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0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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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也叫做过年,听说很久以前有一只叫做年的怪兽,经常为害人间,后来不知道是谁想了个法子,在农历年的最后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大摆宴席,来供奉年兽,并且还要放鞭炮。

这么个传统一直传下来,这么多年过去,或多或少的都失了原来的味道,从热闹,到了冷清,从重视,到了稀松平常。

似乎也只有老人和小孩喜欢过年了,老人们爱热闹,小孩子喜欢压岁钱,如此简单。

对于田家这样的大家庭,过年是顶重要的,又和往常一样,旁系的直系的亲属欢聚一堂,为首的自然还是田老爷子。几个老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只差抱头痛哭了,每一年都是如此,他们之间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而今年缺了一个人,他们当然更是有话题可聊。他们的一位亲弟弟,去世了。就是那位黄哥的爷爷。(橘*泡泡鱼手打*园)

原本大家都以为,黄哥会去给他爷爷送终,可是直到火化了老人,他都没有出现。栖墨去找过他,可是他避而不见,早就说的很清楚了,他不会再回来。只是老人的最后一面都不肯见,的确令人发指。

栖墨那天差一点就砸了黄哥的店,虽然说老早都明白,但是真的这一天到来了,还是为了他的绝情而痛心,人之将死,为何就不能满足老人家一个愿望?

还是九音偷偷地拦住了栖墨,人都已经死了,黄哥见不见,来不来,不都是一样吗?他来了,要遭到这些所谓长辈的责骂,老人也活不过来。他不来,兴许自己已经在某个地方拜祭了。何必强求?

今年的春节,九音比以往要高兴一些,她十八岁了,法律上是成年人了。不高兴的,反而是田娆,她二十岁了,为此而愁眉苦脸。九音知道这原因是什么,因为二十岁的这一年,田娆要跟张西亚订婚了,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嫁为人妇,离开这个生长的地方,而张家的人,显然不会像田家人一样的宠着她,她公主一样的生活,可能就要结束了。

田衫非说的对,这样的大家族,还是封建的。有许许多多的规矩,婚姻还是讲究门当户对,所有的一切,都要跟家族利益挂钩,哪里容得你自己做主?

在年底这一天,最大的惊喜,莫过是田陆晓归来了。田老爷子看见自己的这个孙子,险些热泪盈眶。老爷子似乎越老就越重视亲情了,对于这个差不多四年没回来过的孙子,没有一句的抱怨,拉着他的手,一直关怀着。

田陆晓也乖巧的抱了老爷子,“爷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没拿到学位哪里有脸回来啊!好了好了爷爷,我这一回来就不走了,为咱们社会主义做贡献!”

倒是像个乖孙子,哄得老爷子喜笑颜开的,时间久了没见面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一些叔父伯父,也纷纷来夸奖了田陆晓几句,老爷子拉着他去了书房聊天。

九音站在田娆的身边,看着田陆晓从自己面前走过,感觉到他的目光曾经有一瞬间瞥向了自己,她也毫不畏惧的,大大方方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还对着他笑了笑。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让田陆晓诧异了,因为这丫头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他想见到的那种惊慌失措,完全没有机会看到,这难免就不好玩了。

而这些又落入了沙发里,那个烟雾缭绕的男人眼中,他指间夹了一支香烟,并不急着吸它,只是看着那支烟,慢慢的燃烧着。

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哥,烟要烧完了。”

田思意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将那烟头熄灭在水晶一眼的烟灰缸里,对栖墨笑了笑,“是啊,已经完了,可这香烟还不知道,自己被重视的时光,就要结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扫了一眼九音。这句话九音自然也是听到了的,因为离得并不远,他的言下之意,也不多去猜测。田娆已经拉着她去了花园里透气。

这大冬天的,有什么好透气的,九音一直都在奇怪,等出来了才知道,原来田娆是要放鞭炮,田尔嘉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地上放了一小堆的烟花爆竹。

“怎么才出来?这大冬天的,你二哥我这么单薄的身体,你让我在这寒风中等你半天,娆娆你过得去吗?!”田尔嘉抱怨的说着,眸子里满是笑意的,显然就是在打趣,完全没有责备她的意思。

田娆笑嘻嘻的拉着九音走过去,挽住了田尔嘉的手,“二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让你这么个花样美男等我这么久,的确是我的罪过,二哥就原谅了我吧!”

