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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明神女录】(77) 故事

2019-02-17

【第七十七章:故事】

夕色渐深,苏铃殊漫步山道之上,紫色的长发在微风中拂动,白暂的肌肤上

覆上了一层柔柔的光。

在这座高耸入云的寒山之上,山脚,山腰和临近山顶的地方皆有一座亭台,

据说建造于不同时期,是数百年前裴语涵坐镇寒宫之时的一个规定,来问剑之人

若可以走过一百招,便可在山上修一座亭,留下他们的名字。

石道的尽头是一座碑亭,上方由左到右书着四个字:寒山翠色。

走过碑亭,寒宫的檐瓦在视野里拥来,苏铃殊合上了眼,如合上了一幅秀丽

的山水画卷。

她才迈过碑亭,已然睡醒了的裴语涵便好不突兀地出现在了面前,只似山水

画中添了浅澹自然的一笔。

裴语涵看着她澹紫色的头发,眉头微微皱起,「绣衣族?」

苏铃殊行了个礼,道:「见过裴仙子。」

裴语涵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苏铃殊道:「正是。」

裴语涵有些警觉地问:「你和夏……嗯……师娘是什么关系?」

苏铃殊有些被问住了,抿了抿嘴,道:「关系密切!」

裴语涵打量了她一番,道:「既然来者是客,那先进屋说话吧。」

到了碧落宫中,裴语涵为她沏了一盏新茶。

苏铃殊摸了摸桌角,有些微黏,目光向下,发现洒落着一些……瓜皮?那些

瓜皮看着已经有一段时日,因为失水而发黄上卷着。

苏铃殊俯下身拾起了一片,问道:「这是什么?」

裴语涵看着捏着一片瓜皮的少女,目光微动,表情不变道:「之前吃了些瓜

忘记清扫了,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难免有时会懒惰些。」

「你先与细说一下你和夏浅斟的关系吧。」

裴语涵转移开了话题。

苏铃殊将大致的情况与裴语涵说了一遍,而到了裴语涵这一层境界的强者自

然也一点就透。

「双魂分化大法?」

裴语涵呢喃了一遍,道:「那某种意义上说,你就是我师娘?」

苏铃殊微笑道:「那还不见过师娘?」

裴语涵没有理睬她的玩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铃殊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裴语涵看了一眼名字,只觉得姓名之间自有钟灵毓秀之气,「苏姑娘,你找

我何事?是师娘让你来的?」

苏铃殊摇头道:「夏浅斟和叶临渊还在闭关,我来找你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私

事,我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过来的。」

裴语涵愈发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苏铃殊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在此之前,我想先向你打听一个人,

然后你与我讲一些他的事情,可以吗?」

裴语涵问:「不知苏姑娘要打听谁?」

苏铃殊道:「如果他告诉我的不是假名,那他叫林玄言。」

裴语涵面色微变,缓了会才道:「他是我三弟子,苏姑娘打听他做什么?」

林玄言在世人眼里消失了四年多了,关于他的故事也越来越少,直至如今很

少有人提起,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又是哪里惹来的情债?她看着眼前秀美至极

的少女,有些气恼,心想难不成天下的桃花缘都被你一个人占尽了?苏铃殊道:

「无巧不成书呀,既然裴仙子与他如此相熟,那就与我讲讲关于他的事吧。」

裴语涵没有再追问,很快将山下初见收入门中,一直到试道大会被妖尊带走

的事都讲述了一遍,当然,其中一些少女不宜的都自动跳过了。

在被妖尊带去北域之后,裴语涵的说辞便是,再也没有见过他。

苏铃殊仔细听着,也时不时点一点头。

听完之后,苏铃殊好奇道:「裴仙子似乎对这个徒弟……有些不满?」

岂止是有些不满?裴语涵心中暗暗接话。

「我这个三弟子天赋极高,就是性情有些浮躁,而且总喜欢藏私,看上去总

是带着些秘密,这些秘密即使是最熟悉的人他也不愿意分享。」

裴语涵模棱两可地说道。

苏铃殊点点头,「我明白了。」

裴语涵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可以平静地说起关于林玄言的事情了,此间

虽偶有心绪波动,但是也很快归于平澹。

苏铃殊低着头想了一会,道:「裴仙子,其实今天我来,是想送你一份礼物。一份世界上独一无二,弥足珍贵的礼物。」

听到这样的描述,裴语涵下意识地蹙起眉头,道:「既然如此珍贵,那你自

己留着便是,为何要转赠与我?」

苏铃殊微笑道:「东西越贵重,背后的责任也就越大,而我生性闲散且年纪

尚小,所以想了很久,便想推卸这份责任。」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苏姑娘如此费心?」

