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洋和真智做了一回,舒缓了两天来紧张的神经,接下来的时间就一直守在小美的身边。
天黑了下来,小美又沉沉的睡去。汪海洋便出了门,往大殿而去,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回到庙里,晚上就要例行去检查一番。
整个庙寂静下来,枯败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声音。
大殿的门虚掩着,里面烛光摇曳。
汪海洋走进去,绕过中间的佛像,走到一侧的观音像前,看见一个尼姑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
从那背影,他就判断出来是谁了。
“如梦!”他轻轻叫道。
对方恍若不闻,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尼姑回过头来,正是如梦。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汪海洋记得上次,为了去村里讲法,如梦也是半夜时分在这里恶补功课。
如梦站起来,揉揉眼睛,撅起嘴轻声说道:“过两天要随住持去灵泉寺交流佛学,她叫我到时代表慈云寺论法,我只好抽时间多看点经书,已经好几个晚上了。”
“真是辛苦你了,看来住持是寄厚望于你,这慈云寺的将来就看你的了。”
“我早说过了,我对住持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是做天和尚得撞天钟吧,又不想辜负她的一片好意。”
“呵呵,看来你得及早抽身出去,不然这下任住持非你莫属了。”
“可是解不开我心中的疑团,我实在不甘心。”
“对了,白天你准备给我说的,就是那个梦,结果让小玉给打断了,要不,你现在给我讲讲?”
“好吧,你也算个有际缘的人。”
于是两人面对面的坐在蒲团上。
如梦樱唇轻启,“从我懂事的时候,也就六、七岁的样子,我时常会做同一个梦,那个梦很奇怪的。在梦中,我身在一个古代的房间里,那里面的摆设就象一个女子的闺房。每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那门外便会走进一个长相清秀,穿着青衣长衫的年轻男子,他温柔的对我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不会离开你,相信我。,每次说完这句话,他转身便走,我便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他,感觉自己舍不得他,我追出房间,来到一个院子里,那里有走廊、有假山、有盆栽,我追到院门口,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时我隐隐会听到婴儿的哭声,接着我便醒了。”
“你一直在做这个梦吗?”
“隔三岔五便会做上一次,感觉自己曾经真的经历过,我摔倒的时候,还清楚的看见那石门上刻着‘醉芳园,三个字。”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妈,我妈这个人比较迷信,她就带我去找了一个风水先生,那先生说,依梦境来看,应该是我前世发生的事情,可能上辈子我心事未了,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今生一直牵挂着,如果有缘份,今生应该会有结果。”
“嗯,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你牵挂的人,那后来那‘静月庵,的老住持又对你说了什么?”
“后来我在一家影视公司当演员,那次我们拍戏时,就租用了‘静月庵,拍戏,在这期间,我就认识了老住持。她见我心事重重,就询问我,我就把梦的事给她说了,也希望她能帮我释梦。她听了后,就说果然是前事未了,今世追债,要想释梦,就必须出家为尼。我问为什么,她说,天机不可泄露,只要时机一到,自然明白。我相信她不会骗我,于是拍完戏后,我就毅然决然的出了家。后来寺院濒临倒闭,我不知何去何从,老住持就说,你随她们去慈云寺,自有分晓,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
“那你来了这里,没有什么感觉吗?象我那样的,感觉以前到过这里?”
“没有。”如梦摇摇头,“不过自从我出家以后,我就再没做过那个梦了,但是奇怪的是,有一天我又做了,就是那天我们从太农村回来的途中,我在你背上睡着了。”
“有点玄哦,咋个在我背上做上了?”
“还有一件事,当晚,你说去找吃的时候,你跟我说得那句话,和梦中那男子说得一模一样。”
“不会吧,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是真的,当时我听了,如遭雷击。”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梦中那个男人?”
“说不上来,没那种感觉。”
“说得也是,上辈子的事了,样子可能变了,但是我对你也没什么印象,我的上辈子可是陪一个叫兰香的女子度过的,就在这庙里,所以我对庙有感觉。但是你又没感觉。会不会老住持骗了你?”
“不会的,老住持德高望众,不会说谎的。”
“看来你和我一样,也是有前世的人,我和你又没啥感觉,但你又在我背上做那个梦了,又说我的话和那男人相同,真是奇怪啊。”汪海洋摇头晃脑,也想不明白。
“我也很困惑,不知何时才能明白梦的含义。”
“算了,别想了,你就当我是那男子就行了。这样你就可以还俗了。”
如梦‘扑哧,一笑,“要是这样,我连出家都不用了。”
“那完了,你在这里有段时间了,这天机还没显现,要不,再去问问老住持?”
“她云游去了,我上哪去找她?”
“唉,她一句话,可要把你误一辈子了。”
“冥冥中自有定数,如果真的这样,我也认了。”如梦目光凄然。
“这怎么行呢?你不要太执着了,辜负了大好青春。”汪海洋心痛的说。
“不说了,我去睡了,你忙吧。”如梦有些心慌意乱,她感到这个男人对她产生了困扰。
“我送你。”
“不用。”如梦说完,落荒而去。
汪海洋站在大殿门口,目送她的背影,心里倜伥不已,执着有时是种负担,放下或许是一种解脱,只是有时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