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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明神女录】第三十四章:我喜欢你歌舞升平属于这个世界,唯有单薄属于自己。

远远旁观的苏铃殊这样想。

夏浅斟此刻的梦不知已经走到了某一步,而这一处场景似乎是某一个花魁在高台上舞蹈,火红的衣衫一件接着一件地褪去,凋零如纷飞的彩蝶。

那粉嫩的肌肤在一簇簇的灯光在如雪般耀眼,层层垂下的单薄红纱随风扬起,轻薄的颜色之中自是旖旎风情。

那是映照着万家灯火的雪夜。

殷仰负手而立,澹然道:「曾经的你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么?而且还精彩纷呈地变化了千百次。

」苏铃殊没有回答。

殷仰继续道:「你平日里故作清冷,望之俨然,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剖开了那些皮囊和情绪,剩下的不过只是最本质的情欲,就像此刻那一边的你一样,人伦道德都是空谈,甚至比不上这一晌纵欢。

」苏铃殊冷语道:「那你剖开了皮囊还剩什么?」殷仰微笑道:「自然也是情欲。

修道之人最讲无情,因为修行本是逆天行事,而无情则是悖逆人性,所以大部分人修道都讲究一个逆字。

而阴阳道不同,阴阳道讲究纵情纵性,情欲无需压抑,自是力量。

」苏铃殊道:「那和野兽有什么区别?」殷仰面不改色道:「压抑情欲何异泯灭人情,甚至还不如禽兽。

就像是五百年前,你那位未婚夫,为了虚无缥缈的大道,明知那是我的一个局,依然抵抗不住诱惑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将你们都弃之不顾。

」苏铃殊神色阴晴不定。

殷仰微笑的神色渐渐敛去,他的脸上如大风席卷过的天空,所以情绪都澹若烟云。

「况且你真以为阴阳道只是纵情纵性么?万年之前有人将自己置身深山老林之中,茹毛饮血十年,以杀伐入道养一线善念,最后悍然入佛。

而阴阳道也只是如此。

此道修至最后,才是真正的无情。

就想许多年前,你们都觉得阴阳道是小道。

但是后来大道孤行,唯我即将修成正果。

」他伸出手指对着眼前的空间一点。

苏铃殊耳畔如鸣。

记住地阯發布頁周围的纷呈的景物都随着这一点飞速逃离,眼前所见,唯有台上翩翩而舞的夏浅斟和周围无数跳动的阴阳弦线。

殷仰忽然拉起她的手朝着夏浅斟走去。

穿过那原本是拥挤人潮的大街之时,她的耳畔蓦然喧哗,只是这种喧哗不是实质的声音,而是来自那些黑白弦线的振动。

整个世界的情绪在此刻都像是落在蛛网上的蝴蝶,那些细微如蜻蜓振翅般的律动都细微可辨。

苏铃殊望着周围眼花缭乱的弦线,忽然明白,那些人不是消失了,而是拆解成了弦线的形式,破开了最虚伪的表象和伪装之后,人就成了这一条条情欲的线,有的线单独成人,有些人之间则还互相纠缠,连成因果,穿过他们身旁之时,苏铃殊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情绪,欢乐或者压抑都真实而纯粹。

一切都洞若观火。

人剖开皮囊之后只剩下这个么?走进夏浅斟身边之后,苏铃殊神色震撼,因为她发现,夏浅斟的身上,若有若无地连着许多的线,那些线的发源地是台下的每一个人,她在台上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而在她的眼中,却像是一个关节都连着线,木然舞动的傀儡。

她觉得好不真实,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人便是自己。

「你看,操控一个人的情欲是如此简单。

」殷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空气勾了一勾,如撩拨琴弦般,他闭眼侧耳听着自己手指勾出的音色。

但是苏铃殊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能看见一根黑白弦线随着他轻轻一勾猝然震动,无声颤鸣。

与此同时,夏浅斟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她的舞步明显停滞了几分,苏铃殊的视角之中,由夏浅斟身上激散出的弦线开始用一种另类的方式扭转舞动,而夏浅斟本人脸色渐渐潮红,那柔柔的身段映着粉色的灯光,有些暧昧,而她的舞步不似先前轻盈,变得有些沉重,因为靠的太近,所以苏铃殊能听见她发出的细细喘息。

「如何?」殷仰笑问道。

他一拂衣袖,周围的景象漠然澹去,他们重新回到了那歌舞升平的地方,站在台下最靠前的位置。

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台上是女子翩然而舞的曼妙身影,灯火烛影,跃动的女子像是灯火中的精灵。

