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苯二氮平类药物和巴比妥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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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薇薇已经撸起袖子准备锤人了,合着把大家叫过来,就是陪你高川枫打哑谜的?

王警官也有点不耐烦了,他直接问高川枫:“小高你是个法医,可不是哲学家,我们现在很急的,没功夫陪你在这探讨人生,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在考虑药物对抑郁者患者的影响。”高川枫扭回身躯,将一份填好的检测表格拿给王警官。

王警官愣了愣神,有点看不明白。

毕竟上面所标注的药物检测,自己压根是个外行,刚想请教高川枫,结果被顾晨拿到手里。

“苯二氮平类药物和巴比妥盐?”顾晨对这两种药物有些陌生,好像根本没有听说过。

他看了眼高川枫:“所以?这是什么?”

“苯二氮平类药物也叫Benzodiazepine,又称为苯重氮基盐,是一类中枢神经抑制剂。”

高川枫像个开药的医生,拿起书写笔在便签纸上书写起来:“我们临床上常作为镇静催眠药使用,一般用于癫痫、焦虑等症的治疗。”

“所以,它属于提振或镇定心神的药物?”顾晨问他。

高川枫微微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过我从朱淮平体内检测出来的是地西泮片和阿普唑仑片。”

“这名字怎么这么拗口?”卢薇薇感觉光听名称就太难记住了,更别说理解了。

高川枫倒是很乐意乐意解释……

毕竟,自己是专业的。

“其实也没什么难理解,你只要记住,地西泮片,主要适应于焦虑、镇静催眠,还可用于抗癫痫和抗惊厥。”

“它可以缓解炎症引起的反射性肌肉痉挛等,以及用于治疗惊恐症,肌紧张性头痛,更可治疗家族性、老年性和特发性震颤,使用时,可用于麻醉前给药。”

“哦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虽然听不太懂,但高川枫的讲解也是很专业,假装配合一下他也是很必要的。

于是卢薇薇又问:“那这个什么阿普唑仑片又是什么鬼?”

“阿普唑仑片其实也是一种适应症为主要用于焦虑、紧张,激动,也可用于催眠或焦虑的辅助用药。”

“不过它也可以作为抗惊恐药使用,并能缓解急性酒精戒断症状,但是对有精神抑郁的病人应慎用。”

“对有精神抑郁的病人应慎用?”听到这个关键词,卢薇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你说的这两种都属于苯二氮平类药物吧?那你刚才还有提到的巴比妥盐,这又是什么?”顾晨对这些知识也属于盲区,并没有做过过多的了解。

不过既然高川枫能够检测出来,想必他这里的资料应该是齐全的。

高川枫顿时得意了:“终于有你顾晨不知道的东西,我以为你又知道呢?”

卢薇薇杵他脑袋一下:“高川枫,你知道你就赶紧说啊,别在这瞎逼逼行吗?”

“请不要碰我的脑袋,我讨厌人家碰我脑袋了。”高川枫眼眸一眯。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这是自己的生活信条。

然而这话在卢薇薇这里无用,卢薇薇又杵了下他的脑袋:“赶紧的,我们赶时间呢。”

高川枫:“……”

“好吧也就你卢薇薇牛逼。”高川枫不想跟卢薇薇一般见识,于是又道:“要准确了解巴比妥盐,你们得先了解它的历史。”

“也就是在1864年的时候,有个叫阿道夫.梵.拜耳的人,他将丙二酸与尿素混合在一起,交互反应之后,产生了一种新的化学物质,阿道夫将之命名为Barbituric acid。”

“Barbituric acid?”顾晨跟着读了一遍,若有所思。

“嗯。”高川枫微微点头,又道:“但是过了不久,德意志柏林的两位学者,一个叫约瑟夫.梵.马林,还有一位叫艾米.费雪,他们却从Barbituric acid中合成出一种物质,英文名字叫:Barbital,我们也可以翻译成巴比妥。”

“它具有镇定安眠的效果,而巴比妥也很快就被商品化,被当作安眠药广泛使用,由于效果不错,很多相似的药物,也陆续被合成上市,而这些药物都通称为巴比妥盐。”

“而我在朱淮平体内检测出来的苯巴比妥和司可巴比妥,也都属此类。”

顾晨“嘶”了一声,双手抱胸仔细自考:“如果按照你这种检测情况来看,正常人应该不会去服用这种药物,尤其是对于抑郁症患者,那就更不能服用对吗?”

