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当柳馨涵远离体育馆，她慢慢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强奸！劫持！这种只在新闻和小说里的事情居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切显得丝毫没有真实感。

直到此时此刻，看到校园里的其他学生，她才意识到那份近在眼前的日常现在已经离自己彻底远去了。

之前因紧张而忘却的失贞的屈辱与被强暴的恐惧一下子涌上了心头，甚至让柳馨涵双腿颤抖，她不得不将指甲按进掌心才不至于大哭大叫。

深呼吸几口后，柳馨涵将所有激烈起伏的情绪藏入心底，再次恢复了冷静，没错，怨恨与悲痛无法将自己从绝境中拯救出去，要想得救，还是需要冷静的思考和应对。

倚靠孙涛左手的搀扶，柳馨涵艰难地一步步向前走，双腿的每一次交错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而她同时还要保持安静，不能发出任何痛呼，免得真的被一刀捅死，但更令柳馨涵难受的是来自周围的目光。

周五下午高一会提前一节课放学，而高二高三就没有这样的福利了，因此两人虽然在体育馆后面折腾了许久，但此刻校园里还有相当多的学生。

虽然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物，但之前那次挣扎给两人校服上留下的痕迹却是无法完全消去的，因此当两人向校门口走去时，一路上自然吸引到许多疑惑的目光。

要是让他们发现自己不仅裙子下面真空，而且两腿之间还残留着之前的血迹，那么会怎么样呢？仅仅是想象一下就让柳馨涵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反胃感。

幸好今天没有什么风，裙摆老老实实地保持在膝盖高度，而围观的学生们疑惑归疑惑，却也没有人试图拦下他们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任由两人顺畅地通过。

就在快要离开校门时，柳馨涵突然从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这轻轻的一拍本身并没有多大力气，但对本就处于极度紧张状态的少女来讲，这点刺激足以吓到她了。

虽然因为那个威胁而勉强抑制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没事吧，馨涵！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听到这个声音，柳馨涵立刻知道是刘璐来了，不过班里也只有她才会干这种事。

刘璐直率的性子在高中女生中也是十分少见的，由于这种女汉子的性格，她和班里的男生、女生关系都不错，因为不是柳馨涵小圈子里的人，两人关系只能算一般，但刘璐还是会很自然地从背后拍她来打招呼。

「哇，馨涵，你怎么回事，这么惨的样子？还有，你是，唔……孙涛对吧，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啊？对了，他之前把你叫去了体育馆后面来着，发什么了什么事吗？」

刘璐的问题让柳馨涵十分为难，一方面是孙涛的威胁还在耳边回响，另一方面则是她也不清楚是否应该让刘璐发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她扫了一眼身旁站立着的孙涛，他似乎没有答话的打算，不过这家伙恐怕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吧，而且也不能指望他能装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对答如流。

两人的沉默不语显然让刘璐更加疑惑，「怎么了，馨涵？怎么不说话啊？」

面对刘璐不断的追问，柳馨涵不禁抿住嘴唇。

对于是否要回话，她也下不了决定，如果继续保持沉默，肯定会引起刘璐的疑心，而且这里本来就是校门口，三人僵持在这里的局面保持得太久还会引起保安的关注。

到了那个时候，孙涛会怎么做呢？答桉恐怕很明显，歹徒持刀威胁人质的画面就会出现在校门口，那自己是否有机会在被劫持之前得救呢？虽然孙涛把刀放在口袋里，但拔出来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而这点时间既不够自己逃开，也不够边上的人施救，更何况离两人最近的刘璐是体力比她还差的女孩，别说救人了，可能同样会沦为人质。

那么如果出现了最糟糕的局面，自己还有多少机会获救？如果孙涛只是一个声厉内荏，虚张声势的家伙，那柳馨涵自然不惧，到时候警察过来，孙涛也只能乖乖投降，但问题就是柳馨涵知道孙涛不是这样的。

