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富海上了车后,就在想着这次去中信建投的事。
作为一家有着京城国资委背景的证券公司,其股东还有中信证券,中金基金等等诸多具有特殊背景的股东,尚富海也说不好这趟过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不过基于这两年多的合作,他还是选择相信余建林所说的话。
在尚富海沉入自己的思考之中时,时间一直不停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孙庆德停下了车,他回头给坐在后边的尚富海说道:“老板,咱们到了。”
尚富海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楼大厦正门口处写着‘中信建投’四个大字。
“这栋楼值不少钱啊。”尚富海嘀咕了一声。
这话没法接,孙庆德权当没听到。
尚富海给余建林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余建林那边出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尚董,你是到了吗?”
“余总,我就在你们大厦楼底下了,我再怎么走?”尚富海客套的问了医生。
他刚说完,余建林就回应了:“尚董你稍等,我们王董马上下来。”
这意思,中信建投的现任董事长都要亲自下来迎接尚富海,这让尚富海有点揣摩不透。
他给孙庆德说道:“庆德,把车停在那边,随我下去。”
“好。”孙庆德点头答应了一声。
他们这边还没停好车,尚富海透过车玻璃就看到了大厦门口前边的高台上出现了余建林的身影,他这会儿正东张西望,没有看到尚富海,但看到了正在停车的这辆劳斯莱斯。
看到车牌号的时候,余建林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张一鸣那辆车。
“难不成尚董和张董一块过来的?”余建林心里升起了一个斗大的问号。
他赶紧朝这边走了过来,孙庆德停好车后,尚富海也下了车,二人迎面碰上了。
尚富海习惯性的把手伸了出去,和余建林握了个手:“余总,怎么还劳烦你亲自下来迎接了,给我说一声几楼,我直接上去就行了。”
“尚董这是说的哪里话,您稍等,我们王董马上就到了。”余建林说道。
二人边说着话,边朝大厦正门口这边走过来,余建林抬头的瞬间,忽然伸直了手,指着门口的一位穿着青色休闲西装的中年男子说道:“尚董,你瞧,我们王董已经在等你了。”
尚富海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目处的王常青,中等身材,留着一头板寸短发,脸型方正偏长一点。
王常青也看到了余建林,进而看到了余建林身边的尚富海,他笑呵呵的迎上来,手也朝着尚富海伸了过去:“这位就是尚董吧,闻名已久,也看了尚董的几次访谈,再见尚董真容,竟然比访谈里看着还要年轻啊。”
“王董,你才是我该学习的前辈,和你一比,我这点莽出来的成绩又算什么。”尚富海打着哈哈,说道。
王常青笑的更欢快了,他说道:“尚董谦虚了,要是随便莽就能弄出这么大的事业来,那我这54年岂不是白过了,尚董,快点请进,咱们去房间里聊。”
王常青在前边亲自带队,如果不是余建林的介绍,真的很少能把他和中信建投这么一家资产规模过千亿的证券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能挂上钩。
总的来说,这个人给尚富海的感觉,太低调了。
和他一比,尚富海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地方确实还有很多。
坐电梯上了3楼,余建林在前边带路,到了一间挂着‘董事长’名牌的办公室门前,余建林打开了们。
王常青回头看着尚富海,说道:“尚董,地方简陋,勿怪。”
尚富海呵呵一笑,说了句客套话。
作为中信建投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他办公的地方要是简陋了,那才怪了。
别的不谈,就说那张厚度接近10公分,长度接近3米,宽度超过1米的实心红木办公桌,粗略估计,其市场价就在100万以上了。
其他的什么成排的红木立柜就更别提了,他刚才所说的话,你也就能信三分。
从这一点上,尚富海心里就留了个心眼,他告诫自己,小心无大过。
王长青的办公室里还有个单独隔离出来的小会客区,两张榆木的实木沙发对排放着,沙发上放着套了红色绸布的软垫,这两张沙发中间是一张同木色的桌几,桌几上放着一个黑红色的茶盘。
从这一部分家具的布局上也能看得出来,王长青是个很讲究的人。
“尚董,喝什么茶?”王长青问道。
尚富海对茶这东西没什么讲究,他说:“我随意,说心里话,我一看到王董就知道你是个讲究人,我对茶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就不献丑了。”
“哈哈,尚董倒是痛快,这样吧,咱们今天喝点祁门红茶,尚董,我给你说啊,这可是我一个老朋友给弄来的一点,我平时都宝贝的很,一般人过来,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尚富海笑了:“这么说我今天很荣幸。”
“哈哈,尚董值得,它能被尚董品味,这也是它的造化。”王长青一套功夫茶下来,杯子里多了半杯陈红色的茶汤。
王长青分别给尚富海,余建林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抬手示意了一下:“尚董,请!”
这一手把尚富海给搞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弄了,眼前这个自称已经54岁的中年人可太特么讲究了,和他一比,尚富海感觉自己这个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的大富豪竟然一点内涵都没有。
这感觉可真有点糟心。
余建林美滋滋的抿了一口,一脸的幸福样:“哎呀,今天能再次品尝到这正宗的祁门红茶,我算是沾了尚董的光了,不行,我得多喝两杯。”
王长青直接笑了:“你这个老余啊,说得好像我多抠一样,快点喝你的吧。”
余建林看起来不怎么怕王长青,他又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红茶后,说道:“王董,你不是抠,你是真抠,我平时过来找你要点茶叶喝,你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防着我和防贼一样,一拿你点茶叶,就好像拿了你的心肝宝贝一样,至于嘛!”