“没错,看来你顾晨理解很快。”高川枫咧嘴一笑。

这就是他想跟顾晨探讨的问题。

毕竟他需要让顾晨了解药物的特性,才能有针对性的探讨案子。

尤其是探讨朱淮平为什么会两次自杀。

这么解释,顾晨似乎也有点开窍了,他扭头看向高川枫,说道:“如果按照你的检测结果,那会不会是另有人,采用能够提振或镇定心神的药物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很有可能哦。”高川枫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解释说道:“因为镇定剂和镇静剂,素有引发优郁并促使病情加剧的恶名。”

“而且这个苯二氮平类药物,地西泮片和阿普唑仑片,以及巴比妥盐药物,苯巴比妥和司可巴比妥都属此类。”

“任何一种药剂只要在被害人的食物或饮料中添加少许,每日一到三次,服用者就会感到因倦、疲惫。”

“而两者都是忧郁症状,剂量还可以根据服用者的反应加以调整。”

“原来是这样?”顾晨恍然大悟,感觉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他看着高川枫问:“那如此一来,被害人是不是会变得越加的忧郁?所以这类药物实际上还会造成忧郁症状?”

“对。”高川枫说。

现场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陷入到沉思。

顾晨瞥了眼不远处的朱淮平尸体,缓缓走到旁边。

而高川枫也离开了座位,跟在顾晨的身边,指着朱淮平的尸体解释道:“或者还有一种,有人也可以使用安非他命或减肥药等,这些也是能够提振精神的药物。”

“而且这些东西,有可能让忧郁的被害人涌现出恐慌、心神不宁,或焦虑等感受。”

“同样,这类感受也是忧郁症常见的现象,而焦虑往往是忧郁症候群的一环。”

“如果经过数周反复使用之后,被害人会变得疲惫不堪,甚至精神萎靡并陷人忧郁。”

顾晨微微点头,也是赞同的道:“这好在交给你进行尸检,要不然我们可能都被骗了,而这个朱淮平,也很有可能是在服用了这些药物后,才导致的极度抑郁。”

“对。”高川枫也是非常认同,毕竟这而已自己检测出来后的反思。

之前高川枫就在联想,这些药物对死者朱淮平的影响。

很显然,前因后果一梳理,情况立刻变得明朗起来。

“这好在是我验尸时发现能提振或镇定心神的药物,因为所有常规药检,几乎都会把它们纳入到检测范围中。”

“而我们法医,有可能进行药检,也又可能不会,但是因为你顾晨特别强调,而且看上去,死者朱淮平的确患有忧郁症状,我才决定做一次药检。”

瞥了眼顾晨,高川枫也是成就感满满的道:“这好在你是遇到我,如果是交给其他人做,他们可能在尸体解剖时,不会把药毒物学检测纳人其中。”

“你也别指望所有法医都能面面俱到,那些人可比我懒散多了。”

“哟?顾师弟夸你几句你还喘上了?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毕竟你高川枫是我们长期合作的小伙伴。”

卢薇薇其实也挺欣赏高川枫的工作态度,毕竟是刘法医的徒弟,靠谱。

而且顾晨这边的检测,一般都上交给高川枫和刘法医操作,因此大家也形成了一定的默契。

当然也不排除懒散的法医,检测时为了图方便,而敷衍了事,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

但是在刘法医带队的法医团队中,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因此才值得顾晨信赖。

然而检测之后,又有一个新的问题摆在顾晨面前,那就是朱淮平服用的这些药物,到底是他自己服用,还是其他人给他服用的?

一般来说,忧郁症患者,也经常会背着亲友和医师私下使用一些药物。

即便在他们的血液、尿液和胃部找到这类物质,也根本不会引人注意,反而是意料中的事。

毕竟诊断忧郁症会遇上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确认是否肇因于合法或非法药物,或者是由此并发的状况,这些肯定都必须纳入考量。

所以,法医有可能找得到药物,也可能找不到。

有可能判定是为人施加在被害人身上,也可能不会,所以顾晨必须进一步理清真相。

见顾晨有犹豫,卢薇薇凑到顾晨身边问:“顾师弟,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长期给朱淮平使用高川枫说的那些药物呢?”

“嗯,这个是有多种可能性。”顾晨并没有马上做结论,而是把问题展开,与众人展开分析和讨论:

“首先,我们必须要了解自杀和忧郁,因为这个世界每天都有许多忧郁人士选择自行结束生命,所以这是件很常见的事情。”

“而患有严重忧郁症的人,他们往往是没有气力来顺利完成自杀举动的。”

“毕竟你想,有许多事情都必须预先规划吧?”

说道这里,见众人频频点头,顾晨也直接伸出手指比划道:“像这个何时?何地?怎么做?谁会发现尸体?后事是否安排妥当?”

“这全都得耗费时间、心思和气力的事情,执行者必定会想好,而且他们通常不会花时间这么做。”

“我明白了。”卢薇薇秒懂了顾晨的意思,于是直接说道:

“他们通常不会这么做,但是如果,要是把一种能够带来活力的药物,让这些严重忧郁症患者服下,那么他们会在突然之间变得有办法执行对吗?”

