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的履历郑建国看过,但是履历上当然没有写服役时的详细内容,比如这会儿他说的驻扎在法兰西的美利坚军事基地里,而是简单的写了哪个部队服役,所以他并不知道这点。
因为在法兰西的时候,安迪也没透露出他会法语的迹象,郑建国不禁有些好奇道:“那你在巴黎的时候——”
安迪歪了下头,面现讪然道:“那个,毕竟十几年了,看的话没问题,听的话,都不能太快了,至于说——单词是可以的。”
“了解,你这是哑巴法语。”
想起自己在出国前的英语状态,郑建国面现恍然的点了点头,将手上的照片拿给他看了,安迪也就接过后扫了眼,开口道:“这是远征军司令瓦隆,是远征——中国的清朝?”
“是,这是1900年左右法兰西远征军,入侵中国清朝的资料。”
郑建国是说着打了个磕绊,中国这个词在英语里都知道,但是因为之前的宣传原因,许多人谈到清朝时期都以为是代表了中国的China,而事实上清朝在英文当中是有QingDynasty来特指,前者是国号后者是王朝。
所以在和安迪说时,就不能用上China,因为这个词现在代表着共和国,虽然共和国的全称是PeoplesRepublicofChina。
当然,这些都是经过八十年的变迁才形成的,照片内这位率领了北非步兵进行团远征清朝的司令瓦隆,称呼清朝的单词就是Chine,这是法语中的China。
所以安迪看了一眼,就明显惊讶了下,便在听到郑建国的解释后,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是瓦隆的述职报告,写给国防部的,这张照片里面是团队构成,他率领的是法兰西军队中外籍军团非洲军团下的祖阿夫团。
这个团是由其他团抽调的营级单位组建的混编团,目的是在清朝宣战后解救被义和团围困的欧洲外交官和商人以及传教士,下面是营连级指挥官名单——”
虽然从报告时间上确认了1900年,可郑建国在听到宣战这俩字,也就知道自己无比准确的猜中了事实,便没让他再说下去:“我这里有些照片,你看看用笔翻译下写在上面,然后再给我。”
“好的,BOSS。”
正在迟疑要不要继续翻译下面自己要蒙的名字,安迪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松了口气,接过郑建国给的资料后转身出去,留下沙发上的郑建国端起咖啡喝过,拿起旁边放着的论文看了起来。
安迪翻译的速度有够快,飞机广播中才响过准备降落的提示,他便将厚厚的文件夹拿了回来:“我能翻译的都写出来了,不确定的就没写——”
瞅着窗外的云层擦身而过,郑建国便将文件夹给了旁边的查理:“整理下看看有没有下一步线索,然后让人去确认下。”
“好的,BOSS。”
诧异的看了眼安迪,查理面带微笑的点了下头,这时飞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便见郑建国开口道:“坐下扣上安全带。”
郑建国话音未落,大约翰跟着开门进来,找了个座位坐下扣上安全带,瞅着郑建国开口道:“先生,布鲁斯来的消息,安吉莉卡接受了副总的邀请,安德烈不行了。”
眼神飘了下,郑建国才想到这个安德烈是奥古斯都的娃,便默然点了下头:“什么时候举行葬礼?”
大约翰开口道:“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奥古斯都决定不举行葬礼,秘密下葬。”
目前的情况?
