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坦无暇顾及黄万年的死活,他心里担心的是西园里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黄万年的模样有些像是吃了春药之后的模样,但是他再蠢也不会自己吃了药跑去大闹寿诞,必然是出了什么差错。
秦坦飞奔而回,园子里倒是安静的很,并没有什么异样。秦坦上了回廊往小楼方向走去,一边大声的叫喊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几名护院听到声音从各处现身,见是五公子回来,忙纷纷跑上前来。
秦坦脚下不停,口中喝问道:“这里没发生什么事情么?秦惜卿她们呢?”
一名护院忙道:“她们都在楼上,我等守着院门,没见她们出去。”
秦坦皱眉问道:“黄万年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你们没看出他有什么异样么?”
“黄公子……不久前才离开院子的,一名兄弟扶着他,说他身子有些不适。他是公子的朋友,我等也不好多问。不过他出去的时候是被那位兄弟架出去的,好像病的不轻的样子。”有人忙回答道。
秦坦停步嗔目道:“被人扶着出去的?是谁扶着他出去的?”
几名护院面面相觑,一人问道:“赵老九,那兄弟不是你的人么?我是不认识的。”
赵老九愕然道:“我手下可没那个人,我还以为是黄公子带来的人呢。”
秦坦怒骂道:“两个蠢材,两个蠢材啊,让人在眼皮底下钻了空子,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赵老九忙道:“五公子,不管他是谁,他后来又回来了啊。找到他不久成了。”
秦坦怒骂一声,脚步加快,一群人快速穿过树木假山掩映的回廊,来到小楼前方。小楼门开着,大厅里空无一人。赵老九皱眉道:“看守的人呢?我明明吩咐了李二牛四在这里守着的,这两个狗东西居然敢偷懒。李二!牛四!他娘的,你们跑那里去了。”
秦坦面色铁青,飞奔上了台阶直冲上楼,尚未抵达二楼,众人都已经听到了楼上屋子里传来的怪异声响。所有人都面色古怪起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和低吼,女子欢愉之极的娇.吟和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尖叫声以及咯吱咯吱响的床铺,噼啪噼啪的肉体撞击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众护院都是过来人,逛青楼妓院都是常事,岂能不知道楼上的屋子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秦坦的脸上像是要滴出血来,因为他听出了那呻吟尖叫着的女子的声音,那是他的小妾雯儿的声音。雯儿欢愉时候的叫声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沧浪’一声,秦坦从身边一名护院腰间一把抽出了一柄钢刀,三步并作两步冲入二楼房间。所有人都连忙紧跟其后,来到外间垂帘门外。秦坦一把撩起垂帘,里间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活春宫正在上演。床上两男一女光溜溜的纠缠在一起蠕动着,屋子里弥漫着汗臭味和淫靡的气味。其中一名男子似乎正到了紧要关头,屁股疯狂起落撞击,那女子披头散发仰着头发出快要断气般的尖叫。
众人很快便认出了这三人是谁,两名男子正是护院牛四和李二,那女子正是秦坦的小妾雯儿。那雯儿生的风骚美艳无比,护院们平时背地里都流口水,但谁也不敢碰一个手指头。现在目睹雯儿和李二和牛四上演的活春宫,众护院觉得惊愕的同时,心底居然有那么一丝小小的羡慕嫉妒。
但这羡慕嫉妒很快便消失的干干净净。秦坦口中大骂连声,提刀冲了进去,手中钢刀连续斩落,将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三人全部砍杀。秦坦一边砍,一边骂,那三人其实已经被砍杀了,他还不解气,钢刀兀自乱斫乱剁,将三人的尸体砍的血肉横飞,血光四溅。那小妾雯儿其实第一刀便被秦坦砍断了脖子,但秦坦却连剁了她七八刀,将她的头都剁了下来,掉落床下在地上乱滚。秦坦身上脸上溅得全是血肉,面目恐怖无比。
众护院惊得不知所措,见秦坦还在乱砍乱剁,赵老九忙上前道:“五公子息怒,五公子息怒,他们已经死了。五公子,这事儿蹊跷的很啊。秦惜卿她们几个呢?怎地不见了?牛四李二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
秦坦惊醒过来,提着血淋淋的钢刀坐下喘息,他看到座上的几只空茶盅,再想到刚才看到的情形,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定是下药时出了差错了,秦惜卿她们发现了企图,不但没喝药,反而将春药灌给了眼前这三个人。春药催逼之下,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此看来,黄万年恐怕也是着了道儿了。他那样子想必也是被灌了春药,有人灌了他药,然后将他送到了寿诞现场,故意让失去理智的黄万年在寿诞上做出不雅的行为,让秦府出丑。好狠毒啊,好狠毒的计谋啊。