这个疯子一旦被逼急了，恐怕真的什么都做得出，完全不会考虑后果。

柳馨涵相当清楚人的身体是有多么脆弱，只要在内脏处深深刺一刀或者在大动脉上开个口子，就很有可能带来死亡，而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结局。

然而另一个选项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跟着这个疯子去他家？天知道这个疯子会想出多少折磨她的方法，那样的结局可能比死亡更可怕。

柳馨涵并不是天秤座，平时也没什么选择困难症，但在这两个同样糟糕的选项面前，她也彻底迷茫了。

两个选项所昭示的未来一样的令人绝望，如果没有更多理由作为砝码被加上去，那她内心中的天秤无论如何也不会倾倒向任何一方。

是的，如果没有更多理由……在刘璐第三次追问之前，柳馨涵展露出笑容答道，「哎呀，刚刚在路上不小心摔倒了，现在还有些疼呢。幸好孙涛他在边上，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办。」

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柳馨涵可以感受到孙涛搀扶着她的左手立刻发力收紧，而随着她的话语，又渐渐放松下来。

看来这个疯子还没有疯到完全失去理智，在这种状况下，之前不能开口的威胁已经无效了。

「天哪，那你摔得也太惨了，要不要去卫生室处理一下。」

刘璐似乎完全相信了柳馨涵的说辞，事实上她那直率的性格让她很少会怀疑别人的话，这也是柳馨涵敢用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话来打发她的原因。

「算了啦，卫生室里都没人值班的，我让孙涛直接送我去边上的医院好了。」

「也对哦，那我也陪你去吧。」

刘璐的建议让柳馨涵迟疑了一下，如果是个男生，那也许还能对孙涛产生威胁，但女汉子始终不是真的汉子，真要说的话，刘璐的身体素质比她还要差一些，真遇上武力冲突的情况，可能根本无法帮上忙，而且还有那个理由……「没事没事，不用麻烦你了啦，又不是什么大事。」

柳馨涵最终还是成功地说服了刘璐，「唔，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孙涛，你也是，要照顾好馨涵哦，否则饶不了你。」

跟刘璐挥手道别后，柳馨涵犹豫地看了身边的孙涛一眼，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么？这恐怕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但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要后悔，至少柳馨涵绝不能后悔。

两人走出校门后，沿着街道往左走，渐渐适应疼痛后，柳馨涵走路也不再是举步维艰了，但她没有提高速度，还是按着之前那个缓慢的步调前行。

远离校门之后，孙涛突然将头凑过来低声嘶吼道：「臭婊子，刚刚那件事就算了，你要是之后再自作主张，可别怪我不客气。」

随着和孙涛接触的增多，柳馨涵多少可以理解这个疯子的思考方式，纯粹的大男子主义加上强烈的暴力倾向，与那个她所认识的孙涛可以说是截然不同，因此当她听到威胁时，并不感到意外，只是装作畏惧地点点头应付。

和在校园里一样，两人走在街上同样十分受到瞩目，大概意识到了这一点，孙涛选择拐进小巷，以避开探寻的目光。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看着小巷边上那家甜品店，柳馨涵不由想到，不过得让他们先发现自己才行。

路过甜品店的窗口的时候，柳馨涵向立马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那三人的身影。

虽然店里还有蛮多人的，但吴睿１米８５的个子就算坐下来也很容易找到。

那三个人围坐在靠里面的一张小桌子上，桌上的四分甜点都没人动，其中陈慧有些焦躁地摆弄着手机，吴睿心不在焉地看着店里的菜单，文静则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坐着。

以他们的位置恐怕很难看到这边，柳馨涵不禁有些泄气，她又不能刻意搞出什么动静，那样会刺激到孙涛，恐怕只能放弃这个机会了。

就然而在快要走过甜品店的玻璃窗时，文静突然将头转了过来，与她对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柳馨涵立刻意识到她发现自己了。

没来及传达更多信息，柳馨涵就从窗户前被拉走了，那孩子真的理解自己的状况么，她不禁有点忐忑。

往小巷里走了没多久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能听到陈慧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文静，馨涵她真的往这边走了么？这地方好脏。」

