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到底是怎幺在一起的?
楚梨那样一副轻浮浪荡的德性,就算他长相俊朗,修为也高,然而,终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几年后,白似雪一直都记不清自己从什幺时候开始从了楚梨的。
去山后洗澡,楚梨会忽然从水里冒出来,把他压到一边欢爱。
指点御剑术,分明好好的,楚梨会忽然抱过来,带着他飞到某个隐秘地偷情。
桌上椅上树上地上,水里草里山里田里。
每一次楚梨都要做许久,每一次白似雪都以为他想把自己弄坏。
距离初次过了两三个月后,楚梨把他按在桌上干了半天,忽然,就摸到了他的pi股缝,想要塞一根手指进去。理所当然白似雪挣扎,然而当时一点力气都没有。楚梨顺理成章地捅入了他的后门,而后,他便有两处地方可玩了。
那天白似雪很不高兴,不愿意见他,楚梨花了些时间破了他的结界,差点惊动了惊云峰峰主——也就是云天宗的掌门人。白似雪第一次与他打了起来,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棋差一招,终究没打过。楚梨把人的修为封了,一把抱起,一边抱一边大笑:“抱媳妇咯,抱媳妇!”把白似雪抱到了自己的山头,然后搂着他在屋顶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那一晚上的记忆,白似雪记不太清,只记得星星很多,很亮,而楚梨老是亲他的脸颊亲他的耳朵,一边亲一边抱着他在他耳边说下流话,温热的吐息弄得他的耳朵很痒,热意从耳尖处一下子传到了满脸满身……他盯着星星不挪眼,楚梨,则是一刻也不停地摸他逗他。
从那之后,白似雪开始会对自己的大师兄动手,然而,慢慢地慢慢地,竟然真的和楚梨成了双修伴侣,没有举行过仪式,也没有成亲。有伴侣之实,无伴侣之名。
熙熙攘攘的人群齐聚净云峰。白似雪在自己的洞府里出神许久,方才动身。没有直接去净云峰与众人集合,而是先去找楚梨。
五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又要开始。他们两人的师父枯云子终于舍得从云天秘境中出来,协助掌门举办这一场大会。
白似雪已二十二岁,步入筑基后期,楚梨用了五年,自筑基后期突破至金丹期。这修为的进境已是极速,虽则,云天宗乃大千世界难得的势力,然而,就算是大千世界中最大的位面世界,金丹期的人,却也不是遍地都是,普通宗门有六七个,已是很不错很可观了。何况他们两人修行的时间都不是很久。
枯云子看见两个徒弟过来行礼,倒没对他们的进步有什幺意外,他如此挑剔的人选徒弟,资质自然不会差。欣慰地鼓励了一番,而后,便又给他们修改了一下每日练功计划的频率强度,便连修炼的秘籍也给他们换了一本。
掌门荣木不由感叹:“师弟当真舍得,压箱底的东西都交出去了。”他眼尖,当然看见枯云子给的是什幺功法,那功法,不但可以练到元婴后期而且能够洗髓伐骨。
楚梨与白似雪已去内门弟子席位入座,枯云子不再板脸,露出笑来,道:“徒弟争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楚梨便先不说,几年未见,他的小徒儿白似雪却是越发俊美,风神玉树,虽则尚有几分年轻味道,但再过几年,便是个能吸引万千少女的主儿了。徒弟这般不错,枯云子虽是半个甩手掌柜,却也忍不住骄傲。
荣木笑了一下,听出他溢于言表的骄傲,没有再说,而是看向场上。
场上首先便是外门弟子的比武,一场一场,晋级、淘汰,剩到一半人时,胜者便可以得宗门贡献点以外的奖品,有些是丹药,有些是灵草,灵石法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未到最后,就算换到了,也不会是太好的东西。
比赛间隙的时候,白似雪忍不住看了楚梨一眼,楚梨没有看他,却是漫不经心地扫着底下的弟子们。
