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脉
“快些挖,别想着偷闲!”
“今个挖不完上头要的货,谁都没法子休息!”
“快点!”
几个管事模样的人在山腰溜达着,手里还握着短鞭,见谁偷懒就抽上几鞭。
苦役们被打得多了,也就麻痹了,按部就班地挖着山。
另一侧,汝南王神色惬意的躺在竹藤椅上,身旁是切好的瓜果和热茶,别提多享受。
方才的几个管事小心翼翼的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王爷,这几日的要求越来越高,怕是供不上了。”
“是啊,他们已经好些天没休息过了,吃不饱也穿不暖,怕是干不动了。”
“王爷,不如咱们减些货,毕竟要长久……”
汝南王神色不变,自顾自品着茶。
一旁的小厮见了,心下明白主子的意思,站出来说道,“你们几个倒是会装人,王爷在此,你们也配插嘴?每日照常拨下去银子,怎么会吃不饱?”
一提到银子,几个管事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小厮自然是看懂了几人的脸色,冷哼一声,“你们这点子心思,也只能蒙骗自己,休得来我们王爷这耍心眼!”
几个管事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汝南王,不敢多嘴。
汝南王放下手里头的茶盏,长叹一声,掀起眼皮,沉声道,“吃进去多少,就给我吐出来多少,苦役们若是吃不饱没力气,你们就给我顶上去。”
管事们闻言,连连求饶,承诺再也不会私吞粮银。
汝南王神色平静,话却像是把冰刀子,刺的人生疼,“再来生事,就割喉填山。”
这一句,绝不是玩笑。
管事们吓白了脸,做鸟兽状散开。
汝南王瞧着,冷哼一声,闭眼小憩。
那一声声铁镐落地声,在他耳中,比仙乐还要动听。
过了片刻,有人跑过来,脸上带着喜色,“王爷,您要的货都打好送过来了!”
闻言,汝南王连忙睁开了眼睛,起身望着他,脸上扬起笑意,“当真?”
那人重重点头,低声道,“小的给您送过来,您打打眼?”
汝南王惊喜万分,朝下探了探手,“快,快些让人拿过来!”
“是。”那人跑下去,不多时,领了六个人过来,搬了四五次,才将箱子搬完。
细细数着,足足有十八个大箱子。
那人站在箱前,脸上堆着笑,“王爷,您瞧一瞧,都是顶好的!”
箱子一打开,汝南王迫不及待的迎上去,随意拿了柄大刀掂了掂。
那人也跟着笑开,记着上前邀功,“王爷,这批货分量足足的,而且无比锋利,削铁如泥。”
“不错,当真是不错!”汝南王满意极了,连忙摆手,“将这些货都送去抚远将军府,务必亲自交到抚远将军手里,让他验过,再来回我,我重重有赏!”
“王爷,咱这人手不太够,怕是要分个几次才能全送过去。”那人面上窘迫,小声道,“手里头的人都去挖矿了,能用的只剩这几个。”
“你……”
“人手不够,本官愿意帮忙。”
汝南王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就传进了他耳中。
汝南王脸上的笑意一僵,循声望去,同站在树下浅笑的沈济对上了视线。
“沈……”汝南王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喃喃道,“沈济,你怎么会在这!”
“是啊,我怎么会在这呢?”沈济屈指拂开挡在身前的树叶,缓步走出,嘴角挂着谦和的笑意,“王爷见到我,好像不是很高兴?”
汝南王咬住后槽牙,沉声道,“你又想耍什么阴招?”
沈济垂眸,视线落在满箱的兵器上,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见沈济不说话,只一味的盯着箱子,汝南王心一沉,落手将箱子合上。
沈济微微挑眉,眉目含笑,“王爷这次还真是大手笔,想必费了不少心思吧?”
汝南王环顾四周,见他是孤身前来,也不愿再与他周旋,冷声问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自然是将王爷绳之以法,脏物充公。”沈济从怀中掏出一枚金令牌,温声道,“见令如面圣,我奉皇上口谕,捉拿罪人元邺、岑镇江,涉事之人一个也跑不了。”
话落,沈济收起令牌,勾唇笑道,“王爷这批精货怕是要改了路线,送入皇宫了。”
汝南王盯着他,眼白充血,心里头恨的厉害,“沈济,凭你一人,能奈我何?”
汝南王冷笑,刚要开口讽刺,就听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我这人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沈济挑眉,幽幽道,“若没有十足信心能一举拿下王爷,我又怎会贸然来此?”
连晏带着人马从四周包抄,将山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哪怕是一只山鸡也跑不出去。
汝南王瞧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的大业还没开始,怎么就结束了?
沈济竟然料想到了他每一步动作。
自己站在他面前,仿佛不着寸缕,无处遁形,叫他看了个精光。
事情发生得太快,任谁也反应不过来。
沈济也不着急,慢悠悠的等着汝南王回神。
“你……这都是你的阴谋诡计!”汝南王气得狠了,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站不住脚。
“我光明正大的站在王爷面前,何来阴谋一说呢?”沈济唇边挂着淡笑,模样无辜,眼前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
汝南王咬牙,微垂着头,似是想同他打心理战,“沈济,我无心与你作对,为何你就是不肯罢休,执意要同我成为敌人?”
沈济轻笑,无奈摇头,“王爷对永诚候府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就意味着我们必然会是敌人。”
“你!”
“还有,”沈济靠近他,声音极轻,却能让他听个真切,“我心悦的向来都是方许。”
“你欺负她,我就搞你。”
汝南王愣住,今日发生的怪事太多,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先生,先生!”闻墨大步冲过来,将沈济拉到一旁。
沈济与连晏换了个眼神,退到后头,将汝南王和其手下交给他处理。
“又怎么了?”沈济瞥他一眼,低声道,“我看你是真学不会沉稳!”
闻墨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先生,出了大事,咱们紧盯着的金矿没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