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9,90章 征服★☆武当七嫂(合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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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江到了六和塔下转一个大弯,然后直向东流。该处和府城相距不近,张翠山脚下虽快,得到六和塔下,天色也已将黑,只见塔东三株大柳树下果然系着一艘扁舟。钱塘江中的江船张有风帆,自比西湖里的游船大得多了,但桥头挂着两盏碧纱灯笼,却和昨晚所见的一般模样。张翠山心中怦怦而跳,定了定神,走到大柳树下,只见碧纱灯下,那少女独坐船头,身穿淡绿衫子,却已改了女装。

张翠山本来一意要问她昨晚的事,这时见她换了女子装束,却踌躇起来,忽听那少女仰天吟道:“抱膝船头,思见嘉宾,微风波动,惘焉若醒。”张翠山朗声道:“在下张翠山,有事请教,不敢冒昧。”那少女道:“请上船罢。”张翠山轻轻跃上船头。那少女道:“昨晚乌云敝天,未见月色,今天云散天青,可好得多了。”声音娇媚清脆,但说话时眼望天空,竟没向他瞧上一眼。张翠山道:“不敢请教姑娘尊姓。”那少女突然转过头来,两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脸上滚了两转,并不答话。张翠山见她清丽不可方物,为此容光所逼,登觉自惭,不敢再说甚么,转身跃上江岸,发足往来路奔回。

奔出十余丈,斗然停步,心道:“张翠山啊张翠山,你昂藏七尺,男儿汉大丈夫,纵横江湖,无所畏惧,今日却怕起一个年轻姑娘来?”侧头回望,只见那少女所坐的江船沿着钱塘江顺流缓缓而下,两盏碧纱灯照映江面,张翠山一时心意难定,在岸边信步而行。人在岸上,舟在江上,一人一舟并肩而行。那少女仍是抱膝坐在船头,望着天边新升的眉月。

张翠山走了一会,不自禁的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却见东北角上涌起一大片乌云。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乌云涌得甚快,不多时便将月亮遮住,一阵风过去,撒下细细的雨点来。江边一望平野,无可躲雨之处,张翠山心中惘然,也没想到要躲雨,雨虽不大,但时候一久,身上便已湿透。只见那少女仍是坐在船头,自也已淋得全身皆湿。张翠山猛地省起,叫道:“姑娘,你进舱避雨啊。”那少女“啊”的一声,站起身来,不禁一怔,说道:“难道你不怕雨了?”说着便进了船舱,过不多时,从舱里出来,手中多了一把雨伞,手一扬,将伞向岸上掷来。

张翠山伸手接住,见是一柄油纸小伞,张将开来,见伞上画着远山近水,数株垂柳,一幅淡雅的水墨山水画,题着七个字道:“斜风细雨不须归。”杭州伞上多有书画,自来如此,也不足为奇,伞上的绘画书法出自匠人手笔,便和江西的瓷器一般,总不免带着几分匠气,岂知这把小伞上的书画竟然甚为精致,那七个字微嫌劲力不足,当是出自闺秀之手,但颇见清丽脱俗。张翠山抬起了头看伞上书画,足下并不停步,却不知前面有条小沟,左足一脚踏下,竟踏了个空。若是常人,这一下非摔个大筋斗不可。但他变招奇速,右足向前踢出,身子已然腾起,轻轻巧巧的跨过了小沟。只听得舟上少女喝了声彩:“好!”张翠山转过头来,见她头上戴了顶斗笠,站在船头,风雨中衣袂飘飘,真如凌波仙子一般。

那少女道:“伞上书画,还能入张相公法眼么?”张翠山于绘画向来不加措意,留心的只是书法,说道:“这笔卫夫人名姬帖的书法,笔断意连,笔短意长,极尽簪花写韵之妙。”那少女听他认出自己的字体,心下甚喜,说道:“这七字之中,那个‘不’字写得最不好。”张翠山细细凝视,说道:“这‘不’字写得很自然啊,只不过少了含蓄,不像其余的六字,余韵不尽,观之令人忘倦。”那少女道:“是了,我总觉这字写得不惬意,却想不出是甚么地方不对,经相公一说,这才恍然。”她所乘江船顺水下驶,张翠山仍在岸上伴舟而行。两人谈到书法,一问一答,不知不觉间已行出里许。这时天色更加黑了,对方面目早已瞧不清楚。那少女忽道:“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张相公指点,就此别过。”她手一扬,后梢舟子拉动帆索,船上风帆慢慢升起,白帆鼓风,登时行得快了。张翠山见帆船渐渐远去,不自禁的感到一阵怅惘,只听得那少女远远的说道:“我姓殷……他日有暇,再向相公请教……”张翠山听到“我姓殷”三个字,蓦地一惊:“那都大锦曾道,托他护送俞三哥的,是个相貌俊美的书生,自称姓殷,莫非便是此人乔装改扮?”他想至此事,再也顾不得甚么男女之嫌,提气疾追。帆船驶得虽快,但他展开轻功,不多时便已追及,朗声问道:“殷姑娘,你识得我俞三哥俞岱岩吗?”那少女转过了头,并不回答。张翠山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只是一在岸上,一在舟中,却也听不明白,不知到底是不是叹气。张翠山又道:“我心下有许多疑团,要请剖明。”那少女道:“又何必一定要问?”张翠山道:“委托龙门镖局护送我俞三哥赴鄂的,可就是殷姑娘么?此番恩德,务须报答。”那少女道:“恩恩怨怨,那也难说得很。”张翠山道:“我三哥到了武当山下,却又遭人毒手,殷姑娘可知道么?”那少女道:“我很是难过,也觉抱憾。”

他二人一问一答,风势渐大,帆船越行越快。张翠山内力深厚,始终和帆船并肩而行,竟没落后半步。那少女内力不及张翠山,但一字一句,却也听得明白。

钱塘江越到下游,江面越阔,而斜风细雨也渐渐变成狂风暴雨。张翠山问道:“昨晚龙门镖局满门数十口被杀,是谁下的毒手,姑她可知么?”那少女道:“我跟都大锦说过,要好好护送俞三侠到武当,若是路上出了半分差池……”张翠山道:“你说要杀得他镖局中鸡犬不留。”那少女道:“不错。他没好好保护俞三侠,这是他自取其咎,又怨得谁来?”张翠山心中一寒,说道:“镖局中这许多人命,都是……都是……”那少女道:“都是我杀的!”张翠山耳中嗡的一响,实难相信这娇媚如花的少女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过了一会儿,说道:“那……那两个少林寺的和尚呢?”那少女道:“也是我杀的。我本来没想和少林派结仇,不过他们用歹毒暗器伤我在先,便饶他们不得。”张翠山道:“怎么……怎么他们又冤枉我?”那少女格格一声笑,说道:“那是我安排下的。”

张翠山气往上冲,大声道:“你安排下叫他们冤枉我?”那少女娇声笑道:“不错。”张翠山怒道:“我跟姑娘无怨无仇,何以如此?”只见那少女衣袖一挥,钻进了船舱之中,到此地步,张翠山如何能不问个明白?眼见那帆船离岸数丈,无法纵跃上船,狂怒之下,伸掌向岸边一株枫树猛击,喀喀数声,折下两根粗枝。他用力将一根粗枝往江中掷去,左手提了另一根树枝,右足一点,跃向江中,左足在那粗枝上一借力,向前跃出,跟着将另一根粗枝又抛了出去,右足点上树枝,再一借力,跃上了船头,大声道:“你……你怎么安排?”船舱中黑沉沉地寂然无声,张翠山便要举步跨进,但盛怒之下仍然颇有自制,心想:“擅自闯入妇女船舱,未免无礼!”正踌躇间,忽见火光一闪,舱中点亮了蜡烛。那少女道:“请进来罢!”

张翠山整了整衣冠,收拢雨伞,走进船舱,登时不由得一怔,只见舱中坐着一个少年书生,方巾青衫,折扇轻摇,神态甚是潇洒,原来那少女在这顷刻之间又已换上了男装,一瞥之下,竟与张翠山的形貌极其相似。他问她如何安排使得少林派冤枉自己,她这一改装,不用答复,已使他恍然大悟,昏暗之际,谁都会把他二人混而为一,无怪少林僧慧风和都大锦都一口咬定是自己下的毒手。

那少女伸折扇向对面的座位一指,说道:“张五侠,请坐。”提起几上的细瓷茶壶斟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说道:“寒夜客来茶当酒,舟中无酒,未免有减张五侠清兴。”她这么斯斯文文的斟一杯茶,登时张翠山满腔怒火发作不出来,只得欠身道:“多谢。”那少女见他全身衣履尽湿,说道:“舟中尚有衣衫,春寒料峭,张五侠到后梢换一换罢。”张翠山摇头道:“不用。”当下暗运内力,一股暖气由丹田升了起来,全身滚热,衣服上的水气渐渐散发。那少女道:“武当派内功甲于武林,小妹请张五侠更衣,真是井底之见了。”张翠山道:“姑娘是何门何派,可能见示么?”

那少女听了他这句话,眼望窗外,眉间登时罩上一层愁意。张翠山见她神色间似有重忧,倒也不便苦苦相逼,但过了一会,忍不住又问:“我俞三哥到底为何人所伤,盼姑娘见示。”那少女道:“不单都大锦走了眼,连我也上了大当。我早该想到武当七侠英姿飒爽,怎会是如此险鸷粗鲁的人物。”张翠山听她不答自己的问话,却说到“英姿飒爽”四字,显然当面赞誉自己的丰采,心头怦的一跳,脸上微微发烧,却不明白她说这几句话是甚么意思。

那少女叹了口气,突然卷起左手衣袖,露出白玉般的手臂来。张翠山急忙低下头来,不敢观看。那少女道:“你认得这暗器么?”张翠山听到她说到“暗器”两字,这才抬头,只见她左臂上钉着三枚小小黑色钢镖,肤白如雪,中镖之处却深黑如墨。三枚钢镖尾部均作梅花形,镖身不过一寸半长,却有寸许深入肉里。张翠山吃了一惊,霍地站起,叫道:“这是少林派梅花镖,怎……怎地是黑色的?”那少女道:“不错,是少林派梅花镖,镖上喂得有毒。”

她晶莹洁白的手臂上钉了这三枚小镖,烛光照映之下又是艳丽动人,又是诡秘可怖,便如雪白的宣纸上用黑墨点了三点。张翠山道:“少林派是名门正派,暗器上决计不许喂毒,但这梅花小镖除了少林弟子之外,却没听说还有哪一派的人物会使,你中镖多久了?快些设法解毒要紧。”那少女见他神色间甚是关切,说道:“中镖已二十余日,毒性给我用药逼住了,一时不致散发开来,但这三枚恶镖却也不敢起下,只怕镖一拔出,毒性随血四走。”张翠山道:“中镖二十余日再不起出,只怕……只怕……将来治愈后,上会有极大……极大的疤痕……”其实他本来想说:“只怕毒性在体内停留过久,这条手臂要废。”那少女泪珠莹然,幽幽地道:“我已经尽力而为……昨天晚上在那些少林僧身边又没搜到解药……我这条手臂是不中用了。”说着慢慢放下了衣袖。

张翠山胸口一热,道:“殷姑娘,你信得过我么?在下内力虽浅,但自信尚能相助姑娘逼出臂上的毒气。”那少女嫣然一笑,露出颊上浅浅的梨涡,似乎心中极喜,但随即说道:“张五侠,你心中疑团甚多,我须先跟你说个明白,免得你助了我之后,却又懊悔。”张翠山昂然道:“治病救人,原是我辈当为之事,怎会懊悔?”

那少女道:“好在二十多天也熬过来啦,也不忙在这一刻。我跟你说,我将俞三侠交托给了龙门镖局之后,自己便跟在镖队后面,道上果然有好几起人想对俞三侠下手,都给我暗中打发了,可笑都大锦如在梦中。”张翠山拱手道:“姑娘大恩大德,我武当弟子感激不尽。”那少女冷然道:“你不用谢我,待会儿你恨我也来不及呢。”张翠山一呆,不明其意。那少女又道:“我一路上更换装束,有时装作农夫,有时扮作商人,远远跟在镖队之后,哪知到了武当山脚下出了岔子。”张翠山咬牙道:“那六个恶贼,姑娘亲眼瞧见了?可恨都大锦懵懵懂懂,说不明白这六贼的来历。”

那少女叹了口气道:“我不但见了,还跟他们交了手,可是我也懵懵懂懂,说不明白他们的来历。”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那日我见这六人从武当山上迎下来,都大锦跟他们招呼,称之为‘武当六侠’,那六人也居之不疑。我远远望着,见他们将俞三侠所乘的大车接了去,心想此事已了,于是勒马道旁,让都大锦等一行走过,但一瞥之下,心中起了老大疑窦:”武当七侠的同门师兄弟,情同骨肉,俞三侠身受重伤,他们该当一拥而上,立即看他伤势才是。但只有一人往大车中望了一眼,余人非但并不理会,反而颇有喜色,大声唿哨,赶车而去,这可不是人情之常。“

张翠山点头道:“姑娘心细,所疑甚是。”那少女道:“我越想越觉不对,于是纵马追赶上去,喝问他们姓名。这六人眼力倒也不弱,一见面就看出我是女子。我骂他们冒充武当子弟,劫持俞三侠存心不良。三言两语,我便冲上去动手。六人中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子跟我相斗,一个道士在旁掠阵,其余四人便赶着大车走了。那瘦子手底下甚是了得,三十余合中我胜他不得,突然间那道人左手一扬,我只感臂上一麻,无声无息的便中了这三枚梅花镖,手臂登时麻痒。那瘦子出言无礼,想要擒我,我还了他三枚银针,这才脱身。”说到这里,脸上微现红晕,想来那瘦子见她是个孤身的美貌少女,竟有非礼之意。

张翠山沉吟道:“这梅花小镖用左手发射?少林派门下怎地出现了道人,莫非也是乔装的?”那少女微笑道:“道士扮和尚须剃光头,和尚扮道士却容易得多,戴顶道冠便成。”张翠山点了点头。那少女道:“我心知此事不妙,但那瘦子我尚自抵敌不过,那道人似乎更厉害得多,何况他们共有六人?这可没了计较。”张翠山张口欲言,但终于忍住了。那少女道:“我猜你是想问:”干么不上武当山来跟我们说明?‘是不是?我可不能上武当山啊,倘若我自己能出面,又何必委托都大锦走这趟镖呢?我?厢逦藜疲诘郎厦谱撸『米驳侥愀即蠼跛撬祷啊:罄醇闳フ已坝崛溃蚁胛涞逼呦勒鞫呀由狭耸郑挥梦以俅杖饶郑疚艺獾阄⒛┍玖欤舶锊涣松趺疵ΑD鞘蔽壹庇诮舛荆慵炊梗恢崛篮罄丛跹耍俊罢糯渖降毕滤盗擞後费沂苋硕竞Φ那樽础D巧倥ぬ疽簧廾⑽⒉档溃骸钡赣崛兰颂煜啵漳苤斡裨颉裨颉罢糯渖教锲峡遥南赂屑ぃ档溃骸倍嘈还媚锖眯摹!八底叛劭粑⑹D巧倥×艘⊥罚档溃骸蔽一氐浇希腥艘豢凑饷坊冢腥耸兜檬巧倭峙傻亩烂虐灯鳎档莱鞘欠灯髦说谋久沤庖裨蚨拘阅殉A侔哺肆棚诰郑褂兴巧倭峙桑坑谑俏乙谷腼诰郑扑歉庖裰遣坏桓孤穹铝巳寺恚乙唤疟愣晕颐拖露臼帧!罢糯渖健编拧傲艘簧烈鞯溃骸蹦闼倒室獍才牛趟侨献魇俏遥俊澳巧倥秤须锾笾拖铝送罚崆岬牡溃?”我见你到衣铺去买了这套衣巾,觉得穿戴起来很是……很是好看,于是我跟着也头了一套。“张翠山道:”这便是了。只是你一出手便连杀数十人,未免过于狠辣,镖局中的人跟你又没怨仇。“那少女沉下脸来,冷笑道:”你要教训我么?我活了一十九岁,倒还没听人教训过呢。张五侠大仁大义,这就请罢。我这般心狠手辣之辈,原没盼望跟你结交。“

张翠山给她一顿数说,不由得满脸通红,霍地站起,待要出舱,但随即想起已答应了助她治疗镖伤,说道:“请你卷起手袖。”那少女蛾眉微竖,说道:“你爱骂人,我不要你治了。”张翠山道:“你臂上之伤延误已久,再耽误下去只怕……只怕毒发难治。”那少女恨恨的道:“送了性命最好,反正是你害的。”张翠山奇道:“咦,那少林派的恶人发镖射你,跟我有甚么相干?”那少女道:“倘若我不是千里迢迢的护送你三师哥上武当山,会遇上这六个恶贼么?这六人抢了你师哥去,我若是袖手旁观,臂上会中镖么?你倘若早到一步,助我一臂之力,我会中镖受伤么?”除了最后两句有些强辞夺理,另外的话却也合情合理,张翠山拱手道:“不错,在下助姑娘疗伤,只是略报大德。”那少女侧头道:“那你认错了么?”张翠山道:“我认甚么错?”那少女道:“你说我心狠手辣,这话说错了。那些少林和尚、都大锦这干人、镖局中的,全都该杀。”张翠山摇头道:“姑娘虽然臂上中毒,但仍可有救。我三师哥身受重伤,也未毙命,即使当真不治,咱们也只找首恶,这样一举连杀数十人,总是于理不合。”那少女秀眉一扬,道:“你说我杀错了人?难道发梅花镖打我的不是少林派的?难道龙门镖局不是少林派开的?”张翠山道:“少林门徒遍于天下,成千成万,姑娘臂上中了三枚镖,难道便要杀尽少林门下弟子?”

