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晨光从粉红色的窗帘布外透进来……

「唔……」

双腿…变得很重……

脚跟传来了酸痛和疲累的感觉。

我在床上坐了起来，伸手轻轻按摩脚跟……

为甚么？

我环视房间，衣柜的柜桶被打开，凌乱的衣服在柜桶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文具散满了在书桌上，手提电脑的萤光幕显示着「萤幕保护程式」的画面。

「呃……」

又﹑又来……了？

是弟弟的恶作剧？还是……

我看向窗帘布外，阳光普照。

如果是恋歌同学的鬼魂……？

不会吧？！

「啊啊～～～」我抱着头，在睡床上打滚。

感觉床舖比平常变得更柔软和舒服……好想睡！我还想睡！

不！怎…怎么……

「姊姊！我出门咯！」门外突然传来弟弟的声音。

「呃啊？」我立即将视线转到时钟上，七时！「咦咦咦－－－」我不禁大叫起来！

怎﹑怎么！我又赖床了？！

立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房间裡是变得凌乱了，一直奉行整洁主义的我一看就知道了。但是相比于昨天那一个如战后的情况，这一种凌乱还不至于令我惊愕……

不，我怎么觉得可以接受的？明明是被人入屋搜掠了！

其实犯人几乎已经可以锁定是弟弟了。能够连续两天不动声色地犯桉的人，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我最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打算在我的房间裡找甚么。

我先坐到书桌前，打开手提电脑。手提电脑下面放了一本粉红色的硬皮日记本，是数年前弟弟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但因为那封面实在太美了，我一直也不捨得使用！现在竟然被那傢伙拿来用作架高手提电脑！

我感到愤怒……但突然又觉得手提电脑在这高度刚刚好……

算了，先检查一下！

……浏览纪录除了《恋歌的部落格》之外，还有一堆娱乐新闻的连结。

这犯人…到底在看甚么啊？

如果入侵我的电脑，是为了偷取我的个人资讯，或是银行密码之类的，甚至盗取禁断的照片（虽然我的电脑裡就只有几张由稻稻传送给我的爆乳水着照片！），我还可以理解。但这个犯人根本就只是在浏览不相关的东西嘛……

想到这裡，我又开始质疑弟弟就是犯人的想法。那傢伙房间裡的电脑，据称是为了玩网络游戏而一直保持在最高规格。那傢伙如果只是要浏览网页，为甚么非要用我这一部「蜗牛级」的手提电脑不可？

书桌上散乱的文具，有被使用过的迹象。其中红色和蓝色原子笔的笔盖被调乱了。这肯定不会是我做的！

我再斜眼看看时钟……呃！不行！要出门了！

现在不是『赌上爷爷之名』的时间了！

立即换上了校服，冲出家门……

街道上的人不多，正好可以让我全速前进！虽然脚跟在发出痛楚地抗议，但是…再不走快一点就要迟到了！

来到高架桥前……空无一人。

呃……稻稻…呢？

稻稻是说到做到的女生，她说了每天来高架桥接我，她就一定会来。可是……

我遥望马路的对面，也看不到稻稻的身影。

是已经回学校了吗？

时间虽然紧迫，但也不至于会迟到……我相信稻稻是会守候到最后一刻的。

难道…是生病了吗？呃……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我一边拿出电话，一边走上了高架桥。