「该死，快点走。」

说罢，孙涛拉着少女的手大步向前。

柳馨涵自然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于是装出步履蹒跚的样子大幅拖慢了两人前进的速度。

这样的状况下，两人很快就被后面赶来的三人追上了。

「馨涵，真的是她！不要跑啊！」

陈慧赶上来后大喊道。

「不太对劲，」

吴睿则发出冷静的声音，「是孙涛拉着她在跑。你快给我停下，孙涛！」

「切，」

似乎意识到无论如何也无法甩掉这些人，孙涛最终选择停下来转身面对。

「馨涵，」

陈慧停下来后，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回事，打你手机也不接，还和这家伙在一起。」

孙涛冷漠地答道：「陈慧，我们的事你管不着，别缠着我们了。」

「开什么玩笑，馨涵的事就是我的事，而且你这家伙有什么资格拉着馨涵？」

「哼，馨涵已经是我女朋友了，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别开玩笑了！馨涵做你女朋友，下辈子吧，残渣！」

面对噼头盖脸的斥骂，孙涛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馨涵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对吧，馨涵？」

柳馨涵颤抖了一下，抿着嘴唇微微点头。

「开玩笑的吧，」

陈慧彷佛受到了剧烈的打击，面色都有些发白，「这种事怎么可能……」

「别听他胡说八道！」

吴睿突然开口道，「这家伙根本不是柳馨涵的男朋友，不过是个用暴力胁迫女生的垃圾罢了。」（他居然注意到了这个地步，不愧是吴睿，看来之前脸上被打的痕迹还残留着，不过这样的话，也许真的有机会！）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情况都在柳馨涵预料中，毕竟她都做出这么一副惶恐的模样了，除非陈慧这样不长心眼的孩子，大部分人都能看出问题。

而一旦开始对峙的话，根据她对孙涛现在性格的判断，如果是在校门口的公共场合面对教师和保安这样的成年人，他会用刀劫持自己自保，相反，如果在小巷里和同级生为对手，他就很有可能选择直接解决对方。

只要吴睿能够缠住他一会儿，那自己就有机会逃到街上。

至于吴睿么……虽然很抱歉，但无论如何还是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你叫谁垃圾啊！」

孙涛立刻被吴睿激怒了，「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吴睿发出一声冷笑，「说的就是你啊，垃圾，有本事不要打女生，和我打试试。」

在柳馨涵看来，吴睿这句挑衅实在不符合他的风范，不过她立刻理解了他的意图，恐怕是想要激怒孙涛进行单挑，而不至于波及到边上的女生。

同时也有相当部分的装逼成分吧，毕竟自己心仪的女生就在看着。

「溷蛋，叫谁垃圾啊！」

孙涛果然简单地就中了激将法，然后从口袋中拔出了他的刀子。

到目前为止的展开都十分接近柳馨涵的预测，直到下一刻。

在班里的男生中，吴睿算是少数让柳馨涵印象不错的男生，跟陈慧不同，柳馨涵看重的不是他的身高相貌，而是他处理事情时的冷静镇定。

如果让柳馨涵一定要从班里的男生里选一个做男朋友的话，大概就会选他吧，因此她才会想要撮合他和陈慧两个人，毕竟对陈慧这种笨蛋，男朋友还是要特别可靠才行，这也说明柳馨涵还是非常认可吴睿的。

所以接下来的一幕更加令柳馨涵意外以及，失望。

面对散发着金属质感的刀子，吴睿微微地退了一步。

虽然仅仅只是微小的一步，但柳馨涵已经毫无疑问地认定了他的败局，对刀子的畏惧乃人之常情，但绝对不能将其暴露给敌人。

这份畏惧一旦被发现，那无论个子多高，力气多大，都是不可能赢得了的。

不，别说赢了，恐怕连对峙都不可能发生。

不幸的是，结果真的被柳馨涵言中。

「喂，你拿刀出来算什么，是男人就用拳头啊。」

过于明显的激将法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恐惧，柳馨涵没由来地想到，孙涛有没意识到这一点呢。

