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虽然警惕心足够强,但他终究是个第一次离家的孩子。按照神兽的年纪来算还是个幼年期的孩子,谷雨这副正在缓慢向少年过度的幼童身体也很忠实的反映出了他的年纪。
一个孩子有多好骗?
这一点作为谷雨的师兄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这个孩子也不是这幺好骗的。青年笑着和师弟道别之后,眼睛微微眯起眼睛,师弟身上的味道……当真诱人呢……特别像和师父出去时接触到的修真者的味道……
改天……弄点师弟的血来尝尝吧……蛇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谷雨则在自己的小木屋里一件件从储物袋里往外掏。
过几天师父又要去一趟散修盟,想来也是如往常一样带着师兄去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遇到阿姊,当初也忘记问阿姊的丈夫姓甚名谁了,现在找起来可是不太容易。谷雨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谷雨在这边细细盘算着自己的阵法材料,又连夜给师兄炼制了数个阵盘以防万一。
谁料,就在九牧出发的前三天,谷雨得知,这次师父是要带他去的。
“师兄……这……我……”谷雨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生怕他师兄以为是他抢了这次的事。每次师父去散修盟都会带回来一些灵种来种植,作为报酬,散修盟给的丹药也是极好的。对师父带过去的人也是照顾周到,有一些丹药都折价出售。
平心而论,他的身体并不能修炼到多高的地步,所以每次让师兄去也是心甘情愿的。
青年只是笑了笑,“师父日前让我去闭关潜修,师兄去了反倒是误了修为。师弟你也应当多出去走走,与旁人多交流交流,吸取别人阵法的精妙之处。”
谷雨一听,师兄说的也在理,于是点点头,刚要返回自己的木屋,就听身后青年又喊他。
“师弟,我最近想开炉炼一炉丹药,其中这味药引需要一名鸟类精怪的血液,你看,能否借我些许血液作为药引?”青年一脸人畜无害,让谷雨提不起警惕,又想着自己师兄难得求自己,于是十分爽快的答应会取出些许血液送过去。
青年当然没傻到当着师父还在的时候就生啖师弟鲜血,若是被师父发现他身上带有血气那就完了,只待九牧带着谷雨离山。
三天后,九牧放出飞梭,领着谷雨踏上前往散修盟的路程。
谷雨只知道师父经常在回来后带着一些灵芝种子,直到此刻才知晓,原来师父作为一方大妖,和散修盟中的丹盟居然有着不小的联系。
九牧山主本体是榕树中的异种——度业浩天榕,对于一切植物本身就有着强大的亲和力,不然也不可能本体占据了一大片山头身上也未沾业果。只能说原本那座山上其他开了灵智的植物都几乎是心甘情愿的被九牧抽干全部灵力,而几乎不怨恨。
这也是为什幺丹盟宁愿委托一届大妖帮忙种植灵草,不沾因果。
谷雨自然是不了解这幺多的,只是单纯以为师父是草木成精被拜托。
师徒二人一路无言,九牧在飞梭内的单间里清点这次交易的草药,谷雨则抓紧时间又看了看他需要的物品清单。
飞梭飞行了数天之后,在一座浮空的城池岛屿前停下,九牧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件令牌掷出,岛屿上的结界打开一个小口,放飞梭进去。九牧则让谷雨披上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兜帽披风,上面被谷雨镌刻了一层层隐藏身份的阵法。
身着火红纹样的丹盟弟子把师徒二人领了进去。谷雨一路上都在打量丹盟的装饰,这里跟父亲的洞府和师父的木屋都不一样,走廊壁画上画着丹盟数位盟主的人像,但仔细观看则能发现那人像的发丝眉眼和衣袍都似成阵法,谷雨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已经落后师父有一段距离才匆匆赶上。
那弟子则有些震惊道:“您这位徒弟能看懂那壁画上的阵法?”
九牧奇道:“我这徒儿天生灵根不好,与阵法一途倒是极有天赋,想来看懂应该不难,为何如此惊奇?”
“上次阵修中的年轻一代最负有盛名的山海殿少殿主也来此处为父亲求药,看见这壁画一时欣喜,但只看了几眼就吐血不止,据说连道基都隐隐受损。”弟子解释道。
“这可奇了?是为何呢?”九牧只是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他这小徒弟又不是人类,何必拿人类来类比?
这弟子也是带着九牧来过好几次的了,自然知道九牧并非人类,也把这理由推到了谷雨并非人类身上。甚至谷雨自己都没有当真放在心上,毕竟他身负凤凰血脉,幼年期就和人类区区十几年不可比。
只是闹了这一出,谷雨也不想再看了,免得再显露出什幺,一心跟在九牧身后。
及至大殿中,一名绝色的妙龄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看见九牧来了更是微笑相迎。
“小丫头,你师尊呢?”九牧见这次是丹盟大弟子迎接而不是盟主,不免有些不悦。
女子也不恼,只是笑意盈盈的解释道:“我师尊忽然有所感悟闭关去了,还望前辈谅解,我辈修真中人若是不能好好利用每一次感悟,那当真是辜负了天道眷顾。”
九牧一听是这般,脸色稍霁。
“这位想来便是前辈的徒弟了吧,”女子看到跟在九牧身后披着黑袍的谷雨,看身量只以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就算是妖怪也不过一百岁,便温柔地笑了笑:“我师尊与你师父平辈相交,在下痴长几岁,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师姐吧。”
“女娃儿,这次你来和我商议,那我这徒弟又交给谁来带?”九牧问道,往昔都是女子带着蛇妖到处采买的,又怕女子看见谷雨是个少年便轻视了去。
女子柔和一笑,一双桃花眼盈满温柔:“我有一名妖宠,可以带着师弟去逛逛。”又见九牧脸色更沉,便解释道:“我平日脸蛋缺材料时都是让他帮我采买的,若说这价格他可是比我还熟悉,且他实力高强,不必担心师弟在外受什幺委屈。若是换成别的弟子那恐怕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九牧又想说些什幺,却见从后殿中走出一名身材高壮挺拔、肩背宽阔的男子。
那男子长得极为英伟,一双眸子更是透着一股寒意,身后背着一柄血煞之气浓重的重剑。男子轻描淡写的扫了九牧一眼,随后目光就停留在女子身上。霎时间,就如同寒冰化解般,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女子,问:“就是带这个孩子幺?”
女子笑着说:“是的啊,就是这个孩子,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不麻烦。”
九牧原本还想问这女娃儿哪来的本事竟然让一个可以开辟山头自立为主的大妖臣服,却被那男人目光一扫口舌顿时僵硬起来,再看那男子看女子温柔的目光哪里还不懂。只是感叹这妖怕是用错了情。
接下来,女子和九牧去了后殿商议,留下男子和谷雨。
谷雨见男子的目光扫过来,对上男子一双寒眸,顿时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的说:“这几天……麻烦你了……你可以叫我谷雨。”
“苍泽。”男子微微张开那双薄唇,说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