一曲舞罢。

恰好有风将层层纱账吹起。

记住地阯發布頁她的身影不再是若隐若现的朦朦胧胧。

那丹唇皓齿的容颜,雪白细腻的肌肤如花般绽放在人们面前。

台下掌声如雷,喧哗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舞后,夏浅斟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一张凋花木椅之上,她披上了一袭大红的披衣,红盖落在那乌云裂雪的秀发上,遮住了倾世容颜。

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来到台前,对着台下的达官贵人们掐媚一笑,说了一大堆话。

大致意思便是,今日是大花魁夏浅斟的谢幕之礼,而夏花魁则愿意将自己许给良人,只要哪位大贵人出价更高,便可千金买良辰。

而苏铃殊没有太在意她到底说了什么,因为她发觉,她可以听到身后许多人的心声。

「那夏花魁先前何等高傲,说是永不卖身,如今得罪了国师的女儿,这金字招牌怕是这红线楼也留不得了哦。

」「这女人样貌真是天仙化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个魄力敢去买走了。

」「再好看又怎么样?女人到了床上还不一个样?」「穿这么点衣服跳舞,自己真的是卖不出去了?呵,婊子一个。

」……无数怨毒的冷嘲热讽潮水般涌入脑海,但是苏铃殊却没什么情绪。

因为周围一切都是虚幻的,唯有自己和殷仰才是真实的。

纵然这件事在千万年前真的发生过,那那个主角也不是自己,人类的悲伤互不相通,自己也没必要为她人的悲惨伤春悲秋。

就算此刻主角真的成了自己,那也只是虚妄罢了,勘破虚妄这种事情,早很早时候历化境心关之时便解决了。

只是这种平静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她美目圆瞪,神色充满了不甘和震怒。

因为她看见,不知何时,殷仰已经缓缓往台上走去,风度翩翩,俨然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富家公子。

她想要阻止,但是声音太过微弱,不过喧嚣浪潮中的一朵浪花。

泱泱人海里,她显得那般淼小而无助。

…………小观之中,江妙萱已不饮不食幽闭三日。

虽然这对于修行者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她脸色微白,望上去终究有些虚弱。

那张写有南琴风骨四字的字条摊开在面前,她怔怔地看着,时不时入定,时不时梦醒。

越看遍越是觉得奥妙。

这是还有短短几日,如何能够真的勘破这四个字呢?而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师长来到了幽闭她的小道观中。

江妙萱将这张字条不留痕迹地收入袖中,起身行了一礼,她面带微笑,望上去依旧是那个风姿卓韵的道姑仙子。

「两位师长是要带我走?」江妙萱问道:「是去成亲?」记住地阯發布頁一个白发老者道:「明日便要成亲。

今日带你去见见你的郎君。

」江妙萱竟没有任何异议:「有劳了。

」白发老者对于她的态度微讶,但是另一位长老神色却更为凝重,有了赵尧的前车之鉴,他绝不会掉以轻心地相信江妙萱真的就愿意了。

江妙萱想要打消他们的疑虑,微笑道:「此刻妙萱被代宗主以剑气封入窍穴,如鸟折翼,不必担忧,再者,妙萱静思三日,师门生我养我,最后为师门做点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那白发老者点点头:「你能如此想,自然最好。

」明虚宗给他们安排的会面地点是城外的一间小屋。

在离小屋很远之时,江妙萱便远远看到一个身子肥硕的男子在屋子里兜兜转转,坐立不安。

他便是夏凉国首富的儿子,名叫夏知酒。

平日里他也算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弟子,但是此刻却局促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江妙萱竟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好笑。

夏知酒时不时踮起脚尖翘首以盼,在过去的时候,父辈曾经给他灌输过女人都只是玩物的思想,他也一直践行着这种思想。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来的女子,他已经心心念念了十几年。

即使是那一纸婚书已经敲定,他依旧觉得极不真实,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还是个七八岁的少年。

那时候道观派下仙人来给他们进行「抚顶」。

那时候江妙萱也只是一个少女,那时候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的脸蛋精致极了,粉凋玉琢,可爱而美丽。

那时候她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静默如玉,在他眼中却像是笼上了柔柔的光。

那一次少女为他抚顶,他竟自惭形秽到有些不敢呼吸。

那个过程很短,又似乎很漫长。

一直到仙家们离去,整个过程,他们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觉得像经历了一场梦。

那之后他四处打探这个少女的消息,只知道是明虚宗最天才的少女女冠。

仙人两隔,即使自己是人间富商巨贾的儿子,面对仙家女子,却是两两相隔,高不可攀。

又过了好多好多年,他听说这个她下山历练,在一座小道观住了下去。

他远远地看了几次,那是江妙萱已仙法易容,看上去不过平常女子,但是他依旧能一眼认出她,只是没敢上前搭话,只是她变得更加窈窕美好。

江妙萱推开了门,她走进那小院落中,自始至终中带着柔光般的微笑。

夏知酒死死地盯着她,他们四目相望,彷佛有一瞬间的窒息。

在来之间,他的那些纨绔子弟的好友们彷佛叮嘱他,对方再好看也终究是一个女人,一定要拿出气势镇住对方,不然以后娶小妾都得看正房脸色,那多憋屈。

总之一定要气度俨然,气势和自己的身材搭起来才行。

那时候夏知酒觉得很有道理,对于他们的意见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但是真正见到了这个心心念念十数年的年轻女冠。

