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奴城陷落,代表着汉军可以在中山郡东部肆虐了。安喜、汉昌、蠡吾、安国等城池,就在汉军铁骑下了。
把这些城池收复后,就可南下攻打钜鹿郡,亦或者是东进打河间郡,亦或者是打东南的安平郡。选择实在太多了。
在某种意义上,卢奴城,就是这些郡国的要塞之城!因为在卢奴城和毋极城之间,有一座连绵巍峨的山脉和一些贯穿山脉的大河。
而从卢奴城到北面的蒲阴,也有连绵的山脉和天险。中山郡的西部进东部,只有通过卢奴城。
张宝知道卢奴城的重大意义,所以他就在这里坐镇。
而他敢去毋极城,又从后背袭来,都是计划好的,他有信心击溃汉军!
城墙上。
因为投鼠忌器,又加上于禁说东北两面城墙被攻陷,城墙上的黄巾军都颤颤巍巍地举着武器,不敢攻又不敢退。
毫无主心骨地等待着命运。
“徐荣将军,你来迟了。”于禁笑着对徐荣打招呼道。
徐荣此人也是猛,竟然能带着不少人马真的冲上城墙了。
哪怕于禁不来,说不定徐荣都有能力把西面城墙给拿下。
这就是实力!
“恭喜于禁将军了,此战,你可扬名天下了!”徐荣看了一眼被于禁提着的徐和,意味深长道。
“此战能大获全胜,两位之助也很重要。”于禁笑道。
名扬天下……他以前也许会稀罕,可现在,他追求的东西更大!
“徐和,你让这些普通士兵投降吧,不要造就杀戮了,毕竟都是普通农民。”于禁动了动小渠帅徐和道。
“唉……我愧对地公将军!”徐和脸上满是悲恸之色。
“哼,你可不要想着自刎。若你死了,那我就把你的亲兵都杀了陪你!毕竟没了你,他们留着也是祸害。”于禁如同恶魔一般残忍一笑,把徐和的后路堵住了。
徐和闻言,心头一阵凛然。他知道这个于禁会说到做到。
“也许,你可以留着性命,等待张宝和董卓太守的会战呢。若张宝赢了,说不定会赎你回去哦。”于禁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道。
旁边的张绣徐荣闻言,也都微微一凛,这个于禁将军,对人的把握和人心的走向竟然这般通透,实属可怕!
就这样,在徐和的协助下,以于禁为首的汉军,开始收拾战场。
……
“两位将军,城内只有足够我们吃喝的粮食,其他资源,都不见了。”
两个时辰后,张绣来到临时营帐向于禁徐荣汇报。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徐荣闻言,眉头一挑道。
“看来城内的青巾力士和物资,都被张宝转移了。”
“说不定张宝让青巾力士军团埋伏在某个地方!”于禁添油加醋道。
其实,对于青巾力士,于禁也不知道情况。据了解,只有张宝本人知晓!
“嘶!那太守大人那边,不就危险了?”张绣蓦然一震,脸色大变道。
“那不如,我们整顿一番后就立即启程,援助太守大人?!”于禁站起来沉声道。卢奴城的油水都收刮干净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好!”张绣闻言,马上应道。
经过瓜分,本来只有十万人马的张绣,麾下已经凑足十五万人马了,虽然多数是临时拼凑的,但看起来气势十足啊!
这还是他第一统御这么多兵马呢!
一天后,于禁带着徐荣张绣,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从西门出发,赶去会战战场。
“于禁将军,你麾下的部队,怎么还是十万啊?!”赶路途中,张绣一脸疑惑地问道。
“哦……徐和是小渠帅,忠于张宝。我怕会发生什么炸营的事件,就让大部分兵力押送他们了。”于禁糊弄道。
卢奴城的福利,就俘虏是大头。于禁大手挥,给两人张各五万俘虏,而他把剩下的都吞了。
卢奴城真正可战之兵其实不够二十万,多数都是后勤农夫,随便披上铠甲,头裹黄巾去凑数的而已。
徐荣其实隐约猜测到于禁在暗中运送俘虏离开的,至于运送去那里,他也不知道,也管不着。
此刻他担忧的是会战的情况。几天过去,不知道怎么样了?
……
……
定风坡上,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那些吃尸骸的饥饿秃鹰,此刻也不敢出现,因为苍穹上弥漫着一股股红色的煞气。
“轰隆隆!!!”本是蓝天白云的天空,此刻异象连连。
一边天空火红如炉,一边天空漆黑如墨,仿若末世降临一般,十分诡异。
在红黑的天空下,焦土冒起阵阵雾气,一些坑洞中不断流转着一丝丝神异的气息。而大地上,铺满了尸骸,各种断臂断腿更是数之不尽。
惨烈,十分惨烈!!!
张二牛踢了踢脚边的尸体向左右望去,左边的西凉兄弟被死去的战马压着,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只见他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
右边的几个西凉兄弟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张二牛用衣袖抹抹额头因为剧烈搏杀而渗出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身影,耀得睁不开眼来。
那是一个庞大的火焰巨人,气势惊天动地,战力也是无比厉害,比村头首富的护院厉害多了。
此刻它正在与几个猛将搏杀着!那些人影如同鬼魅,速度极快,他只能看到一些残影。那些人物,是他仰望的存在,是梦想。
张二牛此刻对火焰巨人已经没有了那种畏惧感,反而感觉一切平常。蓦然间,他一阵恍惚,他好像看到了村尾的啊花了!
啊花,她还好吗?
可怜卢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不知她的那一边看到的太阳,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血红呢?
张队率在远方挥舞着戟,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藏着的是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仿若是西凉人的希望。
张二牛一个踉跄,扶着手中的长枪拄着地才定住身体。
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伤,不知道杀了多人人,他记不清了……
这便是战争。要维护的始终是大人物的安宁和野望,却又有多少人想过那些新鬼残兵哀嚎的场景。恐怕,那些达官显贵们是不会想的吧!
噗!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一道箭矢贯穿他的胸膛,尾羽还在颤颤作响。
他缓缓倒下了。
如张二牛这般埋骨于他乡的西凉士卒不少。整个战场如同绞肉机一般,消磨着普通士兵的生命。
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