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塑天家威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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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凭借着对历史和明代军事的了解,在昨日穿越来到这个时空,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心中便已经有了突围南下的大致计划。

他知道,北京城很快就会被顺军攻破,而一路势如破竹,攻无不克,特别是围城两日,北京外城便已经被顺利夺取的这一重大胜利,早就冲昏了李自成的头脑。

而这对于朱慈烺来说,则是绝境逃生的最后机会。

毕竟,如果顺军真的围城数月,在北京城四周挖掘了几十里长的壕沟,甚至是堆起土墙,那他带着几个护卫就想要突围,便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当然,就算是城外的顺军还没来得及,或者是根本就无意严防死守,朱慈烺想要突围南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他的整个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突围出城的过程中,若是被顺军的哨骑发觉了,要如何摆脱追击,逃出生天。

朱慈烺看到常登贵的表情变化,面上随即又换上了笑容,安抚道:

“现在距离闯贼破城,应该还有两三个时辰,动作快些,等到闯军攻破城西,城北的城门之后,咱们就立即从城东突围。

到时候你们在甲胄外面套一件罩袍,不仔细看,就算被闯军哨骑发现了,他们也只会以为是京中大户的家丁,必定不会大张旗鼓,派重兵追击。

李自成这一路上收拢了那么多我朝降兵,军队扩张到十几万,短时间内必定无法全部掌握,到时候入城,局势一定会出现混乱,这便是咱们的机会。”

“殿下原来早有准备!”常登贵惊讶道,心想皇太子果然和传言一般,聪敏过人,不同凡响,这等年纪便心思如此缜密,计划如此周全了。

朱慈烺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事情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随即又吩咐道:

“王之心原本就想投闯了,还想要挟持本宫,王府你们随便抢,若是能抓到他,便是杀了也无妨。

但告诉你手下的兄弟,只抢金子和马,其他到了南京,想要什么,本宫都自会赏赐你们,绝对不要因小失大,误了时辰。”

崇祯就是死到临头了,也还是没有识人之明,他以为可靠的王之心,栗宗周,王之俊三人,直接把他的三个儿子瓜分了,最得他信任,权势最大的王之心,更是将皇太子朱慈烺握在了手中,打算以此作为投闯和保住身家的本钱。

而所谓总督中外诸军,辅太子的勋贵,成国公朱纯臣,此时正带着家仆前往朝阳门,准备献门投降,为自己在新朝立足纳投名状。

所幸,东厂的番子早已经溃散,王之心召集不到足够的人手,只能从京营中调兵,但又和往常一样,根本不把这些丘八当人看,这才给了朱慈烺逆转局势的机会。

“是,殿下!”常登贵拱手抱拳,毕恭毕敬接令道。

他原本就对天家,对朱慈烺这個皇太子心有敬畏,此时更是不敢有任何轻视。毕竟,对方说的一点没错,只要计划得当,他们是真的有机会南下应天府的。

朱慈烺见状,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下去办事吧,动作利索些,东厂的番子和王府的家仆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绝对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说罢,朱慈烺居然直接闭目养神起来,常登贵拱手抱拳,小心翼翼后退时,偷偷瞥了一眼,顿时对这等临危不惧的气度生出了敬佩,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坚定。

很快,屋外便响起了一阵打斗喊杀的声音,火把闪动的光影倒映在房门白纸上,兵器交锋时发出的响声,摩擦声乒乓刺耳。

不过,这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房门白纸上几个人形黑影倒下,几声哀嚎传出,金戈交错的声音也随即停止。

朱慈烺闻声,并没有继续待在屋内,屋外院子里打斗喊杀声停止的同时,他便“哗”的一声推开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剑拔弩张,一脸错愕的两队京营将士。

常登贵手下的八人毫发无伤,地上躺着六具尸体,火把的橙黄色光亮下,乌黑的血水正在不断渗出。

而另外十几个京营将士,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不知所措,他们三五成群,甚至还有孤家寡人,相互间同样警惕着。

不仅如此,随着打斗喊杀和惨叫的声音传出,王之心府中的其他家丁,也持枪带棒,闻声来到了院子的门前。

一开始,这些狐假虎威的王府家丁,还对着院子里面的京营将士张牙舞爪,骂骂咧咧,但等他们看到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之后,便都立即怂了下来,不仅不敢贸然靠前,原本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甚至还惊恐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于是乎,当房门“哗”的一声打开时,所有人都把目光,同时汇聚到了关键时候,推门而出,目光锐利,气势逼人的皇太子朱慈烺身上。

朱慈烺很清楚,这是他重塑天家威严的机会,皇太子的身份给了他天然的优势,但如果什么都不做,这样的优势,就被白白浪费了。

要知道,一个人之所以值得信赖,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他能赢,能给手底下的人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

而抄王之心的家,便是朱慈烺给手下的京营护卫带来实际利益,树立威信的第一步。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之心,贪赃枉法,串通闯贼,意图谋反,被本宫察觉,特命五军营百总常登贵诛杀其同伙。