那少女辩他不过,忽地举起右手,一掌往左臂上拍落,着掌之处,正是那三枚梅花镖的所在,这一掌下去,三镖深入肉里,伤得可就更加重了。

张翠山万料不到她脾气如此怪诞,一言不合,便下重手伤残自己肢体,她对自身尚且如此,出手随便杀人自是不在意下了,待要阻挡,已然不及,急道:“你……你何苦如此?”只见她衫袖中渗出黑血。张翠山知道此时镖伤甚重,她内力已阻不住毒血上流,若不急救,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当下左手探出,抓住了她的左臂,右手便去撕她衫袖。忽听得背后有人喝道:“狂徒不得无礼!”呼的一声,有人挥刀向他背上砍来。张翠山知是船上舟子,事在紧急,无暇分辩,反腿一脚,将那舟子踢出舱去。

那少女道:“我不用你救,我自己爱死,关你甚么事?”说着拍的一声,清清脆脆的打了他一个耳光。她出掌奇快,张翠山事先又毫无防备,一楞之下,放开了她手臂。那少女沉着脸道:“你上岸去罢,我再也不要见你啦!”张翠山给她这一拳打得羞怒交进,道:“好!我倒没见过这般任性无礼的姑娘!”跨步走上船头。那少女冷笑道:“你没见过,今日便要给你见见。”张翠山拿起一块木板,待要抛在江中,踏板上岸,但转念一想:“我这一上去,她终究性命不保。”当下强忍怒气,回进舱中,说道:“你打我一掌,我也不来跟你这不讲理的姑娘计较,快卷起袖来。你要性命不要?”

那少女嗔道:“我要不要性命,跟你有甚么相干?”张翠山道:“你千里送我三哥,此恩不能不报。”那少女冷笑道:“好啊,原来你不过是代你三哥还债来着。倘若我没护送过你三哥,我受的伤再重,你也见死不救啦。”

张翠山一怔,道:“那却也未必。”只见她忽地打个寒战,身子微颤,显是毒性上行,忙道:“快卷起袖子,你当真拿自己性命开玩笑。”那少女咬牙道:“你不认错,我便不要你救。”她脸色本就极白,这时娇嗔怯弱,更增楚楚可怜之态。张翠山叹了口气,道:“好,算我说错了,你杀人没有错。”那少女道:“那不成,错便是错,有甚么算不算的。你为甚么叹了口气再认错,显然不是诚心诚意的。”

张翠山救命要紧,也无谓跟她多作口舌之争,大声道:“皇天在上,江神在下,我张翠山今日诚心诚意,向殷……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那少女道:“殷素素。”张翠山道:“嗯,向殷素素姑娘认错。”

殷素素大喜,嫣然而笑,猛地里脚下一软,坐倒在椅上。张翠山忙从怀中药瓶里取出一粒“天心解毒丹”给她服下,卷起她衣袖,只见半条手臂已成紫黑色,黑气正自迅速上行。张翠山伸左手抓住她上臂,问道:“觉得怎样?”殷素素道:“胸口闷得难受。谁教你不快认错?倘若我死了,便是你害的。”张翠山当此情景,只能柔声安慰:“不碍事的,你放心。你全身放松,一点也不用力运气,就当自己是睡着了一般。”殷素素白了他一眼,道:“就当我已经死了。”张翠山心道:“在这当口,这姑娘还是如此横蛮刁恶,将来不知是谁做她丈夫,这一生一世可有苦头吃了。”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怔然而动,脸上登时发烧,生怕殷素素已知觉了自己的念头,向她望了一眼。只见她双颊晕红,大是娇羞,不知正想到了甚么。两人眼光一触,不约而同的都转开了头去。

殷素素忽然低声道:“张五哥,我说话没轻重,又打了你,你……你别见怪。”张翠山听她忽然改口,把“张五侠”叫作“张五哥”,心中更是怦怦乱跳,当下吸一口气,收摄心神,一股暖气从丹田中升上,劲贯双臂,抓住她手臂伤口的上下两端。过了一会,张翠山头顶笼罩氤氲白气,显是出了全力,汗气上蒸。殷素素心中感激,知道这是疗毒的紧要关头,生恐分了他的心神,闭目不敢和他说话。忽听得波的一声,臂上一枚梅花小镖弹了出来,跃出丈余,跟着一缕黑血,从伤口中激射而出。黑血渐渐转红,跟着第二枚梅花镖又被张翠山的内力逼出。便在此时,忽听得江上有人纵声高呼:“殷姑娘在这儿吗?朱雀坛坛主参见。”张翠山微觉怪异,但运力正急,不去理会。那人又呼了一声。却听自己船上的舟子叫道:“这里有个恶人,要害殷姑娘,常坛主快来!”那边船上的人大声喝道:“恶贼不得无礼,你只要伤了殷姑娘一根寒毛,叫你身受千刀万剐。”这人声若洪钟,在江面上呼喝过来,大是威猛。殷素素睁开眼来,向张翠山微微一笑,对这场误会表示歉意。第三枚梅花镖给她一拍之下,入肉甚深,张翠山连运了三遍力道,仍是逼不出来。但听见桨声甚急,那艘船飞也似的靠近,张翠山只觉船身一晃,有人跃上船来,他只顾用力,却也不去理会。那人钻进船舱,但见张翠山双手牢牢的抓住殷素素左臂,怎想得到他是在运功疗伤,急怒之下,呼的一掌便往张翠山后心拍去,同时喝道:“恶贼还不放手?”

张翠山缓不出手来招架,吸一口气,挺背硬接了他这一掌,但听嘭的一声,这一掌力道奇猛,结结实实的打中了他背心。张翠山深得武当派内功的精要,全身不动,借力卸力,将这沉重之极的掌力引到掌心,只听到波的一声响,第三枚梅花镖从殷素素臂上激射而出,钉在船舱板上,余势不衰,兀自颤动。发掌之人一掌既出,第二掌跟着便要击落,见了这等情景,第二掌拍到半路,硬生生的收回,叫道:“殷姑娘,你……你没受伤么?”但见她手臂伤口喷出毒血,这人也是江湖上的大行家,知道是打错了人,心下好生不安,暗忖自己这一掌有裂石破碑之劲,看来张翠山内脏已尽数震伤,只怕性命难保,忙从怀中取出伤药,想给张翠山服下。

张翠山摇了摇头,见殷素素伤口中流出来的已是殷红的鲜血,于是放开手掌,回过头来笑道:“你这一掌的力道真是不小。”那人大吃一惊,心想自己掌底不知击毙过多少成名的武林好手,怎么这少年不避不让的受了一掌,竟如没事人一般,说道:“你……你……”瞧瞧他脸色,伸手指去搭他脉搏。张翠山心想:“索性开开他的玩笑。”暗运内劲,腹膜上顶,霎时间心脏停止了跳动。那人一搭上他手腕,只觉他脉搏已绝,更吓了一跳。张翠山接过殷素素递来的手帕,给她包扎伤口,又道:“毒质已然随血流出,姑娘只须服食寻常解毒药物,便已无碍。”殷素素道:“多谢了。”侧过头来,脸一沉,道:“常坛主不得无礼,见过武当派的张五侠。”那人退后一步,躬身施礼。说道:“原来是武当七侠的张五侠,怪不得内功如此深厚,小人常金鹏多多冒犯,请勿见怪。”

张翠山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脸上手上的肌肉凹凹凸凸、盘根错节,当下抱拳还礼。

常金鹏向张翠山见礼已毕,随即恭恭敬敬的向殷素素施下礼去。殷素素大剌剌的点一点头,不怎么理会。张翠山暗暗纳罕,只听常金鹏说道:“玄武坛白坛主约了海沙派、巨鲸帮和神拳门的人物,明日清晨在钱塘江口王盘山岛上相会,扬刀立威。姑娘身子不适,待小人护送姑娘回临安府去。王盘山岛上的事,谅来白坛主一人料理,也已绰绰有余。”殷素素哼了一声,道:“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嗯,神拳门的掌门人过三拳也去吗?”常金鹏道:“听说是他亲自率领神拳门的十二名好手弟子,前去王盘山赴会。”殷素素冷笑道:“过三拳名气虽大,不足当白坛主的一击,还有甚么好手?”常金鹏迟疑了一下,道:“听说昆仑派有两名年轻剑客,也去赴会,说要见识见识屠……屠……”说到这里,眼角向张翠山一掠,却不说下去了。殷素素冷冷的道:“他们要去瞧瞧屠龙刀吗?只怕是眼热起意……”张翠山听到“屠龙刀”三字,心中一凛,只听殷素素又道:“嗯,昆仑派的人物倒是不可小觑了。我手臂上的轻伤算不了甚么,这么着,咱们也去瞧瞧热闹,说不定须得给白坛主助一臂之力。”转头向张翠山道:“张五侠,咱们就此别过,我坐常坛主的船,你坐我的船回临安去罢!你武当派犯不着牵连在内。”

张翠山道:“我三师哥之伤,似与屠龙刀有关,详情如何,还请殷姑娘见示。”殷素素道:“这中间的细微曲折之处,我也不大了然,他日还是亲自问你三师哥罢!”

张翠山见她不肯说,心知再问也是徒然,暗想:“伤我三哥之人,其意在于屠龙宝刀。常坛主说要在王盘山扬刀立威,似乎屠龙刀是在他们手中,那些恶贼倘若得讯,定会赶去。”说道:“发射这三枚梅花小镖的道士,你说会不会也上王盘山去呢?”殷素素抿嘴一笑,却不答他的问话,说道:“你定要去赶这份热闹,咱们便一块儿去罢!”转头对常金鹏道:“常坛主,请你的船在前引路。”常金鹏应道:“是!”弯着腰退出船舱,便似仆役厮养对主人一般恭谨。殷素素只点了点头。张翠山却敬重他这份武功修为,站起身来,送到舱口。殷素素望了望他长袍后心被常金鹏击破的碎裂之处,待他回入船舱,说道:“你除下长袍,我给你补一补。”张翠山道:“不用了!”殷素素道:“你嫌我手工粗劣吗?”张翠山道:“不敢。”说了这两个字,默不作声,想起她一晚之间连杀龙门镖局数十口老小,这等大奸大恶的凶手,自己原该出手诛却,可是这时非但和她同舟而行,还助她起镖疗毒,虽说是谢她护送师兄之德,但总嫌善恶不明,王盘山岛上的事务一了,须得立即分手,再也不能和她相见了。殷素素见他脸色难看,已猜中他的心意,冷冷的道:“不但都大锦和祝史两镖头,不但龙门镖局满门和那两个少林僧,还有那慧风和尚,也是我杀的。”张翠山道:“我早疑心是你,只是想不到你用甚么手段。”殷素素道:“那有甚么希奇?我潜在湖边水中听你们说话。那慧风突然发觉咱们两人相貌不同,想要说出口来,我便发银针从他口中射入,你在路上、树上、草里寻我的踪迹,却哪里寻得着?”张翠山道:“这么一来,少林派便认定是我下的毒手了,殷姑娘,你当真好聪明,好手段!”他这几句话中充满愤激,殷素素假作不懂,盈盈站起,笑道:“不敢,张五侠谬赞了!”

张翠山怒气填膺,大声喝道:“姓张的跟你无怨无仇,你何苦这般陷害于我?”殷素素微笑道:“我也不是想陷害你,只是少林、武当,号称当世武学两大宗派,我想要你们两派斗上一斗,且看到底是谁强谁弱?”张翠山悚然而惊,满腔怒火暗自潜息,却大增戒惧之意,心道:“原来她另有重大奸谋,不只是陷害我一人而已。倘若我武当派和少林派当真为此相斗,势必两败俱伤,成为武林中的一场浩劫。”殷素素折扇轻挥,神色自若,说道:“张五侠,你扇上的书画,可否供我开开眼界?”

张翠山尚未回答,忽听得前面常金鹏船上有人朗声喝道:“是巨鲸帮的船吗?哪一位在船上?”右首江面上有人叫道:“巨鲸帮少帮主,到王盘山岛上赴会。”常金鹏船上那人叫道:“天鹰教殷姑娘和朱雀坛常坛主在此,另有名门贵宾。贵船退在后面罢!”右首船上那人粗声粗气的道:“若是贵教教主驾临,我们自当退让,是旁的人,那也不必了。”张翠山心中一动:“天鹰教?那是甚么邪教?怎地没听说过,眼见他们这等声势,力量可当真不小啊。想是此教崛起未久,我们少在江南一带走动,是以不知。巨鲸帮倒是久闻其名,可不是甚么好脚色。”推开船窗向外望去,只见右首那船船身雕成一头巨鲸之状,船头上白光闪闪,数十柄尖刀镶成巨鲸的牙齿,船身弯弯,便似鲸鱼的尾巴。这艘巨鲸船帆大船轻,行驶时比常金鹏那艘船快得多。

常金鹏站到船头,叫道:“麦少帮主,殷姑娘在这儿,你这点小面子也不给吗?”巨鲸船舱中钻出一个黄衣少年,冷笑道:“陆上以你们天鹰教为尊,海面上该算是我们巨鲸帮了罢?好端端的为甚么要让你们先行?”张翠山心想:“江面这般宽阔,数百艘大船也可并行,何必定要他们让道,这天鹰教也未免太横。”这时巨鲸船上又加了一道风帆,抢得更加快了,两船越离越远,再也无法追上。常金鹏“哼”的一声,说道:“巨鲸帮……屠龙刀……也……屠龙刀……”大江之上,风急浪高,两船相隔又远,不知他说些甚么。

那麦少帮主听他连说了两句“屠龙刀”,心想事关重大,命水手侧过船身,渐渐和常金鹏的座船靠近,大声问道:“常坛主你说甚么?”常金鹏道:“麦少帮主……咱们玄武坛白坛主……那屠龙刀……”张翠山微觉奇怪:“怎么他说话断断续续?”眼见巨鲸船靠得更加近了,相距已不过数丈,猛听得呼的一声,常金鹏提起船头巨锚掷将出去,锚上铁链呛啷啷连响,对面船上两个水手长声惨叫,大铁锚已钩在巨鲸船上。麦少帮主喝道:“你干甚么?”常金鹏手脚快极,提起左边的大铁锚又掷了出去。两只铁锚击毙了巨鲸船上三名水手,同时两艘船也已连在一起。麦少帮主抢到船边,伸手去拔铁锚。常金鹏右手挥动,链声呛啷,一个碧绿的大西瓜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猛响,打在巨鲸船的主桅之上。张翠山才知道这大西瓜是常金鹏所用兵器,眼见是精钢铸成,瓜上漆成绿黑间条之色,共有一对,系以钢链,便和流星锤无异,只是两个西瓜特大特重,每个不下五六十斤,若非膂力惊人,如何使得他动?右手的铁西瓜击出,巨鲸船的主桅喀啦啦响了两声,常金鹏拉回右手铁西瓜,跟着左手铁西瓜又击了出去,待到右手铁西瓜三度进击,那主桅喀啦、喀啦连响,从中断为两截。巨鲸船上众海盗惊叫呼喝。常金鹏双瓜齐飞,同时击在后桅之上,后桅较细,一击便断。

这时两船相隔两丈有余,那麦少帮主眼睁睁的瞧着两根桅杆一一折断,竟是无法可施,只有高声怒骂。常金鹏喝道:“有天鹰教在此,水面上也不能任你巨鲸帮称雄!”右臂扬处,铁瓜又是呼的一声飞出,这一次却击在巨鲸船的船舷之上,砰的一声,船旁登时破了一个大洞,海水涌入,船上众水手大声呼叫起来。

麦少帮主抽出分水蛾眉刺,双足一点,纵身跃起,便往常金鹏的船头扑来。常金鹏待他跃到最高之时,左手铁瓜飞出,径朝他迎面击去,这一招甚是毒辣,铁瓜到时,正是他人在半空,一跃之力将衰未衰。麦少帮主叫声:“啊哟!”伸蛾眉双刺在铁瓜上一挡,便欲借力翻回,猛觉胸口气塞,眼前一黑,翻身跌回船中。常金鹏双瓜此起彼落,霎时之间巨鲸船上击了七八个大洞,跟着提起锚链,运劲回拉。喀喇喇几声响,巨鲸船船板碎裂,两只铁锚拉回了船头。

天鹰教船上众水手不待坛主吩咐,扬帆转舵,向前直驶。张翠山见到常金鹏击破敌船的这等威势,暗自心惊:“我若非得恩师传授,学会了借力卸力之法,他那巨灵神掌般的一掌击在我背心,却如何经受得起?这人于瞬息间诱敌破敌,不但武功惊人,而且阴险毒辣,十分工于心计,实是邪教中一个极厉害的人物。”回眼看殷素素时,只见她神色自若,似乎这类事司空见惯,丝毫没放在心上。