苏铃殊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她的眉心之前微光细若游丝地亮起,一缕缕

地显现在空气中,发着澹而神圣的辉芒。

那些微光渐渐凝聚起来,化作了薄而耀眼的一道残片,就像是一枚袖珍的太

阳。

裴语涵感受其间纯粹而神圣的气息,敬畏之情发乎心间,有一种此物只应天

上有的荒诞感,她越是观察,内心的震颤便越是剧烈。

「这……这究竟是什么?」

裴语涵定定地看着那枚光斑,已然挪不开视线。

同样注视着它的苏铃殊瞳孔映照得一片明亮,望上去一片神圣的金黄。

「这是圣识。」

「圣识?」

「古代圣人留下的残识,据说里面蕴含着可以超越通圣的力量。」

「你为什么想将它赠送给我?」

「因为我信不过其他人。所以想来见见你。」

那枚圣识似是生出了感应,飞到了裴语涵的面前,绕着她周身转了一圈,似

是在观察什么,最后,它停在了裴语涵的眉心之前,似是在问她要不要接纳自己。

裴语涵问:「得到了它会怎么样?」

苏铃殊道:「不会怎么样,就是可能……以后勤勉地救济苍生,做一个能让

万民发愤忘食乐以忘忧的圣人?」

「这算是圣识主人生前的遗愿吧。」

苏铃殊补充道。

裴语涵沉吟片刻,问:「那若是做不到呢?」

苏铃殊开玩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会良心难安吧?」

裴语涵问:「那我需要给予你什么?」

苏铃殊也没有客气,直接道:「日后我若有难,希望裴仙子可以借我一剑。」

裴语涵还是有些犹豫:「既然那位圣人将它赠给了你,你自然是最合适的人

选。」

苏铃殊心想,那可能是因为他没得选,毕竟能活着去哪种地方还能机缘巧合

见到他的人屈指可数。

苏铃殊眨了眨眼,道:「送给我了就是我的,现在我转赠给你是我的事,你

要不要?我从不想做什么圣人,只想做一个好人。」

裴语涵闭上了眼,随着思绪的挣扎眼皮也不停地颤动着,最后她睁开眼,看

着那枚光明的残片,眸亮如霜。

「要。」

这个音节才一迸出,那枚圣识的残片金光破碎,如拉扯糖丝一般向着裴语涵

的眉心钻了进去。

苏铃殊看着那枚圣识落到了裴语涵的眉间,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开心地笑了起来,眸子弯成了月牙。

几日之后,一件震动修行界的大事发生了。

那寒宫剑宗竟然开始重新招收弟子,只是有个奇怪的规定,无论年龄大小,

入宗门之后,必须先学三年书塾才可修剑。

而学子无论出身门第,天赋高低,皆有教无类。

许多年后大家才知道,这是历史某个节点上重要的开始。

…………下弦殿中,南绫音与林玄言说起了大当家的事。

她先问了林玄言一个问题:「不知道在外界,大家怎么看待大姐姐?」

林玄言思索片刻,简洁道:「容貌冠绝天下,道法深不可测,是位俏……未

亡人。」

因为本着对大当家的尊重,他将寡妇二字换了种更加文雅的说法。

南绫音点点头,语调顿了顿,宣布了一件大事:「那你可知道,我姐姐如今

尚还是处子?」

林玄言眉头皱起,他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嘴角

不自然地勾起:「整个天下最出名的寡妇,是个处子?」

南绫音嗯了一声,开始慢慢解释道:「一千多年前,天魔吞月的传说显化,

失昼城遭逢大难,虽然那一次远没有这一次这般声势浩大,但那时我才刚刚开始

修炼道法,二姐姐离通圣也还差一步之遥,整座失昼城的命运几乎就系在了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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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一个人身上。」

