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不可考据的世代，深渊意志还不叫深渊意志，有另一个称呼，叫祂‘上帝暗面’。”

“后来，经过了一些被旅者掩盖的事件后，上帝分解出了多个分身，击败大部分敌人后，残余的胜利者只有三位，上帝暗面路西法，冰神凡沙赛提马特什，以及万界万面的旅者。”

“再再后来，凡沙赛提马特什陨落，自身力量遭到分食，旅者也陨落，自身分成了多个利维坦级邪物……”

林莜莜感叹道：“可以说，如今的深渊意志，算是最古老的利维坦级邪物了，只不过祂和当初的自己，肯定有巨大不同，变得浑浑噩噩，更加疯狂，没什么理智了。”

苏晓静静听着，消化着这些庞大的信息量和恐怖的隐秘。

“超凡职阶……不是集体潜意识留下的文明力量残留吗？”苏晓询问：“还真是所谓‘造物主’的精神印记残留？”

“两者没有差别。”林莜莜说：“是一体两面的，你可以把战士超凡职阶认定为上帝残留的精神意志，也可以认定为无数文明中，人们对战士的共同想象，凝结出的印记。事实上，就连我也无法分辨哪种说法是对的，因为上帝死的太早，旅者或许欺骗了所有人。”

苏晓询问道：“那么……心灵学者呢？”

“心灵学者是最接近上帝的精神印记。”林莜莜说道：“上帝是任何人，是万，是一切生灵。而心灵学者可以是任何人。”

一个“是任何人”，一个“可以是任何人”……苏晓内心泛起涟漪，他总感觉心灵学者这个超凡职阶太诡异了，配合火花圣器，竟然可以复现各种超凡职阶。

虽然各种超凡职阶的能力对他来说算是锦上添花，意义不是很大，可其中的实质却让人有些惊悚。

当初林莜莜引导苏晓走上心灵学者的道路，其中或许有更深的秘密，更远的动机，且大概率涉及第二主宰上帝。

听到苏晓提起“心灵学者”，林莜莜沉默了刹那，说道：“以前陈紫微好像跟你谈过，感情，自我意志的实质，也跟你聊过人类心灵……”

房间外，红色月光遍洒。

“继续讲深渊意志吧。”

苏晓认真聆听时，林莜莜却再次打断了自己的话语。

“深渊意志以前曾被称呼为上帝暗面，祂被认为是上帝受到了疯狂污染的那个侧面和化身，祂执掌的力量，几乎都和生物自带的情绪，感情，感受相关联。”

“有一种说法是，在深渊意志脱离上帝之前，宇宙中诞生的生灵，是没有感情，也没有自我意志存在的，直到祂诞生后，作为利维坦级邪物隐隐影响世界，改变整个世界，这才让所有生灵有了自己的感情和自我意志。”

苏晓皱眉：“深渊意志之前，生灵没有自己的感情和自我意志？上帝也没有吗？”

林莜莜没有回答苏晓的问题，继续说道：

“举个例子，假设在深渊意志脱离上帝之前，存在人类这个物种。那么，当时的人类是这样的。如果人类在非洲大草原上看到了一棵果树，他几天没吃饭了，又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只狮子，换我们现在，人类肯定要忍受饥渴和恐惧带来的感情冲突，最终选择去拿果实还是逃跑。”

“但在那个时候不一样，人类不会有任何感情产生，关于拿果实还是逃跑的抉择变为了内在机体之间，各种激素，生物电化学效应的影响，最终让人类选择去拿果实还是逃跑。”

苏晓听着，问道：“可情绪不就是那些激素，生物电化学效应的外在产生吗？”

“它是不必要的。”林莜莜强调：“如果你认为情绪是那些生物电化学效应的结果，那么你会发现它是不必要的，不需要它，人类的机体照样能够工作。”

苏晓听着，内心中升起几分寒意，没有情绪的人类不就变成机器人了吗，可情绪竟然是利维坦级邪物所带来，所塑造的。

他更是联想到了海族的一些祷告词，更加明白了……

如今世界，他所熟悉的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是生而有之的，而是利维坦级邪物们塑造的结果。

情感，身体……或许还有更多的东西。

就连文明中的职业分工，背后都暗中藏着上帝的精神印记。

苏晓联想起了一些事，询问道：“到了王侯级以上，疯狂污染和心力有着同样的源泉，王侯级邪物使用心力就会产生疯狂污染，这是不是也和第二主宰有关系？因为祂分离出了‘上帝暗面’，所以塑造了整个宇宙，让使用心力产生污染成为一种必然？”

林莜莜摇了摇头，说道：“疯狂污染和心力有着同样的来源，这里面有一个原因，但我之前都没有告诉你。”

她突然扑到了苏晓怀里，揽着脖子，低声询问道：“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那是一个很恐怖，很绝望的真相。”

苏晓第一次听到林莜莜用“很绝望”来形容一件事，更是好奇了，询问道：“为什么？”

“你是否以为文明力量是由文明产生的？”林莜莜说：“不，你错了，倒不如说，文明力量是由文明挖掘的。”

苏晓听到这番话，像是有闪电通过全身，刺激又酸软。

“陈紫微之前应该告诉过你。文明力量是人类‘工作’产生的产品，而心力则是‘工作’得到的工资，这一点没有错误，只是她没告诉你，这‘工作’是什么。”

“你可以把文明力量理解成储量丰富的矿层，随着文明的发展，每个生灵就是从这矿层中汲取文明力量，汲取文明力量的同时，也在汲取污染，只是文明力量一开始多于污染，所以看上去是文明力量伴随心力而生。而当生灵的力量或者寿命超过一定限度后，他们逐渐汲取不到文明力量，污染超过了文明力量。于是看起来，变成污染成了心力的伴生物。”

“文明力量是第一主宰‘鲸’的理性，理智，秩序。新生的智慧生命在组建文明后，可以利用这些力量，所以称为文明力量。在鲸陨落后，文明力量总归是越来越少的……而利维坦级邪物们，之所以不愿意文明发展到某个节点之后，其根本原因不完全是畏惧文明的发展带来威胁，而是担忧……随着文明的发展，这些文明力量会以几何级别的速度更快消耗。”

“于是，祂们选择的节点是，能吃饱肚子，不至于饿死的节点。”

“祂们想活得更久一点，想保持理智更久一点。”

“这暗示了一个结局，那就是所有生灵最终都是要疯狂的，这也符合历史的走势，第二主宰陨落，旅者也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