京营众将士听令,即刻擒拿逆臣王之心,抄其家产,充当大军南下开拔之军费。王家上下,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若有迷途知返者,自当为我将士引路,共诛逆贼。

如今局势危急,理应便宜行事,抄家所得之脏产,不必入库,各将士自行携带,立即执行。”

“臣遵命,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常登贵闻言,第一个做出了反应。

紧接着,院子里的其他京营将士,也随即高呼“千岁”起来,便是王府那些原本狐假虎威的家丁们,在听到了王之心已经被判为逆贼,而抄家所得,可以由他们自行携带之后,也立马俯首跪拜,然后又马上起身,争先恐后,朝着自家老爷藏着金银珠宝的内院和地窖跑去。

毕竟,他们是亲眼看到了那三个家丁满身是血倒在了地上,哪里还有抵抗的胆子?如今皇太子亲自出来发号施令,他们既名正言顺,又能趁乱拿钱,自然是愿意充当带路党。

这种时候,朱慈烺这个无人能比的皇太子身份,就至关重要了。

因为,时局越乱,越是乌合之众,就越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迅速形成一致。

王之心有多富,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闯贼马上要破城了,大明王朝都要没了,这个时候不抢他这个大明的太监,什么时候抢?

于是乎,在外围几十个家丁摇身一变,“诛杀逆贼,抓阉党”的呼喊叫唤下,那十几个京营将士,也纷纷跟上,要去抄家。

常登贵当机立断,留下两个甲兵守在朱慈烺身边,又派了三人跟着去抄家,还背着朱慈烺,偷偷嘱咐他们多拿一些金银珠宝,以防万一。

毕竟,如此局势下,他想要手下的兄弟听话,单单是靠平日里积累起来的威严,还是不够的。而且,要是最后突围不成功,这些金银珠宝,说不定还能买命。

吩咐完这些之后,他才带着三个心腹直奔王之心府上的马厩取马。

朱慈烺看着激动的众人,嘴角微微勾起,然后径直朝着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走去,把掉在对方身前的腰刀拿到了手上,然后完全无视尸体下方渗出的血污,直接徒手卸下那个东厂番子身上穿着的锁子甲。

那两个守在他身边的京营甲兵见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劝阻也不是,可任由堂堂皇太子从尸体上扒下甲胄,似乎更不对。

而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皇太子殿下在看到满地的血水和面目狰狞的尸体之后,居然毫无畏惧,这说明对方绝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杀戮场景了。

换言之,他们要护卫南下的人,至少是见惯了生死的,不是那种见血就呼嚎大叫的懦夫,这让两人对于朱慈烺的信任,不由得加深了一层。

“愣着干什么,你们也去把另外两人的甲胄扒下来,待会放到马背上,突围的时候,刀剑无眼,多一层甲便多一份安全。”朱慈烺扭头看了一眼两人,随即又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就跟在本宫身边,职责最重,也最是危险,一定要想方设法护好自己,有命在,才能护本宫南下,明白了吗?”

这两个甲兵闻言,都不由得愣住了,随即又对视了一眼,才齐齐点头,心中激动不已,这可是太子爷要让他们当贴身亲卫,甚至是心腹的意思啊,这是何等殊荣?

而缓过神来之后,他们立即上前,从另外两个东厂番子的身上扒下了他们仅有的一件锁子甲。

至于另外倒地的三个王府家丁,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甲胄,只是手上握着一杆长枪罢了,在真正的野战士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常登贵很快就把王之心府中所有的战马都取来了,一共是十二匹,他看到朱慈烺手中握着一柄腰刀,非但没有担心,反而松了一口气,跟着这样勇武的太子,突围出去的希望,无疑更大了。

但这个关键时候,那三个跟着一众人去抄家,搜罗金银的心腹手下,却迟迟未回。

此时的王府,早已经乱成一锅粥,原本在王之心面前,低声下气的家丁们,甚至就是那些丫鬟和老仆们,也都完全不受控制了,正在府中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四处都燃起了火头,惨叫哀嚎声不断。

北京城内的明廷勋贵大臣中,王之心家中的资财,仅次于国丈周奎,在原本历史上,刘宗敏从王之心这里拷打出了整整十五万两白银,以及同等价值的珠宝金器,面对如此财富,王府的家丁和仆人们,又如何能不疯狂?

朱慈烺对于这些带不走的金银,没有任何兴趣,但常登贵等人,就不一样了。不过,他对于这些人的私心,也没有任何斥责,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个,更不是趁机给对方下马威的时候。

“殿下,殿下,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啊!”

突然,一声尖利的哀嚎声从院子的门前传来,朱慈烺抬头看去,居然是两个家丁打扮,身材高大,长相凶悍的壮汉,一手拿刀,一手架着被反绑住了双手的王之心到了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