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圣枪之光，人心之光

光。

无穷无尽的光。

激烈而清澈，耀眼而不夺目的光。

纯净而浩瀚的炽烈光芒，将芦屋道满全部的身躯尽数淹没，而在这光中，无论是属于不可名状怪物的罪孽，灵魂本质，还是它身上所携带的污染与侵蚀，都在消失，消融，消湮……

若光是这样，倒还罢了，问题是处于其中的芦屋道满分明感觉的到，这炽热的光芒不仅在湮灭自己的身躯，同时还顺着冥冥之中的某种因果，顺着连接于身体上的触手顺势灼烧而下，要将寄生在生命之河底部的毒瘤，也给尽数烧尽！

“不！不可能！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就连自己留下的最后保命手段都可能被彻底破坏，芦屋道满这一次可是真的慌了，它竭尽全力的将自己那不可名状的身躯蜷成一个球状，试图尽量拖延死亡的到来，同时还在大吼着，通过灵魂的波动向外传递出属于自己的信息：“你疯了吗！直接对生命之河打出这么强大的攻击，这样会对这个星球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的！”

“你这样即便能够将我彻底消灭，又能如何！你到底守护了些什么！”

“愚蠢。”

听着芦屋道满的临终惨嚎，为自己取名为“刹那”，重获新生的冰冷女子眼中终于浮现出了某种情绪，那是千年来的目标终究达成的快意，也是对于这个千年大敌临死丑态的嘲弄：“我自然不会犯下这种失误……在这一千五百多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与罪孽相对抗，对于你所掌握的这种罪孽本质，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而琉璃之前所带回了你的这部分灵魂本质，更是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通过将你身上提取出的数据输入耐瑟之核之中，便自然可以研究出了识别敌我的攻击……所以这记圣枪，除了你的灵魂本质之外，什么都不会杀死，什么都不会消灭。”

听着回传而来的信息流，芦屋道满难以置信望着身旁的光芒，就像刹那所说的那样，这光芒虽炽烈无比，却又除了芦屋道满的本体外，什么都不烧灼，什么都不消灭。就连那银色的河水，也没有在这金色的光芒之中蒸发一丝一毫，二者之间反而如同最亲昵的伙伴般，水乳交融……

“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也能够做得到吗……”

看到周围显而易见的事实，即便芦屋道满心中再不相信，他也不得不接受，而刹那接收到了这股信息流后，则是冷笑了起来道：“无知而又可悲的灵魂啊，你又懂些什么？”

“你，理解光吗？”

……

“你，理解光吗？”

面对杨云提出的，“10032-2的攻击是否会把二人波及在内”的问题，琉璃则是凝视着自天际而落的炽光，平淡的向着杨云发出了一段信息流：“光是光芒，光就是电磁波，是一个物理学名词，其本质是一种处于特定频段的光子流，是具有波粒二象性的基本粒子，它的速度是每秒三十万公里……”

“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写在课本上的东西啊……”

杨云摇了摇头，但有一点，琉璃并没有说错。光的速度是每秒三十万公里，在信息流传递到了杨云灵魂中的前一刻，光芒就将他们二人的灵魂，包括他们悬浮于生命之河中的本体也给覆盖在了其中。

而很奇妙的，杨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伤害，甚至连光芒的炽热都感觉不到，连一丝一毫的刺目都感受不到。按理来说，这种近乎超出太阳光芒的炽热光线，即便是用灵魂所去接触，而非用目光所直视，也绝对会体验到刺痛与灼烧之感。

这是能量的本质所决定的，如此庞大的高能光子流，不可能对物质或灵魂毫无杀伤能力，但现如今的一切却超出了杨云的认知。将芦屋道满的形体灼烧殆尽的光芒，在杨云感受而来，却有一种柔和的感觉，同时还令得他的灵魂有种饱满有力之感，就仿佛经受了主神的治疗之光，又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

“但我说更多的，你也听不懂，因为你并未接触过相应的修真知识。”

琉璃平静的回复，此刻处于光之流中的她，配上那一套女武神战甲与冷艳的容颜，与传说中与极光相伴，接引英雄灵魂返回英灵殿的瓦尔基里相似度已然爆表。只是这位北欧神话中走出的女武神，此刻正说着一些令人气恼的话语：“想要理解10032-2所做的事情，以你的智慧，恐怕需要在三清学府中学习三十八年又十一天，才可能做到。”

“行吧……人贵有自知之明，那我就不深问了。”杨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感受着自己的灵魂被金色的光芒所穿透，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但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当看在我们并肩作战的份上，能简明扼要的在五十字以内概括完毕吗？”

“没问题，10032-2通过耐瑟之核的强大计算力，然后改变了圣枪之光的波长与频率，使其只对芦屋道满的灵魂本质起效。”

——她真的用五十个字以内就概括完毕了！

这是杨云的第一反应，随即他才意识到了琉璃说出了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不由得有些迟疑地发问：“呃，我不是在质疑她啊，但这种事情想要做到的话，需要的计算力该有多么庞大？仅凭她一个人……”

杨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看到了，琉璃眼中传达的意志，那是一位一千五百七十三年来，重复做同一件事情，为达成一个目标而在前路上不断攀登，不断奋进的战士之决心。

此光，不仅是圣枪之光，同时也是10032-2的人心之光，正是人心中绽放出的光芒，成为了决定性的一笔。

“我信任她，她也信任我，因为我们都是‘我’的三尸，心灵能够共通，感情自然也能共通。”

琉璃平静的回答，她伸出手去，任凭光芒于她的手中流淌，又穿透手掌而去：“就像这强烈的光芒一般，毁灭敌人，却又不偏离正道，或许她的思维方式是偏激了一些，但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心情，却与你，与我，没有任何区别。”

“好吧，是我的错，待到回归以后，我一定要向她当面致歉。”杨云笑着摇摇头。

之后，两人就不再言语，只是沉默的看着头顶的黑影在光芒的灼烧中越来越小，看着光芒一路向下，照亮了生命之河中最深的深渊，将整条生命之河都照耀的亮如白昼，将芦屋道满最后的灵魂本质也灼烧至虚无，将他于这世上最后的痕迹也给彻底抹消……

而就在这光芒中，琉璃突然看向了杨云，张口说道：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