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霈、单疏影、乾虹青、中岛美雪、杨浩一行五人刚走出悦来客栈大门,只见苏姚天早已等候在外面。
苏姚天见了张霈和走在他身后的一众女子,当目光扫到单疏影时浑身一震,急忙躬身施礼,态度恭谨,低手垂眉,道:“属下苏姚天参少主,公主殿下。”
单疏影美眸顾盼生妍,浅浅一笑算是回礼,张霈微笑点头,道:“苏老不用多礼。”
苏姚天站直了身子,困扰多年的伤患一夕痊愈,自然是神情气爽,说话中气十足,沉声道:“属下得到密报,江龙涛等叛逆如今已秘密转移至一处他前年购置的大宅,属下已命人密切监视,请少主前往主持大局。”
“好。”张霈眼中精光流转,语气间透着强大的自信,他转首对乾虹青道:“既然已布置妥当,青姐就不用去了,我和疏影不久便回来。”
乾虹青含情脉脉地看了张霈能一眼,垂下臻首,柔声道:“你自己要小心,不要轻易……”
她的话并未说完,但自诩为情场鬼见愁的无良男人岂能不明白美人心中所想,她未说完的话不外乎不要让自己轻易涉险之类而已,不过在这行动的当口上,张霈又岂能任由属下拼命,自己袖手旁观?这样又何以立威扬名?
美人恩重,张霈感受到乾虹青对自己的牵挂与关切,想到她悲磕的命运,不由心中怜意顿生,朝中岛美雪吩咐道:“阿奴,你也留下,保护青姐安全。”
诸事交代妥当,张霈和脸上覆着面纱的单疏影离开了客栈,随着苏姚天到了江龙涛潜藏的居所。
三人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四周突然齐刷刷冒出二十数名灰衣灰的大汉,个个手持兵刃,太阳穴高高隆起,全身骨骼肌肉透漏出结实,都有一身不弱的内力不俗,领头的确是苏沁雪。
张霈朝她微微一笑,用眼神制止他带领一众下属前来见礼的举动,开门见山道:“情况怎么样了?”
苏沁雪看着张霈灿烂的笑容,神色却变得有些不自然,玉臂指着小巷斜对面一座朱漆大门紧闭的华美豪宅,柔声道:“江龙涛就在这大宅中,属下已命人将宅子围了起来,他这次是插翅也难飞。”
身边一大群人围着,张霈当然不可能再肆无忌惮的调戏小美人,更何况身后单疏影看向自己目光似乎也开始变得带着嗔怪和一丝饶有兴趣玩味,让好色男人心中叫苦不迭。
张霈不敢再耽搁下去,咳嗽一声,点头道:“好,咱们进去。”
杨浩当先走到豪宅大院高墙边,越墙而入,片刻功夫,朱漆大门被从里打开。
张霈和单疏影走进大门,暗堂的人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宅院不小,有假山怪石,有喷泉流水,有亭台楼榭,五十米外,正对北方的大堂却门窗紧闭,给人一种压抑感觉。
张霈走到大堂门外,抬手一掌,狂猛刚劲勃发,瞬间震断门闩,甚至连两扇门扉都被化作纷飞的木屑,负手迈步,走进大厅。
大厅布置典雅,墙上挂着帛画,画的都是些人物,色彩鲜艳。厅心铺了张大地毡,云纹图案,色彩素净,*墙的案几摆着些珍玩,里面大概有二三十人的样子,但看起来不像是准备负隅顽抗,倒像是在发放遣散费的样子。
“按理说江龙涛嚣张跋扈,奸诈狡猾,不该这样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没有就这样败退?”江流枫锐目如电,一瞥之间,便明白了形式,心念电转,暗道:“一定是他从金虎帮那里得到了消息。”
既然金虎帮二当家田仲平能够收买江龙涛的亲信,那反过来,江龙涛自然也能在对方身边发展下线,安排卧底,没有想到古代不但有《无间道》,竟然连《无间道2》都有了。
张霈的猜测一点也没有错,江龙涛在金虎帮的确有眼线,就是跟在徐放鹤身边的公子哥任东林。
他今晨赴宴返回府邸便从任东林那里得到消息,知道张霈武功高强,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所以才准备带着钱财开溜,只要有钱,走到哪里都是大爷,不过暗堂既然早就安排好了,岂是他想跑就能跑得了的。
若不是张霈初出江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昨晚在徐放鹤那里不小心泄露了身份,引起江龙涛的警觉,说不定他此时还在蒙着枕头睡觉,等被俘的一刻才知道自己被组织双规了。
“婉儿很重视这场杀鸡儆猴的好戏,自己可不能演砸了。”张霈很快分析了眼前的形式,成竹在胸。
单婉儿如此重视一个不起眼的叛徒,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让张霈通过这次行动,在中原派中兄弟心目中树立威性。
突发变故,房中诸人显然没有料到张霈来的这么快,脸上俱是露出惊讶慌张的神色。
张霈眼瞳竖成危险的针状形,紧紧盯在端坐正大厅正中主位上的人,冷冷道:“你就是江龙涛?”
