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你俩大的能多照料他们些。”堂屋里摆了三个饭桌,一桌是成年后的男人,一桌专坐女眷,还有一桌坐的是半大不大点的小孩们。
谢松青点了点头,挨着李耀荣给坐下了,李耀宗也和桌上的的相邻的弟弟妹妹们打了声招呼后才紧挨着谢松青坐下了。李耀祖来的早,早就被几个伯叔拉过去喝酒去了。
谢松青定睛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有上面飘着的绿绿的葱花的猪血汤,一个砂锅里热乎乎的炖着的是心肺肠这些下水,另一个砂锅里是大块大块的肉骨头炖的干蘑菇,桌子上的菜也大多是猪身上的,有蒜苗肉片,爆炒猪肝,酱排骨……看着很让人垂涎。
谢松青拿起了手中的筷子专心致志的吃起饭来,他喜欢吃这些家常菜,有烟火的气息。
“哥,把你面前排骨给我夹一块,我夹不着。”
李耀荣朝哥哥说到,李耀宗瞄了一眼谢松青,他一句话不说的在那儿吃着碗里的蘑菇。
“吃你面前的菜得了,吃饭时别说话!”他给他夹了一筷子排骨后敲了敲弟弟的碗,李耀荣朝他皱了皱鼻子,低下头吃他的去了。
他见这李耀荣没看他,悄悄的夹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排骨到谢松青碗里,挑眉朝他点了个下巴。谢松青抬眼看了看,把那块肉夹过去吃了。
第44章腊肠
“张屠户,得多谢你来我们家帮了这个大忙,把这钱给收下吧。”吃完饭后邻人们都各自回了自己家中,李富特意割了一块肉拿草绳穿着递给了那张屠户,李杨氏则从那荷包中掏出了一百文铜钱交与了他手中。
“李大哥,你这客气!行吧,来年多养些壮猪,我还来帮你们宰!”张屠户心道这村里富户就是不同,钱给的多不说还让他白拿这肉。他也是心里高兴的很。
“一定一定!”李富朝张屠户拱了拱手,送着他出了自家的院门。
“松青,你先别走,我这马上就要做香肠和血肠了,做好了给你你好带着走!”李杨氏带着笑的跟谢松青说。
她知道谢松青一个人住的,这过年货肯定啥也没准备,到时候了全村屋外的竹竿儿上都飘着腊肉腊肠就他家什么都见不着,看着都可怜。
李耀宗一听就立马朝谢松青使了个眼神,先别走了,多待会!
谢松青听了这李杨氏的话,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他当然知道这是李杨氏考虑到他一个人怕他孤单才说的这话。
“娘,既然你说到这事儿,我在想要不过年的时候把松青叫到我们家过年,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个伴。”李耀宗顺势把这一同过年的话也说给了李杨氏听。
李杨氏当然很高兴的答应了,她很喜欢长得好又懂事听话的谢松青,这一年多以来,她眼看着李耀宗也在他的影响下越来越沉稳了,不仅改了以前那咋呼的性子,做事也麻利了许多,她喜于看到这些变化。
谢松青微抿了嘴,朝李杨氏感激的笑了笑。李杨氏对他的好,他一辈子也还不完。
就着屋外和煦的阳光,李杨氏招呼几个儿子帮他的忙,把那案板,菜墩都搬到外边来了,她则挑了好些肥瘦得当的肉把它细细的给切好,肠衣也晒成半干准备在那儿了。
这做腊肠的关键就是肥肉放六成瘦肉放四成,这样熏制出来后才能肥而不柴,口感既有肥肉的丰腴有有瘦肉的筋道。
谢松青见李杨氏一个人切肉有些忙不过来,而李耀宗几哥俩又只能帮忙打打下手,他便主动洗净了手去帮李杨氏。
“以前淑儿还没嫁出去的时候,每回备年货都是淑儿帮的我的忙!”李杨氏看了一眼谢松青娴熟的刀法,微微点了点头,笑着和他说着闲话。
“淑儿还没松青切的好呢!”李耀宗在旁边低声的插了一句嘴,他有一种错觉,谢松青就像是他们家的一份子,而他们现在便是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的做着饭。
谢松青认真的低着头切菜,一束斜阳懒懒的打下来照在了他的脸上,李耀宗都能看见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他最中意的就是松青认真做事的模样,不管是练字还是做饭还是打扫院子,他都很是专注的去做那一件事,那种满脸庄重的表情在李耀宗看来十分招人。
李杨氏手脚很快,加上有了谢松青这个得力的帮手,两人很快就把三个大木盆的肉给灌完了。最后盆里的肉还剩的有小半盆,李耀荣早就抢过去吵着要用竹片儿串着烤来吃。
看着整整齐齐的晾在竹竿上几十串腊肠,李耀宗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满足感。
也许这就是农民的幸福,只要粮仓里有充足的粮食,过年时能火房里能挂着满满的腊肉,钱袋子里有碰着叮当做响的银钱,那生活就很惬意了,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奢求的了。
谢松青晃了晃沾满油的双手,抬头看着那肉串经过太阳的照射后变的红红的,晶莹剔透的样子,那透过来的光让他目眩。
他不由得想起在西阳时的年关,年年也都在备着各式年货。有养猪的家里便会宰一头猪,但那都是少数人家。西阳的人靠水维持生计,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打鱼捞虾,少有那在家里养猪的闲工夫。
大多数的人家备的年货还是晒的那鱼干。一到年底,大小各异的鱼干便会挂的到处都是,空气里都弥漫咸腥的味道。
但谢松青家没闲钱去置办那些,只能买一些没人要的、手指长的鲫鱼晒在那外头,看着便有些寒酸。
在年少的谢松青眼里,这种咸腥的味道就像是乌云一般挥之不去。小时候因为家中贫困,谢母便会去那河边打掉鱼贴补家用,谢母长像秀丽,面容姣好,在打鱼的男人堆里面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
有些人看她是寡妇便存了些轻薄的心思,在年底时便会假模假样的提着两条鱼来送给谢母和谢松青,到了谢家后那透着欲望的眼便一刻也不曾离了谢母的脸,肆意的打量着,口里也吐着不干不净的话语。
谢母又何曾不知他们的心思,可她不敢当着那些二流子的面翻脸。她还要靠打鱼的挣的这点银钱供谢松青读书,如果那些打鱼人闹翻,那她也别想在西阳的地界上再打到一条鱼。
谢松青早熟的很,他知道那些来送东西的不是好人,每次有人来他都会紧盯着他,如果那些二流子有动手动脚的迹象他就赶快大声喊叫。后来他一到年关就把那家门紧闭,不放一人进来。
也幸的有他,谢母才能免受屈辱。
可是有句老话叫做“寡妇门前是非多”,纵使谢母洁身自好,可也有些风言风语吹到了他家门前。
“谢家寡妇看着挺正经一人,平日里却净干那些不干净的事,勾引别人的男人。”
“你可听说了吗?林三郎又去找谢寡妇了,前儿才见他从谢家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