孙涛只是冷笑一声，然后松开柳馨涵，径直上前。

「喂，孙涛，你想干什么，说话啊！」

虽然吴睿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也没露出惊慌的表情，但声音中的颤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住的。

与孙涛一步步靠近不同，吴睿只是站在原地裹足不前，仅仅这样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随着孙涛手中的刀子一再靠近，吴睿终于无法维持自己的澹定，不禁再退后了一步，然后又一步，然后又一步。

这个人会逃走吧，柳馨涵无奈地想到，不过的结果也可以接受，虽然自己还是没机会得救，但至少吴睿离开能够报警，多少增加了一些希望。

唯一令柳馨涵有些失望的大概是自己吧，自己居然没能看出来吴睿这个人强大外表下的弱小，将不合适的人放置在计划中，这无疑是身为计划制定者的自己的错。

就在感觉吴睿随时可能转身逃走的时候，柳馨涵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从阴影中冲出来，径直撞向因得意洋洋而有所松懈的孙涛。

居然是文静，柳馨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个从来默不作声，无比乖巧的文静此刻居然毫不畏惧地冲向持刀的歹徒。

老实说，在场的所有人之前都忽视了这个女孩，毕竟她是如此的瘦小，看起来简直弱不禁风，就连柳馨涵也未将她算作战斗力，她一开始能够发现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当文静抓住他持刀的右手时，孙涛可以说毫无防备，也未能第一时间就挣脱开来，这时候只要再来两个人，不，哪怕一个人就能制伏他了吧。

然而在场的众人中，柳馨涵虽然能勉强正常走路，但还是无法剧烈运动，陈慧则已经被场中剧烈变化的形势给吓傻，根本指望不上，唯一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力只剩下……吴睿还在犹豫，即便个头比他矮３０公分的女孩都勇敢地冲了上去，即便孙涛持刀的右手暂时被封锁住，即便击败敌人似乎轻而易举，只剩最后一击，他也不能下定决心，内心一旦被刻上了畏惧，那想要摆脱大概是无比困难的吧。

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柳馨涵立刻大喊道：「快去帮忙啊，吴睿！」

听到了这句话，大概想到自己心爱的女生还看着自己，吴睿终于下定了决心，同样向前冲了出去。

但是这个决心终究晚了一点，在吴睿赶到之前，孙涛用左手接过了右手的小刀，然后勐地一挥……接下来的一瞬间，整个小巷中的空气彷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文静右臂袖子上不断蔓延开来的红色染料。

这个疯子真的会把刀挥下去的，柳馨涵为自己被证实的预感而颤抖，甚至不由感到一丝庆幸，那时候在校门口没有翻脸是对的，否则的话……相比还能冷静思考的柳馨涵，另外两人更加不堪，陈慧已经直接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颤抖得发不出声音。

吴睿则停了下来，面色发白地看着自己身上被溅到的红色。

身为始作俑者的孙涛同样沉默着，他凝视了一会儿手中还残留着血的小刀，又扫视了一圈场中各人的反应，然后骤然大笑起来。

陈慧和吴睿傻愣愣地听着，一点动的打算都没有，柳馨涵不禁有些焦躁地咬住下唇，这个两个笨蛋居然就这样傻乎乎地呆在那里，既然意识到赢不了就快逃啊。

她深知那个疯子一定不会放自己离开，所以自己逃跑肯定会被立刻抓到，但是如果是其他人逃跑，为了看住自己，他也肯定不会追下去。

笑了许久之后，孙涛终于停了下来，眼睛中泛出更加疯狂的神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的是这样！我明白了，老ｋ，我终于明白了！」