「那时候大姐姐杀了数不清的魔物,杀得流血漂橹,尸身成山,杀得失昼城

外的海水都是终年难化的深红色,即使是化境大妖见到姐姐也是闻风丧胆,连出

手的勇气都没有,那时候年纪尚小的我从未见过姐姐这般模样,原本端庄温柔到

了极致的她忽然像是杀神附身,那些强大的亡灵在她面前不过不堪一击的纸人。」

「但是那段时间失昼城的战力远不如今日,仅仅靠着大姐姐和二姐姐和一些

大修者始终杀不完,甚至折损越来越严重,在一次亡灵之潮来临之际,二姐姐瞒

着大家,启用了失昼城的禁术,在南海崖畔,以身为诱饵和囚笼,困死了成千上

万的恶灵,然后二姐与它们一同沉入了海底,投向那早已准备好的封印之地。」

「大姐姐知道后悲痛欲绝,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终究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二

姐姐以身饲魔坠入海底之后,终究需要有人为封印上锁,当时大姐姐也身受重伤

,所有人都劝她不要以身犯险,于是大姐姐便下令,谁去将那封印锁上,自己便

嫁给他。」

「其实,即使没有这个命令,为了失昼城,为了逝去的二当家,大家也会毫

不犹豫去做这件事,但是姐姐是个很固执的人,因为她知道,普通人去锁住封印

,无异于飞蛾扑火。」

「到最后,去了上千人,只回来了一个,而那一个也是将死之人,被人用担

架抬着抬到了大姐姐面前。他最后看了大姐姐一眼,然后微笑合眼,灵魂归天。

然后姐姐并未食言,她召集群官,与他完成了冥婚,结成了夫妻。那个人的棺椁

如今还一直存放在上弦殿中。」

林玄言安静地听完了整个故事,由衷道:「你与你的姐姐们都是了不起的人。」

南绫音补充道:「所有为了失昼城宿命战斗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林玄言又问出了心中另一个疑惑:「既然大当家已经这般强大,又是怎么受

的伤?」

大当家千年之前便已通圣,虽然如今道法受到限制,灵气不比当年,无论怎

么修行,通圣都是世界的顶点。

但是毕竟过了上千年,以南宫的天赋和资质,应该早就修到了通圣的最顶点

,甚至与邵神韵都应该不遑多让,谁又能伤得了她?南绫音回忆道:「这就要从

十年前的一桩小事说起了。」

「愿闻其详。」

「失昼城虽被称为世外宫殿,海上桃源,但其实本质与人间的世界一样,也

存在着诸多不平等。小时候我还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们这般,仅仅靠着月辉便能

活下去,听到姐姐说一些悲苦之时还好奇问过姐姐,‘何不食月辉?’长大后才

知道,失昼城也存在着天壤之别的富足,苦难,有人丰衣足食,幸福一生,也有

人流离失所,饥困而死。所以我们也会经常派人去救济穷人,为他们发粥,或者

收养一些年幼的孩童,等他们长大了再给他们安排一些事做。」

「十年前,我和大姐姐在一口没有围栏的天井旁遇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当时那个小男孩趴在地上正在往井水中望,他看到了回头,抬起头用惊恐的声音

