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秋夕,摇了摇头。
“秋夕,你伺候好师姐,我去问问巫医,师姐的病情。”
说着,我侧身跨过门槛,朝着回廊上走去。
秋夕愣了愣,连忙跟了过来。
“楚良娣,您看过了公主殿下,还是先回去好生歇着吧,您如今,身怀有孕,身体贵重的很,不好这般奔波。”
秋夕望着我,恭敬的说着。
我听了点了点头:“只是问问病情而已,你快去照顾公主殿下吧。”
说罢,我便快步朝着骨语所在的院子走去。
香阳和文鸢,本是立在回廊那等着我的,看见我,赶忙迎了过来。
“主儿,怎的这么快?”
文鸢立马,扶住了我。
“我见公主殿下气色不大好,故而想去问问那巫医,她的病情,一会儿,你们就在院子外候着。”
我看了一眼文鸢,又看了一眼香阳。
文鸢点头:“那主儿,担心些。”
“主儿,您如今有了身孕,就别见那巫医了,他瞧着,很是恐怖,别惊了您的胎。”
香阳也过来,扶住了我。
“无事。”
我嘴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当我到了骨语的院子外时,就示意香阳和文鸢止步,独自一人,朝着院内走去。
上一次来,是夜里,四处昏暗,什么也瞧不清,这一次,大早上的过来,却发现,比夜里也好不了多少。
这个院子里,种了太多树,树木的枝叶,将院子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故而,整个院子,都显得昏暗无比。
“主儿,还是奴婢扶着您进去吧。”
香阳开口对我说道。
我听到香阳如此说,又望向文鸢。
文鸢略带惊恐的仰着脑袋,朝着这院子里四处张望,观察着,这院内的情况。
“都候着吧。”
我说着,眯着眼眸,朝着院内走去。
凭着上一次的记忆,很快,就寻摸到了,骨语所住的屋门前。
这屋门开着,屋内,还有烛火光透出。
我才刚走到屋门口,准备抬起手,推开屋门,结果这屋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知道您要来,等候多时。”
骨语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没有戴斗笠,白日里,这张脸,显得更为森然可怖。
“骨祭,您这是早就算到我会来么?”
我看着他,伸出手,要扶他回屋坐下。
他立刻推开我的手:“楚姑娘,我这眼瞎,心可不瞎。”
说完,他就拄着拐儿,走回到了木桌旁,并且,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之后,他就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白底青花的小瓷瓶,双手捧着送到了我的面前来。
“此药丸,每日服用一枚,连续服用两个月,这胎便可十分稳固。”
骨语的话音刚落,我就直接拧开瓷瓶塞子,倒出了一枚药丸,吞下。
骨语赶忙给我倒水,让我顺一顺。
“咳咳咳!”
我咳嗽着,连续喝了好几口水。
这药丸虽小,但是,却十分苦,堪比黄连。
骨语却是微微垂着头,好似在“看着”我一般。
“怎么了,骨祭?”
我抬头,看向他。
“您这般信我?
就不怕这药丸有问题?”
他开口问道。
“骨祭,怀疑一个人,真的好累。”
说罢,我又冲他笑了笑:“不过,我信您,直觉让我信您。”
他听了,那发紫的嘴唇,不由的颤了颤。
良久,才冲我拱了拱手:“多谢,楚姑娘信任。”
我赶忙站起身来,看向骨语:“骨祭,该我谢谢您,不过,骨祭,您能掐会算,本事通天,您觉得,守在院外的两位姑娘,如何?”
骨语侧着脑袋,好似是在听着院外的动静。
“人得领到我的跟前来。”
骨语说着,又侧过脸来。
“好!不过您一会儿?”
骨语瞧不见,我不知道,他打算如何看。
“您让她们来。”
骨语好似胸有成竹。
我便望向院子外,大声喊道:“文鸢!香阳!你们进来。”
“嗒嗒嗒,嗒嗒嗒!”
我的话音刚落,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紧接着,她们二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主儿?”
“你们过来,替我们倒茶水。”
我开口示意她们再走近一些。
“是!”
她们异口同声的回应着,紧接着,就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开始沏茶。
文鸢似乎十分害怕骨语,那脖子都微微缩着,本能的站在了我的身边。
香阳的胆子似乎要大一些,她主动给骨语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便要退到我的身边。
而骨语却突然站起身来,香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给吓着了,一歪脚,连忙完后退了半步。
骨语则是伸出手,扶住了香阳。
“你,你干什么?”
香阳瞪着眼眸,看着骨语。
骨语立刻开口说道:“我不喜欢喝茶,给我倒水便好。”
“哦,好,好。”
香阳点着头。
“文鸢,你过去,给巫医倒一杯水。”
我示意文鸢到骨语那去。
文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目光望着我,见我坚决让她过去,便也只能是咬了咬牙,乖乖走到了骨语的身侧。
“奴婢,奴婢,给,给,给您倒一杯水。”
文鸢说着,伸出手,端过了紫砂壶。
骨语却是抬起枯瘦的胳膊,抓住了文鸢的手。
“啪叽!”
一声,文鸢因为受了惊吓,紧张的松开了手,紫砂壶掉落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出去!”
骨语面色骤然一变,冲着文鸢和香阳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将我都吓的一颤,文鸢更是怕的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
“罢了,你们都出去。”
我冲着文鸢和香阳摆了摆手。
文鸢逃命一般的,赶忙退出了屋去。
香阳也紧随其后,她们走远了之后,骨语的面色才稍稍变得平和。
“骨祭?
如何?”
我开口询问。
“那叫文鸢的丫头,没什么坏心,不过?”
骨语说着,一只手捏着指头,好似在掐算着什么,良久之后,才说:“不过,这辈子,都得老死在宫里,她的手相,呈一个“困局”之势。”
“一辈子老死在宫里?”
我听了,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便是同那些姑姑一般了。
不过如此也好,如今,外头乱,偏远些的地方,闹饥荒,饿死的人比比皆是,在宫中至少有口热乎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