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不得不派了两排丫头轮番上菜,小二哥在一边站得都辛苦。
这顿饭,几人花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吃完,对于小二哥的辛苦,几人明显不能感同身受。
怎么说清酒堂的招牌都是有硬实力的,又有上百道菜轮着来,还没从一道菜中回过味来又上了一道菜,这感觉,绝对足够把人沉沦了。
就连吴宵也不结巴了,叹了好几次“好吃”。
谷清这边还好,除了有时候白玄会自发把他的食物替换掉,说是那菜会影响他的伤口恢复。
谷清自己真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可以下床,他连赌三天,也没见有事。不过也只是说几句,却没真和白玄争。
阅人无数如他,自然看得出白玄是真心在为他考虑。若是谷清能换个性别,心墙就是再垒个十层铜墙铁壁,怕也架不住这般呵护与关怀。
只可惜,他不能,而且,他也并不需要呵护,也不需要关怀。
饭吃了两个半时辰才总算吃完。饭后,桌上的五个人之间相处已经比较融洽了,气氛比之从前,不知放松了多少倍。
主持丫头上菜的小二也总算松了口气,可不是吗?总算伺候完这几位爷了。
桌子旁,谷清喝了一杯茶,休息了会儿后起身。
他问:“你们是要再坐会儿还是要回去了?”
吴宵一脸惬意道:“公子你急什么?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再玩会儿?”
谷清道:“这里除了吃喝就只能玩。可我们现在已经吃不下别东西了,要玩的话我已经没钱了,与其干坐着,还不如回去。”
方临端正了坐姿,“我听主子的。”
白玄则看谷清,“累了?”
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平静如水,但眼里的关怀却是真真切切。
都这么久了,谷清也没习惯过来。他稍不自在的摇头,“没什么,玩儿够了么,就想离开了。”
洛十三起身走向他。
谷清看着白玄,轻轻一笑,踱着步子走到窗前。
清凉的风从窗外吹进来,直把他的衣摆和长发吹得浮动。
他轻轻地说:“白玄,抱歉,我果然还是不能嫁给你。”他第一次,叫了白玄的名字。
狂风扑进厢房,发出“呼呼”的轻响,扬起了最后一片浅绿的衣角,干净的颜色刺得人眼疼。
上一次跳水,谷清是从五楼跳的,而这一次,是从三楼,高度上来说,容易不少。
脑袋朝下,身体急速下坠,谷清看到已经站到了窗前的白玄,那人正看着他,眼神黑得让人发瘆。
谷清想,这一次,可千万不能被他抓到啊!
眼睛一闭又一睁之间,谷清已翻身落到事先停在楼下的小船上。
没有一秒的停顿,两人一落地,小船立刻朝清酒堂的反方向快速划去,在宽大的湖面拉开了一条长长的水痕。
船上,是一身着粗简褐服的带帽人在划船。
船舱里,洛阳擦干净一块地方让谷清坐下。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这几天谷清为了防出意外,所有的计划都没给他说,他也是今天才得到谷清的暗示,才暗中联系,命人备了船的。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还得听谷清安排。
谷清道:“临安水域较广,但在水面上怕是不好藏身,我已命人干扰白皇的行动,但想必能拖延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我们要连夜御马离城。”
洛阳问:“公子,这件事张缚可是知情?”
张缚,乃是临安城的县令,人称张县令。
谷清道:“他并不知道全部计划,我只让他帮忙联系附近除宁都城内的暗鬼,其他都有九堂主安排,他并不知情。”
第32章第32章
洛阳一把拍掉自己肩上的手,看向谷清,“公子,十三不怕死,但求公子让十三跟着公子!”
谷清道:“十三,不行。这次你得和九堂主一起行动,我这边有春行跟着,不会有事。时间紧迫,这个时候想必御林卫已经出动。”
你和九堂主离开后,要和御林卫周旋到明天早上,然后不许再做停留,你们直接回附阳分阁,我与春行离开临安后便去和你们会和。”
旁边,正为洛阳牵着马的黑衣青年伸手在脸上一划拉,揭下一层面皮,面皮之下,正是一副少年模样。少年清秀的脸上展开一个明媚的笑脸,“洛十三哥哥,你只管放心地去,公子有我照顾着。公子思虑周全,定不会用你和九堂主的命来换自己周全。以凤天阁暗鬼首脑的身手,你二人合作,岂不是可以将御林卫猫逗老鼠似的耍着玩儿么?”
春行笑着,说的话更像是在嘀咕,声音确实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要我说,公子也真是的,犯得着大动干戈把凤天鬼手叫过来么?随便在第九堂叫个暗鬼过来不就得了,几个御林卫而已,洛十三哥哥舍去半条命,不照样儿能把他们拖得死死的么?”
洛阳直听得咬牙切齿,所以说,他真的无法喜欢这个讨厌的小鬼!
鬼九哈哈一笑,道:“春行,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洛十三哥哥要真用半条命去和御林卫周旋,那他剩下那半条命还能活吗?”若只剩半条命,在那护卫堆里,不就是妥妥蹲大牢的命?还能活?
明明很紧张的氛围就这么被几人东拉西扯破坏了。看着两个腹黑得肠子发青的属下,谷清一抹脸上的无奈。
最后,时间紧迫之下,洛阳还是听了谷清的安排,和鬼九骑马即刻往临安城门而去。
两人离开后,春行递给谷清一只黑色的包袱,然后隐秘的伸手一指不远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
谷清立刻会意,跟着他快速闪了进去。
进了客栈后,春行带着谷清进了一个房间,然后从他手上接过包袱,打开拿出一套软麻贴身黑衫,帮谷清除去一身繁复衣饰后帮他穿上。
春行道:“公子,今日您早点歇下,待后半夜外面情况稳定些,咱们再出城。”
谷清扯了扯缚在腰间的皱布式腰带,眼神晦暗,点点头。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失手。
午夜,房间里,月光透过窗口打在床上,照到床上的青年身上。
青年闭着双眼,浓密的睫在眼角打出小片阴影。白皙的脸庞在月光下泛起淡淡荧光,青年身下,黑色的长发凌乱的铺散在床上,发尾微卷,更显凌乱。
被子早被踢到一旁,只剩一角浅浅掩住腰身,露出着了黑软薄衫的身/体,黑色映着白,颀长的显得修长而美好。
许久过后,青年终于动了动,轻缓地睁开眼,脸上仍有尚未褪去的少许迷茫。
抬起手揉了揉眼,谷清慢慢从床上坐起,扭头一看窗外,月亮已经绕天转了半边天还多一点,时间已是后半夜。
却不见春行。
想着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