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又朝着裴越靠近了半步,凝视着裴越,就等着他开口。
结果,裴越却是迟迟不开口言语,我狐疑的想要继续询问,却发现,这头顶上传来了极为轻的“铃铃铃”,铃铛的声响。
此处无风,铃铛既动,想必是有人在,我们上方的梁上,悄悄监视。
于是,我只能将没有问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而裴越,领着我走了半个时辰,我们才走到了一个大石碑前,这块石碑,在夜里,泛着淡淡的光。
一看便知,此为“黑曜石”,我知晓,这是妖最怕的东西。
这块黑曜石,数丈高,上头刻满了祭灵司的规矩,只是扫了一眼,粗略看来,应该有上千条。
“楚良娣,这边请。”
裴越领着我,朝着黑曜石的右侧边入口进。
这个入口,通往祭灵司的偏院,这偏院,住的是当值的祭灵人,还有便是,天师,和萧策!萧策这几日,都在宫中养伤,应该,日日都在这歇着。
“裴越,谢谢你领我进来。”
我跟着裴越,踏上了一条向下的石阶。
“楚良娣,该属下谢谢您,此次,若是没有您,属下这命必然是保不住了。”
裴越说着,还冲着我恭敬的俯了俯身。
“你也是因为我,才被萧策责罚。”
我说完,立刻伸出手,扶住了裴越。
裴越却垂目道:“楚良娣,入祭灵司,非我所愿,我志在诗文作画,我只想当一位先生,亦或者,做一个画师。”
我一听,赶忙冲着裴越摇了摇头,也提醒他,这话不可随意说。
裴越抬起眼眸,朝着阶梯一侧望去,又看了看昏暗的长石阶,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最是喜欢夏日,明媚,干净,可如今,我却只能躲在这黑暗之中。”
他说这话时,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好似是在对我说,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我又何尝不是?
不过,我是喜欢,冬日里的暖阳,亦是明媚干净,让人身心舒畅。
下了这石阶,远远的,我就瞧见了一湾湖水,而这湖对岸,便是一排排的屋子。
这些屋门口,倒是挂上了灯笼。
灯笼的光束,投射在湖面上,歪歪斜斜,整个院子,死一般的静默,让我觉得有些诡异。
裴越带着我,绕过了这围湖而建的长廊,到了这一片厢房门前。
我望着这一排屋子,开口询问裴越:“裴越,这萧大祭司,住在哪一间厢房?”
“良娣,您说笑了,大祭司,有自己的独院!”
裴越说完,又带着我,绕到了这一大片厢房后。
这里,有一条极为静谧的石道,道路两侧,则是摆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石头”。
我眯着眼,看着这些石头。
“这是妖骨堆叠而成的,是祭灵司特有的摆设。”
裴越一边说,一边放慢了脚步。
我看着这些“石头”,确实,仔细看,能清楚的看到根根分明的肋骨条儿。
“楚良娣,您务必小心,属下就在这院门口守着。”
裴越如此说,我才抬起头来,发现,这石道的尽头已到,而这尽头处,便是一间,不透半点光的院子。
裴越十分体贴的,递给了我一个火折子:“楚良娣,您若瞧不清,就用这火折子吧。”
“多谢。”
我冲着裴越俯身道谢。
裴越则是帮我将这院门推开,我举着火折子,朝着院内走去。
当我往院中走了三步之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吱嘎”一声。
是裴越,将院门给关上了。
“萧策!”
我开口,唤了一声。
院子漆黑,住在此处的又是萧策,让我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不过,想着歌雲,还是把心一横,继续朝着院内走。
站在这院中间,我便看到了院子正中,不是厅堂,应该是住的寝殿,于是,又朝着这寝殿靠近。
一边走,还一边不住的朝着四周看着,就怕萧策突然出现,让我措手不及。
不过直到我走到,这寝殿前,也没有发现异常。
“萧策,别装神弄鬼的。”
我说着,一把将木门推开。
而推开木门的瞬间,我就瞧见,这屋内,一整面墙上,挂满了东西,是衣裳么?
我眯着眼,朝着这屋内走,想要看的仔细一些。
结果,“嘭”的一声,我身后的木门关上了。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古怪的声响。
“呃呃呃,嗯嗯嗯。”
这声音,好似是哼哼声。
于是,我举着手中的火折子朝着四处张望着。
这个屋子极大,不过,屋内的东西却很少,最为显眼的就是屋内墙角处,摆放着一张床榻。
而这床榻上,罩着黑色的床帐。
只是这床榻和床罩的形状,看着有些像棺椁。
“呃呃呃!”
奇怪的声音,是从床榻上传来的。
而我,迈步朝着那床榻走去,嘴里低声叫道:“萧策!”
昏暗之中,火折子的光,显得十分苍白无力,我举着火折子,走到床榻前,伸出手,朝着床榻上一照!只见,这床榻之上,躺着一个“半果”的女人,这女人,嘴里哼哼着,当我掀开这床帐时,她激动的微微侧过脸来。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的脖颈上,血流如注。
她瞪圆着眸子,看着我的身后,紧接着就没有了声息。
我连忙俯身,朝着右侧边闪躲,因为在这女人的瞳孔之中,我看到了自己左后侧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那黑影想必就是萧策。
当我侧身躲过之后,又连续退了数步,才举起火折子,朝着那个方向照去。
只见,萧策赤着上身,锁骨处伤口明显,不过此刻的他,面色红润,额上略有些汗。
看到我,便是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楚夕颜,你这自己送上门来,本祭司若是不“享用”,似乎对不住你!”
他望着我,露出一抹可怕的狞笑。
紧接着,便要朝着我逼近。
“慢着!你应也知,我已经有孕了!这好歹是皇家子嗣,你敢伤他?”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策。
萧策当即冷笑:“你以为,本祭司怕那太子?”
“不,你畏惧的是天师,天师帮扶殿下,而我腹中的,是殿下的骨肉,你若伤了他,难道,不怕惹怒了天师?”
我故意编了一套说辞。
同萧策相处多日,我知晓,他谁都不在乎,唯独在乎他的“师尊”。
“滚!”
此话,果真有用,萧策怒视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了一个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