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叹息道:“何苦如此,何苦如此。”
张若梅将头埋在方子安怀里呜咽道:“我没办法,只能如此了。谁叫我是张家女儿,谁叫我身负血海深仇呢。”
方子安心中痛惜,伸手托起张若梅泪水横流的脸,低头吻上她的红唇。唇齿交缠的甜美加上泪水搅拌在一起,一时间既甜蜜又苦涩。
两人蜜吻良久,张若梅伸手推开方子安,在他耳边低声喘息道:“表哥,我有一件大事要你帮我。这是我回来见你唯一的心愿。”
方子安柔声道:“你说便是,但能办到,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也不用赴汤蹈火,我只要……只要你要了我,我回来……便是要将清白身子给了你,也不枉你我之间一番情义。”张若梅面红似火,低声说道。
方子安一愣,惊愕无语。
张若梅缓缓脱离方子安的身子,站在方子安的面前,伸手一将褙子装的披肩丝带轻轻一拉,那披肩便轻飘飘从肩头滑落,露出娇俏的双肩。抹胸处一片雪白,赛雪欺霜。
方子安张口结舌,哑声道:“若梅,你莫要如此。”
“表哥,我说过,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将是我最后一个男人。此一去,不知何年才能相见,甚至不知能否有活着见面的一天。你便成全我的心愿,让我将清白身子给了你,若梅便可心安离去。也教你……教你心里永远记着我。永远的想着我……”张若梅手上未停,将抹胸侧首布纽解开,顿时身上的长裙无声滑落,她将双手抱在胸前,遮掩住最后的骄傲,身子也微微的颤抖,说话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方子安口干舌燥,但脑子里一丝理智尚存,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怎可坏你清白。我不能那么做。你我并无名分,我岂能这么做。那样的话,我岂非是坏你名节。”
张若梅缓缓放开手臂,露出最后茁壮,整个身子在烛光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美的无可形容。她轻步上前,伸手抓住方子安的手,缓缓的将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娇声低呓道:“傻郎君,这都是我自愿的,坏我什么名节?莫非你以为我还会嫁人么?此生只有你一个男人罢了。”
方子安手中握着一片温软,身上热血沸腾,脑子里一片眩晕。虽然见多识广,但方子安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本就是血气方刚之人,此刻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张若梅缓缓将赤裸的身子依偎进方子安的怀里,低声道:“表哥,你若觉得心中难以释怀,那便娶了我吧。咱们江湖儿女,不用媒妁之言。你的父母双亡,我父母也双亡,咱们一对苦命人倒也不用父母之命。我们便只当着天地神明拜堂成亲。你今日娶了我,岂非便名正言顺了。我嫁了你,你便是我的夫君,那便再无什么不当之处了。这其实也是我此次回来的心愿。今后,无论生死,无论我在何处,我都是你方子安的妻子。这样你便永远忘不了我啦。”
方子安呆呆的看着张若梅不知说什么才好,怀中尤物面如桃花一般娇艳,对自己深情如斯,让人无可拒绝。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安和理智,也彻底的消失和崩塌。
“好,那便娶了你为妻便是。天在上,地在下,我方子安今日娶张若梅为妻,事急从权,一切为简。他日团聚,再行补救之礼。”方子安低声道。
张若梅兴奋的脸上绯红,娇声道:“天地神明都听到了吧,我张若梅今日嫁与方子安为妻,天地为证,你们可莫瞎了眼聋了耳朵。”
方子安轻声道:“那么,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了。”
张若梅点头微笑道:“当然,你便是我的夫君了。若梅要开心死了。夫君,春宵一刻值千金,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你还等什么?”
方子安抱着最后的希望道:“你明日便要走了么?不能再留下来,咱们从长计议么?”