坐在主位之人大约四十出头,身材高挑壮硕,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肤色微黑,气度倒也不凡,双手青筋微露,指节较常人粗大,看来手上功夫不弱。
江龙涛闻言抬头望着张霈,神色不便,冷笑道:“正是在下,不知阁下为何擅闯民宅?”
小样儿,装的倒挺像的,张霈撇撇嘴,探手入怀,扬手举起手中东溟令,喝道:“江龙涛听令。”
江龙涛假意朝着张霈手中东溟令仔细打量一番,单膝跪地,道:“属下燕京分坛坛主江龙涛听令,属下不知是监院驾临,冒犯之处还望监院见谅。”
他身旁两人同时半跪施礼,自称燕京分坛副坛主郭天毅、刑堂罗开复参见监院,接着哗啦啦跪倒一片,品阶不一。
“不知者不罪,在下也是一时情急,惟恐来晚了就再也看不见江坛主了。”张霈收了东溟令,话锋移转,声音冰冷道:“不知江坛主集会于此,神色匆匆所谓何事?”
“监院说笑了。”江龙涛没有得到应允,却自己站起身来,可谓是大不敬之罪,“在下招集派中兄弟是为了商议一些属下的私事……”
任他嘴里一派胡言,张霈也不置可否,笑道:“既然你们都在这里就最好了,闲事休提,本监院有正事要说。”
“监院请讲。”江龙涛脸色肃然,躬身道:“属下洗耳恭听。”
张霈眸子精芒暴涨,声冷如冰,道:“法堂堂主高辛顾遇害一事数年调查未果,着令燕京分坛坛主江龙涛、副坛主郭天毅、刑堂堂主罗开复三人玩忽职守,办事不力,即日起,免去三人派中职务,听候发落。”
江龙涛脸上肌肉抽了抽,笑道:“监院玩笑了,哪有分坛主事头脑全渎职的说法?”
张霈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浑身杀气凛然,道:“莫非江坛主要抗令不尊?”
“属下不敢,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龙涛很快便冷静下来,脸上装的如同清白的小白兔,大义凛然道:“监院所言之事有违常理,恕属下不能盲从。”
张霈摇头叹了口气,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冷色,道:“看来你是要本监院动手喽?”
江龙涛环目四顾,放声笑道:“监院虽然武艺高强,但想要留下江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霈仰天长笑,肩膀一动,背后井中月倏然探出刀鞘,目光如炬,道:“多说无疑,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张霈握着神刀,一步步走上前去。
江龙涛放开身上内敛的气势,身形微动,似欲踏步上前,突然两条人影飞快的朝他暴露的后背空门快捷凶狠地拍出一掌。
呼呼风声响起,江龙涛却身形蓦地一转,反手探出双掌,和背后偷袭两人各对了一掌,冷笑道:“早知道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动手。”
赵明宇和张铁心偷袭不成,功力不及他深厚,无奈之下只能跃后跳开,对他的讽刺默然无语,张霈微笑着朝二人点点头,道:“江坛主怎知他二人已弃暗投明了呢?”
