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见区区几个小太监也敢动她的儿子,冷着脸色冲上去便要拦下他们。
原本快要踏出公堂的邺王殿下,像是猜到她会这么做,停下脚步转头,一双嗜血又冰冷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
她与佟贵妃之间的恩怨,邺王是知道的,只是利益大过于私人恩怨,故而才有相交而已,可眼下看,这个姨母,当真蠢得无边。
江夫人只觉身上有芒刺锥过,对上邺王充满戾气的双眸,原本想要求他帮忙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说什么都蹦不出来了,江夫人慌乱了起来,她可是邺王的亲姨母啊,都是一家人,如果不是她,他母妃可没有贵妃可当,于情于理邺王殿下怎么也要帮忙的。
墨儿也急忙追了出去,看着自家小姐被押上马车,红着眼眶朝着窗口的位置轻声喊道。
“小姐,奴婢会照看府里,小姐不必担心。”
帘子展开,一张苍白的脸蛋出现,楚天妤看着墨儿虚弱一笑,轻声道。
“记得帮我收信。”
墨儿愣了一下,没听说要收信啊。
啊……
眼睛亮了起来,她知道了,小姐和杨小姐、钱小姐、沈小姐她们说好了的,表面上不来往,但是暗地里却要通书信,所以小姐的意思是要她把现在的事情讲与几位小姐听。
杨小姐是兵部尚书之女,沈小姐之父在皇权中心,钱小姐是御史大人之女,御史是可以进宫弹劾的,所以首要的就是要见到钱小姐。
“奴婢这就去。”
墨儿擦了眼泪就跑,楚天妤见她这般聪慧,这才放心的下了车帘,捂着流血的地方楚天妤靠在马车壁上笑了笑,比起上一世的大火焚身,这不过是小乌见大乌。
别说。
吃了那些药,这会子身体真的虚软无力,脑子也有些昏沉,就连一双手都是雪白雪白的。
程大夫和素心当真是厉害的,希望他们能稳住母亲,给她时间,给她一些时间去寻更好的药。
楚天妤缓缓闭上双眸,抱紧了自己。
起先外面很是热闹,慢慢地越走越安静,到最后一股肃杀之气涌了进来,她睁开眼睛,算了算时辰,这路程应该走了一个时辰左右。
“下来吧。”
衙役掀了帘子,楚天妤扶着马车慢慢的下去,因为身子的原因,她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旁边马车,江景年也戾着脸庞下了马车。
看到楚天妤满身鲜血,脸色苍白的模样,江景年怒火中烧,他朝着楚天妤冲了上来,抬手要打楚天妤,衙役急忙上前一把拦住,江景年恨声骂道。
“楚天妤,你到底要把我们江府害成什么样才甘心?我从未想过要负你,你还要怎样?”
“江世子。”楚天妤像看智障一样看他“你纠缠着不退婚,该不会是另外两件东西找不到了,怕被怪罪,或者是有什么别的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晴天霹雳!
江景年俊脸一下子阴沉无比,眼中戾气重重,他不明白,楚天妤是怎么猜到的,说多错多,他不再说话转身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越是阴森。
大门开启,一股寒气逼人的风窜了出来,吹得人身体一阵冰凉。
踏进去之后。
一个一个的火把被点亮,顺着蜿蜒的台阶,他们被押着一路而下。
牢里长年阴暗,又潮又湿,刚下完台阶,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霉味、死味混杂冲进鼻息,耳边还听到犯人的惨叫,江景年眼中突然间恐惧扩散,差点跪在了地上。
反倒是楚天妤一步一个血印,跟在狱卒们的身后,一路安静地走着。
一直到刑具的面前,狱卒才停了下来。
楚天妤走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直窜细汗,江景年惊恐的看着这些刑具,只觉得毛骨悚然。
不论大罪小罪,进牢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受刑,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江景年怕的身体开始颤抖,转头恨瞪着楚天妤,都是这贱人害的。
牢头躬着腰,神情恭敬的站在主位边上,而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白面红唇,阴柔无比的太监。
他是慎刑司的掌司,名叫于公公,来刑部大牢自然是领了皇上的旨意。
“她是楚天妤?”
于公公指着楚天妤问牢头,牢头战战兢兢施礼。
“是,于公公。”
于公公点了点头,指着江景年。
“那他就是江景年。”
于公公笑着转头看向那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刑具,问牢头。
“给她们上什么刑具好呢?”
牢头顿时毛骨悚然,慎刑司出来的人果然一个个气质阴郁,心狠手辣的,一般人根本不敢惹。
不等牢头说话,于公公又笑着问江景年。
“江世子,你觉得该给楚小姐用什么刑具?”
江景年心里一喜,扬起脸庞看向于公公,心想难道邺王打过招呼了?
他看向那一排血腥味极重的刑具,指着其中一条黑色的长鞭。
“用鞭子。”
于公公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江世子好眼光,这条鞭子是特制的,里头藏着倒刺,一鞭子下去,勾子倒挂进肉里,再扯出来的时候,那肉啊,可是稀烂啊。
江景年恨恨的瞪着楚天妤,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一会看她怎么死。
可还没高兴完,于公公又问楚天妤。
“楚小姐,你想给江世子用什么刑具?”
“用鹫毒吧,反正他这人活着也是个累赘,不如死了算了。”
鹫毒只需要小小一滴,沾唇就死,一了百了。
江景年整个人都已经冰凉一片,他还以为这人只会打楚天妤,不会打他,却没想到他这般变态。
他转头恨瞪楚天妤,双腿却因为听到鹫毒两个字软了下去。
于公公好看的面容转了过来,看着楚天妤病态却美丽的模样,笑了笑。
“调皮。”
死是不能弄死的,但生不如死是可以的。
“江世子怕疼,腿又不方便,那就用水滴吧。”
所谓水滴之刑。
就是把人绑在长凳上,一把尖刀悬在脑门的上方处,水珠顺着尖刀一滴一滴一滴……嘀嗒嘀嗒……不断滴在脑门上,滴久了,脑袋像是被困在冰窟里似的,想着刀子随时插进脑袋,那种恐惧,可真不是一般人的心智可以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