秦坦气的牙齿都要咬碎了,挥舞着血淋淋的钢刀大声吼道:“给我搜,整个园子全部搜。去通知外宅护院,巡查外围各处,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去。秦惜卿啊秦惜卿,你这个婊子,你敢这么对我,敢这么祸害我秦家,我要把你抓来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头,剁了你的手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有护院在西园内展开了大搜查,秦坦站在楼前空地上不断的咒骂踱步。不久后有人飞奔来禀报,说在厨房屋子里发现了一些异样。秦坦连忙飞奔过去查看,在厨房的地面上发现一个空的瓷瓶,里边还有些黄色的粉末残留。地面上还有一个奇怪的肉皮做的面具一样的东西。
秦坦拿起来端详片刻,伸手套在旁边一名护院的脸上,端详片刻,猛然惊恐道:“是花姐?他娘的,那是乔装了的。我早觉得怪怪的,那个花姐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原来她是假扮的。是了,那个假扮的人冒充了护院,正是他将黄万年灌了春药,并将他带到了寿诞进行之处。就是这个人。这狗贼……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我作对?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方子安那狗东西。秦惜卿是为了救他的朋友,他便也来帮着秦惜卿对付我。没错,正是他,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那花姐,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方子安啊方子安,你这狗东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秦坦正自懊恼愤怒,又有护院飞奔而来禀报道:“西墙那边有翻墙的痕迹,他们似乎是从西边院墙逃出去了。”
秦坦飞快赶去西边院墙初,果见一人多高的围墙上的青藤被踩踏断裂了许多,墙头也有攀爬的痕迹。西园因为是相府中内部庭院,所以围墙并不高,显然是困不住秦惜卿方子安他们的。
秦坦一边怒骂这帮护院是饭桶,居然连他们逃走都没发现,一边气急败坏的大声下令道:“他们逃不掉的,西边围墙那么高,他们走不脱的。所有人往西边围墙下集合围堵,定然能抓到他们。快,快!”
……
秦府西边围墙下,方子安一行正在此处。从西园翻墙出来之后,三人便径自往西而来,直到来到这堵高达一丈四五的高大围墙下。到了围墙下,三人都傻了眼。方子安本来以为,即便围墙再高,也必有着手之处。以方子安的身手,但有攀爬之处,方子安军中所学的攀岩的本事必能用上。总是能上去的。
但是眼前这堵围墙光滑无比,青石垒砌的高墙上生满了青苔,根本没有任何突出着力之处。方子安助跑攀爬试了试,只能上到六尺高,整个人便会滑落下来,根本没法攀爬上去。而且,西围墙左近数丈范围内连一棵草木都没有,这显然是故意为之,便是为了相府的安全。三个人站在墙下的时候,便像是站在一条宽阔的大道上,大道朝两侧延伸,一览无余。对方追捕的人一旦沿着墙根搜索而来,必会远远的便发现几人的踪迹。
方子安本来还不太在乎,毕竟他还有绳索抓钩,靠着绳索抓钩上墙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当抓钩抛出之后,方子安的心却一下子凉了。
连抛三次抓钩,居然三次都没有抓住墙头。抓钩倒是可以抛过去,但是整个墙头被设计成了光滑的圆弧形,抓钩根本无处生根。连续数次尝试,都没能成功,只抓下墙头落下的几缕尘土。方子安一下子傻了眼。
他明白问题的所在,自己在军队中用的抓钩可是金刚打造,岩石上都能抓的住。但是现在手头这抓钩的钩尖却不够锐利和坚硬。几次尝试之后,钩尖都砸弯了,却根本无法生根,这便是问题的所在。否则即便是墙头光滑,也必是能找到着力点的。金刚钩尖只要能卡出哪怕光滑表面上一个浅浅的凹槽,都是能吃住力的。
沈菱儿和秦惜卿也傻了眼。耳听的不远处护院们搜捕而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沈菱儿焦躁不已。
“你不是说定能出去么?现在可好,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还不如咱们现在往西边角门杀过去,或许还能冲出去。”
秦惜卿道:“菱儿,莫要怪他,这情形谁也不能预见。”
沈菱儿怒道:“姑娘,你便护着他吧,反正今天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都要被他害死了。要不是你非得帮他的朋友,咱们怎么会陷入现在的境地。都是他害的。”
秦惜卿无语的看着沈菱儿,她实在是没有精力跟她吵架。此刻秦惜卿也很是绝望,也没心情去争吵了。
“或许可以这样。”方子安似乎根本没理会沈菱儿的埋怨,仰头看着高墙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