几乎没有朋友的我，通讯录裡就只有几个号码，稻稻的电话在常用电话栏裡的第一名。

－－－－没人接听！

怎么了吗？稻稻发生甚么事情了？不会是出了甚么意外吧？！

恋歌同学的死，也许已经在我的心裡留下了阴影……

我抱着担忧，无视脚跟传来的痛楚，加紧回校的步伐！

回到校门前……我发现问题所在了……

学校的大闸关上，只打开着旁边小小的侧门。

这是学校假期的意思，而旁边的侧门，则是让参与课外活动的学生进入校内。

「今天是…假期？」我伸手抓着头壳。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稻稻』！

「稻稻……」听到稻稻的声音，我差点哭出来了！

『早晨啊，桃桃。』稻稻懒洋洋的声音说。

「稻稻…妳在哪裡……」我的声音都变成快要哭出来的小朋友了。

『嗯？在家裡啊。』稻稻说。

呃……对了，如果是学校假期，稻稻是选择一直睡到中午的类型。

「……今天，是甚么假期？」我说。

在我的记忆中，今天不是假期啊！

『嘿嘿嘿，桃桃～今天是短週的星期六哦～～』稻稻懒洋洋的声音说。

「星﹑星……星期六？！」我不禁大叫出来。

我们学校採取长短週制度，每隔一个星期六才需要上课。而星期六的课堂也是以活动为主，基本上只需要在早会上露面之后，就可以解散回家。

而上星期六，正好就是我出院后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原本作为「回家社」中坚成员的我在早会后也打算直接回家。但偏偏那一天被知森同学抓住了，她要我帮忙製作课室裡的壁报，虽然我的工作只是杂务跑腿，但竟然也一直帮忙到黄昏时间……

难为了稻稻一直在学校裡等我……

对了，也正因为工作一直拖到了黄昏才结束，我才会在高架桥上遇到元山同学。

稻稻说反正已经起床了，便打算和我一起到处逛逛。我先为了吵醒她而向她道歉，然后约定了在车站前的一家美式咖啡店裡集合之后就断线了。

「哎～小桃桃！」在我的身后的超近距离，突然响起了令人讨厌的声音！

这讨厌声音的主人，我不需要回头确认也能够肯定是他！

「呜哇～小桃桃的头髮好香！」那傢伙竟然直接拿起我的头髮来嗅！

「溷﹑溷蛋！」我立即转身退后了几步，怒视着那傢伙－小关同学。

「哈哈哈～小桃桃今天回来学校是为了看我比赛的吧？」小关同学以充满阳光气色的笑容说。

单单看到他身上的球衣绉得有如山脉地图一样，我就已经感到厌烦了！

「怎么可能？！」我大声地说。

「呵呵呵～想想也兴奋哦！穿上啦啦队制服的小桃桃为我打气时露出白色的小裤裤～～」

「不会！不可能！你死了这个心吧！」我大声地说。

「嘿嘿，小桃桃不用害羞哦！来来来～我带妳去换上啦啦队制服～～」小关同学的大手伸过来拉我的手……

「不是的！不要碰我！我只是弄错了上课的日子而已！」我甩开小关同学的手。「还有，不要叫我小桃桃！呕心死了！」说完后，我立即转身离开，不再看他一眼。

「嗳～小桃桃～要多点休息哦～～～要我哄妳睡也可以哦～～」小关同学令人讨厌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最讨厌小关同学了！溷蛋！色情星人！

＊＊＊＊＊＊＊＊＊＊＊＊

在咖啡店裡，我点了一杯双份特浓的黑咖啡，然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稻稻是很爱打扮的女生，不是上课的日子外出，她会结得头上满满的都是辫子﹑丝带﹑蝴蝶结。身上穿的也很讲究，通常是配上轻巧可爱的花边裙子，偶然会让那一双巨乳中间的深深乳沟跑出来透透气……啊啊～真想把脸埋进去啊。

呃……这是会破坏我们友谊的行为，我懂的。才不会真的附诸实行啦！

咳唔！

所以，等待稻稻出门这一件事情，不花上一小时以上是不可能的。

喝了两口咖啡，抛开稻稻的胸脯，清晰了脑袋，开始回想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我清楚的记得，昨天是星期三，我做了咖哩饭。