他还是难以平静,甚至身子微微前仰,显得有些局促。

记住地阯發布頁而江妙萱只是盈盈地笑着,和传闻中她十分不满,做了很大反抗,还是明虚宗花了很大力气才抓回来的说法完全不同。

夏知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尽量平静语气:「江仙……姑娘,你还记得我么?」江妙萱点点头:「自然记得,小时候我曾替你抚顶,驱灾避厄。

」夏知酒更高兴了,「江姑娘能记得我自然最好了。

」江妙萱笑道:「明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夫婿了,不必如此拘谨。

」听到夫婿二字之时,夏知酒的心脏没由来地慢了一拍,他身上肥肉一颤,回过神之后连忙问道:「江姑娘同意了?其实……你要是不愿意……」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他害怕江妙萱真的反悔,那他怎么办?江妙萱善解人意地笑道:「没关系的。

」小时候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再次强烈地涌上心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遮住的脚尖的赘肉,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肉都减下去,真正做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这样和江仙师出行才算不显得突兀啊。

夏知酒目光转向了陪同江妙萱而来的两位长老,道:「两位仙师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江姑娘说。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有了前车之鉴后,他们很害怕江妙萱再次动手,这样如何和夏家交代,掌门的通圣大计也将彻底泡汤,明虚宗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承受这种代价。

但是夏知酒却严辞道:「两位仙师还要偷听我和我未来妻子的私房话不成?」两位长老不说话。

夏知酒生气道:「江姑娘,我们去屋中说话,你们这总不能跟过来了吧?」江妙萱也对两位长老道:「你们无需担心,妙萱不觉得委屈,夏公子也不嫌弃妙萱,既然婚事已经敲定,自然不会再反悔。

」说完,她微笑着随着夏知酒朝着小屋中走去。

一位长老身子动了动,另一人握住他的手臂,暗暗摇头。

走到屋中,江妙萱家常一般坐了下来。

夏知酒形容缓和了许多,已然没有了初见之时的紧张,他认真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我其实知道,二十岁那年你会面临一场未知的灾难,然后失去仙法成为一个凡人。

」江妙萱面色不变,依旧带着烟云般清澹的笑容。

夏知酒继续道:「但是我不在意的。

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江妙萱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夏知酒也不管她相不相信,只是道:「这场婚约对你来说可能是被逼无奈,但是我真的等了很多年了,要是江姑娘不喜欢胖子,以后我努努力,或者仙子施展仙法替我弄弄?」江妙萱终于掩嘴轻笑。

夏知酒又有些沉不下气,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江妙萱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再沉默寡言,她柔声道:「夏公子不必为这些事情上心,只是二十岁那年,妙萱轻则道心崩碎,道法全失,重则直接身死道消。

若是后者,那便是才过喜事又过丧事,终究不妥。

」记住地阯發布頁夏知酒正襟危坐,信誓旦旦道:「若是江姑娘死了,那我一辈子也不娶其他女人了。

」江妙萱只是微笑。

她当然不相信这种情话。

人间自古便流传有数不清的情爱故事,相亲相爱之时或海枯石烂,或至死不渝,种种美好,而这些故事大都以悲剧收尾,人总善变。

七情六欲,心猿意马,重利而轻诺,人间种种,凡是有情便无法超脱。

「夏公子只管明日婚事便是。

其他无需操心。

」江妙萱平缓道。

夏知酒苦笑道:「我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怎么样才算真实呢?」江妙萱问道。

夏知酒不知何言,他抿着嘴唇,似有犹豫。

他目光迟疑地在江妙萱的胸部徘徊了一会。

「嗯?」江妙萱轻轻一笑。

夏知酒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而其目光中如火星盎然的精光,江妙萱其实洞若观火,人世百态间,凡人的情欲律动,她自能辨认清晰。

江妙萱在他踟躇之际主动伸出了手,揉了揉他胖胖的手心,夏知酒手下意识地震了震,他只觉得手心中像是握住了一捧清凉的玉,沁人心扉,又有些不真实,他愣了愣,也抓住了江妙萱的手,握在了胸前,江妙萱没有反抗,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夏知酒撞起胆子,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对着江妙萱的胸脯探去,江妙萱自然察觉,只是她非但没有退避,反而有意无意地挺了挺那对傲人的胸脯。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的不合时宜。

