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斯特南戈，古雷格斯王城，王宫内殿。

混沌的深渊魔力风暴在汇聚，透过江涵的双眼能够轻易分辨，那是一种漩涡状的魔力聚集云。

这种形状的魔力聚集云在法师的世界乱战的时候无异于靶子，就像是明晃晃的在说‘我在准备大仪式，来搞我啊！’一样……江涵用长长的爪子将地上的符文抹去了几个，并填入了伪装过的魔女符文，让它看来像是个深渊仪式一样。

“玛琪诺斯阁下，你的符文学识令我……钦佩。”宰相伊芙琳.莫顿在旁边，以着副手的身份处理着繁缛的符文线路。

“……呼呼呼。”江涵掩着嘴发出深渊恶魔式的笑声。

她改良了一些符文，悄悄的改变了排序。并且她还在这个符文阵中发现了眼前这位亲善的宰相大人设下的反手，一个权限式的触发法术【驱逐异界生物】！效果为5级，可以驱逐理论上所有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生物。

呵，如此劣质的手法，在魔女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

江涵一边内心嘲笑这个反手的同时，一边悄悄把这个法术权限的导向指向了自己，这可千万不能出意外。

魔女体系的法术与意识都有着鲜明的结构体：

运行魔力的符文结构、成型的法术模型体、成型的仪式模型体、运算魔力公式、确定魔力公式与结构以及模型的运作平衡、编制仪式与法术运行表、运行、结算运行表的bug并清算bug。

虽然看上去很复杂，但绝对要比乱七八糟的法术理论好一万倍。

只要掌握魔女体系法术的规律，任何的法术都可以被修改，尤其是这种土著的法术。

江涵轻而易举的修改好了仪式，同时习惯性的加入了混合鱼人语、熊人语与人鱼语的单词，结合一些深渊语做了一个基础加密，并且顺手加大了魔力汲取量避免本地的巫师捣乱。

处理完了符文阵，她试着运行了一下。

从她感知之中，每一个符文都恰好的运行着，以一种恶魔般的支离破碎感运行着，让人怀疑下一秒这个传送门会不会爆炸，但同时，魔女的法术体系定律每一条都完美履行，这也导致了这个看上去很不稳定的传送门其实固若金汤，那怕忒斯特南戈大爆炸了，估计这门也不会出问题！

诶嘿，我果然是天才……江涵满足的心中唔哩呱啦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嘴唇。

按照她布置的符文阵，恐怕只有深入学习过魔女学识，还考完了A2仪式学的魔女才能够辨认出来‘这是魔女体系的仪式法阵’而不是‘深渊恶魔瞎逼搞的法阵’！

黑发金瞳的伊芙琳在检查后，抬起头望着江涵：

“效果极大的加强了，并且……如此混沌的魔法阵也许能更大程度的沟通深渊……”

似乎在为她的话语做佐证，门的那一头传来了一阵阵炽热的热度，甚至将门旁边的巫师们蒸的满头是汗，而那些恶魔卫兵则满意的发出低吼或咆哮。

幸亏魔女将它们训练的不错，否则这种回归家乡的感觉也许会让恶魔们的嗜血基因起反应，本能性的杀点活物。

“呼呼呼！只要吾出手了，哪怕是最强大的恶魔领主也能够通过这扇门！”江涵双手托着下巴，爪子捧着脸，虫躯上的巨刃轻微晃动，吓的旁边伪装成恶魔的康雪贞小姐赶紧跑开。

被这玩意儿划一下，可不算工伤！只能自认倒霉！

“恶魔领主么，我听说世界是有量级的，也许我们的世界无法容下如此庞大的恶魔之力。”伊芙琳自顾自地说道。

诶嘿，我也没见过恶魔领主，但我可以随便乱说，反正恶魔领主也不敢到魔女的世界来找我麻烦……江涵微不可见的轻微颔首，用咕噜咕噜的深渊语说道：

“你们的世界太过于弱小，即使是吾也必须压制住自己的…力量！才能够进入。”

好险！差点一秃噜嘴就把‘魔力’给说出来了……这个单词几乎与魔女绑定了！江涵再次感到了伪装的压力。

“世界弱小，也有弱小的好处……”伊芙琳这样说道，片刻，她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不过，伟大的恶魔小姐你应该不会在意弱小的世界吧？这让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以最大化进行。”

似乎怕江涵忘记一样，她强调道：

“十五万个灵魂，换取永生与彻底击败那些叛军。”

“呼呼呼！吾当然记得的，你是个优秀的合作伙伴，但那十五万的灵魂你准备从哪里凑呢？”江涵转移了话题，她不打算履行契约。

因为这份契约并不是魔女契约，而是蓝衣统合公式合同契约，也就是说承受者是【蓝衣统合公司-异界一号机关】，而不是【江涵本人】，至于蓝衣统合想要怎么完成这份契约，江涵就不知道了。

伊芙琳那双金眸凝视着‘门’，笑容消失，她用冰冷地语气说道：

“王城可是有几十万人呢……”

