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热之中。
她在他身子底下,颤得今朝不知是何夕,蓦地他问她——
他问她,安然你爱过我吗?
他们相处那么久,可是他几乎从未叫过她安然,哪怕是在公司叫她安秘书时,也是带着小小的兴味的。
安然不及防的软在他身子底下。
哪怕,霍允思并没有动真格的。
安然情态不堪,这样的情事,更让她难堪。
身体欢愉,可是她却不敢看他一眼,她别过了脸……红红的鼻子蹭在一方小小的枕头上,轻声地抽了口气。
“有没有爱过我?”
霍允思继续折磨她,在她更不堪时,伏在她耳边喘着气一遍一遍地问她,她不回答他就变本加厉,但是他始终没有真的动她。
安然终于哭了出来。
“没有!没有!”
她能说有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骗子,她有男朋友还在他身边,还不小心喜欢上了他。
她也问过自己,当初给他做饭洗衣服,当真只是为了钱吗?
只有安然自己清楚,并不是的。
她喜欢霍允思,喜欢到不敢承认的地步,
现在他问她有没有爱过,她能说吗,她拿了他的东西远走高飞,她说喜欢她怎么面对他的家人面对他的朋友。
她什么也不懂,也不会。
她甚至连香槟和红酒也分得不是太清楚。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安然绝不会以为,只要霍允思的一句喜欢她就能在他身边的,喜欢也会变的。
她以前也喜欢过辛柏来,她也变了。
是,她变心了!
她喜欢了霍允思,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她哭得惨烈,她在他的身子底下崩溃痛哭:“我从来没有爱过你!霍允思,如果你不解恨的话,我用身体来偿还……80万我还会还给你。”
一切停止。
霍允思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半晌,他哑着声音问:“你觉得,你的身体可以赔偿我的损失?”
安然的脸几乎埋在枕头里。
她哭得像是要断了气,纤细的身子更像是他一压就要断,她想拉过薄被掩住身子,但是霍允思不让。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
安然低着声音,难堪地说:“可是我只有这个!”
霍允思没有动。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像是在等她再说些什么……良久良久,他没有等到她说别的,他很慢地松开了她。
霍允思起身,拿起薄被,盖在她身子上。
他当着她的面儿,在床边整理衣服,只一会儿他又恢复成衣冠楚楚的模样。
安然蜷在床上。
她身体很痛,到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她听见他冰冷的语气:“你以为你的身体能值多少?我霍允思如果只是想要个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什么样儿漂亮的找不到?我需要纠缠你?”
“你说没有爱过我!”
“我不勉强,之前是我想多了,对不起安小姐!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不欠我什么也不用还80万……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
安然麻木地听着。
她抬眼,对上他冷漠的眸子。
忽然她发现,这么长时间了,他没有笑过。
以前他虽然严厉,但是他欺负她时,还是会笑的,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安然眼里很热很热……
她几乎想要失去自尊地挽留他,乞求他不要走,她甚至卑劣地想要一晚。
但她不配。
果然,霍允思很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别人用过的东西,我霍允思也不是那么非她不可。”
说完他就朝着门口走去。
“霍允思!”背后传来她的声音。
他顿住步子,但没有回头,他像是在等她说话。
安然裹着床单,低而小声说:“面还没有吃,冷了,我热一下。”
霍允思猛地掉过头。
他盯着她冷笑:“安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既然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表现得像是单纯乖巧的小绵羊一样,是,我确实是喜欢过你,但是那也是过去了!至于面……你自己吃吧!”
他的手握住门把。
他听见背后传来抽泣的声音,他狠了狠心,还是打开门出去了。
他想,就这样吧!