夏知酒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紧接着便是隐怒,他对江妙萱脾气好,但是他终究是个纨绔子弟,对于其他人就没有太多容忍了,正当他想要厉声呵斥之际,江妙萱将手轻轻按上他的胸膛,转身回看。

他只好将怒意压在心口,门外那位长老走进来,走到夏知酒面前,附耳说了几句。

记住地阯發布頁夏知酒脸上再没有什么恼怒之色,他神色越来越难看,还有些悲伤。

…………林玄言等人落住在城中的一间客栈里。

林玄言宛如寻常一般在房中桉前读书,陆嘉静在另一间客房之中,她身子刚刚重塑,行程堪堪稳定,需要大量的修行来巩固自己的修为。

林玄言单手握着一卷书,随着拇指拨动书侧,他目光走马观灯地掠过书页。

这是一本当地的风水志异,讲的是此间的一些习俗和风土人情,还有一些无人前往的秘境,被这本书的作者写得神乎其神的。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那是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林玄言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太多反应。

推门进来的是裴语涵,她走到林玄言身后,捡了张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个容颜尚有稚气,气质却有些老成的少年。

没有了那白衣剑仙盛气凌人的模样,乖巧得像当年那样。

林玄言的目光依旧在书上,只是在方才他察觉到裴语涵推门而入之后,书上的字他便一个也看不进去了,他感觉心有点乱,甚至有些烦。

很多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想透,这一路回来因为三人作伴,所以和裴语涵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有时候即使在一起了,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似乎都有心事。

他再也翻不下去书,将书搁在架子上,转头望向了裴语涵,裴语涵端正地坐着,挺胸直腰,衣衫穿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很是端庄美丽。

她现在个子都比自己稍高了,一头乌云流雪,一袭素衣窈窕,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姐姐。

而这个女子,在没太久之前,自己还口口声声喊过她师父。

命运的颠倒轮转,就像是立体的围棋棋盘一般,其间变化比寻常棋术复杂了何止千万倍。

林玄言在脑海中搜罗了片刻措辞,可是他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徒弟说话需要这么劳心费神,生怕一句话没有说好了呢?自己到底是在担忧什么?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裴语涵却拥了上来。

毫无征兆的拥抱下,林玄言显得有些没有预料到。

他不知道该后退还是不同,双手依旧僵硬地垂在身侧。

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额前有些松软,像是陷进了什么东西一样,那种感觉很软,很好摸,也有些熟悉。

他迟疑了两秒之后幡然醒悟,即使是他也有些耳根微红。

他伸出手扶住了她的双臂,想要轻轻推开她。

只是裴语涵抱的很紧,彷佛想要硬生生闷死自己。

这一次裴语涵没有再哭泣,她脸上挂着一丝澹澹的笑意。

幸好抱了一会之后,裴语涵便主动松开了手。

他有些闷地咳嗦了两声,又发现鼻息间萦绕的澹澹香味十分好闻,一想到这香味是什么,他又觉得有些羞恼,心想五百年未见,当年清纯的小姑娘如今竟然都敢挑逗自己了?他佯怒道:「语涵你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敢这样对我。

」裴语涵认真地问:「那应该怎么做?」林玄言一时语塞,然后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裴语涵让自己跪地受罚的情景,他想了想,便道:「自然应该跪拜。

」裴语涵笑道:「这礼你真的敢接?」林玄言也气笑了:「有什么不敢的?」裴语涵道:「我看师父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半年前你可还被我打手心呢。

」林玄言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她居然敢主动提及,笑道:「你难不成想要欺师灭祖啊?」裴语涵笑道:「我哪里敢呀?」林玄言道:「要不是念在你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今天我定要好好罚你。

」裴语涵摇头道:「那些熬过去的都不叫苦难。

人活着总是靠着一个念头支撑着的,如果没有了念头或许我早就放弃了,所以你也不必自责,这些都是我的命数和选择,你看,现在我也苦尽甘来,境界突破到通圣了,终于有师父您老人家当年几分风采了,是不是很了不起?」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又有些红了。

林玄言轻轻撩开她侧靥垂下的发丝,光洁的容颜上,一双眸子像是映着秋水。

对于那个举世闻名的女子剑仙,大家更多的是敬重。

而若是看到这番模样,便一定会心动。

而林玄言却觉得有些酸涩。

裴语涵笑着说道:「师父你可要好好修行啊,你现在法力这么低微,怎么保护我呀。

」「你嫌弃我了?」他问。

「我喜欢你。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