷红的血色,却是立即涌了出来。
冥北霖诧异的望向我,我猛然松开了手,往后退了数步。
“你走吧!我和你,已经结束了,我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此刻,我的眼里,是雨水泪水,混合着,噙在眼眶之中。
“再无瓜葛?
好一个再无瓜葛!”
冥北霖说罢,朝前连续走了数步,再次抓住我的手腕:“跟我走,今日的一切,我都当做没有发生过,至于你爹?”
“不可能,你为了取回鲲隐鳞,杀了我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冥北霖,我庆幸。”
我盯着他,我知晓他不会轻易放了我,但是,接下来的这句话,或许是他的命门。
“庆幸什么?”
他已面如白纸。
“我庆幸,与你没有孩子。”
我说着,嘴唇颤了颤。
冥北霖微微蹙眉,抬起手,便一把将胸膛口的匕首抽了出来。
拔出匕首时,他面无表情,匕首上的血色,很快就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