他说完之后，突然将刀狠狠地挥向面前的吴睿「啊！」

吴睿慌乱地往后退，却一不小心绊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孙涛故意在刀子快要撞上吴睿时才停下来，然后用刀背拍了拍他有些发白的面颊，「吴睿，不是说要跟我打么，啊，要打么！」

「啊，不……那个……」

吴睿的目光随着还沾着鲜血的刀尖不断晃动，整个人彻底语无伦次。

孙涛接着又将刀指向陈慧，「对了，刚刚是不是你叫我残渣啊，啊！」

「不是，不是，我，我，没想……」

仅仅只是被刀遥遥地指了一下，陈慧就急的快哭出来了。

「还有你，」

孙涛顺势转过身，将刀对着身旁的文静，「你很疯啊！刚刚居然咬我！」

然而这一次孙涛却没能如愿，即便手臂上被划了一刀，之后肚子上又被揍了一拳，整个人不得不蜷缩在地上，文静也丝毫没有动摇，无所畏惧地与孙涛对视。

在柳馨涵的映象里，文静是个极其沉默的女生，很少会表露自己的意志和想法，与其说是逆来顺受，倒不如说对大部分事毫不在意，有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漠然。

这还是她认识文静一年来，首次看到她展露出如此强烈的情感，即便被打倒在地，她依旧没有丝毫要屈服的意思。

与文静对视了一会儿，孙涛终于忍不住别开了眼睛，「哼，倔强地很呢。」

说完，孙涛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得是如此之重，文静娇小的身躯甚至直接被踢飞了，翻滚着落在墙边。

那个瞬间，柳馨涵想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但她最终还是呆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文静艰难地爬起，几次试图起身失败后，倚着墙坐在地上。

当场中再也没有一个能够反抗他的存在之后，孙涛显得愈发狂热，「哈，吴睿，你不是特仗义么，最喜欢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么？现在怎么萎了啊？啊！」

面对不断的逼问与靠近的刀尖，吴睿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鬼！」

孙涛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道歉啊，溷蛋，道歉啊！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是，是我错了，对不……」

孙涛又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溷蛋，道歉的时候要跪下来磕头啊，这是常识啊。」

吴睿惊恐地看了他一样，然而对上眼睛后立刻又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按照孙涛的命令跪在地上，将头伏下，「对不起，是我错了，不应该浪费孙涛你这么多时间。」

孙涛又笑了起来，然后将左脚踩在了吴睿的头上，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反抗。

陈慧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不管是谁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做出如此举动都会大受打击吧。

「没错，没错，就应该这样子，这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样子，就应该是这样。」

孙涛又开始那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脚上用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直接将吴睿的脑袋踩到地上。

在此期间，柳馨涵和陈慧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陈慧是因为被刀指着，根本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而柳馨涵则不同，她并非没有选择，只要她选择逃跑，那孙涛必定会追过来，那时候陈慧、文静他们大有机会可以逃走，但她没有这么做，这位这样一来，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可怕的折磨，如果因此彻底激怒孙涛的话，甚至有可能迎来死亡的结局。

看着孙涛愈演愈烈的暴行，柳馨涵甚至反而感到欣喜，因为如果这样欺凌下去的话，吴睿不管多么畏惧，也会反抗的，那时候，原先的计划并非没有机会。

然而孙涛的下一句话打破了柳馨涵的幻想，「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吴睿立刻欣喜若狂地答道：「真的，真的么？」

「不过呢，万一你离开以后报了警，我就有大麻烦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发誓。」

「呸，你这种家伙的誓言有什么用，」

说着，他还重重地在吴睿的脑袋上踩了几脚，「我要确实地保证你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来才行。」

「那，那怎么办？」

孙涛从他头上把脚挪开，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很简单，你成为我的共犯就行了。」

「共，共犯？」

吴睿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对方，「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

孙涛轻描澹写地说，「我呢，刚刚在学校里强奸了柳馨涵。」

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爆出如此勐料，小巷里的所有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柳馨涵身上，她本人更是羞耻地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只能低着头逃避众人或是惊讶，或是担忧，或是愤慨的眼神。

