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了,但这一次之后,他起码能维持住表面的平和,甚至不用心虚,也免了尴尬。
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吃了晚饭,分别的时候舒文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条围巾,递给了姜衡。
“在成都买的。”舒文舔了舔嘴唇,指着围巾上绣的一只正抱着珠子啃的小熊猫,“成都没有不带熊猫的纪念品,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姜衡一怔,舒文已经把手里的围巾偶塞进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在校门口平静地告别,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踏进月色,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校门口胡里花哨地霓虹灯之下,望着沉入黑暗中那人的身影发呆。
这是最好的结局吗?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直到突兀地铃声在蔼蔼夜色里响起,他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叶静姝温柔的声音拉回了他不知游离到何处的神思,他挂了电话,把手里的围巾小心地缠到脖子上,往图书馆方向走去。
“和好了?”叶静姝摸着围巾上的熊猫图案发笑。
姜衡揽着叶静姝的肩的手一僵,不知如何作答。
叶静姝从来没有问过他们为什么无端陷入冷战,她一如既往地从容平淡,像是早就洞悉了前因后果一般。
“和好了。”姜衡轻声道。
叶静姝笑了笑,乱七八糟地说起新年见闻。
之后的日子,就真的像舒文说的那样,他们很少特意聚在一起,偶尔遇见,不是姜衡身边带着漂亮聪明的女朋友,就是舒文和各种各样的朋友在一起,一起去上课的罗杨,一起去社团开会的闫亮,经管系远近闻名的帅气学长,同一个课题组的师姐师妹。拜这些所赐,两人极少面对面的日子里,舒文也只是笑着对他打招呼,看似亲密实则刻意疏远。不知道为什么,姜衡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更难受了。
教学楼前面柳树发芽飘絮,宿舍楼下的梨树花开花落,图书馆前面的小池子里荷叶连连,在五月的第一个雨夜冒出第一个亭亭玉立的花骨朵,在两天之后开出了第一朵莲花,而后一夜之间,冒出了一池子的粉色莲花。
五一之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日光开始变得毒辣。舒文的第一个课题终于结束,他和小组的成员一起交了总结报告,一伙人兴奋地去学校外面吃大餐。惹得闫亮眼红不已,一个劲地在微信上吐槽舒文没良心。舒文心情极好,饭桌上多喝了几杯酒,走出饭馆地时候,脚底略有些虚浮。
舒文脑子似乎真的有点不清不楚,走路都走不太稳,几次差点摔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几个已经忍不住在大马路上放声高歌,连半醉不醉的舒文都觉得丢脸。
向来谦虚低调的学长扶着舒文,送他回宿舍,被风吹了一路的酒鬼找回了神智,舒文不动声色地挣脱霍未手,和优秀的学长保持距离。
绿色的校车缓缓地从两人身侧驶过,霍未笑了笑,也不动声色地走到舒文的左手边。
舒文:……
“怎么了?”拥挤的校车上,叶静姝拉了姜衡的手。
“没事。”姜衡心不在焉地回答她。
“我到了。”
姜衡目送叶静姝下车上楼,校车重新启动,绕过女生宿舍驶向男生宿舍。
姜衡下了车一直没回宿舍,他坐在宿舍楼下的大厅里,心慌意乱地玩着俄罗斯方块,结果越玩心越乱,不到五分钟,堆得乱七八糟地方块就宣告了游戏结束。
他刚刚在校车上看到了舒文,看到经管系赫赫有名的学长自然而然地把舒文护在马路里面,舒文朝那个人心满意足地笑着。
姜衡心里没缘由地泛起了酸楚,宿舍大厅人来人往,每每听到脚步声,姜衡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朝来人望去,像个傻子一样。
姜衡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却偏偏看见宿舍门口,舒文和那个人恋恋不舍地告别,那位学长明明已经笑着跟舒文挥手道别了,却突然拉起舒文的手,趁舒文不注意的时候,在他额上落下了一个吻。
“我可以追求你吗?”
姜衡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手机硌得他手心发疼。
“不要急着拒绝。”霍未伸手抚平了舒文紧皱的眉,“我只是对你很动心。”
五颜六色的方块迅速地堆满了整个手机屏幕,ga.comover。
舒文:……
“那就当你默认了。”霍未笑了笑,“快上去吧。”
舒文脑子里飞快闪过一句“日哟”,头也不回地往宿舍楼上跑。
霍未看着舒文兔子似的蹿上楼,脸上忍不住挂上了微笑。
他没看到宿舍玻璃门里,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双眼通红,表情严峻。霍未心情极好地转身离开,还哼起了一两句歌。
姜衡魂不守舍地回了宿舍,他不知道自己陡然生出这么强烈的空虚是从何而来,他的面前好似有一团迷雾,要穿过那团迷雾才能探寻到事情真相,而迷雾里有什么,会不会弄得他一身伤?他没有勇气去探寻。
一定是他打小和舒文一起长大,舒文虽然半路跑偏,他却不忍心看他走上不归路,所以才会这么难受。姜衡一遍一遍自我安慰,生怕再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第31章第三十一章
“不是说他只约炮从不表白的吗?!”舒文气急败坏地问闫亮,“难道今天是鬼跟我表白了吗?”
闫亮:“他是只约炮不表白,你是第一个,说明他对你是真爱。”
“去你妈的真爱。”舒文心烦意乱地喷了闫亮一脸,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交友不慎。
之后的几天,舒文再次开启了他久违的逃避大法,不上课坚决不出门,出门必然成群结队,食堂的饭一律外带或打包。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霍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倒是两三个月没见过的姜衡老在他身边晃悠。
拜他逃避大法所赐,姜衡没有一次如愿以偿地堵到过人,每次看到舒文一脸心虚样,他就不受控制面露不悦。
舒文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着姜衡了,夜里他躺在床上自我反省,觉得最近自己除了猥琐一点,没做什么对不起姜衡的事,想来想去最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件事,一定是直得堪比竹竿的姜衡同志,在对同性恋群体日积月累的反感下,终于藏不住心里的厌恶了,至于最后是哪根稻草压死骆驼,他猜想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姜衡一定会当着他的面突然爆发,然后缠着他二十年的、卑微的、腹死胎中的爱情就会彻底湮灭。他甚至开始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五月底迎来了书法社新一轮的换届选举,这一次把书法社的领导干事全叫来了,只能容纳三十人的小教室显得有些拥挤,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丝毫不解初夏的暑气,叶静姝在台上点着名字,舒文半蹲在讲台上放p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