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太上法谕令旁门(1 / 1)

明尊 辰一十一 2375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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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莫问前尘第七十三章太上法谕令旁门玉真公主的车架停在了梨园行宫前,一位乐官连忙来迎,他却没有去看玉真公主,而是先对司马承祯拜道:“天师,我已经将李龟年请来了。现在就在里面……”

“进去说话!”

一行人走进玄帝常来的梨园行宫之中,其中往来的宫女侍者,见了司马承祯皆俯身下拜道:“天师!”

偌大的一座皇帝行宫,在钱晨等人到来之前,就都被换成了道门的人。

钱晨注意观察那些女子的修为与擅长的乐器,皆是通法境界,不乏有结丹之辈,乐器造诣之上,也颇有可看之处。

这些女子守在各处紧要位置,更能隐隐配合,设下大阵,将这座行宫看守的森严紧密

钱晨将凤师放在殿外看守,几人走入殿中,看到李龟年一身公服,头上无冠,头发披散在背后,正在侧着闭目,为一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调音。

他听到了众人的脚步声,幽幽道:“朝衡托我调制一把琵琶,他想带回东瀛。他几次想要回乡,都为陛下所留。这一次,他大概是铁了心要走了!”

那带他们进来的乐官拱手道:“那可惜了。他的尺八吹得极妙……”

李龟年突然放下了手中琵琶,睁开眼睛厉声道:“司马子微,雷海青,你们要造反吗?”

“我们只要杀安禄山一人!”

司马承祯上前一步道:“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安禄山的狼子野心?如今河北三镇,他手下魔军十万,带甲何止百万?一旦其有心反叛,整个河北,甚至中原都要糜烂一片!”

“长安城外,我出手刺杀安禄山!却为其所重创,他早就是已经修成了不死神魔之身,杨国忠想要打开长安大阵,也是安禄山在暗中挑拨。李龟年,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这大唐的天下,是不是已经岌岌可危了?”

李龟年冷笑道:“我只看到一片盛世繁华。”

“这盛世之下,暗藏着能叫大唐天翻地覆的危机!”司马承祯道:“你忠心于陛下,忠于大唐。但我不是叫你反了陛下,而是为了大唐,为了长安,杀了安禄山!不行吗?”

“司马承祯……”李龟年低声道:“你走吧!念在我与道门的一份香火情,此事我就当做不知道!”

“李龟年,此乃天师法旨!”司马承祯托着天师法印,颤声道。

带领钱晨他们进来的那位乐官雷海青,连忙叩拜,李龟年却无动于衷,只是悠悠道:“我虽是道门弟子,但也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与我为知音,就算你是天师,也休想叫我背叛陛下!天师法旨,亦有三不接!违逆祖师之意、天子之命、正道所向的天师法旨,可不接!”

“我并非叫你背叛陛下,而是命你为大唐除去此魔!”司马承祯厉声道:“我身为道门天师,看守九幽裂隙,一切对九幽裂隙造成威胁着,皆可发出除魔令,令天下道门弟子杀之!”

李龟年表情有所松动,但却还是不肯接这天师法旨。

随手打起天罗伞,清光将钱晨和司马承祯两人隔绝开来。

钱晨低声问道:“是否真的非他不可?”

司马承祯叹息道:“李龟年乃是长安最强的音修,他弹奏琵琶,带领梨园弟子,才能发挥紫云曲的神妙来。雷海青虽然也已经结丹上品,但修为还是差了一点。”

“而且玄帝素来信任李龟年,若非他来安排,我们换人弹奏霓裳羽衣曲的事情,就有许多波折危险。”

“你可还有别的办法?”

钱晨眼神古井无波,负手背对着司马承祯,平静的问道。

司马承祯叹息一声:“李龟年此人只忠于玄帝,想要他欺瞒玄帝,帮助我们刺杀安禄山,实在是千难万难。但我这里确实还有第二手准备……囚禁李龟年,以雷海青代之。”

“我以授箓之法,将本命真符授予雷海青,令其成就阳神!”

“但是这样。你半生苦修,也就付之流水了!”

“修为尽失之后,剩下的寿元不足十年,想要再修成本命真符,比先前更困难十倍。今世道途,毁于一旦……”钱晨回头道:“值得吗?”

司马承祯微微抬头,迎接钱晨凝视他的目光,声音低沉,却坚定的回答:“值得!“

钱晨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眼神之中却多出了一丝凌厉,他撤去了天罗伞,站在大殿之内沉默了许久,李龟年依旧拿起身旁的琵琶,缓缓调音,燕殊和宁青宸、司倾国则还在安静等待着钱晨的决定。

一时间,大殿之内只有几声不时响起的琵琶声。

司马承祯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准备授箓仪轨,就听钱晨突然开口道:“今日,我要代你执掌天师之位!”

李龟年弹奏的琵琶猛然错了音!

司马承祯沉默数息,突然俯首躬身,将天师法印奉上道:“谨遵天师法旨!”

李龟年手中琵琶‘铮’的一声,一根主弦赫然被他挑断了!他面对司马承祯的咄咄相逼,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固执而死脑筋,但这一次却终于动容抬头。

他凝视着刚刚跟在司马承祯后面进来,一副道门后辈不起眼摸样的钱晨。

眼中流露不可置信的神色!

钱晨掌托天师法印记,命道:“命令道门弟子信众,动用长安的所有资源,所有受道门影响控制的世家、门派、道观、乃至旁门左道,不入流者……”

“我要安禄山生平的一切资料!”