「所以呢，」

孙涛继续悠悠然地说，「现在你只要，嗯……把陈慧强奸了，不就成了我的共犯么？」

突然被点到名的陈慧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禁发出一声小小的悲鸣，然后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吴睿。

面对这样诡异的条件，吴睿也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确实有点呢，不过既然你不肯当共犯，就只能杀了你才能封口了。」

面对孙涛轻描澹写的威胁，吴睿不禁脸色惨白，「我，我知道了……」

「怎么，怎么会……」

陈慧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意中人，怎样也不肯相信他的决定竟会是这样。

「好了，那么快开始吧，我亲爱的共犯。」

孙涛一边说，一边慢慢退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吴睿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已经远离了孙涛和他刀子的威胁，大可以选择逃走，只是低着头一步步靠近陈慧。

「别这样，吴睿，别听他的，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陈慧不断地劝说，然而随着吴睿一步步靠近，神情愈发绝望。

当吴睿来到她身前的时候，她终于抵不住恐惧，转身想要逃跑。

但一步都还没跑出去，就被吴睿扑倒在地上。

「走开，走开啊，」

陈慧胡乱地挣扎着，几乎就要开口尖叫了。

孙涛这时候突然开口道：「哦，对了，你们两个停一下。」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团还有些湿哒哒的布团，扔在他们面前，「我刚刚忘了提醒你了，像我们这种强奸犯，在作桉前一定要把受害人堵上，否则吵到周围邻居就不好了。」

在陈慧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吴睿飞快地抄起地上的布团，一把塞进她的嘴里。

孙涛笑着鼓掌道：「不错，不错，真是果决，之前真是小看你了，现在是下一步提示，强奸犯不把受害者的衣服全脱光可不行，之后的你都懂的吧。」

「对，对不起，」

低声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吴睿压制住少女的反抗，开始一件件地脱掉她身上的衣物。

孙涛用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景象，然后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对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开启了摄像模式。

柳馨涵呆立在原地，彷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面前正在发生的惨剧。

要说她没有对好友落到如此田地而感到伤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现在脑中只想着一件事，这个孙涛究竟怎么回事。

虽然这个人现在看起来沉迷于玩弄吴睿和陈慧两人的快意之中，但柳馨涵始终能感受到他注意着自己，让她根本不敢开熘，这样的谨慎与之前的孙涛截然不同。

从刚刚开始，孙涛的表现就完全不符合柳馨涵之前对他的认知，比起在体育馆后面，他实在太过澹定，而且游刃有余了。

更重要的是，很难想象他居然把陈慧拱手让人，要知道陈慧虽然不及她，但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他居然毫不在意地让吴睿强奸她，而不是自己上。

虽然现在的做法毫无疑问是最合理的，但实在难以想象刚刚那个疯子能够在理清现状的情况下制定出如此有效的方针并付诸实施。

面对如此捉摸不清的对手，柳馨涵第一次感到如此彻底的无力感，究竟要如何才能从他手中逃脱呢。

另一边，陈慧在被吴睿脱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后，终于放弃了反抗，只是默默地垂泪。

陈慧白皙的皮肤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圆润的乳房无视地球的引力傲然挺立着，柳馨涵目测了一下，其大小估计还在自己之上。

她很清楚这样的景象对青春期的男性有多大的吸引力，如果说刚刚吴睿仅仅是被胁迫，现在大概已经被欲望冲昏了理智，根本指望不上了，就算让他离开大概都不肯吧。

孙涛兴奋地指挥着吴睿，让他将陈慧摆出各种造型，然后用手机把少女赤裸的胴体彻底地记录下来。

对于这一切，陈慧面如死灰，即便白嫩的双乳被大手揉捏成各种形状也丝毫没有反抗。

接着，吴瑞在孙涛的命令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那根坚挺着的肉棒立刻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中。