他霍允思这辈子,从不曾对谁低三下四过,这个女人骗了他一次又一次……他何苦还纠缠不休。
他霍允思要的感情,是全部,而不是女人的半推半就。
门打开又关上。
一阵冷风吹进来,安然剧烈地咳嗽,她的脸不正常地通红,咳嗽也停不下来,她勉强套上一件衣服艰难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喝下半杯,好了一点点。
她呆呆地看着桌上的两碗面,早就凉了,原本碧绿的小青菜也黄了。
安然没有去热。
她坐着,很安静地吃着面,两人份量的她一个人吃完了。
她吃着的时候,有回忆起过去。
在霍允思那间豪华公寓里,她做好饭,他总是嫌弃一个人吃不掉会让她一起吃,他会让她给他夹菜,还要她挑走他菜里的香菜,还说牛肉他也不太爱吃,要她通通吃掉。
但是他从来不阻止她放香菜,有时也会让她做牛肉。
然后,让她吃掉。
他总是欺负她,可是这些欺负,根本不算什么……安然甚至是怀念的,但她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他心里恨她。
她木然地吃掉两碗面,即使胃不舒服。
躺在床上时,被子上还有他的味道,她揪着放在鼻端闻。
泪水落了一个夜晚。
安然八岁没有了父母,她是被辛柏来的父母收养的,长大后顺理成章地就跟辛柏来在一起了,当她拿出80万给辛家时,他们拿了钱又骂她不要脸。
还清了!
可是她欠了霍允思。
安然从不曾埋怨过自己的出身,但是这一夜,也只有这一夜她允许自己偷偷地想,如果,如果自己的出身好一点儿,哪怕好一点点,没有辛家的收养没有辛柏来的存在,没有那80万,她都敢勇敢一回,她都敢对霍允思说一声。
我喜欢你!
就是纯粹的喜欢,不是因为你的背景,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就只是喜欢你,甚至你欺负我愉悦的样子我也喜欢!
但不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出身。
一个不堪的经历。
也许从今往后,他恶心死她了……等到还清他的钱,她便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再也不会恶心他了。
……
霍允思回到酒店。
他从中午到晚上,都没有吃东西,胃有些隐隐地疼。
但是头更疼。
他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抽烟时,心里自嘲:霍允思你可真够贱的!一次一次地心软,给她找借口,给她机会向你认错忏悔!
结果呢,她只觉得他欠你80万。
自作多情!
他胃不舒服,就把香烟给吸掉,然后拨了个酒店内线叫了客房服务。
一碗清汤面。
约莫过了10分钟,门铃响了,他走到门边开门并侧过身子让人进来。
但是过来的不是服务生。
反而是他的新秘书。
年轻的女孩儿,穿着雪白的浴衣,连着一个兔子耳朵的帽子。
清纯可爱,还带了一丝丝的诱惑。
秘书看着霍允思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才洗完澡想找霍总确定明天的行程,正巧碰见服务生,就让他把面给我了。”
霍允思盯着她看。
他堵着门口,不让人进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是什么错觉,让你以为我会喜欢女秘书?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喜欢这样的打扮?现在,滚出去!”
他对待女性,向来算是平和。
但是这次他用了滚字。
新秘书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霍总不是喜欢小兔子吗?
听说他还时常让安秘书吃胡萝卜。
她愣着,霍允思已经砰地一声关上门,用力得几乎要把门给震碎,但这还是不解气,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拨给了在b市的严秘书。
深夜了,严秘书也早就睡了。
半夜三更大老板的电话,她却不敢不接,于是打起了12分的精神应付。
霍允思声音冰冷。
“明早8点前,我要看见你!”
“另外,请那位安秘书滚蛋!以后我不想再看见她!”
“以后我的视线里,不允许出现跟兔子有关属性的东西,包括衣服、食物,等等,女性员工不允许有姓安的,姓安的一律不录取。”
……
严秘书吞了下口水。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她怎么去w市啊?就是开车也要开五六个小时!
航班更是没有!
但是想想丰厚的薪水,严秘书硬是咬牙从被窝里出来了。
她一边套衣服,一边利落地说:“好!明早八点霍总会准时看见我,以后我会过滤相关人员,不会让霍总感觉到一点点不愉快。”
她还想说什么,霍允思已经挂断了电话。
严秘书看看手机。
她想,什么威力这么大啊,难道霍总看见安然了?
