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就算勤勤恳恳的出租车司机,有时候为了以更饱满的热情与最佳的精神状态服务乘客,都会去路边发廊发泄一番,更何况有权有势的人物。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男人逛窑子,并不是一件稀奇事,可带着一个中校、并且是女中校流连烟花场所,那确实不是一般生猛的人物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情。
彪悍的中校姐姐终究还是进入了昨晚被自己踹破门的房间,固然一脸寒霜,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面孔,看起来竟然无形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委屈意味,哪怕,此时这套房间里的场景看起来确实比较诡异。
哪怕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花魁娘子,看着寒着脸站在一旁的女中校,也有点不知从何开口的意味,倒是房间里唯一一个男人若无其事,虽然是第二次点虞美人的牌,但依旧没干什么龌龊事,妥妥的风流雅士,评茶论道,以文会友,满口的阳春白雪,言谈举止,从里到外,都压根不像是一个低俗的嫖客。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发现自己思想似乎出了点偏差的中校姐姐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显然,她似乎有点误解了。
这个男人哪怕是个败类,起码也是一个斯文败类。
而且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男人进了这个房间,面对艳名远扬的花魁,却始终发乎情止于礼,一直‘扯淡’扯到了日落时分。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在世人中间不愿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在世人中间要保持清洁的人,必须懂得用脏水也可以洗身。这句话用来形容虞小姐,再合适不过。”
李浮图的花言巧语让虞美人笑靥如花,可是孟中校却是嗤之以鼻满心不齿,说到底,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充其量,只是这个男人的耐心与道行比一般男人要强上一些。
“李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自己的时间不是用来陪他泡女人或者看他泡女人的,眼看天色渐黑,一下午几乎都没怎么说话的孟桑榆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不急。”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孟桑榆,依旧不急不躁,有种闲看花开花落的泰然。
“要不两位就在这吃个饭吧?”
花魁娘子热情发出邀请。
对于勾栏之地的女子,红色血统军人世家的孟中校自然心有芥蒂,哪怕抛开那层外衣虞美人看起来压根不像是一个jinu。她不假思索刚欲回绝,可是某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那就叨扰虞小姐了。”
虞美人摇头一笑,通知服务人员准备饭菜。
直到用完晚餐,李浮图才终于肯从巴山夜雨里走出来,只不过不同的是,中午进去的是两个人,而出来时却变成了三个。
巴山夜雨的花魁娘子也跟着李浮图与孟桑榆上了车,一头乌丝扎成了一个马尾,让她的气质里少了一缕妩媚,多了分清纯的味道。
看到她,确实容易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
当然,巴山夜雨的花魁,从不chutai,哪怕是昨晚自荐枕席,也是在自己的房里,虞美人这次从巴山夜雨里走出来,并不是因为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相反,是出于一个热心公民的基本义务协助办案。
孟桑榆着实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之前竟然都是真的,他去巴山夜雨,确实不是去寻花问柳,而是去寻常,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嘴里的搭档,竟然是一个风尘女子。
而且,她从未预料的是,她有朝一日竟然会给一个小姐开车。
神通广大将从未出过巴山夜雨大门的花魁娘子给拐带出来的某人这次没再坐副驾驶,而是陪虞美人坐在后座,两人近在迟尺,可他依旧没做什么shaoerbuyi的事情。
“虞小姐,很感谢你的理解与配合。”
多么一本正经啊。
虞美人抿嘴一笑,“应该的。”
孟桑榆看着车,听着后面的一对狗男女在那一唱一和,表情比逐渐弥漫的月色还要冷。
小姐,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以色娱人,哪怕这个小姐有点与众不同,吹啦弹唱样样精通,可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是打算使美人计来诱捕罪犯?
虽然一肚子愤慨,但毕竟军人的纪律性还是让孟桑榆保持了沉默。
从蜀都城到曹阳县的路上,李浮图和虞美人一直在后面窃窃私语,落在孟中校眼里,那就是打情骂俏不知廉耻,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狗男女,不过鄙夷归鄙夷,但中校姐姐还是牢记着自己的职则,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是将车开到了曹阳县。
曹阳县隶属蜀都,是蜀都辖下的一个小县,在蜀都城的东南面,比宫徵羽的家乡松江村要近不少,再加上中校姐姐想要尽快结束这种煎熬,不过两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三人走出巴山夜雨,大概七点多,进入曹阳县境内,时间刚过九点。
曹阳县固然比不上蜀都城那么繁华,但显然也没松江村那么贫穷,路上车来车往,还算比较热闹。
孟中校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司机,属于那种不声不响,却能百分百完成任务的那种,按照导航,她精准的把车停在了一条街边,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家便利店,还未熄灭的灯光招牌还可以看到“千惠副食”几个字。
“到了。”
孟中校头也不回的道,惜字如金。
李浮图朝前方还在营业的便利店,“下车。”
孟中校一动不动。“我就不去了。”
李浮图推门的动作一顿,扭头略带疑惑道:“怎么了?”
“你们两个人足够了。”
孟中校虽然没有回头,可从她没有任何波动的语气都可以想象她此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浮图莞尔一笑,也看出这位铿锵玫瑰大抵是在赌气。
他转头,看向虞美人。
“变个身给她看看。”
孟桑榆皱眉,下意识抬起头,朝后视镜看了眼。
瞬间。
她眼神凝固,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