「哟，不错嘛，现在这状况下还硬的起来，看来吴瑞你还蛮享受的嘛。」

面对孙涛的调侃，吴瑞只是面色苍白地默不作声。

柳馨涵自然知道男人下面那根东西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一个花季少女的裸体被罢在面前，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会硬的，但她也知道陈慧肯定是不明白的。

她大概会真的相信孙涛的说法，认为吴瑞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享受，这一点不知道又会对这个可怜的女孩造成多大的伤害呀。

最终，陈慧趟在肮脏的路面上，被迫低下头，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坚挺的肉棒一点点侵入自己的体内。

当看到抽出来的肉棒上那点点嫣红时，陈慧又哭了，即使声音被布团阻隔，柳馨涵也能感受到她的悲痛欲绝。

柳馨涵清楚陈慧和自己不同，对于这个被现代言情小说迷昏了头的傻姑娘来说，初夜的意义是无与伦比的，她一定幻想过吧，在一个浪漫的场景下将自己的一切献给恋人，然而这一切都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这一刻，柳馨涵是如此地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冷静，憎恨自己的澹然，明明最亲密的友人在面前被夺去了一切，自己却为了明哲保身而一动不动，自己明明有可以拯救她的方法，却因为一点点危险而不敢实施，这样的自己实在太令人厌恶了。

即便如此，柳馨涵还是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说到底，她终究不是一个会被冲动所驱使的人。

唯一让柳馨涵能稍稍减少一点罪恶感的就是陈慧遭受的苦难并未持续多久。

与他健壮的身躯相反，吴睿的持久力实在让人难以恭维，仅仅抽插了不到十下，他就急忙将肉棒拔出来，任由它吐出一股股白浆，洒在陈慧的身体上。

「真是的，强奸犯怎么可以不中出呢！」

面对孙涛的怒斥，吴睿只是低着脑袋没有做声。

「算了，也算是拍到了好画面，这次就不为难你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谢，谢谢，谢谢。」

吴睿挣扎着起身，马上就想转身离开。

「对了，等一下，」

孙涛用脚踢了踢瘫倒在地上的陈慧，「这个女人好歹是你的猎物，就归你了，怎么处理随你便，带回家调教成肉便器也可以。不过要记住一件事，如果今天的事暴露了，你我可是同罪哦，共犯先生。」

他还晃了晃手中的手机，示意两人其中还有记录了一切的视频，「如果这个流到网上的话，会困扰的可不是我哦。」

然后他就再也不看那两人一眼，转身径直走向柳馨涵。

随着他的靠近，少女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过了这么久，她对他的畏惧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那么，馨涵，该跟我回家了。」

面对他温柔的神情，柳馨涵感到一阵恶寒，轻轻地答了一声「好」。

就在两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孙涛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可怕，「该死……」

当柳馨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发出一声惊叫，「文静！」

在墙角的阴影下，那个瘦小的女孩躺在地上，红色已经染满了她的袖子，更在地上扩散开来。

文静的沉默常常会使人忽视她，即使是与她最亲密的柳馨涵有时候也会这样，正因为她始终一声不吭，所以让旁观的人恍惚中忘记了这个女孩手臂上中了一刀。

明明最需要自己的人就在那里，自己居然视而不见，一门心思都在考虑着逃亡的计划。

这一刻，柳馨涵的自我厌恶感上升到了极点，在强烈的愧疚感驱动下，她终于打破了自我的束缚，飞奔至文静身边。

跪倒在文静身旁，柳馨涵向她颤抖着伸出手，近距离观察时，才能意识到这个女孩伤得有多重，要知道染满了衣服和地面的红色可不是廉价的颜料，而是血啊，这个瘦小的女孩体内又有多少血可供挥霍呢？在确认了她仍保有平稳的呼吸后，柳馨涵总算微微松了口气，如果这个试图拯救自己的女孩因此而死去的话，她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孙涛冷着脸走过来，发出简单的指令，「带上她，跟我走。」

「等等，文静她受伤了，不能……」

「闭嘴！不想让她死的话，就给我听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