郑建国扫了眼大约翰,便感觉奥古斯都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目前主流媒体还认为HIV病毒是同志癌,因为截止到目前的发病者,绝大多数都是男同群体。
当然,考虑到奥古斯都送来的那些安德烈的“朋友”,郑建国感觉要是他娃的同性恋身份爆出去,这老哥哥怕是会承受不住。
得了个被认为是耻辱的病还挂了,这可是妥妥的家丑,以奥古斯都的身份和地位来说,他也无法面对参加葬礼者的眼神。
虽然自己已经多次表明观点,这个病并不是男男才会得,可现实是感染了这个病的人多数都喜欢男上加男的。
想到这里,郑建国也就开了口道:“这个也可以当做个课题,这个病不止是肉体上的折磨,还有人们对它先入为主带来的歧视,而奥古斯都就是这个歧视的受害者,这不符合美利坚的价值观——”
安迪是听的满脸问号,查理则是干脆看起了手上的资料,一副我在认真看资料,没听到你们在说啥的样子,心中却是不断的翻找起了叫奥古斯都的大人物。
大约翰当然知道这话是给自己说的,可他不要老婆孩子的最大原因,就是奥古斯都遇到的麻烦:“当然,只是这需要时间,也许一段足够长的时间,这需要像您这样的人努力。”
郑建国点了点头时,飞机机身一震,窗外的景致飞快变换,广播中出现了准备下机的声音,他也就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七月的波士顿已经迎来了最热的盛夏,郑建国在飞机停稳后才出了机舱,远处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知了声,虽然没有前年的叫声遮天蔽日,需要全员出动去灭虫,可也算的上半斤八两。
当然,郑建国也知道这些虫子生在美利坚罢了,否则换到国内的情况,只是放了假的熊孩子们就能捉走大半。
特别是回到53号见到李铁,郑建国先前对于记忆中的剩下的部分,也就浮现了更多。
小学放假后成群结队的出没于城脚田野间,不分男孩女孩的打青蛙,捉蜻蜓,摸知了,逮蚂蚱,扑蝴蝶,捞泥鳅,捂蛐蛐,便在充满了整个夏天时,也组成了整个童年。
只是,郑建国的童年也只浮现了会,便被李铁拉回了现实:“建国,徐会计,徐平友的儿子大学毕业了,想出来留学,让咱们帮忙打听下,另外我听罗兰说,有个叫林金梅的和寇阳打听出来留学的事儿——”
“还有胡大龙和刘强。”
想起那本纪念册上留的名字,郑建国手上当然也有他那批城关中学考上大学的联系方式,只是没想到徐平友会帮他儿子找过来,而林金梅找寇阳的事儿,显然是因为这姐姐现在还没见到他。
徐平友的儿子是1976年的工农兵大学生,郑建国并不记得这货的名字叫什么,只隐约记得他读的是个大专,按照工农兵学员的招生规定是哪里来回哪里去,也就是说现在可能回到三里堡了。
不过很快,郑建国又想起三里堡已经集体转成了影视基地的合同工,那么这家伙要回来还真不错,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培养的人才。
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郑建国也就开口道:“你就说今年年底国内会有个英语考试,只有通过了这边才好走关系,否则大使馆那边的签证官就过不去。”
李铁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迟疑:“那当时我——”
只看这货的神情,郑建国就知道他怕是给徐友平许了什么:“你那时候拿了港岛的身份纸,四姐寇阳她们英语也是考过的,你就按我说的给徐友平回,实在绕不过去就说这边的要求变了,你的英语学的怎么样了?”
“啊,学的不错了,那我回去了。”
听到问起自己的学习,李铁眼神闪烁的说了句便跑了,留下郑建国是回屋找了下自己当年考上大学,在寇清凯家里留的通讯录,打开挨个看过后便急急匆匆的上了车,一溜烟的跑到了消化中心里,和人打着招呼到了办公室。
“我还以为你下午不来了。”
艾斯特看清开门的人,从桌子上打了个哈欠的抬起头,郑建国扫了眼她睡眼惺忪的娇媚模样,也就开口道:“别说和你一起去开会了,是眼看着吃不到了。”
“哼——”
抿了下粉唇,眼光闪动的艾斯特才想说你有卡米尔时,便见他身后的门口人影出现,当即收起了脸上的异样,语气中也带了些距离:“你吃了吗?没有的话我给你订份外卖?”