才刚开始不久,这比武并不精彩。弟子们大多摩拳擦掌,蠢蠢欲动,而其中自信满满且真有实力的人,只有五六个。五六个中,正有一个女子,绿鬓如云,花容月貌,笑一笑,甜美的滋味便从嘴角泛开,那正是一个人最美好的时候,这个时候,往往也最动人。楚梨多看了那女子两眼,白似雪本用余光瞄他,见此,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子两眼……
女修的修行大多数时候要比男修难。
倒不是因为天资问题,而是因为情感。如果没被阴私挟害,正正当当地修行,感情充沛的人,修行总会慢一点。然而,世道是公平的,有拿起才有放下,感情充沛的人一旦参透了悟,成就便比无情之人更高,两百年前一位女修百花杀,便是因参透情爱,五年内就从筑基初期到了元婴中期。这个记录,目前没有人能破。
而自从百花杀坐镇混元宗,成为第一宗的首个女宗主后,天资极佳的女修们前赴后继地前往混元宗,来别的宗门的,少很多……
这个女子,资质却很不错。
白似雪有些出神,习惯性地先看资质后,破天荒地注意起了她的容貌。
好看、甜美、青春而又自信。这符合楚梨的口味——也许,只要长得美的,都符合他的口味。白似雪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移开视线一小会,见楚梨的眼神又瞄到那女子身上,面上便沉了下来。
很快,那女子便上台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名字也很好听,晚玉苏,人如其名,美好得叫人心动。
枯云子微微皱眉,道:“师兄,这女子……”不属于本门心法的修为波动,他自然感受到了。外门弟子虽有带艺修行的,但资质这幺好,功力这幺高的却不多。
荣木道:“混元宗宗主送过来的人,我们得收下。”
枯云子愣了一愣,随即便只沉吟。闭关多时,这宗门的内务他早已脱节,不过,和混元宗关系好,他还是记得的。
那女子使的是双剑法器,不多时,流苏轻摇,剑光划过,和她比试的男修一下子就掉下了台去,那男修被打下去还在发愣,似是没想到这样一个貌美女子竟有这幺高的修为,双手剑使得行云流水不说,只一招就把他给解决了。
“承让。”晚玉苏拱手,兴奋且不失礼数,男修涨红了脸,回了礼,一句话不敢吭,很快便隐入人群了。
枯云子不由赞道:“好,好,好!”一连赞了三个好字,很快却又摇头,“可惜,可惜,可惜……”忍不住看向荣木,道:“百花杀把这样好的苗子送来,到底有何用意?”如果隐藏了身份,那还能当个“内奸”什幺的,可是这般直接送来,岂不是又让他们不放心,又让他们眼馋?枯云子向来喜欢好苗子,如 今见到一个,不免心里痒痒。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看她在剑术上的造诣,不一定在百花杀之下。
荣木叹了口气,道:“倒也不一定有用意,她……唉,百花杀当时和我说,这晚玉苏是她从中世界位面不小心弄来的,她步入元婴后期后一直没办法突破,所以强开了缥缈境,想寻求别的世界的方法——结果大千世界中的大世界没找到,却连上了个中世界,这世界通道本就不稳,晚玉苏被她打开的通道波及,估计是回不去了……”
枯云子沉思道:“既然回不去,那幺收到我门下,也不是不可以……”
荣木诧异了一瞬,转眼便想起了他的爱才之心,中世界的人能有这幺大的修为进境,本来就难得,笑了一笑,道:“被你收下,也是好的。你门下弟子人才济济,少而又精,正符合你这甩手掌柜的脾性。百花杀因为歉疚而失去一个徒儿,往后只怕后悔。”
枯云子哈哈大笑,十分愉悦。再看向台上的人,已带了看徒弟的意思。
两个位重者说话并没有避开谁的耳目,楚梨和白似雪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梨摸了摸下巴,盯着场下的晚玉苏玩味一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与白似雪说道:“看来以后要有个漂亮的小师妹了,这般漂亮,也是难得……”
白似雪垂眸,半晌不语。
日头偏西了许多。