只听得雷声隐隐,钱塘江上夜潮将至。巨鲸帮的帮众虽然人人精通水性,但这时已在江海相接之处,江面阔达数十里,距离南北两岸均甚遥远。巨鲸帮帮众听到潮声,忍不住大叫呼救。常金鹏和殷素素的两艘座船向东疾驶,毫不理会。张翠山探首窗外,向后望去,只见那艘巨鲸船已沉没了一小半,待得潮水一冲,登时便要粉碎。他耳听得惨叫呼救之声,心下甚是不忍,但知殷素素和常金鹏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若要他们停船相救,徒然自讨没趣,只得默然不语。殷素素瞧了他的神色,微微一笑,纵声叫道:“常坛主,咱们的贵客张五侠大发慈悲,你把巨鲸船中那些家伙救起来罢!”这一着大出张翠山的意外。只听得前面船上常金鹏应道:“谨尊贵客之命!”船身侧过,斜抢着向上游驶去。常金鹏大声叫道:“巨鲸帮的帮众们听着,武当派张五侠救你们性命,要命的快游上来罢!”诸帮众顺流游下。常金鹏的船逆流迎上,抢在潮水的头里,将巨鲸船上自麦少帮主以下救起十之八九,但终于有八九名水手葬身在波涛之中。张翠山心下大慰,喜道:“多谢你啦!”殷素素冷冷的道:“巨鲸帮杀人越货,那船中没一个人的手上不是染满血腥,你救他们干么?”张翠山茫然若失,答不出话来。巨鲸帮恶名素著,是水面上四大恶帮之一,他早闻其名,却不知今日反予相救。只听殷素素道:“若不将他们救上船来,张五侠心中更要骂我啦:”哼!这年轻姑娘心肠狠毒,甚于蛇蝎,我张翠山悔不该助她起镖疗毒!‘“这句话正好说中了张翠山的心事,他脸上一红,只得笑道:”你伶牙俐齿,我怎说得过你?救了那些人,是你自己积的功德,可不跟我相干。“

就在这时,潮声如雷,震耳欲聋,张翠山和殷素素所乘江船猛地被抛了起来。说话声尽皆掩没。张翠山向窗外看时,只见巨浪犹如一堵透明的高墙,巨鲸帮的人若不获救上船,这时都被掩没在惊涛之中了。

殷素素走到后舱,关上了门,过了片刻出来,又已换上了女装。她打个手势,要张翠山除下长袍。张翠山不便再行峻拒,只得脱下。他只道殷素素要替自己缝补衫背的破裂之处,哪知她提起她自己刚换下来的男装长袍,打手势叫他穿上,却将他的破袍收入后舱。

张翠山身上只有短衫中衣,只得将殷素素的男装穿上。那件袍子本就宽大,张翠山虽比她高大得多,却也不显得窄小,袍子上一缕缕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张翠山心神一荡,不敢向她看去,恭恭敬敬的坐着,装作欣赏船舱板壁上的书画,但心事如潮,和船外船底的波涛一般汹涌起伏,却哪里看得进去?殷素素也不来跟他说话。

忽地一个巨浪涌来,船身倾侧,舱中烛火登时熄了。张翠山心道:“我二人孤男寡女,坐在船舱之中,虽说我不欺暗室,却怕于殷姑娘的清名有累。”于是推开后舱舱门,走到把舵的舟子身旁,瞧着他稳稳掌着舵柄,穿波越浪下驶。半个多时辰之后,上涌的潮水反退出海,顺风顺水,舟行更远,破晓后已近王盘山岛。

那王盘山在钱塘江口的东海之中,是个荒凉小岛,山石嶙峋,向无人居。两艘船驶近岛南,相距尚有数里,只听得岛上号角之声呜呜吹起,岸边两人各举大旗,挥舞示意。座船渐渐驶近,只见两面大旗上均绣着一头大鹰,双翅伸展,甚是威武。两面大旗之间站着一个老者。只听他朗声说道:“玄武坛白龟寿恭迎殷姑娘。”声音漫长,绵绵密密,虽不响亮,却是气韵醇厚。片刻间坐船靠岸,白龟寿亲自铺上跳板。殷素素请张翠山先行,上岸后和白龟寿引见。

白龟寿见殷素素神气间对张翠山极为重视,待听到他是武当七侠中的张五侠,更是心中一凛,说道:“久仰武当七侠的清名,今日幸得识荆,大是荣幸。”张翠山谦逊了几句。殷素素笑道:“你两个言不由衷,说话太不痛快。一个心想:”啊哟,不好,武当派的人也来啦,多了个争夺屠龙刀的棘手人物。‘另一个心中却说:“你这种左道邪教的人物,我才犯不着跟你结交呢。’我说啊,你们想说甚么便说甚么,不用口是心非的。”白龟寿哈哈一笑。张翠山却道:“不敢!白坛主武功精湛,在下听得白坛主这份隔海传声的功夫,心下好生佩服。在下只是陪殷姑娘来瞧瞧热闹,决无觊觎宝刀之心。”殷素素听他这般说,面溢春花,好生喜欢。白龟寿素知殷素素面冷心狠,从来不对任何人稍假词色,但这时对张翠山的神态却截然不同,知道此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实是不轻,又听得他称赞自己的内功,当下敌意尽消,说道:“殷姑娘,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那些家伙早就到啦,还有两个昆仑派的年轻剑客。这两个小子飞扬跋扈,嚣张得紧,哪如张五侠扬名天下,却这么谦光。可见有一分本事,便有一分修养……”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得山背后一人喝道:“背后鬼鬼祟祟的毁谤旁人,这又算是甚么行径了?”话声一歇,转出两个人来。两人均穿青色长袍,背上斜插长剑,都是二十八九岁年纪,脸罩寒霜,一副要惹事生非的模样。

白龟寿笑道:“说起曹操,曹操便到。来来来,我跟各位引见引见。”那两个昆仑派的青年剑客本来就要发作,但斗然间见到殷素素容光照人,艳丽非凡,不由得心中都是怦然一动。一个人目不转瞬的呆瞧着她,另一个看了她一眼,急忙转开了头,但随即又偷偷斜目看她。

白龟寿指着呆看殷素素的那人道:“这位是高则成高大剑客。”指着另一人道:“这位是蒋涛蒋大剑客。两位都是昆仑派的武学高手。想昆仑派威震西域,武学上有不传之秘,高蒋两位更是昆仑派中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矫矫不群的人物。这一次来到中原,定当大显身手,让我们开开眼界。”他这番话中显是颇含讥嘲,张翠山心想这两人若不立即动武,也必反唇相稽,哪知高蒋二人只唯唯否否,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说些甚么,再看二人的神色,这才省悟,原来他二人一见殷素素,一个傻瞪,一个偷瞧,竟都神不守舍的如痴如呆。张翠山暗暗好笑,心道:“昆仑派名播天下,号称剑术通神,哪知派中弟子却这般无聊。”

白龟寿又道:“这位是武当派张翠山张相公,这位是殷素素殷姑娘,这位是敝教的常金鹏常坛主。”他说这三人姓名时都轻描淡写,不加形容,对张翠山更只称一声“张相公”,连“张五侠”的字眼也免了,显是将他当作极亲近的自己人看待。殷素素心中甚喜,眼光在张翠山脸上一转,秋波流动,梨涡浅现。高则成见殷素素对张翠山神态亲近,胸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丛怒火,狠狠的向张翠山怒目横了一眼,冷冷的道:“蒋师弟,咱们在西域之时,好像听说过,武当派算是中原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啊。”蒋涛道:“不错,好像听说过。”高则成道:“原来耳闻不如目见,道听途说之言,大不可信。”蒋涛道:“是吗?江湖上谣言甚多,十之八九原本靠不住。高师哥说武当派怎么了?”高则成道:“名门正派的弟子,怎地和邪教人物厮混在一起,这不是自甘堕落么?”二人一吹一唱,竟向张翠山叫起阵来。他们可不知殷素素也是天鹰教中人物,“邪教”二字,只指白常二人而言。

张翠山听他二人言语如此无礼,登时便要发作,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次上王盘山来,用意纯在查察伤害俞岱岩的凶手,这两个昆仑弟子年纪虽较自己为大,却是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何况天鹰教行事确甚邪恶,观乎殷素素和常金鹏将杀人当作家常便饭一事可知,自己决不能与他们牵缠在一起,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在下跟天鹰教的这几位也是初识,和两位仁兄没甚么分别。”这两句话众人听了都是大出意外。白常两坛主只道殷素素跟他交情甚深,原来却是初识。殷素素心中恼怒,知道张翠山如此说,分明有瞧不起天鹰教之意。高蒋两人相视冷笑,心想:“这小子是个脓包,一听到昆仑派的名头,心里就怕了咱们啦。”白龟寿道:“各位贵宾都已到齐,只有巨鲸帮的麦少帮主还没来,咱们也不等他啦。现下各位到处随便逛逛,正午时分,请到那边山谷饮酒看刀。”常金鹏笑道:“麦少帮主座船失事,是张相公命人救了起来,这时便在船中,待会请他赴宴便了。”张翠山见白常两位坛主对己执礼甚恭,殷素素的眼光神色之间更是柔情似水,但想跟这些人越疏远越好,说道:“小弟想独自走走,各位请便。”也不待各人回答,一举手,便向东边一带树中走去。王盘山是个小岛,山石树木亦无可观之处。东南角有个港湾,桅樯高耸,停泊着十来艘大船,想是巨鲸帮、海沙派一干人的座船。张翠山沿着海边信步而行,他对殷素素任意杀人的残暴行径虽然大是不满,但说也奇怪,一颗心竟念兹在兹的萦绕在她身上:“这位殷姑娘在天鹰教中地位极是尊贵,白常两位坛主对她像公主一般侍候,但她显然不是教主,不知是甚么来头?”又想:“天鹰教要在这岛上扬刀立威,对方海沙派、神拳门、巨鲸帮等都由首要人物赴会,天鹰教却只派两个坛主主持,全没将这些对手放在心上。瞧那玄武坛白坛主的气派,似乎功力尚在朱雀坛常坛主之上。看来天鹰教已是武林中一个极大的隐忧,今日须当多摸清一些他们的底细,日后武当七侠只怕要跟他们势不两立。”正沉吟间,忽听得树林外传来一阵阵兵刃相交之声,他好奇心起,循声过去,只见树荫下高则成和蒋涛各执长剑,正在练剑,殷素素在一旁笑吟吟的瞧着。张翠山心道:“师父常说昆仑派剑术大有独到之处,他老人家少年之时,还和一个号称‘剑圣’的昆仑派名家交过手,这机缘倒是难得。”但武林人士学习武功之时极忌旁人偷看。张翠山虽极想看个究竟,终是守着武林规矩,只望了一眼,转身便欲退开。但他这么一探头,殷素素已见到了,向他招了招手,叫道:“张五哥,你过来。”张翠山这时若再避开,反落了个偷看的嫌疑,于是迈步走近,说道:“两位兄台在此练剑,咱们别惹人厌,到那边走走罢。”还没听到殷素素回答,只见白光一闪,嗤的一响,蒋涛反剑掠上,高则成左臂中剑,鲜血冒出。张翠山吃了一惊,只道是蒋涛失手误伤。哪知高则成哼也不哼,铁青着脸,刷刷刷三剑,招数巧妙狠辣,全是指向蒋涛的要害。张翠山这才看清,原来两人并非练习剑法,竟是真打真斗,不禁大是讶异。

殷姑娘笑道:“看来师哥不及师弟,还是蒋兄的剑法精妙些。”高则成听了此言,一咬牙,翻身回剑,剑诀斜引,一招“百丈飞瀑”,剑锋从半空中直泻下来。张翠山忍不住喝彩:“好剑法!”蒋涛缩身急躲,但高则成的剑势不到用老,中途变招,剑尖抖动,“嘿!”的一声呼喝,刺入了蒋涛左腿。殷素素拍手道:“原来做师兄的毕竟也有两手,蒋兄这一下可比下去啦。”蒋涛怒道:“也不见得。”剑招忽变,歪歪斜斜的使出一套“雨打飞花”剑法来。这一路剑走的全是斜势,飘逸无伦,但七八招斜势之中,偶尔又挟着一招正势,教人极难捉摸。高则成对这路本门剑法自是烂熟于胸,见招拆招,毫不客气的还以击削劈刺。两人身上都已受伤,虽然非在要害,但剧斗中鲜血飞溅,两人脸上、袍上、手上都是血点斑斑。师兄弟俩越斗越狠,到后来竟似性命相扑一般。殷素素在旁不住口的推波助澜,赞几句高则成,又赞几句蒋涛,把两人激得如癫如痴,恨不得一剑将对方刺倒,显得自己剑法高强,好讨得殷素素欢喜。这时张翠山早已明白,他师兄弟俩忽然舍命恶斗,全是殷素素从中挑拨,以报复两人先前出言轻侮了天鹰教。眼见两人越打越狠,初时还不过意欲取胜,到后来均已难以自制,竟似要致对方死命一般,再斗下去势将闯出大祸。看这二人剑法确然颇为精妙,然变化不够灵动,内力也嫌薄弱,剑法中的威力只发挥得出一二成而已。

殷素素拍手嘻笑,甚是高兴,说道:“张五哥,你瞧昆仑派的剑法怎样?”不听张翠山回答,一回头,见他眉头微皱,颇有厌恶之色,说道:“使来使去这几路,也没甚么看头,咱们到那边瞧瞧海景去罢!”说着拉着张翠山的左手,举步便行。张翠山只觉一只温腻软滑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心中一动,明知她是有意激怒高蒋二人,却也不便挣脱,只得随着她走向海边。殷素素瞧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了一会神,忽道:“《庄子。秋水篇》中说道:‘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然而大海却并不骄傲,只说:‘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庄子真是了不起,胸襟如此博大!”张翠山见她挑动高蒋二人自相残杀,引以为乐,本来甚是不满,忽然听到这几句话,不禁一怔。《庄子》是道家修真之士所必读,张翠山在武当山时,张三丰也常拿来跟他们师兄弟讲解。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突然在这当儿发此感慨,实大出于他意料之外。他一怔之下,说道:“是啊,‘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殷素素听他以《庄子。秋水篇》中形容大海的话相答,但脸上神气,却有不胜仰慕钦敬之情,说道:“你想起了师父吗?”张翠山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握住了她另外一只手,道:“你怎知道?”当年他在山上和大师兄宋远桥、三师兄俞岱岩共读《庄子》,读到“夫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千仞之高,不足以极其深”这两句话时,俞岱岩说道:“咱们跟师父学艺,越学越觉得跟他老人家相差得远了,倒似每天都在退步一般。用《庄子》上这两句话来形容他老人家深不可测、高无尽头的功夫,那才适当。”宋远桥和张翠山都点头称是。这时他想起《庄子》这两句话,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师父。殷素素道:“你脸上的神情,不是心中想起父母,便是想起了师长,但‘千里之远,不足以举其大’云云,当世除了张三丰道长,只怕也没第二个人当得起了。”张翠山甚喜,道:“你真聪明。”惊觉自己忘形之下握住了她的双手,脸上一红,缓缓放开。殷素素道:“尊师的武功到底是怎样出神入化,你能说些给我听听么?”张翠山沉吟半晌,道:“武功只是小道,他老人家所学远不止武功,唉,博大精深,不知从何说起。”殷素素微笑道:“‘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张翠山听她引用《庄子》中颜回称赞孔子的话,而自己心中对师父确有如此五体投地的感觉,说道:“我师父不用奔逸绝尘,他老人家趋一趋,驰一驰,我就跟不上啦。”殷素素聪明伶俐,有意要讨好他,两人自是谈得十分投机,久而忘倦,并肩坐在石上,不知时光之过。忽听得远处脚步声沉重,有人咳了几声,说道:“张相公、殷姑娘,午时已到,请去入席罢。”张翠山回过头来,只见常金鹏相隔十余丈站着,虽然神色庄敬,但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神情之中,便似一个慈祥的长者见到一对珠联璧合的小,大感赞叹欢喜。殷素素一直对他视作下人,傲不为礼,这时却脸含羞涩,低下头去。张翠山心中光明磊落,但见了两人神色,禁不住脸上一红。

常金鹏转过身来,当先领路。殷素素低声道:“我先去,你别跟着我一起。”张翠山微微一怔,心道:“这位姑娘怎地避起嫌疑来啦?”便点了点头。殷素素抢上几步,和常金鹏并肩而行,只听她笑着问道:“那两个昆仑派的呆子打得怎么啦?”张翠山心中似喜非喜,似愁非愁,直瞧着他二人的背影在树后隐没,这才缓缓向山谷中走去。

进得谷口,只见一片青草地上摆着七八张方桌,除了东首第一席外,每张桌旁都已坐了人。常金鹏见他走近,大声说道:“武当派张五侠驾到!”这八个字说得声若雷震,山谷鸣响。他一说完,和白龟寿快步迎了出来,每人身后跟随着本坛的五名舵主,十二人在谷口一站,并列两旁,躬身相迎。白龟寿道:“天鹰教殷教主属下,玄武坛白龟寿、朱雀坛常金鹏,恭迎张五侠大驾。”殷素素并不走到谷口相迎,却也站起身来。张翠山听到“殷教主”三字,心头一震,暗想:“那教主果然姓殷!”当下作揖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举步走进谷中,只见各席上坐的众人均有愤愤不平之色,微感不解,却也不去理会。他不知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各路首领到来之时,天鹰教只派坛下的一名舵主引导入座,绝不似对张翠山这般恭敬有礼,相形之下,显是对之意含轻视。白龟寿引着他走到东首第一席上,肃请入座。这张桌旁只摆着一张椅子,乃是各桌之中最尊贵的首席。张翠山一瞥眼,见其余各席大都坐了七八人,只第六席上坐着高则成和蒋涛二人。他朗声辞道:“在下末学后进,不敢居此首席。请白兄移到下座去罢。”白龟寿道:“武当派乃方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张五侠威震天下,若不坐此首席,在座的无人敢坐。”张翠山记着师父平时常说的“宁静谦抑”之训,心想:“倘若师父或大师哥在此,这首座自可坐得,我却是不配。”坚意辞让。高则成和蒋涛使个眼色,蒋涛忽地提起自己座椅,凌空掷了过来。他这一席和首席之间隔开五张桌子,但他这一掷劲力甚强,只听呼的一声响,那椅子飞越五张桌旁各人头顶,在第一席边落了下来,端端正正的摆好,与原有的一张椅子相距尺许,这一手巧劲,确是造诣不凡。蒋涛一掷出椅子,高则成便大声道:“嘿嘿,泰山北斗,不知是谁封的泰山北斗?姓张的不敢坐,咱师兄弟还不致于这般脓包。”两人身法如风,抢到椅旁。原来先前殷素素问他二人到底谁的武功高些,说想学几招昆仑派的剑法,准拟向剑法高明的人求教。二人毫不推辞,便拔剑喂招。初时也只是想胜过了对方,但越打越狠,渐渐收不住手,殷素素又在旁挑拨,两人竟致一齐受伤。待见她和张翠山神情亲密的走开,才知上了她当,两人收剑裹伤,又恼又妒,却不敢向殷素素发作,这时乘机抢夺张翠山的席位,想激他出手,在群雄面前狠狠的折辱他一番。常金鹏伸手拦住,说道:“且慢!”高则成伸指作势,便欲往常金鹏臂弯中点去。张翠山道:“两位坐此一席,最是合适不过。小弟便坐那边罢!”说着举步往第六席走去。殷素素忽然伸手招了招,叫道:“张五哥,到这里来。”