田尔嘉连忙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花样美男?你说的不恶心,我听者都想吐。你二哥我今年都二十七了,还花样?马上都中年了!”

田娆撇撇嘴,“二哥就喜欢妄自菲薄,我就觉得,咱们家你最好看,最斯文。”

田尔嘉呵呵的笑起来,“赶明儿大哥戴上这金丝眼镜,估计你也觉得大哥比我斯文。”

田娆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着,“好了好了,二哥你就别挤兑我了,我又不是故意来晚的,是六哥回来了,我才耽误了一会儿。”

田尔嘉方才一直没在里面,自然是不知道田陆晓回来了的,这会儿不由得一惊,“陆晓回来了?那小子!走的时候一声不响,回来的时候还跟我没说,悄无声息,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田娆伸出大拇指来赞叹道:“二哥果然正义!都快赶上三哥了。二哥,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歉意,我准备明天去找三哥,让他在部队里为你安排个职务,不能白白的浪费了你这一身正气!”

田尔嘉笑着拍了下她的额头,“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为了我不参军的事,爷爷差点没砍死我!还敢跟我提这个,再提起来的话,这烟花爆竹,你自己放吧!”

九音并没有插言,她也插不上话,一来是他们说的话题,她并不感兴趣,二来是田尔嘉始终都没正眼看她,她也就不去烦他了。

烟花被点燃了,刺啦的一声,窜到天空里,将这黑暗的夜空点亮,一瞬间发散开,花团锦簇的,大概是一朵牡丹的样子。

这个城市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的,不过田家想放,那些瞪大眼睛盯着市民的有关部分,自然也就看不见这夜空里的璀璨了。

田娆的笑声在这一片烟花爆竹里,尤其的突兀,但是却也好听的,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笑了,开怀的样子,让九音都觉得,恍如隔世。田尔嘉看着田娆笑,自己也笑,两个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烟花绽放的灿烂成了他们的背景,竟然是如梦如幻般的美丽。

九音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自己也笑了起来,尽管田娆对她好,尽管她也跟田尔嘉叫二哥,但是他们的快乐,却是她无法融入的。他们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田娆跟田尔嘉的关系算是最好的。九音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妨碍了他们的这份快乐,又觉得,自己应该站在这里,欣赏田娆美丽的笑脸。

许是他们都失了神,一只小型的烟花,在点燃之后,竟然倒在了地上,想要扶正是不可能的,想要扑灭了似乎也晚了,那只烟花燃烧了一会儿,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奔着九音的方向就过来。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田娆和田尔嘉也是没想到会这样,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想要提醒都来不及。

好在那只烟花的爆发力并不大,九音站的又远,所以只是星星点点的火星溅在了九音的衣服上,烧着了一点点。

田娆立即冲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查看着,“怎么不躲啊!伤着没?快让我看看!”

九音被方才那一下弄得有些愣神,她是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完全都没有防备,冷不丁那样一下,确实是吓人的。

田尔嘉也走了过来,略微皱眉,“怎么不站得远一点?哪里受伤了?”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是还是带了责备,口气听起来也并不舒服。九音没有理他,只回答了田娆的话,“姐,我没事儿,就是你给我买的衣服烧坏了。”

田娆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些理想,但更多是心疼的说道:“你吓死我了!刚才一句话都不说,我还以为你吓傻了呢!”

九音咧开嘴笑了笑,“没有,我就是在想,衣服烧破了个洞,我该怎么跟你说。”

田娆忍不住捏她的鼻子,“傻丫头!你是真的傻啊?不就是一件衣服,你喜欢我再买几百件都没问题。”

九音还是傻笑,“真的?姐你不怪我?”

