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的脚步不紧不慢,跟着我们出了这院子,便冲着太子殿下拱了拱手,然后就要告退。
殿下点头,我同殿下,一同看着子衿远去。
“殿下,曹大夫何时才能见到子衿?
如今,曹大夫他应该已经在宫中祭灵司了吧?”
我见子衿走了,立刻开口询问。
“嗯,不过曹大夫乃是祭灵司叛徒,若是他们父子相认,只怕会耽误子衿前程,相信曹大夫也不愿看到这一幕。”
太子殿下望着子衿的背影,低声说着。
我听了,微微点头,确实,天底下的父母,皆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的好,若是子衿因为曹大夫而前途尽毁,想必曹大夫也不会原谅自己。
如此想着,我长叹了一口气,不过又立刻想到了小薇。
“殿下,那小薇呢?
小薇,并非妖,也与祭灵司没有半点关系,她何时才能出祭灵司?”
我想着,这些日子,小薇必定是悲伤惊恐。
一人背井离乡,被抓到这种地方来,一路上都吓坏了。
“那杜小薇无事的,我已同天师提议,到时候,将她调入你的宫中,当个宫婢,如此一来,你就能照拂她。”
太子殿下已为我想的无比周全。
“真的?”
我激动的一把抓住殿下的手。
他的手,无比冰凉,我抓住之后,立马知晓自己失态,想要松开手时,殿下便立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心。
“夕颜,我并不心急,只求你,别将我拒于千里之外,我们可以先做挚友,如何?”
他握着我的手,很是真诚的凝望着我。
“夜凉如水,殿下还是先歇息吧。”
我说话间,文鸢也过来了。
我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回,便要同文鸢回慕颜宫。
“主儿,夜已深,不如就留在安乾宫,伺候殿下如何?”
文鸢听到我说要回去,顿时有些慌了。
柏卿也拼命的冲我使着眼色:“楚良娣,这夜都深了,您啊就别来回折腾了,就在这安乾宫里歇着,毕竟,今日可是您和殿下大喜的日子,您说呢?”
柏卿,将这“大喜的日子”几个字,拖的极长,就好像是在提醒我,如今我是何处境,何种身份。
“不必了,文鸢,我们走。”
我说着,冲着殿下微微俯身,然后便朝着回廊走去。
身后,殿下让柏卿送我回去。
柏卿很快便追了过来,只是这面色,有些阴沉沉的,好似在生气一般。
我知晓,他对殿下忠心耿耿,应是见不得,我如此对待殿下。
“楚良娣,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柏卿跟着我,一路往安乾宫外走,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终于是开了口。
“说吧。”
我也不叫他憋着。
“楚良娣,咱们殿下对良娣您是什么心思,您必然知晓,怎的如此疏离冷淡殿下?
殿下为了良娣,已是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柏卿说完,又顿了顿:“楚良娣,殿下儒雅,待人亲厚,对您亦是体贴入微,殿下?”
“好了!我知晓殿下好,柏卿,你不必送我回去,你还是去照顾殿下吧。”
我对柏卿说道。
柏卿听了,一脸凝重的望着我,最后摇了摇头:“殿下吩咐的,奴才必定要尽心尽力办好。”
他说完,就上前带路,文鸢则是将我扶到了轿辇上。
坐在轿中,我的心情亦是复杂。
毕竟,亏欠别人的感觉,真的让人十分难受。
到了慕颜宫,柏卿才离开,文鸢扶着我,回到寝殿歇息。
换了衣裳,我躺在床榻上。
文鸢则是立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
“文鸢,你累了,便也去睡吧。”
我开口对她说道。
“主儿,待天明之后,我才轮值。”
她说完,顿了顿,迟疑的望了我一眼,然后抿了抿嘴唇:“主儿,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
她这口吻同柏卿,如出一辙,不必开口,我便知晓她想说什么。
我同殿下的事儿,我自是不想再同别人解释。
于是,立刻闭上了眼眸:“文鸢,我累了。”
“那主儿,快些安睡。”
文鸢只能是把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我闭着眼,其实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殿下的神情,于是乎,辗转反侧,良久都没有入眠。
好不容易,混混沌沌的睡去,却又莫名的被惊醒。
“颜儿,若能在你身边,只当满天星,我也甘之如饴!”
睡梦之中,一个男人,抱着一捧满天星,送到我的眼前,我好似并不喜欢,往后退了数步。
最终,蓦然惊醒。
睁开眼眸,就看到床帐外头,又立着一个眼生的宫婢。
“主儿醒了?”
这宫婢见我醒了,连忙将这床帐拉到一侧,然后替我将绣鞋摆好,伺候我起身。
“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混沌的望着她。
“奴婢香阳!”
她赶忙垂头回应。
我立刻下床,她便同几个宫婢伺候我洗漱,并且,还传了早膳。
如今,应是及早,香阳伺候我吃过早膳,便对我说,一会儿,我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妃?”
我记得,我当初离开这皇宫时,宫中最得宠的,位分最高的,便是永妃娘娘。
“对,是永嘉贵妃。”
那香阳回应着。
“永嘉贵妃?
莫不是当年的永妃娘娘?”
我嘀咕着,突然想到,后来这永妃娘娘不知怎的,就有孕了,只怕是母凭子贵,得偿所愿,晋了位分。
“主儿,这永妃娘娘,已经被封为永嘉贵妃了,今日,您便是要给她请安。”
香阳说着,就让人来替我梳妆打扮。
而进寝殿替我梳妆打扮的,便是赵姑姑。
她是宫中的老人,明明昨日才见过,可如今,对我的态度,就如同陌生人一般,说话十分规矩,也显得很是疏离。
“主儿,今日,就穿这身紫色裙衫如何?”
香阳替我拿了一袭华贵的衣袍。
一直都沉默替我梳妆的赵姑姑,便突然开口了:“楚良娣刚刚入宫,穿这般华贵的缎子,只怕不合时宜,特别是在贵妃娘娘面前,如此华贵,只怕?”
“嗯,赵姑姑说的是。”
我听了立刻点头。
“拿一袭水蓝色的来,同这妆容相得益彰,素净又不寡淡。”
赵姑姑望着我的脸,已经替我想好了,该配何种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