张翠山不知她有甚么话说,便走近身去。殷素素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放在自己身旁,微笑道:“你坐这里罢。”张翠山万料不到她会如此脱略形迹,在群豪注目之下,颇觉踌躇,若跟她并肩同席,未免过于亲密,倘不依言就坐,又不免要使她无地自容。殷素素低声道:“我还有话跟你说呢!”张翠山见她脸上露出求恳之色,不便推辞,便在椅上坐了下来。殷素素心花怒放,笑吟吟的给他斟了杯酒。

这边高则成和蒋涛虽然抢到了首席,但见这等情景,只有恼怒愈增。白龟寿伸手在椅子上拂了几下,扫去灰尘,笑道:“昆仑派的两位大剑客要坐个首席,那真不错啊,请坐,请坐!”说着和常金鹏及十名舵主各自回归主人席位就座。高则成和蒋涛均想:“这脓包不敢坐首席,武当派的威风终究给昆仑派压了下去。”两人对望一眼,大剌剌的坐下。只听得喀喇、喀喇两声,椅脚断折,两人一起向后摔跌。总算两人武功不弱,不待背心着地,伸手在地上一撑,已自跃起,但饶是如此,神情已异常狼狈。各席上的豪客都哈哈大笑起来。高蒋二人均知是白龟寿适才用手拂椅,暗中作下了手脚,暗想这份阴劲着实厉害,自己可没如此功力。他二人本来十分自负,把天鹰教当作是下三滥的旁门左道,毫没瞧在眼里,这才在王盘山上如此飞扬跋扈,此刻见到白龟寿显示了这般功力,不由得锐气大挫。

却听白龟寿冷冷的道:“昆仑派的武功,大家都知道是高的,两位不用寻这两张椅子的晦气。说到坐烂椅子这点粗浅功夫,在座诸君没一位不会罢?”说着右手一挥,指着坐在末席的十名舵主,道:“你们也练一练罢!”

但听得喀喇喇几声猛响,十张椅子一齐破裂。那十名舵主有备而发,坐碎椅子后笑吟吟的站着,神定气闲,可比高蒋二人狼狈摔倒的情形高明得太多了。在座群豪大都是见多识广之士,自瞧出白龟寿故意作弄他二人,只是这情景确实有趣,忍不住都放声大笑。

笑声中只见天鹰教的两名舵主各抱一块巨石,走到第一席之旁,伸足踢去破椅,说道:“木椅单薄,无力承当两位贵体,请坐在这石头上罢!”这两人是天鹰教中出名的大力士,武功平平,但身躯粗壮,天生神力,每人所抱的巨石都有四百来斤,托起巨石便递给高蒋二人,要他们接住。高蒋二人剑法精妙,要接住这般巨石却万万不能。高则成皱眉道:“放下罢!”两名大力舵主齐声“嘿”的一声猛喝,双臂挺直,将巨石高举过顶,说道:“接住罢!”这么一来,逼得高蒋二人只有缩身退开,只怕两个大力士中有一个力气不继,稍有失闪,那四五百斤的大石压将下来,岂不给压得筋折骨断?他二人心中气恼,却又不敢出手袭击这两个大力士,巨石横空,谁也不敢靠近,自履险地。白龟寿朗声道:“两位昆仑剑客不敢坐首席啦,还是请张相公坐罢!”张翠山坐在殷素素身旁,香泽微闻,心中甜甜的,不禁神魂飘荡,忽地听得白龟寿这么一喝,登时警觉:“我千万不能自堕魔障,和这邪教女魔头有甚么牵缠。”当即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白龟寿听常金鹏赞张翠山武功了得,他却不曾亲眼得见,这时有心要试他一试,向两名手托巨石的大力舵主使个眼色。两名舵主会意,待张翠山走近。齐声喝道:“张相公小心,请接住了!”喝声一停,两人身子一矮,双臂下缩,随即长身展臂,大叫一声,两块巨石齐向张翠山头顶压将下来。群豪见了这等声势,情不自禁的一齐站起。白龟寿本意只是要一试张翠山的武功,绝无恶意,一来“武当七侠”的名头在江湖上太响,今日眼见他不过是个温文蕴藉的青年书生,颇出意料之外,二来殷姑娘向来没把谁瞧在眼里,对这位“张五侠”却显是十分倾倒,此人日后与天鹰教必有极大干连。但忽见这两名大力舵主莽莽撞撞的掷出巨石,登时好生后悔,暗叫:“糟糕!”心想张翠山是名门弟子,当然不致为巨石所伤,但纵跃闪避之际,情景也必狼狈,倘若不幸竟尔小小的出了些丑,不但张翠山见怪,殷姑娘更要大为恚怒。他顷刻间便打定了主意,倘若情势不妙,立时便要嫁祸于那两名舵主,宁可将两人立毙于掌下,也不能开罪了殷姑娘。张翠山忽见巨石凌空压到,也是吃了一惊,假如后跃避开,便和昆仑派的高蒋二人一般无异,未免堕了师门的威望,这时候也不容细想,练武之人到了紧迫关头,本身蓄积着的功夫自然而然的使将出来。当下左手使一招“武”字诀中的右钩,带动左方压下来的巨石,右手使一招“刀”字诀中的左撇,带动右方压下来的巨石。那两块巨石本身各有四百来斤,再加上凌空一掷之势,更是非同小可。张翠山不以膂力见长,要他空手去托,那是一块巨石也举不起的。可是张三丰这套从书法中化出来的招术,实是夺造化之功的神奇。要知武当一派的武功,原不求力大,亦不求招快。只要力道运用得法,四两尚可拨千斤。这时张翠山使出师门所授最精深的功夫,借着那两名舵主的一掷之势,带着两块巨石直飞上天。这两块巨石飞掷之力,其实出自两名舵主,只是他以手掌稍加拨动,变了方向。他长袖飞舞,手掌隐在袖中,旁人看来,竟似以衣袖卷起巨石,掷向天空一般。两块巨石一高一低,先后跌落。张翠山轻飘飘的纵身而起,盘膝坐在较高的那块石上。但听得腾的一响,地面震动,一块巨石落了下来,一大半深陷泥中,第二块跟着落下,平平稳稳的摆在第一块巨石之上,两石相碰,火花四溅,只震得每一席上碗碟都叮叮当当的乱响。张翠山不动声色的坐在石上,笑道:“两位舵主神力惊人,佩服,佩服!”那两名舵主却惊得目瞪口呆,呆呆的站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片刻之间,山谷中寂静无声,隔了片晌,才爆出轰雷价一片彩声,良久不绝。殷素素向白龟寿瞪了一眼,笑靥如花,得意之极。白龟寿大喜,自己险些做了错事,幸好张翠山武功惊人,却将此事变成了自己讨好殷姑娘之举。于是走到首席之旁,斟了一杯酒,朗声说道:“久闻武当七侠的威名,今日得见张五侠的武功,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小人敬张五侠一杯。”说着一饮而尽。张翠山道:“不敢!”陪了一杯。

白龟寿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敝教新近得了一柄宝刀,叫作屠龙刀。有道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晶亮闪烁的眼光从左至右,扫视全场。他身形并不魁梧,但语声响亮,目光锐利,威严之气慑人,又道:”敝教殷教主原拟柬请天下各路英雄大会天鹰山,展示宝刀,只是此举筹划费时,须得暇以时日。诚恐天下英雄不知宝刀已为敝教所得,因此上就近奉请江南诸帮会各位朋友驾临,瞧一瞧宝刀的面目。“说着挥了挥手。教下八名弟子大声答应,转身走进西首一个大山洞中。众人只道这八名弟子去取宝刀,目光都凝望着他们,哪知八人出来时上身都脱光了,从山洞中抬出一只大铁鼎来。铁鼎中烧着熊熊烈火,火焰冲起一丈来高。八个人离得远远的,用长杆肩抬而来,吆吆喝喝,将铁鼎放在广场之中。众人被火焰一逼,登时大感炙热。那八人之后,又有四人,两人抬着一座打铁用的大铁砧,另外两人手中各举一个大铁锤。白龟寿道:”常坛主,请你扬刀立威!“

常金鹏道:“遵命!”转身叫道:“取刀来!”适才挺举巨石的那两名神力舵主走进山洞,回出来时,一人手中横托一个黄绫包裹,另一人在旁护卫。那舵主将包裹交给常金鹏,两人站在他的左右两旁。常金鹏打开包裹,露出一柄单刀。他托在手里,举目向众人一望,刷地拔刀出鞘,说道:“这一把便是武林至尊的屠龙宝刀,各位请看仔细了!”说着托刀齐顶,为状甚是恭敬。

群豪久闻屠龙宝刀之名,但见这刀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心下都存了一个疑团:“怎知此刀是真是假?”只见常金鹏缓缓的将刀交给左首舵主,说道:“试铁锤!”

那舵主接过单刀,将刀搁在铁砧之上,刀口朝天,另一名神力舵主提起大铁锤,便往刀口上击落。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铁锤的锤头中分为二,一半连在锤杆,另一半跌落在地。群豪一惊之下,都站了起来,均想:断金切玉的宝剑利刃虽然罕见,却也不是绝无仅有,但这柄屠龙刀削铁锤如切豆腐,连叮当之声也听不到半点,若非神物,便是其中有弊。神拳门和巨鲸帮中各有一人走到铁砧之旁,捡起那半块铁锤来看时,但见切口处平整光滑、闪闪发光,显是新削下来的。那神力舵主提起另一个铁锤击在刀上,又是轻轻削裂。这一次群豪皆尽大声喝彩。张翠山心想:“如此宝刀,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常金鹏缓步走到场中,提起宝刀,使一招“上步劈山”,嗤的一声轻响,将大铁砧中劈为二。突然间抢到左首,横刀一挥,从一株大松树腰间掠了过去,跟着纵跃奔走,举刀连挥,接连掠过了一十八棵大树。群豪但见他连连挥动宝刀,那些大树却好端端地绝无异状,正自不解,忽听得常金鹏一声长笑,走到第一株大松树旁,衣袖拂出,击在松树腰间,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那松树向外倒去。原来这松树早已被宝刀齐腰斩断,只是那刀实在太过锋利,常金鹏使的力道又极均衡,上半截松树断了之后,仍稳稳的置在下半截之上,直至遇到外力推动,这才倒塌。那大松树一断,带起了一股烈风,但听得喀喇、喀喇之声不绝,其余的大树都一棵棵的倒了下来。

常金鹏哈哈一笑,手一挥,将那屠龙宝刀掷进了烈焰冲天的大铁鼎中。大树倒塌之声尚未断绝,忽然远处跟着传来喀喇、喀喇的声音,似乎也有人在斩截大树。白龟寿和常金鹏都是一愕,循声望去,只见耸立的船桅一根根倒将下去。那些桅杆上都悬有座旗。天鹰教、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各门各派的首脑见自己座旗纷纷随着旗杆倒落,无不大为惊怒,各遣手下前去查问。但听得砰嘭之声不绝,顷刻之间,众桅杆或倒或斜,无一得免,似乎停在港湾中的船只突然遇到风暴还是海怪,一艘艘的破碎沉没。聚在草坪上的群豪斗遭此变,一时说不出话来,初时还疑心是天鹰教布置下的阴谋,但见天鹰教的船只同时遭劫,看来却又不是。

第二批人跟着奔去查问。草坪和港湾相距不远,奔去的十余人却无一回转。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白龟寿向本坛的一名舵主道:“你去瞧瞧。”那舵主应命而去。白龟寿强作镇定,笑道:“想是海中有甚变故,各位也不必在意。就算船只尽数毁了,难道咱们不能坐木筏回去吗?来来来,大家干一杯!”群豪心中嘀咕,可不能在人前示弱,于是一齐举杯,刚沾到口唇,忽听得港湾旁一声大呼,叫声惨厉,划过长空。白龟寿和常金鹏听出这惨呼是适才去查问的那舵主所发,一怔之间,只听得腾腾腾的脚步声落地甚重,渐奔渐近,跟着一个血人出现在众人之前,正是那个舵主。

他双手按住脸孔,手指缝中渗出血来,顶门上去了一块头皮,自胸口直至小腹、,衣衫尽裂,一条极长的伤口也不知多深,血肉模糊,惨声叫道:“金毛狮王,金毛狮王!”白龟寿道:“是只狮子?”他听到是只猛兽,反而宽心了。那舵主道:“不,不!是个人。人都被抓死啦,船都被打沉啦!”说到这里,已然支持不住,俯身摔倒,便此气绝。白龟寿道:“我去瞧瞧。”常金鹏道:“我和你同去。”白龟寿道:“你保护殷姑娘。”他知那死去的舵主武功不弱,在天鹰教中算得是个硬手,但一转眼被人伤得这般厉害,对手自是非同小可。常金鹏点头道:“是!”

忽听得有人咳嗽一声,说道:“金毛狮王早在这里!”众人吃了一惊,只见大树后缓步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魁伟异常,满头黄发,散披肩头,眼睛碧油油的发光,手中拿着一根一丈六七尺长的两头狼牙棒,在筵前这么一站,威风凛凛,真如天神天将一般。张翠山暗自寻思:“金毛狮王?这诨号自是因他的满头黄发而来了,他是谁啊?可没听师父说起过。”

白龟寿上前数步,说道:“请问尊驾高姓大名?”那人道:“不敢,在下姓谢,单名一个逊字,表字退思,有一个外号,叫作‘金毛狮王’。”张翠山和殷素素对望了一眼,均想:“这人神态如此威猛,取的名字却斯文得紧,外号倒适如其人。”白龟寿听他言语有礼,说道:“原来是谢先生。尊驾跟我们素不相识,何以一至岛上,便即毁船杀人?”

谢逊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闪闪发光,说道:“各位聚在此处,所为何来?”

白龟寿心想:“此事也瞒他不得。这人武功纵然厉害,但他总是单身,我和常坛主联手,再加上张五侠、殷姑娘从旁相助,定可除他得了。”朗声说道:“敝教天鹰教新近得了一柄宝刀,邀集江湖上的朋友,大伙儿在这里瞧瞧。”谢逊瞪目瞧着大铁鼎中那柄正被烈火锻烧着的屠龙刀,见那刀在烈焰之中不损分毫,确是神物利器,便大踏步走将过去。常金鹏见他伸右手便去抓刀,叫道:“住手!”谢逊回头淡淡一笑,道:“干甚么?”常金鹏道:“此刀是敝教所有,谢朋友但可远观,不可碰动。”谢逊道:“这刀是你们铸的?是你们买的?”常金鹏哑口无言,一时答不出话来。谢逊道:“你们从别人手上夺来,我便从你们手上夺去,天公地道,有甚么使不得?”说着转身又去抓刀。

呛啷啷一响,常金鹏从腰间解下西瓜流星锤,喝道:“谢朋友,你再不住手,我可要无礼了。”他言语中似是警告,其实声到锤到,左手的镔铁大西瓜向他后心直撞过去。谢逊更不回头,将狼牙棒向后挥出,当的一声巨响,那镔铁大西瓜给狼牙棒一撞,疾飞回来,迅速无伦。常金鹏大惊,右手铁西瓜急忙挥出,双瓜猛碰。不料谢逊神力惊人,双瓜同时飞转,撞在常金鹏胸口。常金鹏身子一晃,倒地毙命。他在钱塘江中锤碎麦少帮主的座船时何等神威,这时却禁不起谢逊狼牙棒的一撞。朱雀坛属下的五名舵主大惊,一齐抢了过去。两人去扶常金鹏,三人拔出兵刃,不顾性命的向谢逊攻去。谢逊左手抓住屠龙刀,右手中的狼牙棒在铁鼎下一挑,一只数百斤重的大铁鼎飞了起来,横扫而至,将三名舵主同时压倒。大铁鼎余势未衰,在地下打了个滚,又将扶着常金鹏的两名舵主撞翻。五名舵主和常金鹏尸身身上衣服一齐着火,其中四名舵主已被铁鼎撞死,余下的一名在地下哀号翻滚。众人见了这等声势,无不心惊肉跳,但见谢逊一举手之间,连毙五名江湖上的好手,余下那名舵主看来也是重伤难活。张翠山行走江湖,会见过的高手着实不少,可是如谢逊这般超人的神力武功,却是从未见过,暗忖自己决不是他的敌手,便是大师哥、二师哥,也颇有不如。当今之世,除非是师父下山,否则不知还有谁胜得过他。