田娆拉着她的手就要走,“怪你做什么?也是我不小心,弄倒了烟花。好了好了,我们回去换件衣服,这烟花不放了。”

九音顿住了,抓着田娆的手稍微用力,摇头说道:“不用,姐你放着玩吧,难得你喜欢。我自己回去换衣服,换了衣服再来陪你看烟火。”

田娆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问道:“自己可以?”

田尔嘉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好笑的说:“这是她家,她怎么就不可以?娆娆,九音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总这么担心来担心去的?”

“这是我妹妹,我怎么就不担心了?”田娆瞪了他一眼,旋即对九音温言软语道:“一会儿也别下来了,我看你被那烟花吓得不轻。吃年夜饭的时候,我去叫你。”

九音无意间看了一眼田尔嘉的脸色,的确是不耐烦的,大概是恨不得让自己立刻消失吧。九音点了点头,对田娆笑道:“估计吃年夜饭的时候,我也睡着了。”

田娆想了想然后说了句,“那你就睡着吧,我让他们等着,你什么时候睡醒了,咱们什么时候吃年夜饭!”

这一句话,让田尔嘉无奈的摇头,那丫头有什么好的,娆娆这么宠爱?

九音忍不住笑道:“姐我逗你玩呢!我回去了。”

绕过客厅里喧嚣热闹的人群,独自一个人上楼去。

跟这一大家子的人,虽然度过了第四个新年,可是那些亲戚们,看到九音的时候,还是有些情绪,是羡慕的,是不屑的,反正什么都有,人闲着没事做的时候,就是喜欢想七想八的。

而这个家,也不是完整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可她却是每一年都盼着,期盼着,五哥能回来,大家一家团圆,可是每一年都要失望,他也是失望了吧,所以才不愿意回来,眼不见为净吗?

田艺馨依旧是大家环绕的对象,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对田艺馨恭维着,期盼着自己的那点事儿,田艺馨能帮上忙。

九音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田艺馨,他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优雅的贵公子,旁人说什么,他就算不想听,不爱听,也只是浅浅的微笑,给足了别人面子,遇上感兴趣的话题,他会说上几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虽然还是那个田艺馨,虽然还是那么优雅的样子,虽然那气质还是像一个王子,可九音却忽然觉得,这男人很虚伪。她以前怎么就把他当成一个神一样的崇拜过呢?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不过是身份地位高了一点点。对待那些不如他的人,还是以一种俯视的姿态。

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这样世俗的面孔呢?

九音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旋即楼梯上她的鞋子哒哒哒的响着,最终消失在四楼。(橘*泡泡鱼手打*园)

田艺馨端着酒杯,透过那暗红色的液体,看着那个快速上楼的身影,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头皱了皱,原本优雅的笑容也消散了片刻,那丫头,看都没看自己?她狂妄什么?那天九音约他去公寓,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他故意没去。

宠爱要有个限度,他不会过分的去宠爱任何女人,不然是会让她们飘飘然的,索性就放置一段时间,等着她来找自己,说几句软话,撒撒娇也就过去了。可这丫头,竟然过去这么多天,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简直是莫名其妙!

九音回到了房间,虽然没有开灯可也并不黑暗,因为外面的烟火照亮着,她能看清房间的所有摆设。九音走到了衣橱前,找出要换的衣服,便开始脱下自己这一身的破衣。干脆就从里到外全都换新的吧,这一身的烟熏火燎的,自己都闻不下去。

她站在衣橱前,慢慢的脱掉衣服,看着这房间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她走的时候,明明开着灯的,这会儿怎么是黑暗的呢?她不可能记错,难道是家里的阿姨来关灯了?

脑子里怎么都想不明白,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她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身后那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里,戏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这么黑,看得见吗?我帮你换怎么样?”

九音抬起头,惊愕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再次皱紧了眉头,怎么又是田思意?他就那么喜欢在黑夜里胡作非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