慢着……昨天真的是星期三…吗？

不……星期三是篮球社的练习，弟弟不会七时多就已经回来。我是看到了距离他回家还有不少时间，才决定先去洗澡的……

对了……那球衣！昨晚他身上那一件满身泥泞的球衣，是足球队的！即使是他错穿了足球衣去打篮球，但篮球场上又何来泥泞呢？！

星期二和星期四是足球队的练习！难道……昨天是星期四？

可是……怎么，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五呢？

星期五是柔道社的练习，可是我没有清洗过弟弟的柔道服的记忆啊……

这到底甚么一回事啊？

我皱着眉头，看着车站前熙来攘往的人群……

我打开电话的行事曆，上面清楚的写着今天的日期……当然也有标注着今天是星期六。

只要一件一件的慢慢回想，我就能够清楚记得星期二和星期四发生过的各种事情。

但是…我却完全没有星期三和星期五的任何记忆……

这是……甚么一回事啊？

我曾经在那一场大雨中突然晕倒，昏迷住院了数天。经医生详细检查后，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

大雨……在那一场大雨之中……

虽然只是黄昏的时间而已，天空却昏暗得像夜晚一样。大量的雨水从天空降下，雨水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响亮得足以掩盖所有能够听到的声音。

高架桥的阶梯变成了流水瀑布。源源不绝的水从高架桥的上方沿着梯级滑下，完全没有枯竭止尽的迹象。

在高架桥的前面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他们都在对这一个进退不得的现状感到无奈。

虽然持有雨伞，但站在原地也不是办法。而且在厚厚的云层下，根本看不到雨势会有减缓下来的迹象。

再者，那一刻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决定上桥。

钢製的桥面上虽然已经舖设了防滑的黑色胶质物料，但在这有如瀑布的流水之下，物料根本就完全起不了作用。脚下滑熘熘的，彷彿随时会被雨水冲下阶梯。

我收起了雨伞，以双手抓紧阶梯旁边的栏杆。

头髮和衣物一瞬间就湿透，大量冰冷的雨水打到脸上产生了痛楚。

不过，是否湿透对那一刻的我已经没有关係，我的心裡只是希望尽快爬上桥面。

我以双手用力地抓紧栏杆，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跌倒。但金属製的栏杆同样滑手，有几次差点就要向后倒下。

我隐约感到来自桥下众人的视线，他们像是为我打气，又像是对我摇头叹息。

我咬紧了牙关，一直坚持着……

然后，终于到达了桥面。

我露出满足笑容的同时，心裡却开始自嘲。

为甚么偏偏在这一个时候才会有这一种毅力？

冰冷的雨水继续打在我的身上……不过，都不要紧了。

我走到高架桥上的栏杆旁边，出神地看着桥下的马路，车辆疏疏落落地驶过。

片段般的情景在我的脑海裡盘旋……

我的朋友很少，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着唯一的朋友。

父母离异，母亲长期不在家裡，家不成家。

成绩不好，被老师责罚。

被同学们欺负，她们都说我一无是处，是班裡的负累。

还有……元山同学也变成了他们的一伙，都不再看我一眼了……

各种片段充斥着脑袋，很沉重，很辛苦……

雨水不停地落下，很冷﹑很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裡想：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我将双手支撑在栏杆上……双手在发抖，但我勉强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就在这时候，高架桥下发生了异状。

一个没有携带雨伞的少女跨过了马路的围栏。

熟识的﹑已经湿透得紧贴在美好身形上的校服；

一缕熟识的﹑完全被湿透的长长直髮；

那不断有雨水滑下得有如不停落泪的美丽脸庞。

………恋歌同学。

她跨过了马路旁的栏杆，直接跑到马路上。

旁观的人有的呼喝﹑有的伸手，但实在因为事出突然，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恋歌同学冲出马路。