苦逼的严秘书,套上外套拿了车钥匙就要走,她的丈夫要送她,她轻轻摇头:“明早你还要送孩子,我开车小心点儿就是了!”
等到年尾时,她一定要用霍总给的额度给自己刷个百万钻戒。
失恋的男人难搞,也只有她受得了!
……
清晨八点,w市。
严秘书完美踩点,到达酒店,她一来那位新秘书就向她撒娇服软,说着霍总怎么不近人情。
严秘书自己还一肚子委屈呢。
她跟谁去说?
她笑得风轻云淡:“谁叫我们拿人薪水呢,当人秘书最重要的其实不是工作能力,而是能体会上司的心意!安秘书,在这点上面你做得可不好!这次霍总被惹毛了,我也保不了你!”
新秘书急了:“严姐,我表现得一直不错!”
严秘书摆了摆手:“可是霍总不满意你!安秘书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越界了,霍总喜欢的从来不是姓安也不是秘书身份!男人动心,有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一件事儿,但动心不够,霍总跟安然相处了在一年多,我想在这一年多里,安然让他感觉很舒服,也很愉快。”
新秘书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比安然聪明,开朗,也懂男人的。
严秘书不想跟她纠缠,直接说:“回b市去办理离职吧,我会跟人事部交代多给你一个月工资的!”
对方还不甘心。
严秘书垂眸淡笑:“聪明的话,你就不该再惹霍总不高兴了,不然可就不是失业这么简单了,怕是连b市都待不下去。”
说着她看了看表,直接进了电梯。
新秘书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发呆,她不信安然的影响这么大。
霍总真的能被一个女人,伤成这样子?
她很快就知道了。
她拖着行李,在外面打车时,她看见了安然。
安然在对面的一家早餐店打工,她特意走了过去,想说几句话,但是才走近就看见安然脖子里的吻痕,密密麻麻的全是淡淡红痕,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况有多激烈。
昨晚,霍总去找了安然?
可是,即使霍总旧情难忘,那么安然为什么还要过得这样苦?
忽然间,她不想问了。
她怕问了自己更难受。
她怕知道,自己渴望的,是别人不要的。
而安然,仍是撑着疲惫的身体,在那儿收钱给客人拿早点……日复一日,她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新秘书最后低骂一声:“傻子!”
她拖着行李走了!
安然抬眼,看见一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她又似乎是忘了……最后她低头,将零钱找给客人。
……
顶层套房。
严秘书拿到了备用卡,刷开了门,一进去套房里面都是烟味。
好在,没有酒味。
她想,霍总还算是克制的。
衣服散了满地,她像是老妈子一样捡起来,一件件收好……最后在主卧室看见了霍允思。
怎么说呢,严秘书虽是第一秘书,但是她极少照料霍总的生活起居。
霍总并不爱秘书管这些。
他让她来,可能确实是需要照顾了,样子很不好面色更是苍白。
“霍总?”
严秘书伸手碰了下,手掌有些烫,霍总应该是发烧了。
霍允思醒了过来。
他嗓子十分沙哑:“来了!给我叫个医生。”
说着他又闭上眼睛:“胃有点儿疼,头也晕,让酒店的医生过来就行了,再给我叫一份早餐。”
严秘书想了想:“对街有家早餐点,我让人送份馄饨过来?您平时最爱吃的。”
“随便!”
霍允思抚着额头,他仰头望着天花板,还未完全醒过神来。
严秘书这种职场老鸟,一夜未睡,现在也是精神得不行。
叫医生,订早餐,一气呵成!
中间,还将上司的衣服全都打包,准备送到酒店的干洗房……
对街,安然正在做事,老板娘忽然过来说:“对面酒店有份外送,安然你长得最年轻像样儿,你送过去吧,是总统套房哩,一晚12万软妹币,你正好去开开眼界,回头别忘了跟我说说啊!”
接着,一个装着馄饨的袋子,就落到安然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