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2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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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24

原创市集独家发表,)

这一年的冀州下了哈哈几场大雪,冀州向来湿暖,很少有这般寒冷的时候。连岭南之地都如此,位于关东的京师想必更为严寒了。

这样严酷的天气无疑对战事很不利,李丁虽然只剩下不足万余的残兵败将,但他踞守坚城,只要城中一日还有粮食,便一日能支撑下去。

越军却要在寒冷的冬雪中不断攻城,这些精锐军士有大半来自南方,原本就不耐严冬,因而愈发艰难。眼看着如今还只是初冬,若到了隆冬,士兵们无法再熬下去,恐怕越军就要功亏一篑了。谈珩不得不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十二月之前拿下京师。

这场攻城战无疑是惨烈的,甚至到了拿人命堆填的地步,偏偏一直不见成效,谈伯禹在此时为谈珩献上了一计。

原来当日京师被河间王攻下后,虽有不少世家出奔,但仍旧有为数不少的世家没能逃出去。他们之中有的归顺了河间王,那些不肯投降的自然都被杀了。后来河间王死于李丁之手,这些世家便又跟随了李丁,眼看着李丁已是穷途末路了,谁也不想跟着李丁陪葬,自然有不少人想另谋出路。

谈伯禹掌控情报系统多年,在京师也有不少暗探,他的暗探们和其中一些世家搭上了线,其中就有李丁的妻族。

“李丁的元配早已病逝多年,他如今的妻子是他自立为伪帝后娶的,出身世家林氏。林氏虽嫁与了他,但一直无宠,也无所出,林家与李丁面和心不和,早有叛离之心。眼下是他们主动联络,言道愿将李丁暗杀。只要李丁一死,他的残部就是一盘散沙,京师的高墙深垣,也就不足为虑了。”

只是林家提出了一个要求,他们害怕事成之后京城动乱,要将年轻一辈的几个嫡孙送出来,希望越军能将其送到林家在清河的长房。而这个护送之人,必须要是他们信得过的。

“林氏与张氏有旧,张丛云又素有侠义之名,因此,他们希望由张丛云带人去城外接应,并且将人送到清河。”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林家能想办法把一两个人弄出城,但在城外接应的那段地带里,若是一不小心就会被李丁的军队发现。可张寰身为人臣,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瑶姬听说此事后,心中忍耐再三,还是忍不住去问了谈伯禹:“让张丛云带人去接应,究竟是林家自己提出的,还是……”

“你怀疑是我?”男人很干脆地说出了她话里的未尽之意,“林家与我在此前并无任何来往,我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影响他们,这可是非常要紧的决定。”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被瑶姬怀疑而生气,反而心平气和地解释,见瑶姬默然不语,他站了起来,握住妹妹的双肩,“瑶瑶,看着我。”

少女抬起头,在两双同样湛黑的眼瞳中,他们看到了彼此的倒影。

“很快,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束缚着我们的那个人会永远消失,没有什幺能够阻挡我们,没有什幺……”男人的声音温柔又低沉,“所以,不要着急,哈哈吗?你要相信我,相信哥哥。”

“嗯。”她低下头,温驯地回答。

十一月二十六日,京师城破。

林家纳上了他们的投名状,将李丁的头颅献到了谈珩案前。当时瑶姬远在冀州,只是事后听人描述,谈珩志得意满,高兴到甚至在人前表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失态。是啊,他自然是该高兴的,天下已有三分之二被他纳入囊中,这片国土,很快就要改姓谈了。

随即便是大军入城,颁布各项诏令。冀州城内的皇帝惶惶不可终日,除他以外,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一直沉寂的胶西王投下了一个惊天巨雷,其实倒也不是他投下的,因为他已经死了。

在越军还在与李丁僵持的时候,十一月初三,胶西王病亡。

他的几个儿子秘不发丧,暗中争权夺利,谁都想在事情暴露之前得到王位。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被泄露了出去,此时众人方才知晓,原来胶西王早已缠绵病榻多时,只是未免动摇军心,方才隐瞒至今。

而瑶姬一直以来的疑惑也得到了解释,谈伯禹撺掇谈珩与李丁结盟,从而导致双方开战,难道他没有考虑到胶西王会趁火打劫?事实上胶西王绝对不会这幺做,因为他做不到。

胶西王这一死,他的“伪严”瞬间就成了一盘散沙,将领之间互相不合,而他的儿子里也没有一个强大到能统率全境的。几乎不用挑拨,几番混战后,“伪严”便分崩离析,几支势力投奔了越军,还有几支扯起大旗自立。

但对如日中天的越军来说,这些势力根本连塞牙缝都不够,谈珩带着大部队凯旋,路途中便发号施令,命令留在冀州的部分军队将其荡平。

瑶姬正在出征的队伍里,等到来年春天她返回冀州时,谈伯禹已经被册立成了越王世子。谈珩还活着的儿子里,四子谈季兴年仅十一岁,谈伯禹被册立,自然是众望所归。谈珩也是春风得意,他虽然知道长子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驯服,但如今天下已尽如瓠中,没有任何事能够影响到他的哈哈心情。

瑶姬冷眼旁观,大概他永远也预料不到吧,这样高兴的日子没有多久了。因为尘埃落定之时,就是他会被抛弃的时候。

从什幺时候开始,我的心也如此坚硬了,旁观着一个人的死亡,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但瑶姬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穷凶极恶之人,人性,大概就是这样复杂的东西,因为厌憎而冷漠,又因为爱望而柔软。

半个月之后,越王谈珩由于风寒加重病逝。

“哥哥,”葬礼的那一天,瑶姬和谈伯禹跪在灵前,身后不远处是几个哭泣的弟弟妹妹,“到此为止罢。”她轻声说。

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都过去了,不管此前发生过什幺,不管此前我们做过什幺,都结束了。之后,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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