顾晨微微点头:“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也很可悲,但也是事实。”

袁莎莎忽然想起在朱淮平所住小区内,听大爷大妈说起的情况,于是赶紧插嘴道:

“我记得那些大爷大妈说过,朱淮平是一个积极阳光的人,可就在这几个月,他却开始变得郁郁寡欢。”

“那我可不可以大胆假设一下,他在这几个月内,因为工作或者家庭的原因,出现了忧郁的症状。”

“而就在这段时间内,有人偷偷给他服用了高法医所说的那些药物,才导致他原本有轻生的念头,忽然变得加强起来?”

现场忽然间安静了几秒,见大家都没有发言,袁莎莎显得有些尴尬。

于是她又弱弱的问:“所以?我说的不对吗?”

“并不是,相反,小袁你说的很对。”顾晨终于在思考中发言,也是淡然的说道:“朱淮平也是个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他不会不懂这些东西,在忧郁时是不能食用的。”

“那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人,必定也是个高材生,最起码得懂这些,还得知道朱淮平的病情状态。”

“只有满足这些条件,才可以对朱淮平产生伤害。”

说道这里,顾晨忽然抬头看向大家,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这里牵扯到一个重要问题,最起码如果要实时这个计划,短暂的使用药物是没有太大效果的,那必定是饿长期工程。”

“既要让朱淮平无法察觉,还要让他每天服药,那必定是跟他接触最为亲密的那个人。”

“最亲密的人?”

听闻顾晨说辞,所有人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出一个人们。

“万雅娟。”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几乎是异口同声。

“对,就是万雅娟。”顾晨也是毫不避讳,直接道:“因为她是最为接近朱淮平的一个人,而且有机会,每天在他的饮食中做手脚的那个人,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做到。”

“难道是为了让他离婚?”王警官倒吸一口凉气,也是摇了摇脑袋:“可是没道理啊,即便想离婚,也用不着下狠手吧?”

“这个事情只有调查之后才知道。”顾晨现在也不像做无用的分析。

当前情况,最重要的就是找足线索,找足让万雅娟认罪的线索。

于是顾晨又道:“把这几份药物的名称统计一下,发给何师兄,让她查一查,万雅娟这几个月来,有没有去开过药。”

“对,她这人是该好好查一查,还有那个韩德文。”卢薇薇看了眼顾晨,又道:

“我就感觉这背后肯定有韩德文的指点,顾师弟之前你不是说过吗?在朱淮平坠楼死亡之后,万雅娟的态度似乎开始变得强硬起来,拒绝尸检,这背后或许就有韩德文的叮嘱。”

“毕竟,要是真检测出什么,对她万雅娟肯定是不利的。”

卢薇薇说的很有道理,这也是顾晨之前所想。

现在看来,万雅娟的确不简单。

跟韩德文不清不楚的关系,从背着将近5万元的包包就能看出问题。

而且拒绝尸检,态度强硬,这就有点反常了。

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亲属都是愿意尸检的,毕竟朱淮平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过激,甚至轻声年头极强。

这种变化必定不是一时兴起。

而造成重大人员受伤,这也成了一件公众社会问题,如果不调查清楚,很难给那些伤者家属一个交代。

明明尸体检测之后,对死者朱淮平有利的事情,却遭到了即将离婚的万雅娟极力反对,这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法医助理高川枫提议道:“你们可以联系同事,先调查一下他妻子是否有去购买过这些药物,我这边呢,得把这些检测物质梳理一下,想必需要花费些时间。”

“要多久?”顾晨直接问他。

“最起码吃晚饭前肯定是可以搞定的,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得去安慰下朱淮平父母,不如就在我们市局食堂吃顿晚饭,等你同事何俊超把情况弄清楚后,你们再去找万雅娟,我再把这份详细的尸检报告拿出,这样证据确凿,就不信她万雅娟不认罪。”

“也行吧。”顾晨现在的确需要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再配合何俊超那头搜集的东西,才最终可以找到其他线索,将万雅娟绳之以法。

他知道万雅娟有问题,但现在还不能动她,只能先缓缓,想想也就答应了。

“那我和小袁去陪陪朱淮平父母?”见老两口坐在门口挺可怜的,卢薇薇忍不住问。

顾晨默默点头:“那你们去吧,我跟王师兄留在这里帮高川枫完善报告。”

“行。”

“就这么说定了。”

大家分工明确,顾晨和王警官帮高川枫,卢薇薇和袁莎莎安慰朱淮平父母。

大家不知不觉中忙到了下午下班。

高川枫扭了扭脖子和屁股,伸个懒腰说道:“我现在去食堂给你们带晚饭,但愿你们的何俊超同志能够快点,否则我看你们今晚都得耽误时间。”

“害,草率了,何俊超又成了拖油瓶。”王警官想想,赶紧掏出手机道:“我得打个电话催催,否则这家伙去食堂吃饭,那我们又得耽误不少时间了,为了方便,待会我去给他订个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