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华陷入技能变异期的沉睡状态中的同时,库拉斯特商场旁的崔凡克要塞内,狐狼正不安的在自己的居所内来回踱步。
距离他率领着残军成功逃入崔凡克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但崔凡克下方的憎恨囚牢内却依旧没有半点音讯传来。
进入憎恨囚牢的入口也已经被神圣天球的力量彻底堵死了,这几天唯一进去过的家伙就是那个跟在他们后面回来的传奇职业者叛徒具加卢和那六名曾在战场上发挥出巨大作用的萨卡兰姆神官。
然而他们进去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过,整个崔凡克与憎恨囚牢之间的联系已经彻底被截断了。
狐狼现在正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抉择,那就是到底是坚守城池等待魔神大人的下一步指示,还是趁着海港方面的增援部队还没有全部抵达,两大主力职业者军团也还没回过劲来的时候逃跑。
他并不是憎恨之王墨菲斯托的直属下属,所以对于逃跑这件事,他也一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之所以现在他还一直坚持着留守在崔凡克,完全是为了不坠自己真正主子迪亚波罗的名头。
但如今这场仗打到这一步,形式已经完全不是他能扭转的了的了,且不说他现在手中能够用来守城的恶魔军团已经只剩下了十万余,就光是指挥这些恶魔军团的邪契者都只能勉勉强强凑够数量。
他甚至都已经把那些刚刚四十多级的低阶邪契者都拉上了指挥官的位置,天知道这些家伙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到底能发挥几分作用?
而且传奇邪契者们也损失不小,那个自爆原初雏形的传奇刺客战斗力更是下降的非常夸张。
最关键的是,由于长期联系不到墨菲斯托,这些传奇邪契者中已经有人生出了异心。
是人就不想死,更何况是这些惜命如金的传奇邪契者。
就算是逃跑后墨菲斯托下令追杀他们,大不了抛开老脸不要改换门庭去其他魔神魔王门下混,虽然那样做会非常没有面子,甚至会遭到一些小辈的耻笑,但无论如何总好过把命丢在崔凡克城里。
毕竟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话语权,才能继续强大下去,死人是什么权利都没有的。
这些心生异动的邪契者中,表现的最明显的就是火法劳瑞。
这个光头女法师虽然在先前和其他几个传奇邪契者一起被墨菲斯托种下了致命的恶毒法术,但一直联系不到墨菲斯托的情况让她开始认为魔神已经抛弃他们回到地狱去了。
既然老大都已经跑了,那他们这些小卒子还留在这里死撑个什么劲?
不如早早作鸟兽散,说不定还能都跑出去。
抱着这种观念的劳瑞这几天却一直都表现的很积极,她知道自己的名头不好,其他邪契者都在盯着她呢,所以她在尽量的用假象迷惑她的那些同僚,同时利用一切可行的机会侦查崔凡克城外的动向,试图寻找虫群包围网的破绽。
崔凡克城内的一众传奇邪契者中,有逃跑意图的远远不止劳瑞一个,可以说包括狐狼在内,所有还活着的传奇邪契者心中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他们每天集结在一起开着城防战略会,表面上看似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实际上私底下早已离心离德,一旦真的开战,只要战事稍有不利,恐怕逃跑者立刻就会出现。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所有算计和举动,都已经完全落入了憎恨囚牢内的墨菲斯托眼中。
此时此刻,这位憎恨之王正好整以暇的漂浮在憎恨王座上,伸出锐利的右爪轻轻拨弄着眼前一个个血红色的气泡,那些气泡中的图像显示的正是憎恨囚牢上方崔凡克中一众传奇邪契者的众生相。
“你看他们,多么自私,多么愚蠢,多么懦弱,多么渺小...这样的仆从要来何用?这样的手下有何意义?”
墨菲斯托的口中发出带着浓郁硫磺气息的颤音,嘶哑如同刀片划过玻璃的的刮擦声在大殿中响起。
在它身侧,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正浑身颤抖的跪在王座脚下,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兜帽的阴影中如雨般滴下。
“具加卢,我的仆人,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嘶哑尖利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音阶,跪在王座脚下的人影浑身一抖,险些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魔...魔神大人......”人影浑身抖的更厉害了,他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托着,被迫抬起了之前深深垂下的头颅。
兜帽下的脸正是之前墨菲斯托派去支援前方恶魔军团的海港背叛者具加卢,而他之所以被墨菲斯托单独召唤到憎恨囚牢中来,为的可不是褒扬他在战场上的功绩。
“我说让你去见见你的老朋友们,可你为什么一直躲在神官们身后不肯露面?
是害羞了呢,还是把我的命令...当成了儿戏?!”
墨菲斯托抬起的左手突然凌空狠狠一握,具加卢的脸色立刻鼓胀成了猪肝样的深红色,两只眼珠暴突着,一丝丝血迹慢慢从他的七窍中溢了出来。
“呜呜呜!”具加卢拼命挣扎着,他的整个人已经凭空悬浮而起,面孔朝上死死瞪着天花板,手脚在半空中疯狂的挥舞着。
“痛苦?那就憎恨我吧!我可以告诉你实话,我之前只是在利用你,也从未想过要把你推上什么海港执政官的位置!
我引诱你放弃了你的誓言!引诱你成了你发誓保护之人的屠夫!引诱你变成了被职业者唾弃万年的罪人!
你的生命从一开始就被我掌握着,你的灵魂将来也无法逃脱!
你的家人会被打上叛徒余孽的烙印,你的朋友将永远因你而蒙羞!
哈哈哈哈哈!憎恨我吧!你当然有理由憎恨我!发泄你的恨意吧!让我看看你的恨意到底有多么浓烈!”
墨菲斯托的话语如同一道道沾了辣椒水的荆棘铁鞭,一下又一下无情的抽在具加卢本就痛苦不已悔恨万分的灵魂上,他发疯似的抽动着,挣扎着,快要鼓出眼眶的眼球里布满了腥红的血丝。
一丝丝褐色如烟雾般的憎恨之力从他的七窍中缓缓溢出,在空中扭结成一条恨意形成的长河,墨菲斯托满意的伸出右手,将这股猛烈而疯狂的恨意引导到自己面前,然后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猛然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恨意顿时全部没入了墨菲斯托的口中,这扭曲的魔神如同享用天下珍馐的老饕般惬意的享用起了具加卢炽烈的憎恨之意。
良久之后,仿佛是吃的差不多了,墨菲斯托便从那种进食的微醺感中醒了过来。
它张开大嘴吹出一口带着硫磺恶臭的褐色气体,然后歪过头来看向已经晕过去的具加卢。
“一顿美妙的午餐,也算勉强偿还了你欠债的利息...但遗憾的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我必须厘清所有之前借出去的债务,所以,就从你先开始吧!”
墨菲斯托面带可惜之色的伸出左爪向着瘫软在地面上的具加卢猛的一划,一道凄艳的血光顿时在王座旁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