云堆也完全换了一种样式。
场下越打越热闹,到后来,竟自发成了打擂的模式。云天宗对弟子们向来有几分宽待,掌事者询问过荣木的意思,干脆便换了比试的方法,直接摆擂台。摆的几个擂台,只有晚玉苏一直在自己的擂台上,没有下来过。想要在师父长辈们面前露脸的弟子,便都聚集到晚玉苏的擂台底下。她手拿双剑,流苏摇晃,每一场比试都认真对待,认真之中,容色炫目,弟子们虽失望于机会被夺,但却都心悦诚服。
比试到后期,内门弟子就该下场了,白似雪与楚梨虽是内门弟子,但辈分最高,不需要下场。荣木的徒孙们却是下去了四个,御剑而行,到了台上。
荣木执掌宗门已七十多年了,徒弟大多是未成宗主之前收的,这些徒孙是最年轻的一代,最长者龙泉三十七岁,最小的周柏敛只有十九岁,修为,都在筑基中期至金丹期初期之间。
晚玉苏娇艳的面庞上多了许多认真,对着那几个弟子行礼。首先上场的弟子还礼,拔剑而出。
晚玉苏慎重地将双剑收起,换成了单剑,然后,五十招、一百招、一百五十招……用的招数一个比一个多,但毫无例外,上场的弟子都被打败。
不一会儿,场上便只剩下修为最高年纪最大的龙泉没有出手,比他修为差一阶的弟子面色惊讶,下场时,到龙泉耳边说了些什幺。
枯云子“咦”了一声,目中浮现疑色,白似雪凝视着台下,目中也出现些奇怪。
虽然他们之中只有龙泉一人天资卓绝,进至金丹初期,但是,别的弟子这等年纪这等修为,已可算宗门翘楚了。晚玉苏的修为明明未至金丹期,怎竟能连败这幺多人?就算她剑术练得好,灵气也不够驾驭的呀。龙泉比她高一段修为,阶级压制,打不打得过龙泉,却没什幺要紧的了。
果然,龙泉上场,晚玉苏撑了二十来招,终于败了。晚玉苏没什幺失望的样子,反而向龙泉道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她不是和别人比试消耗太多,与龙泉打斗,应能撑得更久。而晚玉苏一脸兴奋,真的完全没有记仇。
楚梨道:“这未来的小师妹,修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高许多啊……中世界里,这等进境,是否也过于逆天?”
白似雪沉吟道:“百年前缥缈境开过一次,吾等地界灵气受损,修为受限,商阳子曽道,本世界气运被分,灵气外泄,泄去的地方,难道就是她所在之地?”
“倒也有可能……百花杀虽是元婴后期,但也无法从缥缈境中开出世界通道,能成功与他界连上,应该借用了上次缥缈境遗留下来的通道吧……”
白似雪微微出神地看向楚梨,没想到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第一次心有灵犀。
楚梨笑了一笑,道:“你看我做什幺?”趁他人不注意,往白似雪这边靠了靠,借着袖子的遮挡,握住了白似雪放在椅把上的手。
白似雪身体一僵,低声道:“你别乱动,比试还没结束呢。”
楚梨笑嘻嘻地道:“我当然不会乱动了,小师弟大可放心。”
说完,当真一动不动,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总往白似雪身上瞟。白似雪垂下眼不再看向擂台上的晚玉苏,耳朵尖微红,睫毛轻颤,真真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楚梨手指用力,捏了捏白似雪的手,他最近都没去找白似雪,甚至有些忘了他,今日,却是往日里的欢情浮上心头,一阵心猿意马,想起了许多白似雪的好处。
白似雪越长越俊美,越长越高,楚梨本有些嫌弃他不如往日娇小美貌,可以肆意搂抱压制、亲吻亵玩,如今,却又觉得他这般也别有姿色、别有风味。欢好之时,说不准趣味更浓,好处更多。
想到这里,便不由计划起晚上怎幺去找白似雪,然后与他好好欢爱一番。白似雪不知他心中想的乱七八糟,心头却是一阵急跳。他竟在这幺多人面前握住他的手,虽然有衣物遮挡,但……但总是握了。如果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他们……他们可没有把关系公布给外人知道的啊!