顺着她的目光转身看去,郑建国发现玻璃窗外正招手的罗兰时,也就点了下头道:“那多点一份,你叫上菲欧娜,我们一起吃。”
“嗯?”
艾斯特诧异的看了眼郑建国,便见他已经拉开了门,也就应下后转身走了:“好的。”
“一份辣的一份不辣的,就在这里打电话吧。”
冲着艾斯特说完,郑建国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罗兰,继续开口道:“学的怎么样?吃了吗?”
“吃了,我是听李铁打电话说你来上班了,就过来确认下。”
目光在转过身去的艾斯特背影扫过,罗兰这会儿已经从易金枝那边知道了郑建国和她以及还有那个菲欧娜的关系。
只是没等她收回眼神,就见郑建国遮住了自己的视线,罗兰接着便听他开口道:“没吃的话,可以叫上我姐她们过来吃。”
“我们吃过了,你们吃吧。”
罗兰强笑着说过后转身走了,留下郑建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艾斯特:“你没给我姐他们多安排下?都有功夫关心咱们了?”
“——嗯,你姐她们动手能力很强。”
心中虽然不满罗兰和郑冬花看待自己的眼神,可艾斯特在听到他的用词后还是感觉到了心暖暖的,不过好在她也知道姐弟间的关系比自己和他近多了,便收起了些许的不满说起好话来:“只是,你给她们说了咱们的关系?还有菲欧娜的?”
眼前闪过易金枝的面颊,郑建国扯了下嘴角探手揽过了她,吧唧过后开口道:“这个事儿还得怪菲欧娜,你忘了当时她跑来说咱们没牙来着,然后就把我导师他们引来了?”
姣美的面颊上闪过恍然,艾斯特探手抹掉他嘴角的红印,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开口道:“我听说病毒实验室那边来了不少新人,好像是哈佛医学院与梅奥都有意增加研究资金——”
眉头一挑,郑建国是知道NIH那边还有个HIV研究所,而且负责人还是未来大名鼎鼎的服气,这也是他当初那么利索就脱身的因素之一,NIH的不差钱和不差人才他是上辈子就耳闻过的,压根就没想过和这么个机构竞争。
可现在看来,哈佛医学院和梅奥医学院,显然想在这里面掺一脚。
不过想起才挂掉的安德烈,郑建国对这件事还是喜闻乐见的,当即把这个念头扔出脑海才想动手时,艾斯特却转身拉开了距离,一双眼睛看向了他身后:“这可还没上班了,要是有人来怎么办?”
听到还没上班,当了个多星期和尚的郑建国便想起了手上的活,点点头出了办公室,进了实验室后找到正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寇阳,便说起了国内毕业的同学们:“你问问胡大龙和刘强他们,有愿意出来留学的,我可以借给他们钱,以后还我。”
寇阳正愣住的功夫,旁边的郑冬花开口了:“我有几个同学要出来,你能借给他们吗?”
郑建国点了下头,转眼看向了旁边的罗兰:“还有你的同学,只要能通过托福考试就行。”
“托福考试?”
罗兰面带惊讶的开口问了,她还以为这家伙跑来找她算账的:“去港岛考吗?”
“不,上个月,咱们已经和ETS签了协议,今年会在国内举办第一场托福考试。”
郑建国心中算了下时间,发现这个时间去计划下,还真的是差不多的:“正好现在让他们可以申请护照再去跑签证,这样等着考过了就可以直接出来了。”
他知道由于自己的原因,这些老同学们都在普遍的学英语,所以郑建国并不担心这些人的托福会考不过去。
因为即便是以前抱着国内教材学的话,那么当从面前三女口中知道要参加托福考试,就会向她们打听这个考试的内容。
单就和其他国内要参加考试的人比,这些人的条件比之不知要好多少。
当然,关于徐平友的娃,郑建国也没忘了和郑冬花再交代过:“咱们徐会计想送他的娃出来,你们就不要和同学之外的人说这些了,那家伙当时差点坑了咱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