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涂山娇惊了，直接站了起来。

她不久前才和叔父商量过，在晓和洛回来的路上派人伏击他们。

她突然有些慌张起来，总感觉事情那里出了问题。

涂山娇不由得看向禹，这时只有禹能给她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禹沉声说道：“让他们进来，别拦他们，拦不住。”

话音还未落，晓已经牵着河洛的手，来到了宫殿当中。

晓面无表情，河洛眼角还挂着泪痕。

禹对晓说道：“旅行者先前不在城内，举行宴会未曾邀请，有失……”

涂山娇内心害怕到了极致，连忙躲到了禹身后。

晓都懒得看他们。

“定。”

咒星四阶的石化定身术激发，涂山娇瞬间动弹不得，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一寸寸变成石头。

“不，不，你做了什么，这是什么妖法，禹，禹救我！”涂山娇慌张的看着禹。

禹沉声说道：“旅者，这是何意？为何要攻击娇？”

晓懒得理他，说道：“禹，若你再挡我，那你便禅位吧。”

“王位有德者居之。”禹说道：“倘若你愿善待子民，禅让于你无妨，可我想知道理由，为何要杀娇。”

河洛又快哭了。

她拦在了晓面前，说道：“晓，这样够了……不需要再继续下去了。”

周围的大臣，铁卫，完全不敢吱声。

晓太恐怖了，之前他一只手便掀翻整个铁卫，如果他真想要王位，他们也毫无办法，甚至还要去劝说禹让位。

他们看着晓的眼神里，满是惊恐，畏惧。

“王位你的，我不想要。但你不识趣，就让给洛吧，她比你更适合。”晓把面前的女孩拨开一边。

“洛，怎么回事？”禹看向河洛。

洛正要回答，旁边有大臣惊呼道：“王后变成石雕了！”

众人才纷纷看去，全都大惊失色。

待在禹身后的涂山娇，已经从头到脚，变成了一座石像。

“走吧。”晓转身，拉着河洛。

在宫殿上，众多铁卫，大臣，贵族，却没人敢来拦晓。

他刚刚才杀死了禹的王后，权力最强的涂山氏族人，却人人噤声。

连禹都说不出话，静静待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

现实中。苏晓抱着睡姿尤为糟糕的罗莎莉，正在辛苦修炼。

之前他感到神秘学联系里有留言，可是他现在还没完成超能感应的充能，看不到留言。

一直到天边微微亮起。

“终于完成充能了，是袁前辈还是陈紫微给我的留言？”苏晓想着，激发了超能感应。

得知留言内容的瞬间，苏晓脸色一变。

……

幻术世界内。

晓拉着河洛回到了她的庭院。

在路上，河洛又哭了好一阵，每次都要晓来安慰她。

“晓，你真的没事吗？”河洛哭的泪眼汪汪。

“没事。”晓微笑道：“不会有事的，你别再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嗯……”河洛卷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晓看到了一个人凭空出现。

他穿着现代风格的干净衬衣和牛仔裤，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忽略这些，他的外表和晓一模一样。

晓神色一凝，轻轻把河洛挡在了身后。

晓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如果面前的人愿意，他甚至能一念摧毁整个世界，又将整个世界重建，就连晓自己在他面前也没有反抗能力，只要他解除心智分裂，晓就会不复存在。

晓说：“你发现了。”

苏晓问：“为什么？”

“你没办法把本体关进微观世界，就连此时降临下来的你，都只是一道幻影，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晓说：“我们的视角不同，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虚妄。”

“而对我来说，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我的所有感官都在告诉我这一点，他们和我甚至存在神秘学联系，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都与我有关。”

“我们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性格，如果换你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晓继续说道：“我本来想暗中影响你，依靠我给你的体悟，让你也能明白这点，明白你的幻术世界中，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让你变成我，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胜利方式……但是看起来，我失败了。”

苏晓说道：“虚假……也是真实？”

“如果一个幻象足够真实，以至于你没有任何办法分辨出他和真实的区别，那它对你来说就是真的。”晓说道：“有点像等效原理，不是吗？”

“可理性来说，这是错的。”苏晓说：“就像我仿造我脑海里林筱筱的所有映像，制造一个我无法区分的幻象，她也不是真的，而是另一个人。甚至我用超能感应从整个世界攫取信息，像制造艾塔那样，制造一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无法分辨的她，那也是假的，是另一个人。”

“但当她站在你面前时。”晓说道：“你真的能这么笃定的认为这点吗？”

他稍稍动了动，让出了一点位置，让苏晓看到他身后无比害怕的河洛。

“原来如此。”苏晓说：“我明白了，我们的分裂源于感知的差别，你获得的是直接经验，而我从你这里获得的是间接经验。所以你比我，看待事物更加感性。”

“真要谈论理性，那你也不是对的。”晓说道：“既然存在幻术世界这个异能，可以在真实世界里制造一个幻术世界，而陷入幻术世界里的人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假，那么，你所处的世界是真实世界的概率，是无限接近于零的。”

晓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说不定，你也是生活在幻术世界当中的可怜人，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你和我共享一样的记忆，你也知道博斯特罗姆的三难选择吧。”

苏晓当然知道他说的东西，他们的知识是一模一样的。

晓说的三难选择，是科学家博斯特罗姆曾经提过的一个三难命题：

1.文明发展到能够运行高度真实模拟的几率趋近于0；

2.先进文明有兴趣模拟进化史的几率趋近于0；

3.我们这样的人是先进文明模拟出来的几率趋近于1。

博斯特罗姆认为1和2不太可能是真命题，所以3就大概是真命题。

见到苏晓沉默，晓笑了出来。

“我只是你的次要心智，我能想到的东西，你当然也能想到。只是你一直疯狂追逐着力量，有些病态了，想要一夜之间领悟幻术世界，然后去对付林辰，所以忽略了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我不怪你，如果我和你视角对换，立场对换，我们做出的选择是一样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这个世界，善待这个虚假世界里的人。”

晓闭上了眼睛，等待心智分裂的结束。

苏晓看着另一个自己，内心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被晓拉在背后的河洛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晓面前，哀求地看着苏晓：

“不要，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