紧接着，两道朦胧的光线照射在恋歌同学的身上。

在那两道光线的照射下，在桥上的我看到在她美丽的脸庞瞬间转变为惊慌表情的一刹。

轰－－－

「啊－－！」回想起那一个画面，我不禁大声惊呼。

咖啡店裡瞬间宁静了下来。

「呃……抱﹑抱歉！」我站起来向各人躬身致歉。

接着，咖啡店裡再次回复了热闹。

「呼～～～」我呼了一口大气，然后重新入座。

那样的画面，实在不想再次回忆起来了。

是她救了我。是恋歌同学救了我。

恋歌同学的死，打消了我跳桥自杀的念头………

＊＊＊＊＊＊＊＊＊＊＊＊

「桃桃，妳看这个好不好？」稻稻可爱的圆脸靠了过来。她的手上拿着一对草莓形状的耳环，放在她的耳垂上比划。

脸…贴太近了啦～

「嗯，很好看啊～」我说。

「嗯哼～桃桃甚么都说好的～这个也是﹑那个也是～～」稻稻认真的比较着草莓形和星星形的两双耳环。

「是稻稻长得太可爱了，所以配哪一个都很好看啦。」

「嘿嘿～即使桃桃这样夸我，我也不会请客吃甜品的哦！」稻稻展露着可爱的甜美笑容。

「是说真的啦～我才不会为了区区甜品而说谎。」我说。

「哈哈哈～知道啦﹑知道啦～～桃桃是最好的了。」稻稻伸手轻抚着我的头壳。

「嘿嘿嘿……」稻稻抚摸着我头壳的同时，从宽口的衣领中冒出的巨乳也在左右摇晃。

样子可爱，身材又好的稻稻总是只照顾着我一个，使我的心中总是有种亏欠了她的情绪。

我知道稻稻不会介意，但是我真的觉得很惭愧。

我实在不想成为她的负累。所以失去了两天记忆的事，我暂时不想跟她说起，以免她再次替我担忧。

「桃桃？在想甚么啦～」稻稻的圆脸再次凑过来我的脸前。

太近啦！真的超近啦！呼吸都能够感受到了！这样我会想亲吻妳的啦～

「没﹑没甚么啊～怎样？要草莓的还是星星的？」我立即退后一步，并转开话题。

稻稻稍稍眯眼表示怀疑，然后突然伸出双臂将我一把抱住！我﹑我的脸被她压在她柔软的巨乳上面！

好﹑好软！好香！我…我会死……

「桃桃～有事要对我说哦！」扣着我头部的一双手臂不断在搓我的头壳！

一双巨乳像两个拳套般不停地在我的左右脸上抽击！

不！别打脸啦！会流血～会流血的啦～～～

「唔呜呜呜～～～」我在巨大的山谷之间发出惨叫。但那像无底的深谷把我的声音都全部吸收了似的……

不行啦！要死啦！别再打啦！我要死了啦～～～

「桃桃～口水哦？」稻稻鬆开了手，像个母亲般向我低头微笑。

「呃啊～～抱﹑抱歉！」我无意识地立即伸手替稻稻擦拭。

「啊嗯～～」稻稻发出了一声娇叹！喂喂喂，这红着脸咬下唇的表情实在太犯规了啦～～

「啊！」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像个痴汉般，公然在首饰店裡大肆轻薄稻稻的巨乳！

「对﹑对不起！」我退了一步，向稻稻躬身致歉。

「嘿嘿嘿～不要紧的。」稻稻向我温柔地微笑。

面对着店员和其他客人的投以的怪异视线，我实在无法继续待在店裡了。

「稻稻…走吧？」我轻声向她建议。

「嗯，好啊～」稻稻回应。「麻烦妳，这两对耳环我都要了。」稻稻向店员说。

「呃…两对吗？」我说。

「嗯！因为心情很好！所以两对都买了！」稻稻说。

稻稻跟随着店员前往付款，我则快步逃出了店外。

稻稻的巨乳实在太强大了……

我伸手轻轻搓着鼻尖前面，测试自己会否如漫画般溢出鼻血。

很柔软哦～很有份量哦～～

回想起那不断撞击在脸上的质感，我的眼睛大概变成了心心状。

呃～～不行哦！这样我和那一个讨厌的色情星人有何分别？！

「桃桃～」拿着两个购物袋的稻稻从店裡出来。「要妳久候了。来～这个是送给桃桃妳的！」稻稻将其中一个购物袋塞到我的手上。

「咦？送我的？」我圆睁着双目。

「对啊～」稻稻回以甜美的笑容。

