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让皇朝这样执法,我们要一个公道……”
“对,我们要一个公道。”
百姓们胸中的火焰在最后那一刻被楚天妤熊熊地点燃,他们都被楚天妤那激昂的话,被楚天妤那悲伤的神情,被这愤怒冲天的画面掀得怒不可遏,后面有人一推,他们便一个个冲到楚天妤的身后,指着祁王爷的马车此起彼伏的怒吼了起来。
护卫慌忙驾着马车想要离开这条道,百姓们一眼看出他们的意图,迅速朝着马车涌了过去。
这一刻。
祁王的马车是真正的寸步难行,且周围戾气冲天。
帝钰看着这一幕,气得把马车里精致的点心茶水全都掀了扔出去,指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怒声尖叫。。
“滚开,滚开,不然本郡主杀了你们!”
帝钰这话一出来的时候,祁王就知道要坏事,可已经来不及阻止,百姓们朝着马车冲了过来,甚至拿东西砸向他们的马车。
怒火冲涌间,祁王胸膛起伏,阴冷的眼神瞪向楚天妤。
而楚天妤。
眼含着悲伤,身形笔直,遗世独立般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他们。
“杀!”
祁王薄唇里溢出嗜血的一个字,侍卫得令手中长剑立即出鞘将敲打马车的百姓一剑刺死。
惨叫声传来,鲜血飚到了附近一圈百姓的身上,吓得他们疯狂尖叫往后疾退,一个个脸色煞白。
场面一下子混乱。
楚天妤双眸紧骤,长指死死攥紧,这该死的祁王!
祁王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蝼蚁般的百姓,想杀多少就杀多少,难道他们还有胆子打上祁王府吗?
杀一儆百,一直都是最好用的!
上千的百姓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他们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谁都不敢说话,祁王这才缓缓的起了身,居高临下,阴沉沉的眸光像暴风雨般压向百姓,喝道。
“给本王退下!”
祁王目光所到之处,百姓们顿有一种万箭穿心的痛感,吓得立即往两边拼命拥挤,生生的将水泄不通的街市辟出一条马车大小的路来。
“走!”
侍卫轻喝,四匹雪白的宝马有些不安的嘶吼了一声,铁蹄迈开疾疾的朝着前路走了出去。
帝钰郡主红唇扬起笑意,双手环胸,得意洋洋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哼,想跟我父王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祁王听着女儿这娇憨的话,转身回到马车内坐下,疼爱的拍了拍帝钰的头。
马车开始不断移动。
百姓们人头叠着人头,一双双眼睛里都含着愤怒、无奈全都看着祁王府的马车嚣张离开,紧咬着长牙的时候,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悲凉,他们不过是最低等的平民百姓,手无寸铁能干什么呢?
将来这事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恐怕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做。
这么想着,心底深处的不甘、愤怒、憋屈就全都窜了出来。
原来。
所谓的皇室,不过如此而已!
远处。
楚天妤一袭雪白,走出人群,停在马车的正前方位置,祁王蹙眉,正要斥她让开,却在抬眸看过去的时候,突然间越过楚天妤看向她的身后,眼中冷戾四散。
百姓们顺着祁王的视线也齐齐转头看了过去,随后……雅雀无声……
那唯一的空旷处。
钱多多、杨乾坤、程墨初身着雪白衣裳,眼眶泛红,扶着棺椁正缓缓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宸王坐在马上,领着府兵,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路相护。
天空扬起一张一张的冥纸,飘飘荡荡,看进人的心里更加悲凉,
远处的窗口处,太子冷着眉眼,直视着场子里的楚天妤,轻声吩咐。
“下去守着她,祁王不会放过她的。”
“是,殿下,您小心些。”
青玉和白玉将帽子戴上往下拉了拉,转头就走。
巷子深处的马车上,邺王亦是冷眼看着楚天妤,原本他以为楚天妤必输,毕竟祁王府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本想驱了马车前去接楚天妤走,却没想到,她竟还有后招。
棺椁的到来,彻底地堵死了祁王眼前唯一的路。
棺椁停在楚天妤身后的位置,程墨初一按开关,棺盖缓缓开启,一抹金色的阳光从乌云里跳了出来,投在那晶莹剔透的寒冰床上时,冰块绽放出晶莹色的金色光泽,映得沈十鸢竟似乎睡着的仙子一般美丽。
雪白的华服整整齐齐,发鬓梳得高贵大方,只可惜,她的脸蛋被一抹白纱轻轻覆盖,竟是不能一睹那惊天容颜。
“好美啊,今天好多仙子姐姐啊。”
一位两三岁的小娃娃指着楚天妤和沈十鸢突然间奶声嚷嚷起来,让寂静的街市突然间有了声音。
小姑娘的母亲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吓得脸色煞白,生怕这些皇亲贵戚听着安她们的罪名。
楚天妤转头看着冰床上那了无生息的身影,眼泪溢出时,忍不住朝着她奔了过去。
“鸢娘。”
俯身看着她那美丽的模样,眼泪颗颗落下。
她不唤她十鸢,而是唤她鸢娘,为的就是百姓们不去猜测她叫沈十鸢而联想到沈府。
这是她对沈府最后的仁义!
人群里。
沈府的人也乔装打扮站在人堆里,沈大夫人戴着帷帽红着眼眶定定的盯着。
楚天妤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她都惊得不行,都生怕她出错喊出沈十鸢的名字。
她们来这里是想阻止楚天妤的,可眼下百姓们群情愤怒,根本无法阻止,所以她们能做的,就是不承认,只要楚天妤说那是沈十鸢,她们抵死不承认,绝不能让沈十鸢羞辱了沈府的门楣。
轻轻抚着十鸢的脸蛋,整理她的发丝,楚天妤眼神温柔,喉咙却凄厉嘶叫。
“帝钰郡主。”
双目迅速血红,恨意翻涌,就连白皙脖颈上的血管都狠狠地凸起。
“你来看看……”
“来看看她的身上还有哪根骨头是没断的?你来看看她的身上哪一处不是青得发紫?你可尝过,被人折磨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