“若是身旁没有内奸透露消息,派中之人怎么会来的如此迅速?”江龙涛看了随意站在大厅正中,井中月斜指地面的张霈一眼,冷冷道:“郭兄和罗兄与我多年兄弟,这一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郭天毅和罗开复与他狼狈为奸,三人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横竖是个死,当然是齐心协力,不会窝里斗。
张霈不再和江龙涛废话,厉声道:“大胆江龙涛,你任意妄为,暗地勾结金虎帮,利用蛊惑派中兄弟,谋取私利,其罪当诛?”
“下属当不当诛就看你有没有留下我的本事了?”江龙涛哈哈一笑,身形暴起飞退,道:“告辞了。”
话音未落,江龙涛身形便朝着右手一扇窗户跃去,突然黄茫一闪,大厅内的温顿似乎陡然间降了几分。
江龙涛身在空中,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刀气袭向自己的背心要穴,避无可避,连忙转动身形,双掌轰然击出,显然是仗着练过几年手上功夫,悍然不惧张霈手中神刀。
真是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井中月神锋岂是肉体凡胎所能匹敌?
好在他看着那黄灿灿的光华有些心悸,适时收手,不然铁定双掌不保。
张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并未狠下杀手,慢慢和他周旋过招,猫戏老鼠般消耗他的功力。
当他威风凛凛的破门而入时,江龙涛见张霈年纪轻轻,难免心中有所轻视,以为他定是用了鬼魅伎俩方才擒了徐放鹤,此时全身被井中月淡淡黄茫,劲风刀气笼罩,不仅不是对手,竟连欲脱身而去都是痴心妄想。
江龙涛心头震骇,想起了东溟派对付叛徒的诸般血腥手段,心生惧意,不能发挥全部实力,更加不是张霈对手了。
张霈出手随意,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一招一式却逼得江龙涛手忙脚乱,叫苦不迭。
江龙涛神色紧张,虚成一条线的眸子紧紧盯着张霈轻描淡写劈出的一招招天马行空的凌厉刀法。
张霈眸中闪过一丝狰狞,嘴角那抹邪气的弧度略略加大,运气发声,低喝道:“江龙涛。”
江龙涛愕然一愣,忍不住向张霈望来,心中倏然一颤,只见四周事物景色顷刻间褪尽眼色,天地间茫茫一片,只有一双深深望入自己心灵深处的漆黑眸子。
张霈对他施展了《天魔策》中记载的“天魔迷魂”,这是一种对敌时乘其不备,扰乱敌人心神的武功,属于高段位的精神攻击的术法。
江龙涛浑身陡然一震,双眸渐渐变得呆滞无神,身法也明显慢了下来,最后变得不再出手,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仿佛失了魂消了魄。
这法子倒也省事,张霈微微一笑,却不知精神力攻击甚是凶险,而且对上高手也无甚大用,如果对方心神精神修为超过施术者,还会有反噬之虑。
萧峰以前就用魔相淫魂对付张霈,结果术法被迫,反噬受伤。
不过这招用来对付弱者自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效果显著,但是明明是功力远远逊于自己的人,有必要使用精神攻击吗?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没事找事吗?所以魔门中除了媚功深厚的女子用此术惑敌制胜,男子甚少有人修习此术。
张霈本着艺多不压身的原则江《天魔策》上的功夫学了个透,现在只是起了戏虐之心,拿江龙涛来试试威力。
大厅中的气氛突然变得甚是诡异,江龙涛眼神浑浊,茫然而立,江流枫心中甚喜,暗道:“如果我让他自杀不知道他会不会照做?”
就在方才张霈刚出手对付江龙涛的同时,单疏影和暗堂弟子也展开了对周围众人的屠杀。
数十人中武功最好的罗开复也只是数招就被单疏影一剑封喉,副坛主郭天毅也没能在苏姚天和杨浩师傅二人手中走过三十招,身杀当场。
赵明宇和张铁心二人戴罪之身,为表忠心,下手狠辣,厅人众人倒也大半是丧命在他们的铁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