她话没说完，显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呼呼呼……”江涵掩饰受到的惊吓，发出恶魔的笑声。

这家伙真的不像人！牺牲十几万臣民的语气竟然如此毫无波澜……这就是政客么？这些冷血者比自己还像是魔女多一点！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伊芙琳凝视着通往‘深渊’的门，偏过头，突兀的笑了一下，“只要牺牲的不是我就行了，呵，我就是一个如此自私自利的恶人。”

旋即，这位宰相女士露出轻松地神情：

“玛琪诺斯阁下，我们的传送门强化的如何了？”

事实上是‘我的传送门’……江涵沉静的温和笑了下：

“已经可以承受大规模的恶魔军团了，呼呼呼，吾已经将它稳固好了……”

“非常好。”伊芙琳转过身面向蠕虫魔女形态的江涵，从宽大的朝服中取出了一张写满深渊文的纸，并递了过来，“阁下，我有一些学识上的问题想要向您请教，我需要付出多少条灵魂才能够得到这个答案。”

深渊恶魔一向是十分善于‘教学’的种族，只要你有它们想要的，并且它们短时间内没办法搞定你，那么你问任何问题它们都有很大概率可以搞到答案……当然，要小心如果你拿出来的是‘它们不知道的问题’，同时你还有‘它们想要的东西’的话……嗯，那会十分有趣。

江涵弯下身接过纸张，用她那刚刚抵达小学五年级的鱼人语解读了一下这个深渊语，一脸深沉。

唔……果然我看不懂啊。

“阁下，这是个很困难的问题吗？”伊芙琳追问道，眼神就好像是狂热的求道者。

江涵触发自己的大脑中的法术模型库，悄悄凝聚模型，抽取魔力填入。

【通晓语言】。

她视野中的那些深渊文字一下就展露了真身，明明还是不懂的文字却以一种抽象的理解方式被灌入脑海中。

她一下就明白了这些文字想要表达什么：

“灵魂是否包含着记忆？记忆是否代表着灵魂？”

这严格意义来说算是一个哲学问题，但在魔女的世界里，这不折不扣是个简答的理论题。

早在200年前的奥维利亚时代，就由奥维利亚本人进行了解密，由于这个答案的价格在当时来看过于昂贵（足足5000枚特洛尼垭，一种金币），所以没有什么魔女购买。

而在现代后，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便宜了下来，但大部分魔女都没有想要了解这个答案的想法。

但江涵凑巧就是知道答案的魔女，她在克拉肯大书库中阅读过的杂学书籍中，就蕴含着这个对于别的世界的人来说的终极答案。

“古雷格斯的巫师，吾确实知道答案。”江涵高傲的抬起头，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国度的宰相。

“价格？”宰相女士抬着头。

不太适应于灵魂交易的江涵再次发出笑声，她的多层思维运算出了一个恶魔特有的答复：

“你死后的灵魂归吾所有，如何？”

伊芙琳毫不在意的点头道：

“成交。”

“……”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答应的如此之快，以至于让江涵有点错愕，她掩住嘴，“呼呼呼，不需要考虑下吗？灵魂可是……”

“这是我的选择。”伊芙琳凝视着深渊的大门，她用如同梦中呓语一样轻的声音说道，“她是我追求的答案，一个回答。”

呵，反正我不和你签契约，你的灵魂谁要就谁要吧……江涵不置与否，内心估算了一下这个答案的价格。

差不过600到700元的价值。

我回去得报销……她思索了一下道：

“灵魂是一种特殊的介质，它存在于每个生物体内，作为一个核心动力推动着‘意义’前进。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人类的心脏为什么跳动，野兽的血液为什么会流动，它们流动的‘目标’与‘意义’是灵魂赋予的，而记忆则是意义的一部分，拥有灵魂代表拥有记忆。”

“听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记忆不代表着灵魂，它只代表着一种……意义，一种目标。”

奥维利亚研究这个问题，是作为研究‘灵魂驱动着魔女生产了魔力，那是否记忆也是魔力？’的一个衍生问题，由于江涵的‘特殊经历’，她对灵魂和记忆这方面还比较敏感，查过一些书。

伊芙琳眼睛瞪大，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语气说道：

“如此现实吗？我们的记忆，我们的心跳，都是为了一个‘意义’活着吗？”

这就涉及到哲学方面了，魔女从来都不管哲学方面的，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有一些强大的魔女发表了对‘活着只是个意义吗？’这个问题有答复。

【吃喝玩乐是意义】

【活着就是活着，我生来就为了享受万物来到世界上的】

【醒醒，你还要加班，你的意义在于加班】

【小姐妹，1等于4！】

【假如有一辆电车……】

【别说电车问题了，我只想看电车撞过去是什么效果！】

【好吧，我来拉闸，用异界生物做案例？】

……

为了防止魔女们的混沌思想毁灭宇宙，江涵还是老老实实的避开了伊芙琳后面一个哲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