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阳神出手,解救阴神困局,但太弼不依不饶,又追摄下去,如今正与阴神玩那老鹰捉兔的游戏,已在数万里之外,阳神也只微有感应,借口回太玄,为的及早脱身与阴神会合,说不定还能联手坑太弼一把。
姬冰花说道:“脱劫境界本就该窝在门中,静等劫数降临,也就你师傅心大,放你出来乱跑,还是回山的好。”
凌冲就坡下驴,立时向众人告辞,段克邪也不阻拦,末了道:“当年太玄重光时,秋少鸣败于你手,始终念念不忘,如今他的无形剑诀已颇有火候,希冀寻你再战上一场,不过我观你与太弼斗剑,秋少鸣此生怕是胜你无望了。”
这位七玄剑派的老祖虽则脾气古怪,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凌冲不由生出几分好感,再不耽搁,当即告辞。
且说清虚三山之上,拂真老道于静室端坐炼法,忽然心头一动,头顶生出一道金光,虚虚荡荡,径往九天之上而来,到得第九重天界,也不去观瞧那大日太阴二星妙处,伸手一点,晃开一扇门户,闪身入内。
其中正是乃师绝尘老道所辟一处洞天,一座小小茅屋之前,绝尘道人手捧一卷道书,正自观瞧。拂真忙即下拜,恭声道:“弟子拜见恩师,不知恩师召弟子来有何吩咐?”
绝尘道人避世清修,轻易不问外事,特意召他前来,定有要事吩咐,果然那老道将道书放下,一双晶莹的眸子望向拂真,说道:“听闻太清门余孽之事已然天下皆知?”
拂真暗道果然如此,答道:“弟子也正要向恩师禀报,据少阳派所传,此界太清余孽之长便是太玄派郭纯阳的弟子凌冲,其得了尹济所留一件法宝与太清门符法传承,正思重立门户,东山再起。”
绝尘冷笑道:“尹济是越来越下作了!居然将自家传承传给了太玄弟子,也不怕郭纯阳那厮一口吞了?”拂真道:“谁说不是!郭纯阳向来无利不起早,当是早知凌冲得了太清传承,故意隐忍至今,还庇护那弟子修到了脱劫境界。可惜弟子知道的太也晚些,不然早可下手将之诛除!”
绝尘道:“太清门气运已散,绝难再翻出甚么浪花,尹济飞升上界,自有本门祖师‘看顾’他,其也难以分神下界而来,你只专心对付那叫凌冲的小子,千万莫使其修成了纯阳,养虎为患!”
拂真道:“前次弟子命拂玉师弟传意,废去金榜签押之事,为的挑动玄门各派之间动手,可惜少阳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魔道也因聚敛魔祖级数要围攻大金刚寺,没了玄阴之辈主持,以致放任凌冲修成成长。如今太玄中已有三位纯阳战力,急切难下。”
绝尘道:“你的道行修为为师是放心的,才会将本门道统交你执掌,不过你性子优柔寡断,以至于今日局面,尾大不掉,少有回转余地,须当自省才是!”
拂真满面通红,讷讷不言。绝尘道:“我门下弟子,拂玉遨游星河才归,却无一件自炼的法宝,拂意已去,秦拂宗更是难堪大用。偌大宗门,竟无几个可用之才,真真讽刺!”清虚道宗执掌玄门牛耳多年,底蕴深厚,但绝尘门下修成纯阳者也只二人,毕竟纯阳之境并非易得,资质禀赋机缘,缺一不可,谁也援手不得。
拂真道:“若是弟子出手,倒有十分把握。”绝尘看他一眼,道:“你要出手,那郭纯阳岂会坐视不理?说来倒是一桩奇事,郭纯阳分明未证长生,如何能有长生级数的法力?难道太玄派中那一部《一炁清经》真有神鬼不测之妙?”
拂真试探道:“恩师可知这一场四九重劫仍是由仙督司动么?”仙督司执掌下界修士一应修炼飞升之事,连带天劫亦是由其动,但四九重劫与普通劫数不同,要看仙帝旨意,指认谁人动,故而有此一问。
绝尘道:“自是如此,不过重劫之后便是轮回盘重光,如今为了此事九天仙阙中可是吵翻了天,不过与你我师徒无关。为师知你之意,想等重劫过后,太玄派元气大伤之时,再将凌冲除去?”
拂真道:“弟子正有此意,若是仙督司出手,本门弟子当可无虑,趁郭纯阳抵御天劫,自顾不暇之时动手,乃是最好。”绝尘摇头道:“四九重劫倒也罢了,最棘手者乃是轮回盘重光,不但九天仙阙、玄阴魔界动心,连佛门也要横插一手,为师已得了祖师法旨,要赶在轮回盘之劫前搬场。”
拂真惊道:“轮回盘之劫如此之大么?”清虚道宗在九天仙阙之中亦有极大势力,尤其那一位创派鼻祖更是仙帝之左膀右臂,绝非寻常真仙可比,既然传下法旨搬场,便无回旋余地。
绝尘道:“此事还要你来安排,不可出甚么疏漏。至于那凌冲的小命,眼下就要取了。为师也知你分身不得,特意请了一位高手来助你。你来看!”
九天之上本就云翳全无,丝丝缕缕大日真火流动,仰望九天星河,更是别有一番景致。绝尘老道手指之处,群星辉耀之间,蓦地一颗炽白大星旋动不停,陡然一线直起,向轮回世界激射而来!
拂真亦是纯阳老祖的身份,道行深厚,总不会被一颗区区落星惊到。那大星距离轮回世界不远,约莫半日功夫,已然飞至。九天之上大气稀薄,因而阻力极小,星芒曳尾之间,一条长长的炽白之气紧随其后。
大星离得近了,拂真法眼已然瞧出那星芒之中乃是一个人形,炽白之气锋锐冰寒,竟全是剑气之属。他心头一动:“莫不是那一位回来了?”
星芒经天,却是一人驾驭了无边剑气,自九天域外横渡虚空而来,眨眼间已落在这处小小洞天之中,星辉剑气一收,内中之人已然向绝尘老道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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