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言朔这次却没有回他。
他心里有点失落,只能安慰自己对方正在忙。
言朔应该很忙的吧,沈之繁并不能想象身处那种职位的人每日的工作。
上次还特意抽出时间陪他去训练,虽然结果非常不理想,但是沈之繁还是很感谢。
后来还带了他去吃烤鱼啊,烤鱼……嗯,对了,烤鱼真好吃。
嗯等等,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都没有开口吃就倒了啊,可是好像真的仿佛还记得那个烤鱼是什么味道呢。
是非常鲜嫩的味道。
是错觉吗?
沈之繁觉得自己的记忆仿佛出了什么差错,不过很快他的的以及就穿过了它们去了更加后面的地方。
再后来,言朔轻轻亲了他。
就一下。
亲在额头上,想着沈之繁就又伸出手摸了摸额头。
到底是不是做梦啊,因为当时太懵了没有直接问出口,等送回家以后又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该不会真的是在做梦吗。
也说不定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个时候有人认出他来了嘛。
啊……又陷入了纠结。
所以这两年的那本日记本为什么就是影子都没有啊,气死了。
到底是发展到哪一步了?
如果真的确定关系的话应该不可能吧。
沈之繁越想越愁,恨不得立刻去见他,可惜还要被v战队那群傻逼叫去喝茶。
越想越气,说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v战队,他对v战队根本没什么印象,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理应来说他应该有点心虚和紧张的。
然而这些都比不上他听到电话里那个声音时候的那种生理性厌恶。
客观来讲,那个声音其实并不难听,语气也十分客气,就是客气得有那么点……缠绵?
沈之繁被这个形容词弄得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总之就是非常不喜欢,非常不自在。
像是下雨天粘潮时鲜绿苔藓遍布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就没空去想这些了,因为司机是个话痨,话痨就算了,也是一个狂热的机甲迷,机甲迷就算了,他一点都不迷v战队,而是v战队宿敌战队的死忠粉。
于是全程都充斥着这样的对话。
“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沈之繁:“……”
“哎哟儿大爷跟你说,那种破地方真的去不得啊,”司机大爷语重心长,声音跟个破锣似的响亮,还恨不得直接贴着沈之繁说,“你是去应试的吧,哎哟儿啧啧啧,那种破烂战队你小子真的去不得啊!大爷骗不了你的!”
沈之繁感到耳朵一阵嗡嗡嗡,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别的不说,你就说他们战队那个王牌吧,嘿哟,”大爷痛心疾首,“那么一个小白脸,你觉得他真的技术好啊,去他娘的!”
沈之繁:“……”
怎么他在别的男人嘴里就都是小白脸了?就没有什么正常的称呼了吗?
世界都进化这么多年了,怎么形容词来来去去还是至于那么几个?
“那个技术一点都不厉害,装备倒是好,还不是靠砸钱,就会捧他!”大爷气得跺脚,“那些资源拿来给我我都能红!”
沈之繁看着开出赛车速度的出租车,屈服了。
“好好好……您别太激动。”
“大爷劝你一句,别去那么黑心的地方!”大爷恼道,“我儿子!我儿子那个没出息的,愣是为了那个什么kk的去了那个黑心战队,到现在呢,成什么样子了!”
沈之繁还真有点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大爷骂道:“天天不着家,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全家都是那小白脸的海报!老子就不明白了啊,那小白脸怎么说都是带把的,怎么啊,这什么毛病?”
沈之繁有点震惊。
怎么说呢,先撇开那位狂热的粉丝,同性婚姻已经很常见了,很少有这样不开明的家长。
“这不是毛病,”沈之繁叹了口气,带着一点自己的彷徨叹气似的,“性向是天生的诶大爷。”
大爷不听:“瞎扯,这怎么能正常!总之你憋去,诶等等,你是不是也是被那个小白脸勾引去的?!”
沈之繁不好自卖自夸,只能讪讪道:“我对他倒是没什么想法。”
就是可能您儿子对我有一点想法。
也就是沈之繁脾气好,被这么骂着“小白脸”“小狐狸精”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还觉得大爷挺可怜的,一听就是儿子死活和他倔着。
他心里也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从小收到的情书虽然多,但是都是女孩子们的,还真的没有男孩子对他表达过好感。
……不,也许有一个。
隔壁邻居的一位哥哥,平时倒不是不怎么带他玩,关系只能说一般,他那个时候年纪小,也并不在意。
只是有一次,有一次他刚打完球回家,短袖被汗水浸透,他刚准备脱下来洗澡,旁边窗户的青年却突然开了门。
对面的青年愣了愣,有些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沈之繁虽然喜欢男孩子,但是发现的晚,偶尔又有点缺心眼,从来也不在意,还对对方笑了笑。
对方眸光一暗,隔着并不遥远的一墙之隔,轻声对他说。
“喂,你是不是啊。”
沈之繁那时候并没怎么听懂,只是愣了愣。
所以也不算,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对方也……是的缘故吧。
那段时间对方一直来找他,沈之繁由一开始的怔愣到后来也琢磨出了一丝味道,后来就不动声色地疏远了对方。
他对别人没什么兴趣,就算有,也顶多有些好奇。
他好奇,那些和他一样性向的人都是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境地,有没有恋人,有没有
沈之繁说不为自己的性向烦恼是假的,但是他还小,父母虽然不知道但是也很开明,于是也便觉得就那样吧,反正除了那人之外也没有别的能让他动心的人,那就先这么过呗。
结果一觉醒来,眼下的问题显然更加困扰他,他都不记得要思考这些问题了啊。
反而还被大爷提醒了。
不过他现在也用不着思考了,他和妹妹都过得很好,他的性向他自己知道,他对别人从来没什么多大的感觉……他年少最大的热情都被倾付在一张冰凉的封面上。
可是沈之繁就是喜欢。
我就是乐意,我就是喜欢他。
当年毫无希望的时候沈之繁都能默不作声地喜欢这么久,根何况是现在。
沈之繁又捂着围巾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被某种喜悦填满。
可惜言朔还是没有回他短信。
欣喜和焦灼如看不到的流水似的在这个围巾上打了个转,被他悉数吞咽进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