只见谢逊提起屠龙刀,伸指一弹,刀上发出非金非木的沉郁之声,点头赞道:“无声无色,神物自晦,好刀啊好刀!”抬起头来,向白龟寿身旁的刀鞘望了一眼,说道:“这是屠龙刀的刀鞘罢?拿过来。”白龟寿心知当此情势,自己的性命十成中已去了九成,倘若将刀鞘给他,不但一世英名化于流水,而且日后教主追究罪责,是死得极为惨酷,但此刻和他硬抗,那也是有死无生,当下凛然说道:“你要杀便杀,姓白的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谢逊微微一笑,道:“硬汉子,硬汉子!天鹰教中果然还是有几个人物。”突然间右手一扬,那柄一百多斤的屠龙刀猛地向白龟寿飞去。白龟寿早在提防,突见他宝刀出手,知道此人的手劲大得异乎寻常,不敢用兵器挡格,更不敢伸手去接,急忙闪身避让。哪知这宝刀斜飞而至,刷的一声,套入了平放在桌上的刀鞘之中,这一掷力道甚是强劲,继续激飞出去。谢逊伸出狼牙棒,一搭一勾,将屠龙刀连刀带鞘的引了过来,随手插在腰间。这一下掷刀取鞘,准头之巧,手法之奇,实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目光自左而右,向群豪瞧了一遍,说道:“在下要取这柄屠龙刀,各位有何异议?”他连问两声,谁都不敢答话。忽然海沙派席上一人站起身来,说道:“谢前辈德高望重,名扬四海,此刀正该归谢前辈所有。我们大伙儿都非常赞成。”谢逊道:“阁下是海沙派的总舵主元广波罢?”那人道:“正是。”他听得谢逊知道自己的姓名,既是欢喜,又是惶恐。谢逊道:“你可知我师父是谁?是何门何派?我做过甚么好事?”元广波嗫嚅道:“这个……谢前辈……”他实是一点也不知道。谢逊冷冷的道:“我的事你甚么也不知,怎说我德高望重,名扬四海?你这人诌媚趋奉,满口胡言。我生平最瞧不起的,便是你这般无耻小人。给我站出来!”最后这几句话每一字便似打一个轰雷。元广波为他威势所慑,不敢违抗,低着头走到他面前,身子不由自主的不停打战。谢逊道:“你海沙派武艺平常,专靠毒盐害人。去年在余姚害死张登云全家,本月初欧阳清在海门身死,都是你做的好事罢?”元广波大吃一惊,心想这两件案子做得异常隐秘,怎会给他知道?谢逊喝道:“叫你手下装两大碗毒盐出来,给我瞧瞧,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海沙派帮众人人携带毒盐,元广波不敢违拗,只得命手下装了两大碗出来。谢逊取了一碗,凑到鼻边闻了几下,说道:“咱们每个人都吃一碗。”将狼牙棒往地下一插,一把将元广波抓了过来,喀喇一响,捏脱了他的下巴,使他张着嘴无法再行合拢,当即将一大碗毒盐尽数倒入他肚里。

余姚张登云全家在一夜间被人杀绝,海门欧阳清在客店中遇袭身亡,这是近年来武林中的两件疑案。张登云和欧阳清在江湖上声名向来不坏,想不到竟是海沙派的元广波所为,张翠山见他被逼吞食毒盐,不自禁的颇有痛快之感。谢逊拿起另一大碗毒盐,说道:“我姓谢的做事公平。你吃一碗,我陪你吃一碗。”张开大口,将那大碗盐都倒入了肚中。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张翠山见他虽然出手狠毒,但眉宇间正气凛然,何况他所杀的均是穷凶恶极之辈,心中对他颇具好感,忍不住说道:“谢前辈,这种奸人死有余辜,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谢逊横过眼来,瞪视着他。张翠山微微一笑,竟无惧色。谢逊道:“阁下是谁?”张翠山道:“晚辈武当张翠山。”谢逊道:“嗯,你是武当派张五侠,你也是来争夺屠龙刀么?”张翠山摇头道:“晚辈到王盘山来,是要查问我师哥俞岱岩受伤的原委,谢前辈如知晓其中详情,还请示知。”谢逊尚未回答,只听得元广波大声惨呼,捧住肚子在地下乱滚,滚了几转,蜷曲成一团而死。张翠山急道:“谢前辈快服解药。”谢逊道:“服甚么解药?取酒来!”天鹰教中接待宾客的司宾忙取酒杯酒壶过来。谢逊喝道:“天鹰教这般小器,拿大瓶来!”那司宾亲自捧了一大坛陈酒,恭恭敬敬的放在谢逊面前,心中却想:“你中毒之后再喝酒,那不是嫌死得不够快么?”只见谢逊捧起酒坛,骨都骨都的狂喝入肚,这一坛酒少说也有二十来斤,竟给他片刻间喝得干干净净。他抚着高高凸起的大肚子拍了几拍,突然一张口,一道白练也似的酒柱激喷而出,打向白龟寿的胸口。白龟寿待得惊觉,酒柱已打中身子,便似一个数百斤的大铁锤连续打到一般,饶是他一身精湛的内功,也感抵受不住,晃了几晃,昏晕在地。谢逊转过头来,喷酒上天,那酒水如雨般撒将下来,都落在巨鲸帮一干人身上。自帮主麦鲸以下,人人都淋得满头满脸,但觉那酒水腥臭不堪,功力稍差的都晕了过去。原来谢逊饮酒入肚,洗净胃中的毒盐,再以内力逼出,这二十多斤酒都变成了毒酒,他腹中留存的毒质却已微乎其微,以他内功之深,这些微毒质已丝毫不能为害。

巨鲸帮帮主受他这般戏弄,霍地站起,但转念一想,终是不敢发作,重又坐下。谢逊说道:“麦帮主,今年五月间,你在闽江口抢劫一艘远洋海船,可是有的?”麦鲸脸如死灰,道:“不错。”谢逊道:“阁下在海上为寇,若不打劫,何以为生?这一节我也不来怪你。但你将数十名无辜客商尽数抛入海中,又将七名妇女轮奸致死,是否太过伤天害理?”麦鲸道:“这……这……这是帮中兄弟们干的,我……我可没有。”谢逊道:“你手下人这般穷凶恶极,你不加约束,与你自己所干何异?是哪几个人干的?”麦鲸身当此境,只求自己免死,拔出腰刀,说道:“蔡四、花青山、海马胡六,那天的事,你们三个有份罢!”刷刷刷三刀,将身旁三人砍翻在地。这三刀出手也真利落快捷,蔡四等三人绝无反抗余地,立时中刀毙命。

谢逊道:“好!只是未免太迟了,又非你的本愿。倘若你当时杀了这三人,今日我也不会跟你来比武了。麦帮主,你最擅长的功夫是甚么?”麦鲸见仍是不了,心道:“在陆上跟他比武,只怕走不上三招。但到了大海之中,却是我的天下了。便算不济,总能逃走,难道他水性能及得上我?”说道:“在下想领教一下谢前辈的水底功夫。”谢逊道:“好,咱们到海中去比试啊。”走了几步,忽道:“且慢,我一走开,只怕这些人都要逃走!”

众人都是心中一凛,暗想:“他怕我们逃走,难道他要将这里的人个个害死?”麦鲸忙道:“其实便到海中比试,在下也决不是谢前辈对手,我认输就是。”谢逊道:“噫,那倒省事。你既认输,这就横刀自杀罢。”麦鲸心中怦的一跳,道:“这个……这个比武,胜负原是常事,也用不着自杀……”

谢逊喝道:“胡说八道!谅你也配跟我比武?今日我是索债讨命来着。咱们学武的,手上岂能不沾鲜血?可是谢某生平只杀身有武功之人,最恨的是欺凌弱小,杀害从未练过武功的妇孺良善。凡是干过这种事的人,谢某今日一个也不能放过。”张翠山听到这里,情不自禁的向殷素素偷瞧了一眼,心想她杀害龙门镖局满门老幼数十口,其中自有不少是丝毫不会武功的,谢逊若是知道此事,也当找她算帐,只见殷素素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动。张翠山又想:“谢逊若要杀她,我是否出手相救?我若出手,只不过白饶上自己一条性命,何况她也可说是罪有应得,但是……但是……我难道眼睁睁的瞧着人行凶,袖手不理?”

只听谢逊又道:“只是怕你们死得不服,这才叫你们一个个施展平生绝艺,只要有一技之长能胜过我的,便饶了你的性命。”他说了这番话,从地下抓起两把泥来,倒些酒水,和成了两团湿泥,对麦鲸道:“水性优劣,端瞧你能在水底支持多久,我和你各用湿泥封住口鼻,谁先忍耐不住伸手揭泥,谁便横刀自尽。”当下也不问麦鲸是否同意,将左手中的湿泥贴在自己脸上,封住了口鼻,右手一扬,拍的一声,另一块泥飞掷过去,封住了麦鲸的口鼻。

众人见了这等情景,虽觉好笑,但谁都笑不出来。麦鲸在湿泥封住口鼻之前,早已深深吸了口气,当下盘膝坐倒,屏息不动。他从七八岁起,便常钻到海底摸鱼捉蟹,水性极高,便一炷香不出水面,也淹他不死,因此这般比试他自信决不能输了,焦虑之心既去,凝神静心,更能持久。谢逊却不如他这般静坐不动,大踏步走到神拳门席前,斜目向着掌门人过三拳瞪视。

过三拳给他看得心中发毛,站起身来,抱拳说道:“谢前辈请了,在下过三拳。”谢逊嘴巴被封,不能说话,伸出右手食指,在酒杯中蘸了些酒,在桌上写了三个字。过三拳登时脸如死灰,神色恐怖已极,宛似突然见到勾魂恶鬼一般。跟他同席的弟子垂目向桌上看去,只见谢逊所写的乃是“崔飞烟”三字。那弟子茫然不解,心想“崔飞烟”似是一个女子名字,何以师父见了这三个字如此害怕?过三拳自然知道崔飞烟是自己的嫡亲嫂子,自己逼奸不遂,将她害死,心想:“反正他饶我不过,还不如乘他口鼻上湿泥未除,全力进攻,他若运气发拳,势必会输给了麦鲸。”当下朗声道:“在下执掌神拳门,平生学的乃是拳法,向你讨教几招。”也不待谢逊有犹豫余地,呼的一拳向他小腹击去,一拳既出,第二拳跟着递了出去。过三拳这名字的由来,乃因他拳力极猛,一拳可毙牯牛,寻常武师万万挡不住他三拳的轰击,江湖上传扬开来,他本来的名字反而没人知道了。他心知眼前之事,利于速攻,倘若麦鲸先忍不住而揭去鼻上的湿泥,那么谢逊自可跟着揭去,但此刻自己却占着极大的便宜,对方不能喘气运力,武功自是大大的打了个折扣。他两拳击出,谢逊随手化解。过三拳只觉对方的劲力颇为软弱,和适才震死常金鹏、喷倒白龟寿的神威大不相同,大叫一声“第三拳来了!”他这第三拳有个罗唆名目,叫作“横扫千军,直摧万马”,乃是他生平所学之中最厉害的一招,在这一招拳法之下,伤过不少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好汉。这时麦鲸面红耳赤,额头汗如雨下,势难再忍,麦少帮主见父亲情势危急,而谢逊却正在和过三拳比拳,灵机一动,伸手到邻座本帮一个女舵主头发上拔下一根银钗,拗下钗脚寸许来的一截,对准麦鲸的嘴巴伸指弹出。这半截银钗刺到麦鲸口中,虽不免伤及他的咽喉齿舌,但在湿泥上刺了一个小孔,稍有空气透入,这场比试便立于不败之地。半截银钗离麦鲸身前尚有丈许,谢逊斜目已然瞥见,伸足在地下一踢,一粒小石子飞了起来,正好打中那半截银钗。银钗嗤的一声飞回,势头劲急异常,麦少帮主“啊”的一声惨叫,按住右目,鲜血涔涔而下,断钗已将他一眼刺瞎。

麦鲸伸手欲抹开口鼻上的湿泥,谢逊又踢出两块石子,拍拍两声,分别打在他双肩,左右肩骨碎裂,手臂再也无法动弹。便在此时,过三拳的第三拳已击中了谢逊的小腹之上。这一拳势如风雷,拳力未到,已是极为威猛,过三拳料想对方不敢硬接硬架,定须闪避,但不论避左避右、窜高缩后,他都预伏下异常厉害的后着。岂知谢逊身子竟是不动,过三拳大喜,这一拳端端正正的击中了他的小腹。人身的小腹本来极是柔软,但他着拳时如中铁石,刚知不妙,已狂喷鲜血而死。谢逊回过头来,见麦鲸双眼翻白,已气绝而死。他先除去麦鲸口鼻上的湿泥,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抹去自己口上的湿泥,仰天长笑,说道:“这两人生平作恶多端,到今日遭受报应,已是迟了。”斗然间双目如电,射向昆仑派的两名剑客,从高则成望到蒋涛,又从蒋涛望到高则成,良久不语。高蒋两人脸面苍白,但昂然持剑,都向他瞪目而视。张翠山见谢逊顷刻间连毙四大帮会的首脑人物,接着便要向高蒋两人下手,站起身来,说道:“谢前辈,据你所云,适才所杀的数人都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但若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滥施杀戮,与这些人又有甚么分别?”

谢逊冷笑道:“有甚么分别?我武功高,他们武功低,强者胜而弱者败,便是分别。”张翠山道:“人之异于,便是要分辨是非,倘若一味恃强欺弱,又与何异?”谢逊哈哈大笑,说道:“难道世上真有分辨是非之事?当今蒙古人做皇帝,爱杀多少汉人便杀多少,他跟你讲是非么?蒙古人要汉人的子女玉帛,伸手便拿,汉人若是不服,他提刀便杀,他跟你讲是非么?”

张翠山默然半晌,说道:“蒙古人暴虐残恶,行如,凡有志之士,无不切齿痛恨,日夜盼望逐出鞑子,还我河山。”谢逊道:“从前汉人自己做皇帝,难道便讲是非了?岳飞是大忠臣,为甚么宋高宗杀了他?秦桧是大奸臣,为甚么身居高位,享尽了荣华富贵?”张翠山道:“南宋诸帝任用奸佞,杀害忠良,罢斥名将,终至大好河山沦于异族之手,种了恶因,致收恶果,这也就是辨别是非啊。”谢逊道:“昏庸无道的是南宋皇帝,但金人、蒙古人所残杀虐待的却是普天下的汉人。请问张五侠,这些老百姓又作了甚么恶,以致受此无穷灾难?”张翠山默然。殷素素突然接口道:“老百姓无拳无勇,自然受人宰割。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也事属寻常。”

第88章征服★☆武当七嫂(4)

隔一日,于中凤房间。

俞飞鸿将与自己关系融洽的七婶林智玲约来。

周星星和于中凤正在亲热,见到林智玲来了,于中凤急忙请她过来观战。

看到二嫂居然和自己的女婿偷情,林智玲感到既羞涩,又兴奋。

俞飞鸿含情脉脉的看着周星星,娇靥酡红,小手缓缓地一个一个地在解自己的衣扣,全部的衣服一下敞开了,出现在周星星面前的是一张、高耸,的,支支楞楞地来回弹跳着,仿佛在向他招手。周星星激动得如痴如醉,他望着她的灼灼发亮的眼睛,她那柔软湿润的红唇,她那灸热急促的娇喘,她那滚烫的身躯,好似化成了一阵阵烈火,一阵急速涌来的潮水,汹涌迅速,令人心花怒放、热血沸腾。俞飞鸿感到心里有一团火在滚动,燃烧着她,折磨着她,使她感到一阵阵的晕眩。终于,深埋的火山爆发了,象闪电、似狂风,象倾盆大雨。俞飞鸿只是急切地等待着,那幸福时刻的来临,那双妖媚的杏眼,秋波涟涟、含情脉脉地看着周星星,好像再说:“傻样儿?还愣着干吗?”

