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时还是解释说,“似乎大限将至,但他似乎没有安安静静等到天人五衰,而是死前孤注一掷,竟然试图汲取云泽川地脉灵力,以求重生突破。”
宫主皱起眉头,他立刻在意识当中联络沉寂多时的云都宫宫灵。但那宫灵真不愧是异世界的晋江,说抽就抽,想崩就崩,没有任何回应。
宫主转向另一个器灵:“斩雪?”
“……主人!!!”刀灵秒回信息,并且充满喜悦,
“好好陪儿子。”
“……”
“丹鼎阁与南华派已经派人上了天宫,但现在还没有回应。”
宫主点了点头,赵宇时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问道:“宫主,按理说,即便您不在,云梦天宫尚有其他道师,掌门人秋闲真人也有逼近真仙的修为,再加上斩龙剑仙、初心宫鼎鼎大名的妖修道师长,各峰长老……”
他说着,那位斩龙剑仙从深海跃出,周身金光大放,女剑仙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拔剑再战,又与魔龙们打到了一处。
赵宇时:“……那鼠道师长……”
不远处一个锦帽貂裘的小男孩哒哒哒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尖叫:“宫主救命啊——这种兔子——不是,这只混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脖子了,他要吐——”
云都宫之灵,作为一座房子的灵体,虽然出身比较神奇,但一般器灵的特质它并不会少,器灵的主人无论何时呼唤,如无意外那器灵当然会秒回——宫主一边想着,一把揪过了大橘,对鼠道师长说:
“你回一趟天宫,天宫可能出了不小的事。”
虽然要放养一段时间,但别养死了才好。
大橘此刻的翅膀已经长了一层绒毛,所以看起来没那么混乱邪恶了,宫主抓过大橘来,看见他胖得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的身体里有一个大鼓包,于是无奈——
揉了两把,大橘果然张嘴吐出一个人来,那人踉跄着扑倒在地上,止不住地打冷颤。
不愧是魔门四使之一的剑魔——一般被大橘吃下去都是拉出来的,这个魔徒是消化不良吐出来的。
而且,他原本身上的魔气充盈着邪煞之力,此刻竟然散得干干净净,趴在地上咳嗽的青年看起来眉目俊朗,浑然不像之前那个一身血气的魔徒。
魔徒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看见周围作乱的魔龙时,还吓得一哆嗦。
他爬起来,对宫主说:“在下穹山剑宗洛轲,敢问前辈是何许人,是您从那些魔龙手中救了在下吗?咦?我之前在干嘛?”
所有人不可思议一般看向大橘——你——什么时候开发出了洗脑失忆功能?
失忆版剑魔的话引起了宫主的好奇心,因为他自我介绍时并非临水剑派的魔修,在他如今这段记忆的终点,他还是个道者,而且,居然是出身穹山剑宗的道者。
怪不得提起穹山剑主,这个魔修的态度微妙。
“看来这是计划好的。”宫主忽然笑道,“云梦天宫树大招风,穹山也没好到哪里去,不少计划明摆着都是对着穹山去的,但现在海里边那位可能是计划里最大的漏洞。”
穹山与魔修有一言难尽的奇妙瓜葛,如果算计得好,道门第一剑派所要面对的劫难可不比天宫小,但最大的问题在于——本应该大加利用的正是与穹山剑主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谢然,以及他的广和宫,然而问题就在于,谢然这家伙,领着他的广和宫直接跳反。
在海城崖边杀鬼鲛杀得最欢的就是那帮广和宫的魔修了!
“不能输给穹山!”女魔佛池雪镇臂高呼,手里举起一把白骨累累的招魂旗,挥舞时阴风怒号。
林道长则举起雪亮的长剑:“斩妖除魔,我穹山弟子岂能败给这边魔头!”
热火朝天的诛魔竞赛开始了,两边牟足劲表现,而且还有专门弟子负责计数,看得周围其他道者恍惚以为误入了什么奇怪的比赛现场。
深海中一个巨大的旋涡越卷越深,从海底透出凝固般的血色,一点一点蔓延开。
血涟尊者谢然,他手中魔气如血池涟漪,万道剑光带起浓郁的腥风,谢然出手时往往是他那最标志性的血莲花,但知晓谢然过去的魔徒会知道,谢然真正的杀招还是剑招,他出身穹山剑宗,与当今剑主师承一脉,即便送他去的目的是当卧底,但那段经历早已铭刻在他的神魂之中,无法抹去。
“你怎敢拔剑对我——”
魔龙的每一片鳞片都渗出了血液,而那些魔龙之血成为谢然手中剑的养料,剑光绽开,像一朵盛放的血莲。
“你还敢算计他,谁给你的胆子!”
谢然同样怒吼,他的愤怒化作实质般的剑光,纷纷扬扬卷过魔龙的身体,使得魔龙在海水中疯狂翻滚。
第96章
如果旁人听了,比如宫主如果在场,八成是要被这两位堂堂魔头的幼稚对话笑疯,但怒气值过高确实偶尔会带来智力的下降。
当事人虽然吼了一句很掉智商的话,但身处怒潮龙气之中,心里却忽然一片清明。
多少年了他不敢再用穹山的剑法,因为他害怕回忆起背叛穹山的那天。血涟尊者谢然一贯放浪不羁,所过之处不止引得魔女情动,就算道门那些仙子也要多看他两眼,自诩正人君子的道修冲到他面前大喊你这淫\\\\魔,却也得闹个大红脸回去。
看起来越放浪,谢然清楚,自己心理其实就越放不开。
那时候穹山上最被长辈们看好的剑修不是叶望砂,是谢然。
魔龙巨爪当头罩下,穹山一脉的剑法一贯有如虹之势,逆风而上,却能迎风怒放,遇强更强,海浪被对冲的魔气掀起,像有看不见的手把海洋抬起。
这一剑叫“一线天”,看起来只是一道细细的剑光,却是连天都能开。
血色的仿魔剑在怒潮里留下一线血色,魔龙的爪子也已经伸到谢然面前,魔龙爪上的罡风吹得周围成了一片真空,海浪都被掀了出去,谢然半步都不肯退,仍旧站在原地,罡风鼓起他素色的衣袍,像一朵怒放的白莲。
龙鳞下渗出的血气一点一点爬上白莲花瓣,将他的衣袍染做血色。
“其实,你穿红色或者黑色,都比白色好看。”
巨浪中谢然惊喜回头,他苦苦寻找的叶望砂竟然靠在一道水幕上,安闲地望着他。
这一幕很像数千年前,穹山后山树林里练剑的少年,一招收回,发现仰慕多时的大师兄就在他身后默默关注着他。
“你居然在这儿……你没事!”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傻话了。”叶望砂摇头,“不都说魔佛尊者谢然口吐莲花么?”
“我只是一见你就心里乐开花,嘴上就说不出来什么有营养的话了。”
叶望砂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