“他能动用的人员,他在魔门的势力,他朝中的属下,他的生平经历,他在这世间所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钱晨语气绝然……

司马承祯将手中拂尘放在肘上,双手结道一印,继而展开如卷轴,他的双手之间,一册虚幻的卷轴呈现,数千枚符召悬浮其中。

他将钱晨这句命令,书写成符旨,道道金色的云箓书写在符旨之上,最后呈给钱晨检视。

钱晨扫了一眼,便托起手中的天师法印,平平按在了符旨之上。

一枚紫色的印文盖在了法旨上,上书:

“正一盟威”!

这时,钱晨神魂本源所在的道尘珠一动,在那紫色印文旁又浮现了一枚法印……

上书:

“如太上谕”!

司马承祯看到这一枚印文,露出极度惊骇的神色,却又有一丝了然。

他噗通跪地,俯首道:“遵太上法谕,天师法旨!”

李龟年这时候才颤抖的放下了手里的琵琶,凝视着那两枚金紫的法印……

符旨上两枚印文并列而立,符旨一收,便化为一道金光,传递到了卷轴上悬浮的数千枚符召之中。

此时,李龟年、雷海青、司倾国……所有身在长安,受正一道箓的道门弟子。

本命符箓,皆微微一震。

李龟年双膝跪下,对着本命真符中浮现的法旨叩拜!

远在东宫,正在面见太子的李泌;平康坊菩提寺花厅之中,久久凝视长安的贺知章;玉真观隔壁参禅的金仙公主;秘书监中的瀛洲遣唐使晁衡;长安所有道观中的道士;包括赵景公寺里的和尚……

皆凝视着所授真箓之上,浮现的一道法旨。

李泌在太子疑惑的目光中,朝东叩拜道:“楼观李泌,谨遵天师法旨,如太上谕令!”

东西两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察觉,两旁的吆喝声突然莫名的安静了两个呼吸。

那菜贩、屠夫、渔民、豪商、站在酒肆前的美姬,乃至家宅千万的豪商,把持钱柜飞票的巨豪,甚至是胡人面孔的大商人,皆神情微微一顿,继而恢复了平常。

唯有在无人之处……

那平康坊的最大花楼里,花魁女妓跪倒一地,在老鸨的带领下,朝东方叩拜道:“阴阳合和宗,谨遵天师法旨!如太上谕令!”

长安病坊之中,无数乞丐,麻风,残疾之人也跪倒了一地,叩拜道:“八残七苦宗,谨遵天师法旨!如太上谕令!”

东瀛遣唐使节晁衡,又名阿倍仲麻吕者,带领一众东瀛使节对东方叩拜道:“东瀛阴阳家,谨遵天师法旨!如太上谕令!”

赌坊博戏之所,那长安的走马斗鸡的游侠儿……

钱晨所在的梨园里,乐师歌姬跪倒一片……

长安大明宫中,内侍们也纷纷跪拜在无人的宫殿中……

花园的小路旁,在没有其他人视线的地方,那些穿着青色,灰色官袍的小伎官们;钦天监中测算阴阳的博士们;护卫宫廷的南衙十六卫军士;街头巷尾的武侯不良……

平康颁政等诸坊的士子,官员;甚至是贵坊中权贵们的家宅里,那些穿朱戴紫的文武百官,都有不少在房中俯首叩拜!

游侠们开始四处登门,逼问那些城狐社鼠们,而那些城狐社鼠一面要应付他们,乃至武侯不良的逼问,另一面也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写下,附上符诏,对火焚烧。

民间的捕风捉影,河北口音的各种人的消息下落……

宫中的各种消息……

朝上关于安禄山的种种……

包括朝廷关于安禄山河北三镇的档案,都被管理的小官一一抄录,然后把备份留下,原件以史家秘术分为两分,一份传给符诏。

这些消息源源不断的汇总到司马承祯手中的卷轴上,被他一一阅览,然后迅速处理。

“查……安守忠、李归仁、蔡希德、牛庭玠、向润客、崔乾佑、尹子奇、何千年、武令珣、能元皓、田承嗣、田乾真……”

“查……张通儒、李庭坚、平冽、李史鱼、独孤问俗……”

“查……今日进城,安禄山身旁卢龙军诸人下落!”

“查……刘骆谷!”

这时,司马承祯终于抬头,将手中整理出来的种种情报,化为符书交给钱晨阅览,钱晨将那一行一行,事无巨细的消息悉数看过一遍。他闭上了眼睛,识海内不断的对比那些繁杂纷乱,甚至矛盾百出的情报。

并和他留在长安城中的那些借着阴魔显化的魔头,追查昨夜他扫荡群魔,打草惊蛇后的种种线索,追查残余神魔动向的情报对比。

终于锁定了其中一条——

“常令其将刘骆谷留京师诇朝廷指趣,动静皆报之……”

司马承祯与燕殊等人一直在旁边静静等候,过了少顷,钱晨才张开眼睛,低声道:“只对付刘骆谷一个人,目标就太过明显!那就动用道门势力,送安禄山留在长安,刚刚跟过来的卢龙军校尉,疑似他手下魔门势力的所有人……满门飞升吧!”

“对所有和安禄山有关的人,发除魔令!”

旁边跪倒的李龟年闻言浑身一颤,头顶冷汗津津……

又听钱晨幽幽道:“你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司马承祯开始书写第二道符旨意,他写完那艰涩的云箓符文之后,突然低声道:“可是还要动用那‘如太上谕’的太清法印……”

“天师三印,三清法印!二者具齐,能招遣道门在旁门左道,乃至一部分进入魔道的道统旁支。如今既已有两印,可否绕过那些不可靠的人物,动用左道的隐秘实力……”

钱晨掩上符书,低声道:“千秋节再即,今晚才是决战!事情不宜闹大。”

他冷森一笑,道:“做的干净一点就是!”

司马承祯接过钱晨盖上两枚印文的法旨,发给了道门的诸多旁支,长安的——旁门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