周星星不再等待,在于中凤的帮助下,很快就脱掉了身上的累赘,与俞飞鸿相见。周星星将上身的俞飞鸿搂入怀中,猛一扎头一支手托着,一下叨住了这只红嫩的,拼命地着;另一支手在另一只上揉弄起来,俩只来回地倒替着。

“啊……太美了……太舒服了……”俞飞鸿只是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就象撒娇的羊羔偎在母亲的怀里,紧紧贴着他,她的两只小手在他的头发上,胡乱地抓弄着。一阵强烈的身心刺激,震撼着她整个,她全身颤抖了,春潮泛滥了,似江河的狂澜,似湖海的巨浪,撞击着她曲芳心,拍打着她的神经,冲斥着她的血管,撩拨她成熟至极的部位,使得她的,一片湿潮。

俞飞鸿挥动着玉臂,两支小手颤颤微微地在摸索着什么,从周星星的头部向下滑落,触到他的、腹部,接着又向他的双腿之间伸去,但是,太遗憾了,她的胳膊太短了,伸不到他那神秘的。一种急燥的情绪,占有的和荡的渴求,促使着她,强迫着她那一双小手,迅速地伸向自己的腹部,哆哆嗦嗦地去解开那丝绸腰带。她终于解开了自己的腰带,一把抓住了周星星的右手,伸入了她的,死死按住那没有见过市面的小丘上,然后,微闭杏眼,等待着那即渴望又可怕的一瞬。

然而周星星并没有立即行事,而是起身跨入了她的双腿之间,将青缎面裤,从腰际一抹到底。俞飞鸿急切地的曲腿退出了裤筒,又一蹬腿将裤子踢到了一边。周星星伏身一看,只见那光闪闪、亮晶晶的,已经将整个的三角地带模糊一片,弯曲的穴毛,闪烁着点点的露珠,高耸而凸起的小丘上,好象下了一场春雨,温暖而潮湿,两片纤细而外翻的穴唇,鲜嫩透亮,圆实整个地显露在穴唇的外边。还有那粉白的,丰腴的殿部,无一不在着他,勾引着他,使他神魂颠倒,身不由已了。

俞飞鸿静静地等待着,车战仔细地观察。一股少女的体香加杂着的骚腥,丝丝缕缕地扑进了他的鼻孔。周星星瞪着血红的眼珠,双手张开十指,按住两片穴唇缓缓地向两侧推开,掰开了,鲜红鲜红的嫩肉。里面浸透了汩汩的水,指尖轻轻地刮弄着又凸又涨的小,每刮一次俞飞鸿的全身便抖动一下,随着缓慢的动作,她的娇躯不停地抽搐着。

“星哥……啊……我……的……直打……颤……浑……身……痒……的……钻心……”

“飞鸿……别急……慢慢来……”

周星星的指尖开始向下移动着,在她那大小的鸿沟里来回上下的抚摸著,从下至上,一下一下地滑弄着。他的指头,那样的稳、准、狠,是那样的有力,有节。只上下几个回合,俞飞鸿就开始了纤腰轻摆,手舞足蹈了。她只觉得,的鸿沟里,好象发起了强烈的地震,以穴洞为中心,翻天地覆,排山倒海,一排一排的热浪在翻滚,奔腾,一阵阵的震颤在波及漫延,霎那间,她全身整个地陷入了颠狂的状态。

而就在这凶猛的热浪中,她突然感到里面,开始了骚痒,痒得发酸,痒得发麻,痒的透顶,痒的舒服,痒得豪爽,痒的醉人,痒的钻心透骨,这是一种特殊的痒,神秘的痒,用人类的言语无法表达的痒,痒得她发出娇吟:“星哥……你……把我……摸得好痒……又麻……又酸……哎呀……痒死了……快……快……插进去……止痒……痒……啊……

周星星看着这张小,只见水一股一股地涌出,顺着穴沟,向不住地流淌。他微微一笑,看见俞飞鸿红霞满面,娇喘嘘嘘。浪声四起,腰臀舞动,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伸手抓住了红里发紫的大宝贝,对准了穴沟,上下滑动了几下,使宝贝醮满了水,才上下移动着,寻找洞口,对准了洞口,全身往下一压。

这时一旁的于中凤提醒车战道:“星弟,飞鸿刚被你开苞,你要温柔一点。”

周星星感觉宝贝插入后,挟得很紧很紧,而且穴壁急剧收缩,好象一下子要把宝贝挤压出去,周星星只得崩紧,压足劲头,他深知这是剧烈的疼痛而引起的肌肉收缩,只得缓息一下,使俞飞鸿适应之后,方能开始。

“好些了吗?”

“飞鸿,感觉出宝贝在动吗?”车战边说边轻轻地让宝贝蠕动。

“现在有感觉了,啊,是在蠕动着。”

周星星感觉活动自如了,这才开始了缓缓的抽送,边边用左手摸揉着,用右手搂住俞飞鸿的脖子,不断地亲吻她的脸蛋,这一套时抽时插进行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必竟是从上中下三个突破的夹击。俞飞鸿感到内酸楚和酥麻,一种燥热和酥痒又重新攫住了她的身心。

周星星从的表情上来看,知道她已疼痛消失了,便开始了猛烈的袭击,他的左手捏住涨满的,不停地捻动着,下边的大宝贝更是精神百倍,直抽直插,速度猛增。的并击,再加的粘糊,发出了啪,啪,啪的水音。

俞飞鸿禁不住地大声喊叫:“哦,好美,好舒服……啊……喔……”一条伸出嘴外:“喔……喔……喔……”摇晃着头脑,寻找着另一张嘴,两张嘴终于会合了,也顺势伸了进去,贪婪地着,直吮得舌根生疼。强烈的刺激,折磨着她,嘴对嘴,使她感到窒息,涨得满脸通红,才使劲扭头拨出了,便开始了更加猖狂的呐喊:“啊……战哥……你……你……的……那个……东西……好人……好长……好长……好硬……插得……我舒服……极了……真……美……美极了……插呀……插吧……哎……唷……”

她又是兴奋,又是心爱,又是连连不断的浪叫:“哼……哼……舒服……太舒服……哎呀……那东西……插得……好深……”

周星星十分得意地,越插越猛,越插越深,越插越快。俞飞鸿边扭着屁股,两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身体,牙齿在他的肩上乱咬乱啃。突然,用力一咬,直咬得周星星痛叫起来:“哎呀,……痛……好妹妹……不要咬我……”

俞飞鸿咯咯地浪笑起来:“战哥……好人……你真劲大……插得我……美死了……太好了……唔……”她拼命用手压他的屁股,自己也用力向上迎合,让阴穴紧紧地和宝贝相结合,不让它们之间有一丝丝的空隙。

周星星觉得俞飞鸿的里,一阵阵收缩,只爽得酥痒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说:“好……好紧的……太过瘾了……”

俞飞鸿已经美爽得欲仙欲死:“哥……好哥哥……你那东西太好玩了……太了不起了……我爽快死了……嗯……嗯……哥……我……真爱死……你啦……想不到……我这辈子……遇上了你……喔……顶得好深……啊……”

俞飞鸿那声浪语的,使周星星感到无比的兴奋,无比的自豪,俞飞鸿已经香汗淋淋,娇喘嘘嘘,但仍不断地嚷叫:“哎呀…………大……哥……往里插点……里边又……痒开了……好……真准哪……我爽死了……”周星星服从指挥,听从命令,按照她的意志,狠狠地着。

“啊……好……就是那里……好极了……哎哟……妈妈呀……爽死我了……”俞飞鸿已经四肢无力,周身瘫软,只有中枢神经在颠狂中震颤,只有兴奋至极的宝贝在欲海中挣扎,只有全身的血管在惊涛骇浪中奔涌,理智早已不复存在,大脑完全失去作用,向她袭来的只有一浪高过一浪的奇痒。颠狂的顶峰,使她浪水四溢,语不断,挣扎在浪的肉搏之中。

“啊……我不行……了……快断气……了……这下……插得真……深……啊……快顶到……心脏……了……啊……真硬……喔……撑破……肚……皮了……的……哥……手下……留情吧……我……”在惊人的吼叫之中,俞飞鸿水如喷泉似地,由宝贝边隙,迸溅而去。

周星星只觉得宝贝,一阵阵的发涨,一阵阵的发痒,这种痒,顺着精管,不断地向里深入。完全集中在小腹下端,一种无法忍耐的爽快,立刻漫延了全身。又返回宝贝,它猛劲地作着最后的冲刺,终于象火山爆发一样,喷犀而出乳白的,与透明的浪水,在不断收缩的穴洞里相会合。两人在极度的兴奋之中,竟在柔软的床上翻滚着,翻滚着……

风云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俞飞鸿温柔的吻了车战一下道:“哥,该我娘了,你也要温柔一点啦。”说着将周星星推给于中凤。

于中凤和林智玲看了一场活春宫,二人早已双眼通红,射出灼人的欲焰,周星星也不再废话,双手一伸一缩,已经顺势将于中凤搂在了怀里。于中凤情不自禁地用丰腴的玉臂,勾住周星星的脖子,并收腹仰身,粉红的小脸蛋迅速地贴向周星星的脸上,接着樱口同时送入了他的口中。周星星边着,并用自己的长舌转圈地搅动着她的,直搅得她发出了「呜」、「呜」、「呜」的娇声。

周星星轻轻地把她放到了绣花缎面的被褥上,他慢慢地揭开了她那层簿如蝉翼的漫纱……

于中凤全身裸露,,她皮肤白细、柔嫩,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凹凸分明,不断地散发着少妇的芳香,使人魂不守舍,魂飞魄散。此时此刻,于中凤仰着因荡漾而飞霞喷彩的鸭蛋脸,抬起了杏眼,发出了水波荡漾,摄心勾魄的光来,鼻翼小巧玲拢,微微翕动着,两片殷红的咀唇,象熟透的荔枝,使人想去咬上一口,小咀微张,笑浪喘,两排洁白的小牙,酷似海边的玉贝,两枚圆润的酒窝似小小的水潭,荡游着迷人的秋波,淡淡的脂粉芳香丝丝缕缕地飞进车战鼻孔。

周星星全神贯注观赏着,品味着这个丰艳而极富弹性的,以勾起自己的刺激和快感。于中凤整个的身躯,散发着无尽的魅力,、光泽、弹性十足,满头的青丝,齐整的梳向脑后,又乖巧地盘成两个发髻,骨肉均匀地身段衬得凸凹毕现,起伏波澜,两条胳膊,滑腻光洁,如同出污泥而不染的玉藕,颈脖圆长,温润如雪,金闪闪的耳坠,轻摇漫舞,平添了妩媚高贵的神韵,一切男人,在她的面前都会脑壳发涨,想入非非。

她的、高大的富于弹性、白嫩、光洁、感性十足,看上去好像两朵盛开的并蒂玉莲,随着微微娇喘的,吁吁摇荡,鲜红的,褐红的乳晕,好像发面馒头上镶嵌了两颗红玛瑙,使人总是看不够。平坦的小腹,深深的,融流着春潮的露珠,细腰半扭,乳波臀浪,酒盅似地肚脐盛满了情泉。浑圆的、的两腿间,蓬门洞开,玉珠激张……就是修行多年的老僧也会拜倒在她的床前。

神秘的三角地带,养植着片片的茵茵小草,珠珠造型优美,弯曲着,交叉着,包围着,那而圆实的,红润而光泽的两片,唇内还流浸着晶莹的,阴户酷似小山,高高的隆起在小腹的下端。粉红的凸涨,全部显露在的外边,阴穴沟下,肛门之上,也种植了一片小草茸茸。这些令人热血贲张的神秘领域,放肆地向他逼进。

只见她,高耸,椒尖怒突,蜂腰轻扭,雪腿慢摇地,发出了令人神魂颠倒的浪语:“星弟……来呀……你倒是来呀……”一支肉感十足的小手,一下扯住周星星的铁钳般的大手,径直地拉向了自己的。周星星只觉一种如饥似渴的强烈奔涌而来,他一下扑了上去,双手各抓住一只高大的,屁股斜挎床沿,一扎头便叼住这只红润的,摇晃着脑袋,猛烈地起来。

他的头使劲地往下扎,恨不得一下钻入她的肉驼里,饱餐这肥腴鲜嫩的美食,他不断地拱啊,拱啊……使面部紧紧地贴在她的上,长而硬的指尖在弹住十足的上来回的吮、吸、搅。牙齿不断地轻咬、轻刮、轻磨,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用力,那样的认真,那样的贪婪。这时,于中凤感到如惊涛骇浪般,在她的胸前翻滚着,这种强列的刺激和翻滚,对于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她疯狂地,放肆地享受着令人陶醉的美爽。春潮一浪高似一浪,一浪紧接一浪,波连波,浪打浪,冲垮了她心扉的闸门,以瀑布般一泻千里,涌遍了全身。她只觉得全身燥热难忍,每一根神经,都在激烈的跳动,每一根血管都在急速的奔涌,每一个细胞都在紧张的收缩,她咬住牙,合著眼,忍受着,不!是享受着自己心爱的人儿的的……

“星弟……我的……好人……你……啊……玩……我……把……我……玩得……浑身……都……舒……服……极了……换……换换……那个……啊……我……全交……给……你……了……”

周星星感觉到,她那,经过一阵的洗礼,变得更大、更硬、更坚实了,他昂起头,看了看这只红彤彤,湿淋淋的,激情大发,一扎头又叼着了另一只,狠狠地起来,直吸得于中凤仰身挺腹,奇痒难忍。

“啊……啊……好痒……好爽……你……你真好……你……才……是……啊……哦……真正……男子汉……啊……使劲……玩吧……”

这时,周星星突然缓慢下来,抬起头,细细的、柔情的看着于中凤那红朴朴的小脸蛋,轻声地问:“舒服吗?”

“啊……真过……瘾……哪……”

周星星停止了揉弄和,他伸出一支大手,五指张开,顺着她那的,向下滑去。于中凤立刻浑身一震,接着呼吸又急促起来。车战的大手,从开始向下抚摸,他的摸法特异。他的手掌转着圈,五个指尖压在肉里,一边转动一边向下滑,刚刚通过小腹、肚脐,触到阴户的时候,于中凤已经无法忍耐了……

“喔……啊……全身……好痒……又酥……又麻……好像……点……穴……啊……太痒……了……”周星星的大手终于落在了小丘似地阴户上,用食指找到了阴户上方的软骨,缓缓压揉起来。不知是穴位的关系,还是他的手指技巧,这时于中凤,全身由轻微的摆动,成了快速的震颤,又变成了不停的抽搐,接着便是手舞足蹈,气喘吁吁,肥白的屁股不停地扭动着。

“啊……哟……太痒了……无……法……忍…星弟…受……啊……那里……通……著……全身……哦……受不了……啦……”

于中凤的双手,不停地舞动着,并在床上胡抓乱挠,突然一扭头,她看到了周星星小腹下,双腿间,那个又粗又长又壮的大宝贝,正在那大片、乌黑发亮的中激昂地高挑着,它是那样威武粗壮,上面一根根的青筋,凸涨涨地爬满了棒径。突起的肉刺,密麻麻的,支楞楞地耸立着,乌紫发亮的,独目圆睁,怒发冲天。一种饥渴,贪婪的声促使着她,恨不得一下将宝贝插入自己的,饱赏这独特的,超群的宝贝的滋味。她竟不顾一切地,舒展玉臂一把擦住了它。周星星很快地反应过来,将身体腹部向前凑了凑,以满足她那疯狂的。她抓住宝贝一攥一松,一攥一松地玩弄着。

周星星不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将手指下移,中指一下伸入了,缓慢而有力地抚弄起来,而于中凤这时用力挺腹,同时将叉开,那肥厚的,一缩一张,水急流涌出,嘴里不断地浪语着:“快……快……快一点插……进去…星弟大宝贝……又长……又粗…太……好……了……”

周星星使用指头功夫,先在穴洞里,上下地滑动着,一会触到了洞口,一会触到了,使得于中凤那肥大的不住地抽动。她那小一阵阵发痒,痒得难忍,痒得钻心,痒得心惊肉跳,痒得胆战心寒,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了。

“哎哟……快上吧……这……大肉……棒……多好……多长……把我……爽……死了……你……快……插我吧……快痒死……我了……”的嫩肉一缩一张,少妇的芳心,万分激荡。一跳一跳的,心肝乱并乱撞,心情万分慌乱。

周星星把指头伸入穴洞,在穴壁的嫩肉上,上下左右地翻搅,磨擦,这又使得公孙红感到又酸,又痒,又酥、又麻。花样不断地翻新,感受不断地变化。于中凤只觉得全身轻飘,头昏脑涨,一切都顾不了啦,拼命地挺屁股,使更加紧凑地与他配合,使他的指尖,更深入的幽境。忽然,被指尖顶住了,向上一挑一挑的顶着,于中凤尖厉的浪叫起来:“哎呀……我要……升天了……我的妈呀……我要成仙了……”她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不想了,一切一切都忘记了,她宁愿这样,爽死、美死、舒服死!

“啊……啊……哼……哎哟……你……真……会……玩……”一股股浪水,从里溢涌出来。

这时,周星星抱住她细腰,轻轻地问道:“二嫂,爽吗?”