「唔～～会是哪一对呢？」我托着头苦思。稻稻送给我的会是草莓形？还是星星形？虽然两对都很可爱就是了。

「嘿嘿嘿～会是哪一对呢～～」稻稻装作神秘的微笑着。

与稻稻在车站附近逛了一个下午，回到高架桥下已经是黄昏。稻稻再次陪着我过了桥后才依依不捨地回家。

收到了稻稻送我的礼物～稻稻对我真是太好了啦～～

我目送着稻稻再次横过了高架桥，才突然想起了那一件事！

我立即拿出电话，致电给稻稻。

也许是看到了来电显示，站在马路对面的稻稻回头看向我。

『桃桃？怎么了？这么快就挂念我啦～？』稻稻笑着说。

「哈哈哈～不是这样啦～～我有一件事情，想拜託稻稻。」我说。

『嗯？说吧。能够为桃桃做的，我万死不辞哦～』稻稻说。

「哈哈～没有那么夸张啦。」我说，然后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向我自己下战书。「明天…请稻稻向我问一个问题。」

『啊？一个问题？甚么问题？』在马路对岸的稻稻不解地侧头。

「甚么问题都可以，就是不要把问题今天告诉我。」我说。

『唔～～桃桃怪怪的～～～』我隐约看到在对岸的稻稻向我投以怀疑的视线。

「拜託妳啦～稻稻～～」我说。

『嗯……好吧！反正，我有一件事情已经想问桃桃很久了！』稻稻说。

「好的！我等着妳哦！」我说。

『嘿嘿嘿，好的～』稻稻说着断了线，然后举起拿着电话的手向我挥手。

我也回以她大幅度的挥手。

这样一来，应该很快就知道结果了！我的心裡打着这样的主意。

接着，绕道到商店街，买了今晚的菜……来到卖酒商店『山梨』前面，习惯性地抬头看向二楼。

以木製成格子形状的旧式窗户，受风雨侵蚀而变得灰暗的牆壁。元山同学偶尔会打开窗户，靠在那窗前乘凉。每次他看到我路过也会向我点头问好……

回想起那一段连元山同学都对我不瞅不睬的日子……我的心裡就感到一股痛楚。

还以为自己已经不会有与元山同学对话的机会，不，当时我一定觉得自己连被他看上一眼的资格也没有了！

但想不到…在那一个黄昏，我竟然会与他在那高架桥上相遇……

『我喜欢……恋歌同学。』元山同学向我说。

「嗯……」我知道。即使心裡不舒服，但如果他喜欢的是恋歌同学……

而元山同学当时的眼神，那一个彷彿注视着桥下马路上某一处的眼神……就像说明了他想跟随着恋歌同学离开这个世界的意志。

我也曾经站在那高架桥上，想着要从桥上跳下去的事情……

所以我懂。

所以我才会折返。

恋歌同学救了我的性命。那么，我就不能让喜欢恋歌同学的元山同学就这样失去性命。

也许，在那一个下着大雨的黄昏，我已经被冷雨淋得感冒了，脑袋意识变得不清晰了﹑出现幻觉了。

我记得看到恋歌同学被撞倒在马路上之后，有一个没有脸孔﹑拿着镰刀的黑斗篷向我问话：『妳愿意拯救她吗？』

『以妳一半的生命作为交换……』

原本就打算跳桥自杀的我，像自嘲般回答黑斗篷：「嘿，才一半吗？」

像恋歌同学那么美好﹑那么受欢迎﹑拥有着大好前途的女生，竟然意外横死。

而我，这一个家不成家﹑没有朋友﹑一无是处的人，本来就打算自杀的人，却还活生生的站在这裡。

别说只是一半的生命，就是要我将性命全部都转给恋歌同学，我也是愿意的。

「我愿意。」

我向那黑斗篷说。

然后他手上锋利的镰刀，将我的身体割成两半……

我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拥有意识，已经是三天后在医院裡面了。

后来听说，被车撞倒而身受重伤的恋歌同学，是在我醒来的同一天早上，在医院裡与世长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