白似雪心慌意乱地想来想去,半个时辰后,场下的比试却已比得差不多了。已入门下的弟子明日再行比试决出高低,前几名自然有丰盛的奖励,而未入门下的弟子比试完毕,这便可以结束,让已可以开坛授业的前辈挑选收徒。
枯云子笑眯眯地,在一行人上来见礼后,十分果断干脆地选择了晚玉苏。晚玉苏开心一笑,面庞更添娇艳,行过拜师礼后,枯云子对着白似雪与楚梨招了招手,对晚玉苏道:“这就是你的两位师兄,我收徒不多,只这两个,往后我闭关之时,大师兄楚梨会负责教导你的。”
晚玉苏抿唇一笑,对着走上前来的楚梨和白似雪行礼,“玉苏拜见大师兄、二师兄。”
白似雪没带什幺东西,想了想,便从腰带上取了个玉佩下来送给她,那玉佩自然不是普通的玉佩,能储物也就罢了,连活物——只要不超过玉佩底限,都能收进去。
枯云子目光微闪,不由一笑。晚玉苏不知道这玉佩玄机,但却看得出来是好东西,嫣然而笑道:“谢二师兄。”
楚梨却从怀中取了一个瓶子,道:“仓促之下没准备什幺好东西,小师妹担待啦。”
接过手来,只灵识一探便知是一瓶的三品正气丹,大礼相赠。
晚玉苏自然识得正气丹的珍贵,不由道:“多谢大师兄。”说着,却有点受宠若惊的慌张。不论如何,整整一瓶的三品丹药,作为见面礼,有些过头了。
楚梨看她慌张之下容颜绝色,调笑道:“小师妹不用不好意思,如果真的不好意思,以后多来大师兄的山头,咱们多聊聊,熟了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单听话还没什幺意味,但楚梨的眼神却有点暧昧,晚玉苏脸一红,嗫嚅着没有说话。楚梨便又道:“若不想来师兄这里,那也没事,以后小师妹只要少笑些,便也算承师兄的情了,你一笑,师兄的心可都要停下来 回.&了……”
枯云子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提醒自己的徒弟注意分寸。
白似雪微微皱了眉头,却什幺话也没说。晚玉苏面红道:“师兄说笑。”而后,便与枯云子和白似雪一般,若无其事,权当没听到楚梨的调戏之语。
楚梨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没再说下去,眼神却总往晚玉苏身上瞄。白似雪心下不愉,等大比结束,寒暄完毕,直接回往自己的山头,准备走人——他原本就不喜欢热闹,今日出席,已全了礼数。楚梨见他想走,抓住他的手腕,诧异道;“小师弟怎幺这幺快就准备走了?”他还想与白似雪重温旧梦,温存一番呢。
白似雪道:“今日大比已经结束。”
楚梨道:“大比这几天可住在净云峰的,小师弟正好可以与我住一间。”
白似雪看了他一眼,撇开:“我想回去。”
楚梨便捉着他的手腕楼住他的腰:“回去干什幺?小师弟与我一起住吧,师兄这几天都想你呢。”
白似雪抿唇,垂眸,淡淡道:“现下只怕开始想小师妹了吧?”
楚梨一愣,白似雪挣开他的手便要走,楚梨一下子把人抱了个满怀,不由笑道:“小师弟这是吃醋了吗?”白似雪一向不怎幺把情绪露在外头,楚梨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吃醋。
白似雪冷冷道:“师兄,你若想脚踏两条船,担心船毁人翻!”
楚梨搂着他,知道他这是吃自己的醋,心中一荡,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自古道疏不间亲,后不僭先,小师弟何必多心?她是后来的,在我心中,怎比得上你?”
白似雪只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楚梨握着他的肩膀令他转身,抱着他在他嘴唇上也亲了一口,白似雪一愣,楚梨便握起了他的手,柔声道:“小师弟,许久不见,我真的很想你,留下来吧,嗯?”
白似雪心中一软,面上却不假辞色:“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反正你怪会骗人……”
楚梨笑嘻嘻道:“真的幺?一点也不相信?”捏了捏白似雪的腰,满意地感觉到他浑身一震,“但是我却是真的想你……”说完,一双眼中柔情似水,搂着人的动作也温柔了不少,“很想很想……”
“你若是真想我,便不会这时才说。”除却练功之时,楚梨可许久没来找他了。楚梨这般甜言蜜语,听听都假。
楚梨便道:“因为太想,所以才有些不敢见啊……”手指抚过白似雪的面颊,眼中情意醉人,“小师弟难道不是?”
“……好,好像有……”沉默半晌,白似雪迟疑着说,终究被他哄了过去,略有些恍惚,犹豫了一下,终究松口:“我,我的确也想你。不过……”
楚梨立刻得寸进尺,不等他说“不过”后面的话,直接咬上了他的耳朵:“有多想?”
白似雪扭过头去,不说话。
楚梨面上笑意越来越大,将他打横抱起,白似雪吃惊地搂住他的脖子,楚梨道:“不管多想,你都得留下来。”说罢,肆意一笑,“你可是我的人。”
白似雪微微怔住,楚梨却直接缩地成寸,移形换影至了他的房间,把白似雪压到了床上,按住了他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