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休领兵回营,见司马懿正指挥士兵修葺营垒,因为下雨,营寨只烧着东边一片,其余完好无损。
汉军仓促撤退,留下铠甲兵器无数,魏军及时救火,又获得不少粮草辎重,顿时一扫放走张任的遗憾,传令犒赏三军,全军庆功。
司马懿自责道:“可惜未能留住马超,让他救走张任,将军不能赎人。”
曹休叹道:“此非军师之计不妙,而是军中无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
司马懿言道:“将在谋而不在勇!马超勇而无谋,性急好斗,不足为虑。此番受挫,必会再来决战,吾正欲再用计除之,以雪吾恨!”
曹休忙问道:“计将安出?”
在苦守数月之后,终于迎来一场大胜,虽未能如愿斩杀敌将,但足以鼓舞士气,曹休也对司马懿更为信任。
司马懿答道:“西凉军骁锐,人马极多,未可卒除,需缓缓图之。吾命人修葺营寨,待马超来,先挫其锐气,再破西凉军,斩此匹夫!”
曹休忧心道:“只是军中无将,难与马超匹敌,恐难以久守,如之奈何?”
司马懿冷笑道:“将军勿忧,西凉军虽勇,却皆为骑兵,不善步战,吾已命人在大营周围布下陷坑无数,叫他不敢轻易进攻。幽州援军已到魏郡,不数日便可赶至,那时便是马超死期!”
曹休蹙眉道:“幽州援军不过三五千,也难与西凉军匹敌,军师何以如此断定?”
司马懿双目微凛,缓缓道:“马超卷土重来,意在杀吾,并未在将军身上也!数日后吾当诈败退兵,将军可退至修武坚守,吾却逃往城外。马超必领兵来追杀,却叫援军埋伏于山中,吾将此贼引入绝地,设下十面埋伏,谅他插翅难逃。”
“原来如此!”曹休大喜,又道:“不过马超骁勇,西凉骑速度极快,军师亲身诱敌,千万要小心。”
司马懿言道:“吾自有准备,倒是将军守城,也不可大意!只需坚持一日,待吾除掉马超,便领援兵来助战。届时吾率众攻其后,将军自城中杀出接应,彼首尾不敌,一鼓可破也。”
曹休信心大增,大笑道:“只要除掉马超,西凉其余诸将,某视之如犬羊耳!”
正商议布兵之事,忽探马飞报:“马超果然重整兵马前来报仇,以庞德为先锋,军前抬一口棺木,扬言要与司马军师决一死战,已到营外十里处。”
司马懿闻言,脸色一沉,摸着唇边的髭须冷声道:“吾要将马超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安敢妄想用棺木?”
曹休却勃然变色,拍案而起,大怒道:“若马超亲至,口出狂言也就罢了!庞德无名之辈,也敢叫嚣,如此藐视于我,某当先斩此贼,以振军威。”
司马懿劝道:“将军身系河内之重,护卫河北,何必与偏将莽夫一般见识?”曹休怒道:“若不出战,岂不为西凉军笑吾营中无人耶?”
司马懿道:“何不先遣偏将对敌,看此贼实力若何,若不敌时,将军再战未迟。”
“此言有理!”曹休刚接任曹仁的车骑将军之职,也自恃身份,遂传令三军结阵迎敌。
不多时西凉军便浩浩荡荡杀到,曹休提刀上马,领众将来迎庞德,司马懿则在营门处守卫,以防万一。
只见庞德身穿鱼鳞甲,手提一把大刀,跨坐白马,青铜头盔上挂着白布,身后五百西凉军,全都去掉盔缨,挂上白布,显然是为死去的将士戴孝。
两阵对圆,几名士兵脸上涂墨,画着日月符文,肩抬一口棺木,晃晃悠悠摆在阵前。
魏军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顿时一阵骚动,上阵打仗先备棺材,这也太不吉利了,简直闻所未闻。
庞德指着棺木喝骂道:“司马狗贼,还在畏首畏尾?今日你我有一人,必有一个要躺在棺内。”
曹休见庞德竟然无视他,气往上冲,大骂道:“庞德贼,尔等滥杀无辜,罪有应得,还敢在此叫嚣?”
庞德横刀立马,不见司马懿出阵,斜睥着曹休问道:“汝何人也?”
曹休气得满脸涨红,指着身后旗号喝道:“西凉犬贼目不识丁焉?某乃车骑将军曹休是也!”
庞德叫道:“某此来是为报仇,专取司马懿之首。曹家的帐,今日暂且不算,速叫那缩头乌龟出来受死。”
曹休大怒,回顾众将喝道:“谁与我斩此贼徒?”
“末将愿往!”话音刚落,副将张普纵马挺枪,来取庞德。
张普和薛乔是曹休回邺城调兵,才从军中提拔的大将,一场大胜,让二人信心大增,此时正表现之时,自然不甘落后。
庞德打马上前,横刀招架,二人圈马来战,不到五合,便被庞德一刀斩于马下,魏军无不震惊。
曹休双目微眯,重新打量着这个粗壮的大汉,再看庞德时,觉得此人虎背熊腰,气势沉稳,竟有大将之姿。
正惊疑不定,却见庞德横刀大喝道:“还有谁?”
曹休想起先前在司马懿面前说大话,此时他在营中观战,若就此退兵,必为其所笑,遂打马出战。
曹休能被曹操赞为千里驹,自然也有过人之处,与庞德交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但自知非此人对手,便虚晃一招退走。
“不交出司马懿,谁也别想走!”庞德不肯罢休,趁势领兵冲杀。
魏军仓皇退入营中,只见营门两侧,忽然乱箭齐发,最前面的十几名骑兵纷纷扑倒在地,只好拨马向一旁让开,绕了一圈回到阵前,营门早已关闭。
庞德在马上看到营门处的司马懿,大喝道:“司马狗贼,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司马懿深深看了一眼庞德,并不答话,命士兵小心守营戒备,与曹休先回中军帐中议事。
傍晚时分,马超领大军赶至,二人在营外叫骂一阵,魏军更不敢出战,死守营寨不出。
马超与庞德各领一军,想径直攻入大营,魏军早在营前挖下壕沟,前军陷落,后军被乱箭射退,又折了数百人。
二人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退后数里安营扎寨,等马岱援军到来,再商议破敌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