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别说的太满!”
刘掌柜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方许缓缓起身,侧眸望向声源。
刘掌柜瞧着被翻到乱七八糟的后院,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眸光微暗,缓步走进屋中,语气讥讽,“永诚候夫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呀。”
方许轻掀眼皮,眸色骤冷,缓步走到刘掌柜面前,低声问道,“是你抓了我的人。”
方许表情未变,语气虽平淡,却隐约能察觉出她压抑的怒火。
刘掌柜清了清嗓子,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没错,你的婢女……”
他的话还没说完,方许直接扬起巴掌,用力甩在他脸上。
刘掌柜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你……你敢打我?我话还没说完,你不讲武德!”
方许漫不经心的敛眸,再度扬起手,抡圆抽了他一掌。
刘掌柜被打的转了个圈儿,神色懵懂,已然是傻了眼,“方许……”
方许面不改色,手抬起又落下,结结实实打了他十巴掌。
“你疯了……”刘掌柜捂着脸,瞪圆了眼睛,眼底涌出怒火,“你可知我背后的主子是谁!”
“我管你是谁的狗?”方许慢悠悠收回手,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动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话落,方许从叶鸣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挑眸看向刘掌柜,意思不言而喻。
刘掌柜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跑,远离这个疯子。
“叶鸣。”
方许轻轻唤了一声,站在她身侧的男子立马朝着刘掌柜扑去,扭住他的双手,将其牢牢抱住。
不待刘掌柜挣扎,方许迅速出手,直直将短匕插进他肩头。
刘掌柜惨叫出声,五官都扭在一起,可任凭他如何用力,都不能挣脱半分。
奢靡无度的生活早就掏空了他的身子,论力气,自然是比不过正值青年的叶鸣。
方许握着匕首,侧眸看向屋外,幽幽开口,“把这里给我拆了。”
“你敢!”刘掌柜闻言,瞪大了双眼,“这是我祖上的基业,是我的心血,你怎么敢……”
“我凭何不敢?”方许语气淡淡,眸光森寒,“你伤我亲人,我便毁你基业,有何不对?”
刘掌柜气红了眼,身子颤抖的厉害,“分明是你暗算在先……”
“你拿得出证据么?”方许嘴角半勾,语气波澜不惊。
刘掌柜脸色一白,心猛地沉下。
方许盯着他,嗤笑一声,面露不屑,“若你拿不出,我便去官府击鼓鸣冤,一告你污蔑诽谤,二告你仗势绑架,三告你滥用私刑。”
刘掌柜被她这一席话彻底打乱了思路,面色慌乱,喃喃道,“那……那我这刀伤总做不了假吧?你蓄意杀我,这账如何算!”
方许闻言,低头轻笑出声,“刘掌柜怕是误会了,我一个妇人家,何来胆量伤你?”
“分明是你想杀我,我被逼得急了,夺刀反击,自我防卫罢了。”
方许嘴角淡扬,望向刘掌柜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蚂蚁,“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我呢?”
“你!”刘掌柜身子一软,一脸怒气,“你满嘴胡言!”
“这些话,你就留到公堂上说吧。”方许垂眸望着他,朱唇轻启,对着院内的家丁,缓缓吐了句,“给我砸!”
“方许!”刘掌柜怒不可遏,眼底漫上红血丝,“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里,我定叫你悔不当初!”
方许盯着他,眼神晦暗不明,半晌,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刘掌柜,那日在堂前见到的孩童……是你儿子吧?”
刘掌柜脸色一僵,痴痴看着对面的女人。
方许勾唇,眸光凉薄,“我还知晓他在东城京学读书。”
“刘掌柜,莫要逼我出手。”方许握紧刀柄,微微转动,嘴角含着一丝淡笑,“听我一句劝,惹怒女人,没有好下场。”
刘掌柜神色灰白,愣愣盯着地面发呆,耳边传来打砸声,肩头钻心的痛,也不抵心中的酸楚。
“跟错了人,上错了船,便是这个下场。”方许睨他一眼,神色淡淡,侧眸望向一旁的苏子,低声道,“带上那边的小子,回府。”
“至于刘掌柜……”方许转过头来,幽幽落了句,“就在此处等着官府的传召吧。”
话落,方许率先出了屋子,视线扫了眼破破烂烂的院子,刚要离开,却瞧见了大步流星跨进侧门的沈济。
方许脚步一顿,狐疑的盯着他。
沈济瞧见方许,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她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才松了口气,迈步朝她走来。
方许蹙着眉,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街上阵仗那么大,我怎会瞧不见?”沈济被她身后的人吸引了视线,瞧着白及一身血痕被人抬出,当即面色一沉,“他们果真出手了。”
方许掀起眼皮,静静看着他,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这事没完。”
沈济眸色一深,温声道,“夫人是想和尉迟蔚硬碰硬?”
方许垂下眸子,若有所思的盯着一处,低声道,“都怪我多管闲事,帮了四皇子,害白及至此。”
“白及因此事受伤,不拿下尉迟蔚,我无颜见她。”方许眯了眯眸子,语气平静,“四皇子得了利,若他不助我……”
方许抬眸,目光幽寒,“我便让他明白,什么叫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膳。”
沈济面色一顿,望向她的眼神有些发愣,半晌后才无奈笑笑,“夫人想如何,只管吩咐我便是。”
方许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尉迟蔚手腕挺硬,你愿意掺和进来?”
“夫人是为了助我,才揽下此事。”沈济笑意温隽,眉眼温和,“我怎能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夫人卷入此局?”
方许睨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动容,“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沈济垂首轻笑,悠悠望着她,温声道,“我已入朝为官,来年必定步步高升,先前答应夫人抱大腿的事……此生奏效。”
方许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倍感莫名,“先说好了,这次可不是我求你,而是你欠我一次!”
话落,方许自顾自的走了,独留沈济一人站在原地。
望着女人的背影,沈济颇有些挫败的垂头叹气,认命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