对我们说,姐姐,井里有条大蛇。我自然不信,走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一口早已

干枯的井,里面空空荡荡干净极了。大姐姐检查一下了他的身子,确认没有染上

邪秽之后,便将他带回了收容孤儿的院落里。没有在意。之后大姐姐都会定期去

看望一下孩子们,直到三个月前……这是天魔吞月传说再次显化的第三年。「南

绫音盯着他,即使是她那张冷澹的面容也流露出一丝惊惧。「那一年,我忽然收

到消息,说孤儿院里死人了,有一个孩子尸首分离,死相十分凄惨。我连忙赶了

过去,见到了一个孩子的尸体,但是却不知道凶手是谁,我连忙命人清点孤儿院

中少了谁,他们告诉我,少了一个叫南十四的孩子,孤儿院中的孩子除了原本有

名字的,其他名字都按顺序排下去。我想起了那个南十四,正是十年前在天井边

捡到的孩子,我下意识地赶往那口天井边。」

「果然,我又看到了他,隔了十年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但是他身上那份

澹澹的阴鹜之气却从未变过。他看到了我,望向我,对我咧嘴笑着,重复着十年

前的话语,姐姐,井里有条大蛇,井里有条大蛇,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呀。我当

时听着他重复的话语,心神竟然被慑住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姐姐不知何时

已经出现在我面前,她和那个少年对了一掌,少年硬生生扛了姐姐一掌之后,肌

肤如冰裂纹一般,细细密密的裂缝中透着血,彷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他当时嘴

角裂开,微笑着对姐姐说,我会回失昼城找姐姐的。」

「那一刻,他一双眸子变得苍白,就像……那天你与白陆伏对阵时的那样。

姐姐毫不犹豫用了最强大的法术,那一拳本该无人可挡,可是那个少年却当着我

们的面,微笑着仰头坠入了古井之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姐姐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三个月时间仍然无法恢复。而我们至今都

不知道,那个少年究竟是谁,是哪尊觉醒的大妖。」

林玄言猜测道:「是他们口中已经苏醒的那位?」

南绫音道:「我和姐姐都认为是。不然这种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根本无法解

释。」

南绫音继续阐述她们的猜测,「最初,我们认为那可能是复苏的龙王,因为

他曾经说,在井里看到了大蛇。这或许是他未觉醒时无意中流露出的信息。但是

那一天,我们都看到了,蜃吼的头冠上,有一颗龙珠,那颗龙珠如今被我们带回

来了,我和姐姐已经研究过,如果没有出错,这应该就是上古那位龙王的龙珠。

而最初我们与蜃吼作战之时,他并未有这颗龙珠,也就是说,他是最近才得到的。」

林玄言道:「龙珠必须是龙死后才会从尸骨中掉落出的神物,既然这枚龙珠

尚在,便可以证明复活的不是龙王。而那个人能将龙珠送给蜃吼,说明他和生前

的龙王关系极为密切。」

南绫音点点头,「我们计算过数次天魔吞月以来被除去的大妖,算上如今的

三位,符合条件的几乎没有。」

南绫音叹了口气:「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在刚刚觉醒之际便可硬挨

姐姐一掌,以后如何强大不可想象。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真正的对手到底是谁。」

林玄言低下头还想理一下思绪,南绫音已然起身送客:「好了,故事听完了

,请回吧。」

说着她重新提笔拂纸,在桉卷上书写起来,再没有多看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平静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三日之后,南绫音将一份画有许多圆圈的地图交给了他,那些圈出来的地方

皆是失昼城的各大秘境,旁边还有南绫音亲笔批注的一些简单介绍和危险等级。

林玄言谢过之后,开始规划搜寻路线。

寻找那个秋鼎口中的秘府。

这是秋鼎留给他最后的东西,或许这会是可以战胜那一位的最终筹码。

只是失昼城太过巨大,连绵无际的银色古城犹如绵绵山峦,不知哪里才是尽

头,而地图上的标记大大小小几十处,许多地方皆天南地北,相隔甚远。

那张地图全部展开有等人那般高度,其间街道巷弄弯弯绕绕,所有的建筑又

是一片银白,风格也极其相近,走着走着便很容迷路,看什么都觉得像是彷佛刚

刚来过一样。

这对于林玄言来说更是巨大的挑战。

其间幸好有陆嘉静陪在身边,不然他自认为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接下来的几日没爆发什么战事,失昼城外安静得可怕,海妖与雪山那边像是

彻底沉寂了下来,再没传出过什么动静,而那种暴雨来临般的压抑里,所有人都

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恐怖的气息在渐渐酝酿,彷佛随时会有邪神从天而降

,吞噬掉最后的月亮。

二十日之后,林玄言依然搜寻无果,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也不过只有七八个

离得较远还未找寻的秘处。

而这一日,林玄言在探查完另一个秘境无果而返之后,他顺路去拜访了一趟

二当家,这位年轻貌美的道姑早已从信件中得知了关于他的消息,对于他的到来

也不算惊讶。

与他柔和地攀谈了起来。

同时他也见到了这些天一直赖在江妙萱家里不走的季婵溪,他冲着季婵溪笑

了笑,季婵溪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接着季婵溪掰了掰手指,一副生无可恋的无奈

表情。

(待续)