张若梅轻声道:“冯叔叔那里已经安排好了,他会护送我去北地。我不能误了时辰。”
方子安喟然叹息,猛然间一把抄起张若梅晶莹的长腿,噗的一声吹熄灯火,大步走向大床。
半夜里,一场秋雨飒飒落下。雨势不大,但依旧满城叶落花残,一片狼藉。那雨缠绵不停,几乎一夜未休,直到天明时分,方才渐渐止住。待到日出之时,竟然又是一个晴朗的秋日天气。
长街之上,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落叶狼藉的街道,驶向北城艮山门。车厢里,张若梅满脸泪痕,紧紧的依偎在方子安的怀里,紧紧的搂着方子安的脖子,似乎一刻也不肯分开。
马车出了城门,来到城外码头上,码头上已经有不少行人聚集,一艘客船停泊在码头旁,船工正在码头上扯着脖子提醒着客人尽快上船,因为船马上便要开了。
“客人,到码头了。”车夫在外边提醒道。
方子安哑声道:“知道了,请稍候片刻,我们说几句话。”
那车夫也自识趣,下了车走到一旁喝水。车厢里,方子安替张若梅擦了眼泪,轻声道:“若梅,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不能阻止你去和你的兄长团聚,但你现在已经是我方家妇,我希望你能尽快回来,跟我团聚。”
张若梅流泪点头,轻声道:“夫君放心,若梅会照顾好自己的,夫君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虽去北地,心却还在这里的。希望夫君秋闱高中,然后春闱高中,前程似锦,做一番大事业。我相信,你我夫妻终有见面的一日,请夫君勿要挂念。”
方子安微微点头。
张若梅吁了口气,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还有,你我虽已是夫妻,但若梅不能伺候左右,甚为愧疚。若梅希望夫君能早日娶个门当户对的好妻子,能照顾夫君。秦姑娘也罢,春妮也罢,三妻四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之,夫君不要因为娶了若梅便心中有什么顾忌之心。若梅是你心里的妻子,这便够了。”
方子安苦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说这些。”
张若梅道:“怎么不说?若梅知道自己不是你的良配,也当不成贤妻良母,我有自知之明。夫君答应我,莫要以为为念,这样我才能安心。”
方子安叹息一声,微微点头。伸手入怀取出一柄折扇,递给张若梅道:“我竞无半点物品相赠,心中着实愧疚。这柄折扇是我随身之物,你拿去,权当信物。那不过是一柄普通的折扇而已,但跟了我几年,也算是当做念想吧。”
张若梅欢喜接过,想了想道:“那我送你什么呢?我好像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头上的簪子还是你送给我的,你知道我不喜欢身上带着小玩意的。”
方子安笑道:“你已经将自己送给了我,却也不必了。”
张若梅脸上一红,羞涩不已。忽然撩过长发在手,用力一扯,扯下一缕青丝,递到方子安手上道:“这个送你。”
方子安点头接过,微笑道:“青丝一缕,最是合适。”
方子安又从怀中取出两百两银票来塞到张若梅的手上,张若梅执意不收,方子安道:“这些当做盘缠,穷家富路,路上花销。遇到什么麻烦,也可打点,省的麻烦。莫要推辞。”
张若梅只得收下,她直到,这是方子安几乎全部的家当了。
两人之间此刻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相互叮嘱,又是哭泣又是亲吻,都不肯下车,都想能留的一刻是一刻。
但车窗外,终于传来车夫的叫声:“客人,再不走,那船可就要开了。”
方子安叹了口气看着张若梅不语。张若梅依偎过来,再一次吻上方子安的嘴唇。方子安伸手欲搂抱她时,忽觉嘴唇上一痛,一股甜腥之味渗入口腔之中。
“夫君,教你忘了不了此刻这一吻。忘不了我。”张若梅带着哭腔低声说道,下一刻人已经离开了方子安的怀抱,开了车门下车而去。
方子安伸手一摸嘴唇,竟然被咬出了深深的伤痕,已然流了血。他顾不得这些,连忙下了车朝码头上看去,只见张若梅掩面飞奔,一直飞奔上了船。
那船很快便起锚离开,鼓起风帆顺着大河往北而去,方子安快步赶到码头木栏旁,朝着船上挥手大叫。船头上,张若梅也流着泪死命的挥着手。但终于大船远去,只剩下天地河水间一个小小的黑点,两人之间再也看不见,只剩下汤汤河水,滚滚波涛。方子安看着远处大船去的方向呆立良久,方才缓缓垂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