“哎哟……美……太……美……了……”

“好。”说完,周星星跪在了她双腿之间,手托宝贝,对准穴孔,只听「滋」的一声,那根特制的宝贝,九寸多长,整个地连根没入。于中凤立刻感到里,像插入了一根烧红的铁棍,而且,又粗,又长,好像插到了自己的腹内,顶住了自己的心肝,感到无比的滋润和充实。周星星被那窄窄的穴孔,夹实了宝贝,一阵急插,猛抽,他感到自已的产生了一种酥爽之感,而且由宝贝一直向全身扩散,直达到心中。

俩人都同时地疯狂起来,一同扭腰,晃臂,一个向上使劲,一个向下压动,直乐得于中凤,口里含混不清的叫喊着:“啊呀……哎呀……星弟……你……弄……得……喔……啊……人家……要死了……星弟……你干得……妹子……又流……了……”

周星星听着她的娇喊浪叫,便低声问道:“我的宝贝,你的,好紧,弄得我,好酸,好痒,好麻。”

“喔……你又流浪水了吧?流得真多啊……哈,哈,哈……把我腿全搞……湿了……”

“你也美爽吗……这下插得……好深……好深……好爽……”两人边说边干,而越抽越快,越插越猛,直插得穴洞里,发出「滋」、「滋」、「滋」的水声……

“哎哟……星弟……我痒死了……我的……被你插……裂了……肿了……真爽……顶得……好……”

周星星那大宝贝,并没直插直抽,而是胡顶乱闯,在的鲜红嫩肉里,搅动着。他那浓密的,在的同时,不停地增加着刺激,使得穴唇和穴蒂,都在紧张地收缩着,收缩着。这种种不同部位的不同刺激,直乐得于中凤尖声怪叫,水一次再次地破唇而出。紧紧地搂往周星星的脖子,不停地在脸上磨蹭,她爽舒地微闭双眼,两片湿润的嘴唇,微微启开,一条急急地伸入了他的口中:“喔……喔……嗯……嗯……”

于中凤咬着牙狠劲地让一下把宝贝吞下,方觉得身心的充实。她的身体热得发烫,痒得透体,无法形容的快感,使她又紧张,又放荡。梦一样的呻吟,蛇一样的扭动,宝贝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她舒服透了,感受到这暴风雨式袭击,她已陷入了昏迷瘫软的状态,好像架云的仙女,飘飘荡荡。又是一阵猛烈的袭击,她退出,又喊叫起来:“喔…………痒……再往里顶……使劲顶……喔……好……我的……顶漏了……顶破了……漏水了……喔……好……爽……”接着,「啊」的一声怪叫。

于中凤娇躯抽搐,快感醉人地,麻酥立刻传遍整个的全身,只见上肢舞动,下肢踢蹬,昏迷了过去。车战并未就此罢休,而是放慢了速度,缓抽慢插,每次都直顶穴底。经过一场急风暴雨的洗洗,于中凤本能地紧紧地搂住车战的脖子,小腹还在不停的挺进。急促的娇喘,美丽的脸蛋,又出现了满足的表情。

“星弟……啊……喔……唔……我……会给……你插死……干死……嗯……啊……喔……又痒了……快……”

周星星一连又是猛插三十多下,他身体燥痒难忍,尤其是小腹下,宝贝上,好象干柴烈火,在激烈的燃烧着,一种强烈的刺激突然向他袭来。他咬住牙,提着气,抑制着自己的冲动,又是一阵直抽直插,每每到底。穴中的水,如山洪爆发,向外奔涌,两腿不住地合张,全身不停地蠕动,血液沸腾。

“星弟……哦……不能动……了……喔……又来劲了……又痒……了……快插死我……啊……”

就在这闪电雷鸣的中,周星星的象决堤洪水一泻千里,奔涌而至,与于中凤的交织在一起,一起冲向了穴洞的最深处。一阵过后,两人都恢复了精神的正常。

周星星趴在于中凤身上,舒展了一下懒腰,看到身边居然是香艳无比,只见俞飞鸿斜倚在于中凤身上,正与七婶林智玲嬉闹,林智玲虽然是长辈,但终究还是处子,目睹了周星星与于中凤、俞飞鸿母女的春宫大戏,身体里面的烧得她浑身燥热难受,在观看周星星与于中凤大战的时候,就和俞飞鸿互相抚慰了一番。

现在,俞飞鸿正笑嘻嘻第掰开自己的,给七婶看自己刚被周星星插过的小,林智玲伏在俞飞鸿双腿间,仔细看着那被周星星大宝贝刚刚开垦的小,还不时地用手指轻轻抚弄着,“飞鸿,你的这样小,真不敢相信居然能容下星弟的大宝贝?”说着,她将手指探入里面……

“喔!”俞飞鸿一声低吟,“七婶,不要挖人家的,里面好痒啊。”

林智玲却说:“让我看看嘛,我看看飞鸿的究竟有多大,比我的大不大,回头星弟给我的时候……我还担心装不下他的大宝贝呢。”林智玲笑盈盈看着俞飞鸿,手指继续深入,一看就知道她有着丰富的经验,对女人的手法十分熟悉,周星星断定她经常这样抚慰自己。

俞飞鸿也不甘示弱,伸出玉臂,将七婶的玉颈勾住,伸出丁香小舌,与林智玲甜蜜地亲吻起来。

林智玲荡漾,气息短促地伏在俞飞鸿身上,满脸通红,一双美目痴视周星星,那眼神深含着渴望,幻想,焦急的混合,胸前起伏不定,一高一低的颤动者。周星星一见更是深情激动的付过身来,给她一个甜蜜的长吻。又亲吻了下面的俞飞鸿一下。俞飞鸿由现今热情如火,双手抱着周星星的脖子,伸出舌头来,她的火热舌头,乾燥欲裂,一碰到周星星的舌头,就像乾草碰烈火,更是猛烈无比。周星星对林智玲说:“你好好安慰飞鸿,我来安慰七嫂。”

俞飞鸿和林智玲俩人就这样拥抱,一面热吻,一面互相摸抚起来。

周星星让林智玲将玉臀高高地翘起来……

“嗯……弟弟……姐姐好难过哦……”林智玲一边幌动身子,一边娇媚的说,周星星笑道:“七嫂,我也很难过,把衣服脱掉好吗?”

林智玲被冲昏了头,马上点头道:“嗯。”

周星星如奉玉旨,迅速替她脱下纱裙,肚兜,亵裤,武当七侠的未婚妻林智玲裸的,刹时便横陈在周星星眼前,洁白而透红,细腻的皮肤,无一点瑕疵可寻,结实而玲珑的在起伏不定,均衡而有曲线的身材,滑平平的小腹,修长浑圆的,更是上帝的杰作。令人遐想的三角地带,更是神秘,像深山中的幽谷,未有人迹,清幽的很,又黑又浓又细的,罩住整个阴户,整个,红都都地,纯是的表徵。只见那,忽张忽开,煞是好看,且还正流着水,亮晶晶,一闪一闪,更是奇景。看的车战,眼睛喷火,直射向迷人的地带。

“弟弟,好羞人啊。都被你看到了,连莫七哥我都没给他看过……”林智玲有气无力的说道。

周星星恍然大悟之后,异常惊喜,疯狂搂住她那曲线玲珑的娇躯。着她那鲜红的,右手便迳往神秘的阴户抚摸。这时林智玲的水更像洪水般的流个不完。周星星于是伸出中指,顺着水,慢慢的往里插,插进没多深时,只见林智玲皱着眉叫道:“啊……痛……弟弟……慢点……”

“哦……弟弟……这么大……有点痛……”林智玲略感疼痛,握住周星星宝贝,轻声说道。

“没关系,弟弟轻轻插入就是。”一面狂吻,一面双手大力摸,揉其,周星星就将手指再住里插,却不时将手指抽出,在她阴核上挖弄,林智玲的水更是越流越多。

“弟弟……嗯……嗯……嗯……”说着,林智玲便伸出手来,往周星星的宝贝一抓,结果周星星那九寸多长的宝贝,刹时更加暴涨,一颤一动,使她缩手不迭。周星星便笑道:“怎么样,够大吧?”

“啊……弟弟……你的这么大……姐姐我恐怕受……”林智玲畏惧的道。

“七嫂,放心吧!慢慢施为就是。”周星星安慰道。林智玲用手引着着周星星的宝贝,放在她的桃源洞口,|“星弟,给我插进去好吗?七嫂都受不了了,快用的你的大宝贝干我吧。”周星星按兵不动,只是用大摩擦她的玉门。僵持了一会,林智玲感到理痒痒麻麻,非常难过,便说道:“弟弟!姐姐里面很痒。”说罢屁股往后一挫,就将周星星的大宝贝吞进去一小截,见她如此主动,周星星也不好在她,双手扶着她的玉臀,缓缓插入。

宝贝一点一点地推进,只见林智玲皱着眉,痛苦之状,周星星心一横,想道:“长痛不如短痛。”便用力一挺,入了半根之多,只见林智玲痛声叫道:“痛死我了……痛……痛……”一面叫道,一面用手紧握着俞飞鸿的,此时已抵膜,过了后便可达玉门深处,花心垂手可得。但看了林智玲这痛苦状,眼睛紧闭,挤出泪水来,面色发青,周星星便按兵不动,不再住前推进。于是周星星提着宝贝,在前洞进进出出,以减轻其痛苦,及增加其,同时右手仍按在她乳尖上揉,捻。

过了不久以后,周星星轻声问道:“七嫂,现在觉得怎么样?痛得利害否?”

“现在不像刚才那样痛,但还有点胀痛,里面却更是痒。”林智玲无力地道。

“七嫂,俗语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必须忍住痛,让弟弟再插进去,给你止痒才行。”

“好!姐姐忍住痛,为了止痒,再痛也得忍耐,弟弟,你……只管用力……插进去。”

只见林智玲咬紧牙关,准备周星星的冲杀,周星星也不客气,猛吸一口气,宝贝怒胀,巨股一沈,直朝湿润的阴洞,猛然插入。「滋」地一声、冲破了膜,九寸多长的宝贝,已全根尽入,胀硬的宝贝已塞满了整个阴户。林智玲这一下,痛得热泪双流,全身颤抖,张口便要叫了出夹。林智玲一看,马上用嘴唇封住了她的嘴,哭叫不得,同时轻言安慰道:“七嫂,忍耐一点,这次痛后再也不会痛,而且乐趣还在后头。”同时尽情的逗她。

不知过了多久,林智玲回过头来首先说道:“弟弟,姐姐里面不痛了,但是痒得很……你可轻轻抽送……否则姐姐怕受不了……”

周星星一听,马上把缓缓抽出,又缓缓插入,如此,片刻之后,见到林智玲水如泉涌,娇喘微微,显得她狂快活,同时向上猛抬,迎着周星星的抽送。周星星一见她苦尽甘来,春情如潮,媚态娇艳,似朵侮棠,更加上升,紧抱娇躯,耸动着屁股,如马加鞭,如火加炭,猛的不可言语,狠得比流氓还狠,重的比千斤锤还重,深的比井还深,就这样疯狂的抽送,只插得林智玲娇喘连连,媚眼如丝,浪叫道:“真……舒服……太……好了……弟弟……你……真……会干……美……太美了……啊……唷……喔……嗯……太好了……太美了……”

只见林智玲一面浪叫,一面双手紧抱着车战,双腿跷上勾住周星星的腰,极力迎凑。人家说,女人最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就是在即将时,春情洋溢,满脸通红,吐气如丝,星眼微张,那种美。是不能轻易看得见。这时的林智玲正是处于那种状态,那种美,更令车战疯狂,令车战不顾一切猛插猛干。

“弟弟……弟弟……太美了……太美了……我……太痛快了……姐姐愿就……这样……死去……也甘心……姐姐太……舒服了……弟弟……你……太会干……干……对……再……大力……用力……快……快……喔……”

只见林智玲娇哼着,同时双手紧抱着周星星,阴户内一阵急速收缩。一股火热热的阴精,直射而出。周星星为着让她享受插穴之乐事,狠插几下,一阵火热的亦喷射而出,直浇得她身心俱颤,口中直呼美,不愿放松车战。

两人就这样地享受这美好的一刻,过了一会儿,她才喘了一口气道:“美……太美了……姐姐长了这么大,到今天才知道,插穴是多么美的事……姐姐以前大傻了……弟弟……你舒服,美否?”

“弟弟也很舒服啊,姐姐,你真美。”周星星说道。

俞飞鸿笑道:“七嫂,你应该感谢我吧,要不是我教你来和星哥插穴,你恐怕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体会这些好处呢。”两人相拥抚摸着,林智玲开始亲吻俞飞鸿的一双,周星星也趁势用手指头,扣、捻她的阴核就这样,捻、扣,使得她的水直流,高升,林智玲直叫道:“快……快插进去……”

周星星故意使宝贝在她的阴户口乱憧,直撞的她急急叫道:“错了,错了,就在这里,快插进去……。”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抓周星星的宝贝,便将塞进去。周星星知道她此时正是高涨时候,便顺着她小手的指引下,朝着洞口,猛插下去,「滋」地一声,全根尽没而入。

林智玲此时阴户虽仍有些胀痛,但在之下,也忍痛的让周星星。林智玲被周星星这一阵阵的冲杀之后,蛇腰更是猛摆不己,同时口中浪叫道:“啊……弟弟……你太……会插了……我……我……美死了……嗳……嗳……我……好……舒服……小……太痛快了……太舒服了……”

周星星一听她的浪叫,更加高涨,要知男人肉女人,是一大乐事。这时的周星星被她浪叫着,一根丈八茅更是向前猛冲,直撞的两人肌肉发出「噼啪」、「噼啪」之声。

“咕……吱……咕……吱……”水声。

“咻……哔……咻……哔……”抽送声。

再加上她的浪叫声,形成一幅纯真、天然、原音响的四声道交响乐曲。

“弟弟……你……太好了……嗯……我……太舒服……了……重……再重些……喔……插死姐姐了……小……好美哟……快……快……用力用力……喔……升天了……”

果然一股热暖暖的精水由子宫阵阵涌出,周星星亦同时出精,两股精水,混成一支巨流,湿透了她和周星星的,,也湿透了床铺,湿透了地上。

见到林智玲被自己干的昏死,周星星将她翻到下面,将俞飞鸿抱起来,让她仰在母亲于中凤的身边,一边与母亲相互,一边享受自己的宠幸。

周星星欣赏横陈在床上的少女的。经过前面激烈的运动,俞飞鸿的秀发已乱,如瀑布般垂下,玉面现出一片潮红,挺直的瑶鼻上挂着一滴滴汗珠,纯洁上的衣物已被香汗打湿,什麽秘密都隐隐透现。车战不禁暗道:上天真是垂怜,这个绝世,竟马上就要在自己的身下扭动、呻吟了。他熟练的除去了妮妮身上的所有障碍,细细地审视着妮妮的绝美。

俞飞鸿白玉似的上挺立着两座、柔嫩的,大小适中,十分惹人怜爱,上两颗粉红色的,晶莹剔透,令人恨不得立刻上山摘取;光滑、细腻,洁白,平坦的小腹上镶着迷人、小巧的肚脐眼儿,叫人爱不释手;修长笔直的散发着美丽的光泽。小腹的尽头,双腿紧夹处,是漆黑发亮的芳草地,但见玉股坟起,水蜜桃般的阴户隐隐分出一道红线,红线顶端一粒红玛瑙似的阴核娇挺着。

周星星搓揉着俞飞鸿小巧而的,再轻舔她已发硬突出的。他把手掌放在俞飞鸿的上,刚好遮盖她整个小巧的,车战用掌心磨擦她已发硬的,俞飞鸿不禁轻声的呻吟。他伸手在她上轻轻的抚摸,魔手一路向上游至她的尽头处,刚想有所动作时,俞飞鸿下意识地将两腿紧紧的合并,把周星星的手紧夹在少女最神秘的地方。

周星星用另一只手于中凤那趐腻润滑的,而被紧夹的手亦微动轻搔着她的内侧,于中凤面上露出陶醉的表情,闭眼享受着。突然周星星用力地紧捏了她的一下,她整个人不禁一震,双腿不由自主的一松。周星星托起于中凤的香臀,将巨大的宝贝抵在她湿润的口,一挺腰,缓缓将自己的宝贝塞进了。由於经过之前充分的润滑,以及嫩肉的坚实弹性,却开始夹紧,缩着肉壁,让他的宝贝受到莫大的刺激。

“啊……啊……你……笑道……欢好吗……哼……好舒服……”周星星将她的白嫩的双腿抬起来,架在肩膀上,运用九浅一深法着。几十下之後,于中凤全身紧绷了起来,头开始向後仰,喘息凌乱。小蛮腰配合着他的抽送上上下下,似乎是想要获得更多的疼爱。“啊……笑道……人家……想……要……你都不……给……人家……那种深……深点的……坏……坏死了……”

周星星没等她说完,宝贝就立刻快速起来。每一次插入,都深深地捣在的尽处。于中凤娇躯一震,没命的叫了起来:“啊……不要……太……太里面了……啊呀……弄得太深了……”周星星充耳不闻,埋头狠干。

经过几百回合後,于中凤的呻吟声大了起来,最後一声尖叫,花心深处射出滚烫的阴精。接着,周星星将宝贝抵在她的子宫口,滚烫的灌满了她的花宫。

俞飞鸿也是初尝异味,此刻又被周星星和母亲两人的欢好激起了强烈的需要,满腔的,在她那布满着火花的双眼已展露无余。这看在周星星的眼里,哪有不知之理。俞飞鸿几乎忍不住那性的饥渴,亦自己动手,握住了周星星的宝贝。

周星星更是伸手按住俞飞鸿的阴户上,只觉得又湿又热,两片也随着手指的翻弄,一开一合的颤动不停。周星星转身跪了起来,分开那两条修长的,扶着宝贝对准那鲜红夺目的阴户,猛力一挺,插得俞飞鸿「哼嗯」的叫了一声,若大的宝贝已全根尽入。俞飞鸿肉紧的「哼」了几声,自动的把阴户往上直挺不已,周星星也就起劲的抽送起来,抽了几十下之后,俞飞鸿的气息变成粗短而喘了起来,眼睛若开若闭,嘴里呻吟连连,一面用那两只纤纤玉手紧紧地把周星星抱住。

周星星抽送的越紧,她的反应也越激烈,突然俞飞鸿的两手用力的按压在周星星的屁股上,使劲的忽上忽下的扭动,迎合著周星星的挺送,情绪之热烈,使周星星感到吃惊。忽然俞飞鸿的小嘴弄到周星星的嘴上,把舌尖塞在他的嘴里,要他着,身子更是挺得更高,屁股的扭动也更是加速。周星星也插得更深,抽得更急,每次他的大更是重重地顶在俞飞鸿的花心上。每当周星星得越是厉害,就越能使俞飞鸿浪荡与快活,最后狂野的像发了疯,娇声哭泣了起来,泪水如泉般的涌出,嘴里浪叫着:“星哥……哎唷……你……你真会插……啊……我……我从来没……这般……快乐过……哼……我……永远……都……都爱……你……哼……快……再……再重一些……哎唷……嗯……”周星星被她的荡声语逗得越是发狂,猛力把宝贝一顶到底,大使劲的在俞飞鸿的花心上抽转了起来。

“哼……哼……我……我的……星哥……天呀……美……美死了……我……我的…………被……星哥……插得好……好舒服……哥哥……使劲……把我……插死……插吧……哼……哼……唉……用劲……快……快快……我……我……不要……活了……星哥……我……简直……要……要……升天了……啊……我……要丢……丢……丢了……嗯……哼……”

突然俞飞鸿全身颤抖,子宫在收缩,不断的着车战的,浓烈的阴精源源不绝地流出,烫得周星星有说不出的舒服,便把宝贝接连的紧抽快插,也忍不住地泄在俞飞鸿的阴户中。当周星星的射出之后,全身扶在俞飞鸿的上,轻轻的吻着那满身香汗的。俞飞鸿脸部更是充满着满足的笑容,柔顺地享受着周星星的轻吻,两手不停地在他的背部抚摸着。

周星星休息了一会儿,又和林智玲梅开二度,将林智玲送生巅峰之后,周星星搂着林智玲和于中凤、俞飞鸿母女,满意的笑着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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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征服★☆武当七嫂(5)

躺在热热的水池里,徐怀钰轻轻擦拭着自己细致柔嫩的,水上还飘着带红丝的花瓣儿,一切是那么宁恰,她的芳心里却是直鼓动着,一点都松不下来。祝仙芸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就像是即将侍寝的皇宫嫔妃,虽然说那只是个期待。

突闻身后水声,徐怀钰吓了一跳,背后水声溅起,有个人下了水,这浴池虽说不算小,可也没大到容纳两个人之后,还能挣扎跑走的地步。她一颗芳心忐忑不安,又希望是周星星来,又怕期待落空,原本已舒缓下来的心搏又加速了,灯下的上满布的不知是水光还是汗滴。

徐怀钰根本不敢转过身来,一方面是害羞,另一面是期待。

“心里害怕吗,三嫂?”