这算是自曝其短了,尚富海听到后,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老余,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余建林装作没看到尚富海怪异的眼神,他喝完后,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满了,他是真的很享受。
尚富海就是牛嚼牡丹了,他就觉得这茶水确实好喝,但怎么好喝,却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客套了一会儿之后,三个人聊天的话题就逐渐进入了正题。
王长青表情严肃的说道:“尚董,你的来意,余总已经给我说过了,原则上我是同意的。”
王长青是标准的官腔,一个‘原则上’就把他这些年当中信建投董事长的经历给表现得淋漓尽致。
尚富海心里一紧,眼睛微微一转,瞅了余建林一眼,心说这事还有波折。
果然,下一刻,王长青接着说道:“中信建投的股份,我们可以答应交易给尚董一部分,不过我们中信建投不缺钱,如果尚董有意以现金来交易的话,那就算了。”
在王长青这么说的时候,尚富海脑筋飞速转动起来,听着对方说不要钱,他心里就隐约有了猜测,难不成要‘以股易股’?
尚富海心里猜测着,下一刻,他故作糊涂的问道:“王董不要钱,难不成还要无偿转增给我一点中信建投的股份?”
王长青摇头,说道:“尚董说笑了,这样吧,我就直说了,我同意交易给尚董一部分股权,但是我们要求‘以股换股’,钱就算了,我们中信建投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现金。”
听着王长青说的理所当然,尚富海心里哀叹,这可真壕的可以了。
“以股换股?王董想怎么换?”尚富海问道。
尚富海想到了这个事并不会很顺利的办完,但是刚一开始就要出‘幺蛾子’了?
他思索着,王长青或者说中信建投看中了他身上哪一块的股份了?
又或者是中信建投背后的某一位股东看中了他身上哪一块的资产?
要不然,这个事还真说不通。
“尚董,易支付吧,或者拍客短视频都行,我们也不让尚董吃亏,咱们就按照等价兑换,你不吃亏,我也不占便宜。”王长青特意强调了一下。
尚富海总觉得他这话像是有意要说的一样。
可话说回来,王长青的眼光可真够准的,他第一个就是想换易支付的股份。
尚富海若有所思,中信建投还持有着易支付10%的股份,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想到这里,尚富海并没有直接答应,他问道:“王董,我先问个问题。”
“尚董请说,只要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王长青说道。
下一刻,尚富海问他:“王董以为易支付作价多少合适?”
这话直接把王长青给问住了。
不好回答,说的价格低了,中信建投就是明显‘有眼无珠’,这和他们提出来用易支付的股份交换中信建投的股份,有事实不符的情况。
可要是说的价格高了,反过头来说,中信建投在兑换的时候就会吃亏了,他刚才就说了,吃亏的买卖他们肯定不会干,这就有点难办了。
尚富海也不去催他,也端起茶杯来默默的品茶,他时不时的慢慢咽下一小口,好像从这杯茶水里喝出了人生百味。
反而是余建林,这会儿有点不敢看尚富海了,他当时给尚富海回话的时候,并没有特别说明这一点,他自我感觉,自己对尚富海隐瞒了最严重的的部分,尚富海心里会怎么想他?
王长青在想着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余建林的异样表情。
过了一会儿,王长青说道:“尚董,咱们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先容我给尚董介绍一下中信建投的一些情况。”
“好啊,我洗耳恭听。”尚富海点头,说道,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王长青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去看笔记本什么的,他张口就说了出来,语速均匀,内容详实,一点都不打哏。
“尚董,我们中信建投去年的总资产规模是1592.36亿人民币,去年的时候,我们中信建投在国内所有证券公司中排名第11位,而今年截止到4月份的话,因为春节假期的影响,我们中信建投第一季度的营收并不算很高,但是和去年同期对比,我们还是上升到。”
“再说中信建投的净资产在和快吧,我们中信建投去年净资产400.86亿元人民币,在所有的证券公司排名中位居第11位…”
“在营业收入这一块,我们中信建投去年的总营收132.58亿元人民币,全年营业收入位居第7位,今年的话,我们目前在所有证券公司中排名第12位…”
“……”
王长青一条一条的介绍着,这些数据,他基本上没去看自己的笔记本,就是这样随口就念了出来,但从这一单上来说,尚富海都不得不佩服他,这是真本事。
“王董好本事,不过我很疑惑,按照王董刚才所说的,为什么中信建投今年的营业收入相比较去年下降了这么多。”尚富海问道。
王长青没生气,他毅然保持着满脸的笑容,说道:“第一季度的话,不是还有个春节嘛,这一块是个很大的不稳定因素,不过从4月份开始,我们中信建投第二季度开端的营业情况还是很不错的,现在已经在同类公司中上升到了第10位的程度,接下来的时间里,相信会出现更大幅度的提升。”
“这样啊,那王董觉得易支付值多少钱?”尚富海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王长青。
王长青想了想,说道:“尚董,我知道余总上一次和你们谈的市场估值是40亿美金,对吧?”
尚富海没理会他,直接抬起手来,摆手说道:“呵呵,如果是这个价格的话,那就算了,王董,我这个人一直信奉一句话,买卖不成仁义在,如果不介意,咱们也可以谈谈别的。”
他觉得王长青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可真正一开口之后,他嘴里就有点不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