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了礼,张紫嫣喊了秦朗过来,想了想让他叫伯外祖父,姨外祖母,真是听得秦朗头大,骤然间,他便连着降了好几辈。
刚才还喊国师,这一会儿就得喊他孙贼……
而且他觉得这称呼是真的有问题!
一个伯,一个姨,怎么论的?
可老娘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赶紧喊人,无奈之下只得‘噗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两个头这才算完。
等他喊完之后看着萧瑀和萧后两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萧瑀便也罢了,就算没有老娘,他见了面也得跟着老爹这边喊,看萧后……
当初可是他亲手抓住的,谁能想到有今日?
“哎哟,好外孙子,快起来快起来!”萧瑀哈哈笑着扶起秦朗。
这一生外孙子喊的秦朗抽了抽嘴角,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老头在喊孙贼!
不过看看老头一脸正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似是想多了。
这样一个文坛大家,当世名儒,怎能做这种不体面的事情?
“老夫倒是知道小嫣儿到了长安,等派了人来送帖子却又被告知小嫣儿已经离开了长安去了西域。”萧瑀接着道。
“那时还以为小嫣儿只是在长安住了几日,不习惯长安的环境又回了西域去,没料到竟然又回来了。”
说着老头又是一阵哈哈得意的大笑声:“若非今日遇见小嫣儿,老夫可不敢跟国师攀亲啊!”
这话说的,好似在悄悄的告自己的小状,秦朗挑了挑眉,也跟着似笑非笑道:“伯外祖父说的哪里话。”
“若早知道您与家母有这段亲戚关系,早在外孙被崔家逼的活不下去的时候,便上门求助了。”
“且这些日子朝中一直有人攻讦外孙,若是早有伯外祖父这样的靠山,看看朝中还有谁敢!”
萧瑀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干笑了几声道:“老夫哪里有外孙你的本事,虽说崔家对老夫老说算不得什么,可若是举朝皆敌……”
便是找了他,他也没那个本事摆平!
他萧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的不行,可内里滋味如何只有自家知道。
他非是如魏征那般的完人,有自己的小私心,看重家族,已是因为这个被陛下罢了宰相一职,虽说后来给了个太子少师,可在朝中却并无那般大的话语权。
说来也是奇怪,这小子瞅着跟个笑面虎似的,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除非真的惹急了他,还真没见过他让谁下不来台过。
可他上有陛下庇佑,下有秦琼和程老妖精一干人护着,又有天外天那样的买卖,还有个仙人子弟的名头,却弄成现如今举朝皆敌的样子,也是一桩好本事!
怕也就这小子了,若是换个人,现在坟头草怕都有三尺高了!
他这厢一脸尴尬的样子,秦朗如何能看不出来?
只看自家老娘对这老头很是亲热的样子,这老头也说先前曾派人来送帖子邀请娘亲去府上一聚,可他做为原蓝田侯府的侯爷,怎的就不知道这事儿?
看娘亲的模样,可也不像是知道的!
要么就是老头在说谎,要么只能是下人从中作梗。
可说句狂傲一些的话,自家那些下人,还没谁有胆子敢截了客人的拜帖作梗。
且老娘在长安住了那么久,这老头真有心的话,怎的不早上门?
那时老娘入长安,也算闹得满城风雨,他还因为老娘的事儿,差点把一个纨绔子弟给揍死,他就不信老头没听说!
虽说那时萧瑀已被李二罢免了宰相一职,可连老娘入长安的事儿都没听说过,那可是在说笑了!
老娘因为家已散,又被常年困在西域,早前家中至交好友也都分散联络不上,猛地看见萧瑀心情激动他能理解。
可若说这老头还念着往日旧情,看见自家老娘激动的不行,这他可就不信了。
而且,这老头说的话也有问题。
正说着,秦夫人随着管家也进了会客厅。
萧瑀给她介绍了萧后,等她给两人见了礼,这才落了座。
“不知萧公今日叫我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夫人心里还纳闷的紧。
若是找自己,为何不直接去翼国公府,偏要来儿子府上?
若是寻儿子有事,怎的又把自己叫过来?
不管怎么说,有张紫嫣在,儿子的一应事情,她没有做不得主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关紧的事,需要她们二人都要到场?
听了秦夫人的话,秦朗眉头一挑,扫了萧瑀一眼,正对上他看过来透着尴尬的视线。
这老家伙说的话,果真有问题!
方才还说,不知老娘何时来了长安,可他今日来府上,却是打着要见自己的名义,可没多长时间,老娘过来了不说,母亲也从翼国公府过来。
且一进门母亲便说,是这老家伙派人叫了她过来。
想到此处秦朗不由冷笑。
这老头为了杨美君,还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啊!
只他却是打错了算盘!
莫说娘亲母亲在场,便是老爹在场,他若说不同意,杨美君也进不了他秦家的门!
想着老头极力向自己推销杨美君时所说的温婉贤淑,恭顺贤良,他就想冷笑。
一个女子,能在突厥那等地方这般生存下来,还可以说是靠着萧后的庇佑,可离开了突厥以后,一行人被净莲宗的弄走之后呢?
那样一个地方,怕是萧后一个老太太不好使吧?
若真是像萧瑀说的那般温婉贤淑,恭顺贤良,怎能带着一个老太太和一干弱女子,甚至还有杨政道这个拖后腿的逃出来?
更别说他曾在时光流转术中看过,与那个武馆馆主见第一面之时,确实有萧后跟随着,可后来却都是杨美君一人从中斡旋,才能使得她们逃离潭州。
“母亲。”秦朗淡淡的道:“萧公今日叫母亲来,是为了商议儿子与萧后孙女杨美君的婚事。”
一听秦朗的话,张紫嫣和秦夫人齐齐皱起了眉头。
没等两人开口,秦朗又道:“虽说现如今养父养母俱已不在人世,可他们两位老人家定下的婚约,若是孩儿不遵守,便是不孝。”
“孩儿重伤下不了床时,都是婉儿悉心照顾,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如今儿子发达了,便要悔婚,那便是不义。”
“孩儿不想做那等不孝不义之人,便直接拒绝了,可萧公却似有不同的意见,这才叫了两位母亲来商议此事。”
秦朗可不管萧瑀心中作何想,现在他心里对这老头算是腻歪透了,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事情全盘托出。
当初若非有义父义母,他这小命可早就没了,若是没有婉儿,说不定重伤便要一命呜呼。
两个母亲都视他做心头肉,对婉儿天然上便有一份不一般的亲近,如何会答应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