周星星的声音响了起来,回绕在徐怀钰耳际,热热的。徐怀钰陡地一震,周星星正站在身后,双手轻捏着她粉捏似的香肩,按的既有力又温柔,让她不由得发出了舒适的叹息声,酥软的倒进了他怀中,湿透的秀发夹在周星星胸前和肩口,仰倒的视野正好看得到周星星的脸。

“怕……怕死了。星弟好坏了,也不说句话,你就下来了。”

徐怀钰那软软柔柔、像是隔着层水波般的声音之中,带着微微的颤抖:“人家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又怕来的人不是你。”

周星星笑笑,什么也没说,双手从徐怀钰的香肩上滑下,溜过了她腋下,从腰侧摸了过去,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小腹,慢慢下移,口舌则轻舔着她肩颈,舐去了水汁。徐怀钰原本就情思荡漾,赤身的情况下更加不能自己,口中轻呓着娇喘,一双手向后抱了去,反箍上了周星星的腰后,她微微用力,让两人贴的更加紧了,连身上的水湿都挤了出来,全无一丝隔阂。

徐怀钰轻轻地叫了出来,在这种亲蜜的贴身抱搂之下,周星星的反应一点也瞒不过她水滑上敏锐的感觉,周星星半依着池壁,搂得她也半坐了下来,圆滚滚、富弹性的正好贴在他最火热的部份,烫得一跳一跳的,叫她如何忍得?

“要我吧!三嫂我等好久了。”

“三嫂,你终于想通了。”

徐怀钰扯着的发丝有些痛,但感觉却相当舒服,尤其是心里知道那些发丝正贴在他身上:“那一夜大嫂和我说了,怀钰觉得大嫂说得有道理,但愿星弟怜惜我。”

“三嫂尽管放心,我会今生今世都对你好。”

“嗯!”

徐怀钰轻轻呻吟着,声音像是在口中缩着一般,差点就出不来。她心里真是兴奋的无以名状,以后还有机会,这不就表示这不是一场春梦了吗?

“何况。”

周星星轻咬着她的耳朵,声音又腻又软,十足的样儿,逗的徐怀钰心里又是一阵急鼓:“星星要和你效鸳鸯戏水,在池子里和你欢合,等完了事后再把你抱回床上去,到时候包保你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想在我怀里睡上好觉。”

“嗯,如果你……想要的话……怀钰在哪儿都……都愿意陪你的……啊……怎么样的动作都……都好啊!”

徐怀钰一声轻呓,玉手在他背上不停地抓着,也不知是要抓什么东西,却是什么都抓不到,那根本就是羞意和热情交错之下,一点意识也没有的动作。周星星那的双手,已掰住了徐怀钰的,轻轻梳理着她那长长的、随着身上水湿流乱的,那种兵临城下、只差最后一击的感觉,让徐怀钰无力反抗,任他的手指伸入了幽径中,轻柔地搔弄着,引出了一江春水。

徐怀钰的呻吟声更加甜美了,像是调了蜜糖一般,任那手指来来回回,动作忽轻忽重、时缓时骤,带的徐怀钰眼儿半闭,梦呓般的呻吟声无比遐思,挺涨的乳尖随着急促的呼息声,忽上忽下地跳动着,让周星星空着的手赶忙滑了上去,在嫩滑的上又揉又捏,慢慢地爬到峰尖,意乱情迷的徐怀钰早放下了所有矜持和羞意,水蛇般扭着纤腰,好让他那双手动作的更方便些,尤其是周星星不时弹跳的、那紧紧贴在她嫩臀上的火热,似有若无地灼烫着她股沟,使她更为情动,不辨东西。

周星星站了起来,带着徐怀钰身子也是直立着,但她早被逗弄的浑身发软、四肢无力,要不是周星星一只手正托着她挺起的,另一只手停在她腿根,指头还在里面进进出出,沾染了流泛的蜜汁,徐怀钰早软了下去。

“想要我了吗?”

周星星在她耳边轻吟,声音中压抑着喘息,显然他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了,尤其是徐怀钰春情泛滥、肤泛绯红、轻呓婉吟,紧贴着他身子的又热又软,令人忍不住想好好逗一逗这端庄娴静的仕女,看看能把她勾成怎样的热情样子:“如果你不投降,星弟可不敢动手喔!要不要尝尝站着被干的感觉?”

“三嫂想你……想的要死了。”

徐怀钰娇软的红唇急急地喘着气,声音软的像是快融化了:“无论站着……坐着……还是躺着都好……好人儿……饶了三嫂吧!”

徐怀钰软软的被转了回来,周星星的手穿过她腋下,在她背后握着,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这一挤之下,徐怀钰挺着胸,磨着周星星胸口,从那尖端传来的热气,让徐怀钰的身子像融化的雪片一般,任他揉捏摆布。

徐怀钰娇小玲珑,和周星星身高颇有段差距,一转过身来,周星星挺直粗大的硕硬刚好顶在她一丝赘肉都没有的小腹,给他这一举之下,那贴上了她股间,烫热的尖端微微地刺入了幽径的顶端,给徐怀钰粉红娇嫩的吮着。

徐怀钰被那灼烧的感觉烫得一阵欢喘,她轻眯着眼,藕臂环在周星星颈后,也盘了起来箍在他腰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儿。周星星俯下了头,伸出了舌头,轻轻舔着徐怀钰涨起的乳尖,甜甜的、热热的,加上圆润的抖动,真是令人愈看愈爱。

“哎……”

徐怀钰身子一弓,微微退了退,周星星一挺,火烫的已冲了进去,堵在玉门处,要不是方才已沾上了徐怀钰不止的蜜汁,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入侵。

幽径再次被周星星侵略,徐怀钰这才拾回些许羞意,但周星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侵入愈发深了,粗大的只入的徐怀钰不住求饶,她幽径窄浅,给周星星轻轻挺了几下,就贴上了花心,微微一刮便刮的她蜜汁溢流,直直淋了下来。为了不让她再逃周星星留下一手撑着她背,另一手滑了下来,直顶在她腰后,把她轻盈似若无骨的身子更压向了自己,腰臀猛的一挺,挺直的火烫已尽入其中。徐怀钰闷哼一声,幽径不堪容纳如此强硬的攻伐,羞不可抑又是娇弱不堪,那突入了体内的热度烧的她忘形呼叫着,紧紧箍住了周星星的身子。

“你……好狠啊!人家还没有过。”

徐怀钰两颊流泪:“三嫂身子娇弱,怎么容得这样发狠?”

“我知道的。三嫂,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之后就是欲仙欲死了。”周星星低头看了一眼,幽幽处子血丝顺着自己的茁壮飘落到水池中,周星星哄着她,反正已尽根而入,被她包的舒爽异常,暖暖酥酥的,熨贴着她嫩嫩的花心,就算不动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动了。等到徐怀钰适应了,再来发狠。”

徐怀钰媚眼紧闭着,她哪敢看啊!身子早离了水,周星星正抱着她站立在水池中央,温热的波面正若即若离地熨着她嫩臀上,加上这室里光亮的很,在周星星眼前她一寸也藏不起,偏又不敢挣动,只能紧紧地被他搂在怀里,轻怜蜜爱、轻挑慢捻着她每一处点,脸颊嫣红一片,羞得连抬都不敢抬。

慢慢的,徐怀钰感到被他深深插入的幽径深处,一点点又麻、又痒、酥酸难耐的感觉慢慢升起,顺着神经线蔓延开来,渐渐地烧上了全身,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徐怀钰听大嫂说给男人插穴之后,等到这种感觉升起,接下来就会愈来愈舒畅,先前的苦处消失无踪;等到这感觉弥漫周身,自己便会完全投入的极限欢乐之中,像个久旷的妇般奉上娇躯,任郎享用,到了那时候啊!神智就都飞掉了,像个荡妇一般供他大快朵颐,深处也是欢乐异常。徐怀钰轻呓着,旋起了腰臀,好让周星星的冲刺的更深入,肢体搂的他更加紧了,恨不得融到他身体里去。

“好哥哥……好丈夫……给我吧!怀钰……要你……”

“你不是才说容纳不下,要我体谅吗?”

周星星故意装糊涂,双手在她的女性特征处地更加紧了。

徐怀钰不依地眸了他一眼,目光中又羞又娇,周星星也知她体内热情荡漾、无可遏抑,环在她纤腰上的双手加了力,一压一放的,配合着抽送的节奏,让徐怀钰湿滑的幽径被粗大的擦的波光流泻、晶亮可爱。

被这样强力的抽送了几下,徐怀钰感到体内乱窜的似是从幽径处烧了出去,再随着贴紧花心的火烫冲了进来,这内外交煎的感觉烧的她忘形迎合,脑中再容不下半丝羞赧存在。

愈窜愈高,在最高处爆炸了开来,每一次炸开都像是把徐怀钰的灵魂冲破开来、切成碎片,然后再重组起来、再次炸开,每次都比前面炸的更为破碎,徐怀钰被那潮水般打上身来的快感占领,也不知被送上了几次仙境,泄得又酸又软,等到周星星重重地射入了她幽径之中,那劲道强猛的像是要把她娇嫩的花心打穿,射得她身子一阵颤抖,阴精泄的更加快了,精力和神智像是都放了出去。徐怀钰一阵心动之下,檀口深处发出了平时决不敢说出口的言艳语,无比快活欢欣地垮了下来,软瘫在周星星怀中,脑子里迷迷茫茫的,像是从不曾做的美梦一般,再没有半句话可以说出来。

“你坏死了。”

像只小猫一般,徐怀钰软软地伏在周星星暖暖的怀里,两人在床上缠绵着:“你把三嫂弄得这样虚弱无力,叫三嫂以后怎过得了没有你的日子?想着就要恨你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

周星星搂着她光滑如丝缎的,动也不动,发泄过的身子也是酥酥软软的,擦拭过后的汗水又沁了出来:“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这,我们是天生一对,注定要在一起的。”

“那你在弄了二嫂之后,二嫂又怎么说?”

徐怀钰仰起了脸,像个撒娇的小女孩,颊上仍是红通通的:“如果你和飞鸿结成夫妇,那二嫂怎么办?”

“大家一起嘛。”周星星这个回答实在是勉强。

徐怀钰贴近了他,在周星星胸口轻轻咬了一口,咬的并不深,只留了一点小小的红痕:“你就是个小色狼,现在弄得三嫂好想夜夜都被你抱着,搂着直到入梦。”

“那么,我以后就天天抱着你。”

“不要。”

徐怀钰芸软如玉雕的手堵在他嘴上:“那样的话仙芸会被别人怪死的。只要你心里想着三嫂就好了,三嫂保证不吃醋,不让你难过,只是。”

徐怀钰移开了手,送上了樱唇,吻的他又深又重,纤纤玉指在他的胸口游动,轻轻地画着圈儿:“三嫂以后每次和你行过……之后,总要在你身上留个记号,每次都要轻轻巧巧地咬你一口,让你就算去和别的女人好,也绝对不会忘记,有一个三嫂在床上痴痴地等你,等着你爱怜宠幸。”

“美人恩泽,叫人怎么敢忘?”

周星星微微一笑,搂得她更加紧了,恢复气力的手也在她身上揉揉捏捏,无所不至,只把徐怀钰弄得面红耳赤、轻呓不断,水蜜桃般的嫩脸似是能掐的出水来。

“三嫂要死了。”

徐怀钰软软瘫在他怀里,眼儿半睁半闭,媚光四散,柔弱乏力的手轻轻按着他无礼的手:“老被你这样弄。刚刚在池子里玩的三嫂还不够吗?来了都不只一次,三嫂的体力全给你抽了出来,现在三嫂根本就连动根手指的力都没有了,偏偏你还有力气在三嫂身上轻薄无礼,要叫大嫂来替我,你又不愿意。”

“你不喜欢我轻薄无礼吗?”

周星星笑着逗她:“还是三嫂经爱上了在有人旁观的情况下,被干得飘飘欲仙的样儿?我现在这样还算是小事,反正我们夫妻之礼都行过了。接下来就是周公大礼,三嫂你要选哪一个?星弟包你骨头都酥掉,乐得想一而再、再而三喔!”

徐怀钰又羞又气,偏又不想动,只能用樱红般的唇堵着他的话,任他又吸又啜,好一会才分开来,脸上早又热又烫。

“别说这了,三嫂有话和你说啊!”

“你再干三嫂一次好吗?这次你可要轻轻的,别逗一逗就再干一次,三嫂虽然想要你想的疯了,可是三嫂的身子禁不起,要求你宽手饶饶。”

徐怀钰不了体内高烧的,颤声喊停求饶的时候,床上早是一片狼藉,被褥揉的皱皱的,原本覆着身子的薄被早无声无息地滑到了地上。透着微微的烛火,徐怀钰沁着微汗、光滑柔软的一点阻隔也没有的裸露在周星星眼前,而她乌云散乱、媚眼如丝,那娇美的媚态看的周星星重燃,恨不得把她按着,再度。

“三嫂,我这一次一定好好干你。”

“不……不……别了……”

徐怀钰声音中满含娇媚:“三嫂投降了,你慢慢插三嫂的吧,不要太用力啊。”

徐怀钰不依地扭扭腰,脸颊上一片酡红,两人肢体、相亲,她切身感觉到周星星雄风大振,

周星星的双手移下,分开了她的腿,挺直的轻轻触碰着她湿滑的,这男上女下的姿势,徐怀钰根本就连挣扎都挣扎不动,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徐怀钰闭起了眼,身子一弓,周星星那硕伟的早破体而入,直抵花心。在一抽一送、连磨带旋之间,徐怀钰早魂飞天外,那无法抵御的快感冲击着全身,爽的她颤抖着一阵媚吟,双手抓着褥子,竭力挺起纤腰,贴紧了他。

徐怀钰现时正值虎狼年华、含春岁月,在床上对上了芳心所许的情郎,裸裎相对之下,哪会对他有所隐瞒?她早知周星星是趁此机会想好好再干她一次,再享魂销滋味,但那微微闪过心头,害怕身子不适的想法,早在被的快感中烟消云散。她正是泛滥之时,被抽送得又酸又爽,彻骨的酥痒完全占领了她。徐怀钰再也顾不得尽情发泄之后,身子娇弱无力了,无限放肆地迎上他的动作,逢迎他的大插大肏,什么羞赧、什么软弱都丢到了三十三天外,在娇滴滴的叫声,混着香汗快活地放送中,夹着颤抖的回答。到后来她连回答都答不出来了,只是急促喘息着,享受着男女间床事的欢乐,口里直流着娇媚的欢喘声,直到上了颠峰,再酥爽不过了,才软倒下来。

软瘫在床上,徐怀钰身上泛着汗,不知是汗是泪湿在脸上,但她这次可是完全脱力,体力全给的欢娱吸干了,连伸手去擦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脱一般地卧在床上,横陈、身无寸缕,那姿态撩人之至,周星星早忍不住,用力插入徐怀钰的花心,将浓浓的精华全喷了进去……

周星星终于如愿以偿,将武当七阿嫂全部收入自己后宫不说,还捎带上俞飞鸿和张紫函两个小丫头,这几天他每日穿梭于七位嫂子房间,与她们轮流作乐,自然是美不胜收,但是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让周星星震怒的事情。

那就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冲昏了头脑的宋青书,居然趁楚飞琼午睡的时候,偷偷摸进去,并且点了楚飞琼的穴道,要自己的母亲,幸亏殷素素来大嫂房间串门,遇上了宋青书的恶行,殷素素制服了宋青书,周星星知道之后,非要杀了宋青书这个混蛋,恕不想楚飞琼还是菩萨心肠,虽然青书对自己无礼,但是因为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当时楚飞琼已经狠狠地打了青书一顿,现在她希望周星星能够让他不死。

周星星却说:“这种连生母也不放过的畜生,还留着有何用?要是送掌门知道了,也不会怪我杀他。”

宋青书下的痛哭流涕,跪地求饶,于中凤也恳请周星星网开一面,周星星哼了一声,宝剑一挥,费了宋青书传宗接代的器物,将它变成了太监,并将他赶出武当山。

虽然宋青书作孽,当受此重罚,但是楚飞琼还是很伤心,周星星和另几位嫂子好言劝了她一番,楚飞琼这才做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